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任青的手下从外面涌进房间,徐任青扫视了一圈在场或多或少跟张宪有关系的人,笑容中渗着冷意道:清场。
这是怎么回事?宋星斐前脚刚出门,就听到身后紧关的房门内发出一声惨叫。
他很快就分辨出那声音来自张宪,下意识地想回头去看,却被顾盛池拦住了。
宋星斐推开他,皱着眉道:你你怎么也出来了?徐任青他要干什么?
你脑子里也进水了吗?顾盛池嘴上一向不留口德:别人让你喝你就喝?
宋星斐被训斥得一头雾水,反应了足足一分钟,才开口道:你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顾盛池说:别人欺负你,你就任由欺负?
宋星斐想说当然不是这样,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自己考虑不周,惹恼了张宪,如果宋延正知道了也一定会骂他不懂事,惹谁不好偏偏惹张宪。
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顾盛池见宋星斐愈发沉默,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宋星斐简短地概括了事情的经过,然后说:张宪说如果我道歉到他满意了,以后就不再为难宋家。
顾盛池气极反笑:宋星斐,你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你几岁啊,这种话你也信?张宪是什么人,宋延正不会没告诉过你吧?出了名地出尔反尔,老奸巨猾。他许诺你的事情,你也相信?
宋星斐瞪着他,过了一会儿又自暴自弃地道:是,你说得对。但是我有什么办法?我打破了平衡,宋延正都没办法的事情,我还能怎么办?
顾盛池深吸了口气说:你可以跟我
宋星斐!你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黎秋随从不远处跑了过来,身后的周鄞则不疾不徐地跟着。
顾盛池把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黎秋随走过来,摸了摸宋星斐的额头问道:喝了多少?没事吧?
宋星斐摇摇头说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但很快他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问黎秋随道:张宪他
黎秋随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被徐任青的保镖赶出门之后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惨叫,下意识地回头看,正好从门缝里窥得一二。
黎秋随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形容张宪的惨状,最后,他说道:右手可能要废了。
宋星斐的瞳孔骤然间放大,呼吸急促。
徐任青怎么会这么冲动?
宋星斐酒醒大半,他仔细一想,徐任青冲进来的时候,表情似乎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对合作伙伴的关心,或者说担忧。
可以说徐任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在宋星斐拦他的时候,徐任青也不为所动。
宋星斐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总之徐任青这个人充满了矛盾点。
按理来说他和徐任青的关系还没亲近到这个程度,徐任青就算是想借此表达对合作伙伴的关怀,也大可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宋星斐脑子里一团乱麻,还没等想清楚,他的胃终于在一阵阵的刺痛后爆发了。
宋星斐已经说不出话来,吐了一地污秽,再吐出来的便是满目猩红的血。
快!打120!
徐任青摘下黑色手套,扔进车内的废纸篓,他好久没见血,神经还处于兴奋当中。
接通视频通话,徐任青当即说道:消息够快的,我刚解决完欺负弟媳的老混蛋,你电话就过来了。
怎么解决的?江重渊交叉双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问道。
见了点血,估计他那只手今后算是废了吧,怎么了?徐任青说得十分平静,仿佛只是在唠家常般随心所欲。
江重渊没有对徐任青的行为做任何评价,而是继续问道:宋星斐怎么样了?
应该被他那个朋友送回去了吧,叫黎什么的,是个导演。
宋星斐被送去医院了。江重渊的脸色冷了下来,声音也愈发低沉:他胃不好,不能喝酒。
有这么严重?
徐任青也愣了一下,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出现及时制止了一场悲剧,多少还能卖江重渊一个人情,没想到到底还是被张宪那老东西抢先了一步。
你处理张宪的时候,有没有吓到他?江重渊按了按眉心。
他心软,见到血会紧张,紧张过头也会犯胃病。江重渊说道。
徐任青简直想要骂人了,但他忍住了,说道:放心吧,我看人家也没你说得那么娇气吧,还挺正常的。我动手的时候把人都清出去了,保证他没看见。
江重渊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吞了回去。
他暂时还没办法回国,只能在宋星斐身边安插眼线,再借徐任青出面,给予宋星斐事业上的一些帮助。
得知宋星斐被送到医院,江重渊心疼得要命,恨不得把张宪的另一条胳膊也卸了。
他想飞奔回来,哪怕只看一眼。
江重渊挂断电话,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根烟。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江重渊不适合你
第80章
短暂的昏迷之后,宋星斐睁开眼睛便听到黎秋随愤愤不平的声音。
看到熟悉的医院病房,宋星斐有些无奈地想,自己还真是和医院有缘。
黎秋随把张宪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再低头的时候发现宋星斐已经醒了,他立刻噤声。
周鄞一直陪在黎秋随身边,让宋星斐惊讶的是,除了他们二人,顾盛池也在场。
顾盛池远远地坐在窗边的位置,缄默地注视着宋星斐。
怎么样了?黎秋随走过来,眼里充满担忧,像是有些自责地道:什么时候得了胃病?张宪那个老贼,我早晚趁天黑揍他一顿。
宋星斐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有一段时间了,不算什么大事。
过了一会儿,宋星斐看了看病房里的几个人:我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这么看着我,倒让我觉得自己病入膏肓了,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话音未落,宋星斐又说道:过会儿吊瓶打完了,我让司机来接我。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温室的花朵,被这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劝了好一会儿黎秋随才答应回去,周鄞没说什么,跟黎秋随一起出了病房。
宋星斐目送二人出去,内心叹了口气,再转过头来的时候正好和顾盛池四目相对。
顾盛池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双腿自然地交叠,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宋星斐,就好像摆好姿势随时准备拍摄的男模,又像是一樽冷酷的雕塑。
你怎么还不走?宋星斐疑惑地问道。
原以为顾盛池只是出于客气,宋星斐刚想开口把方才对黎秋随说得话再对顾盛池重复一遍,嘴唇刚一动,顾盛池突然站起身走了过来。
宋星斐愣了愣,顾盛池已经走到他病床旁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道:喝水吗?
这人怎么回事?
宋星斐的喉咙干涩无比,酝酿了半天,说道:喝。
顾盛池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宋星斐。
宋星斐的手有些凉,喝完后没有立刻将杯子放在一旁,而是抱着半杯温水暖手。
顾盛池见状没有说话,转身去找遥控器,将病房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宋星斐想说不用麻烦,话还没说出口就咳嗽了起来,怎么都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