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婳浑身颤栗地靠着墙头,想尖叫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声,她拼命摇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在强光的照射下显得诡异而狰狞。
女人从墙壁不紧不慢地走向秦晓婳,微笑颔首,苍白的手指尖滴着暗红的液体,缓缓地伸向秦晓婳:
好久不见。
秦晓婳,这是你的报应。
几分钟过后。
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响彻了整幢别墅。
出乎意料的是,守在别墅门前的保安听到尖叫声后只是回头朝二楼的方向望了望,并没有采取任何动作。
佣人和管家对此熟视无睹,仿佛在这夜半时分的惊悚叫声只是骤雨疾风中飘落的树叶。
落地之后,人们无动于衷。
环形走廊的尽头,一张巨大的投影屏幕依然明亮如昼,秦霁尘慵懒地交叠着双腿,靠坐在沙发上欣赏着屏幕里的画面。
目睹秦晓婳晕厥后,秦霁尘才慢悠悠地关掉了控制设备,另一边秦晓婳的房间里,女人的虚影瞬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霁尘把玩着小小的黑色遥控器,单手拿起手机,找到联系人后发了一条语音:
江少爷的手段总是能给人惊喜,请放心,舍妹看到后激动地不得了呢。
阴天不快乐
第31章
宽敞肃清的总裁办公室里。
宋星斐蹙眉凝视着手里的财务报表,心情和窗外的天气格格不入。
他饿的胃疼,面对摆在眼前的珍馐佳肴却只能无动于衷。
此刻他烦闷的很。
在这阳光正好,风和日丽的上午,宋星斐面无表情地观赏了一场狗咬狗的烂戏,股东们吵得面红耳赤,西装革履的皮囊下俨然藏着一头头凶猛的野兽。
璨赢的财务出现了短暂的危机,一名元老级股东经手的合作项目频出纰漏,宋星斐收到投诉,面色沉静地听着对方的辩白。
事实上,股东暗箱操作私拿回扣的事情他并非第一天得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收集对方不轨的证据。
宋星斐顺藤摸瓜后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璨赢内部早已腐朽生蛆,根叶溃烂松散。
繁茂绚丽的表象只是被人精心雕刻好的玻璃花,真实的样貌令人作呕。
会议最终以保安进场收尾,宋星斐捏着紧皱的鼻梁,摆了摆手,宣布今天先到这里。
宋星斐回到办公室后出神了许久,他并不是一个在投资领域天赋异禀的英才,相反,他曾经只是个平凡的工薪白领,从来没有处理过类似的问题。
彭玥清楚宋星斐的胃病,她不放心宋星斐的健康状况,来敲了几次门。
宋总,人是铁饭是钢,您再这样下去肠胃受不了的。她担忧地说。
我知道了。宋星斐胃疼的冷汗涔涔,怕表情出卖了自己的异样,低声说:你先出去吧。
彭玥走后,宋星斐便吃了颗胃药。
他靠在皮质座椅上出了一会儿神,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很早之前就拟定好的股权转让协议,这是他在来到这里不久后就暗自请人做好的。
原著中江重渊的父亲入狱和原主有着密切而复杂的联系,璨赢成立之初的初始资金中有一大部分是从江家抽丝剥茧而来。
宋星斐原本的设想很天真,天真的有些荒唐,想要将自己控股的璨赢完璧归赵。
但是现在,宋星斐不得不搁置这个念头。
除非这摊废墟重建高楼,否则他哪里好意思将这盘发霉的蛋糕端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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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星斐被接二连三的电话催促下坐上了去往宋家老宅的副驾。
苏云世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他看得出来宋星斐的心情并不太好,所以犹犹豫豫地没敢说话。
一进门,宋星斐就迎来了一通劈头盖脸的指责。
你还知道回来?家也不回,电话也不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还有没有这个家?
宋延正怒火攻心,骂到一半就捂着心脏,他被佣人扶着坐在沙发上,还不忘指着宋星斐说道:
你别忘了,你姓宋,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宋家给你的!要是没有我,你那个破公司能撑多久?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还能在外面耀武扬威的丢我的脸!?
宋星斐点点头:父亲说的是。
宋延正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还学会阴阳怪气了?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不孝的东西,你那是什么眼神!?
宋星斐一头雾水,他不是在用心承认错误吗?怎么就阴阳怪气了?
吵什么。
二楼的台阶娉娉走下一个倩影,她披着乳白色的绸缎披肩,橄榄绿包臀连衣裙将曼妙紧致的身材展览无遗,及腰的黑长波浪卷发慵懒的垂在双肩,目光矜傲又贵气。
宋星斐知道她是原主的母亲。
孩子刚回来就听见你吵吵嚷嚷,你这样他下次还怎么回来?非要逼你亲儿子连家门都进不来吗?宫馨冷笑一声,道:然后好名正言顺地把便宜儿子接进门?
宋延正见宫馨从房里出来,瞬间熄了火,脸色也挂不住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个当父亲的,还不能教训一下自己儿子了吗?
教训?宫馨目光凌冽,哼笑一声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在搞什么鬼,揣着什么心思。
你看看你,谁又惹着你了,说话这么冲。宋延正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出于对宫馨的敬重,果真就安静了下来。
苏云世的身形微微晃动,站在原地,垂下了脑袋。
妈。宋星斐见宫馨朝自己走来,叫了一声。
宫馨冷峻的表情稍稍松动了些,走近了摸摸宋星斐的脸,语气温和:多久没回来了?吃得不好还是睡得不好?怎么瘦了这么多?
过了片刻,宫馨又道:是不是公司出问题了?
宋星斐微微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
宫馨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瞒着我?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沙发上的宋延正。
宋延正默默抿了一口龙井,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石二鸟,不愧是做事不留余地,雷厉风行的宫律师。宋星斐心想。
晚饭时分,苏云世坐在宋星斐身边,像小鸟找到了大树作为依靠,但依然瑟缩着不敢和宫馨对视。
宫馨也不屑于为难他,目光只凝视着宋星斐,边优雅地切着牛排,边淡声问道:星斐,手养得差不多了?
宋星斐知道宫馨说得是上次在医院他被人砍伤的事情,明知藏不住,只好点点头道:是,已经痊愈了。
宋延正喘着粗气哼了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见义勇为!
宫馨没有理会宋延正,容色平静,像是长辈在关心家常便饭般随意,江重渊在你那儿住的可还习惯?
宋星斐刚要送进嘴里的菜慢慢地停了下来,脸色渐渐地僵住,坐在他身边的苏云世将头低得更深了。
宋延正见宋星斐低头不语,索性眉毛一横,撂下了筷子,发出啪的一声响。
你妈和你说话,你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着!?回答!
宋星斐偏头看了一眼苏云世,苏云世此刻正低着头,握着银质餐具的右手微微有些发抖,殊不知战战兢兢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
宋星斐内心止不住的叹气,他没想到苏云世真的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是,江重渊现在住在我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