後来的每天,我都希望那间补习教室的位子永远不要变。
那排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我坐左边,他坐右边,中间有一个空白的空间,就像我们之间还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他叫林承喻,从我知道这个名字开始,我就在脑海里不断默念。
林承喻、林承喻……像是在记单字,又像在记一首旋律。
他没什麽规律,偶尔会迟到,有时甚至会在课堂上打瞌睡。
老师骂他,他就笑着点头,完全没有悔意。
他考试总是写一半就放弃,数学卷子上有时连名字都忘记写,却在物理和化学大放异彩,分数高得离谱。
他说自己不想考医学系,也不想当工程师,只想快点考完试,去学音乐、做影像,或者乾脆当一个「不那麽有用的人」。
「至少b被困在办公室里写Excel好吧。」他笑着说,「我妈说我中二,我觉得她也没说错。」
我问:「那你来补习是为了什麽?」
「因为我怕输。」他说得很平淡,像说一件不怎麽重要的小事。
「怕输给谁?」
「我爸吧。」他顿了顿,「或者说,怕输给自己想放弃的那部分。」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笑嘻嘻的人,心里也有某种不能轻易说出的重量。那不是我能触碰的,但我想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的话题总是这样,不知怎麽就深了起来。
下课後一起走回捷运站,有时会在车站口的饮料店买杯半糖的绿茶,他坚持不喝珍珠,说那个东西会毁掉饮料的纯粹。
我笑他奇怪,他就装可怜说我不懂欣赏。
他问我喜欢什麽,我说我喜欢拍照。
「喔?那你手机里一定有超多别人没发现的角落。」
「没那麽厉害啦,就是记录生活而已。」
「那我可以看看吗?」他突然问。
我有点犹豫,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他。他一张张翻着,时不时停下来看久一点。
他看到了我拍的夕yAn、街灯、楼梯、还有一张校门口大雨的倒影。
「你喜欢这些吗?」他问。
我点头。
他把手机还我时,语气很轻:「你拍得很温柔。」
那天晚上我回家後,把那张雨中的倒影设成了锁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越走越近,近到有些界线不知不觉就模糊了。
有一次他生病,没来补习。我传讯息问他怎麽了,他隔了很久才回:「发烧,在家躺着,快Si了。」
我回:「要我帮你带笔记吗?」
他说:「不用啦,我b较想你带热可可来。」
我笑着回:「梦里可以。」
没想到第二天他真的来了,还穿着厚外套,整个人看起来像刚从床上滚出来。他走进教室,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不是很让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