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爵凝视着对面的她,忽然忍不住勾了勾唇:
怪不得战深的脾气一向很好。
苏俏拧了拧眉,这个时候提战深做什么?有阴谋?
战爵却喝了口牛奶,说:
得不到时才会变得偏执、病态,可生来身边就自然而然拥有一切,难免让人心生平静。
就如此刻的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时间能停顿在这一刻也挺好。
而他往日里睁眼就是枪林弹雨、或是商场的尔虞我诈。
有这样的想法,他还是第一次。
苏俏敛了敛眸,放下筷子道:
即便你生来就是战深,也未必能成为战深。
每个人的心态不同,有的人生来拥有一切,却会变成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或者仗势欺人、嚣张跋扈。
战爵即便生来拥有一切,也未必会如同战深一般走上正路,一心为医研付出。
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战爵是个可怜的人,但其实一切源于他那颗可恨的心。
战爵看出她的不信任,以及对他的反感,但他极力压下心底的不悦。
这段时间,他要的是和她培养出足够的感情!
只要她留在身边,忍忍她的脾气又如何?
战爵吃完面后,对她道:走吧,去医研室。
以往苏俏和战深的生活,不是一起吃饭,就是一起做研究。
他对这样的生活没兴趣,但有苏俏在,一起都可以。
苏俏知道战家庄园一直有个十分齐全的医研室,是战深从小研究到大的地方。
里面仪器各种都很齐全,是可以研究下昨天的黑暗源。
在战爵的带领下,她顺利进入。
就见足有五百平方的室内,四处放着各式各样的机器、仪器、工作台等,整个空间雪白色,干净严谨。
不过许久没用,有些仪器有了生锈的痕迹。
苏俏走在里面,查看自己所需要的仪器。
战爵就跟在她身后陪着她、看着她。
最后,苏俏去了最内侧的一堵墙壁前。
墙壁足有五米高,几十米长,做成整排书架,里面放了无数医术、以及一些与科学、医研有关的书籍。
苏俏看到一本《黑洞学》,拿出开始看。
就那么站在那里,一看就看了进去,还在脑中构思相关的知识,彻底忽略了现在的环境、情况。
战爵本来是想和她培养些感情,可她竟然看一本书看得入迷?
而且这么枯燥的方式,她和战深是如何忍受得了的?
他终究是他,不是战深。
战爵索性走到一旁的休息桌前坐下,拿出手机给保镖发消息。
发消息前,又抬眸看向苏俏问:
想喝点什么?
苏俏想了想,说:青橘柠檬。
战爵发送消息:两杯青橘柠檬。
保镖:三爷,你现在不能喝酸度太高的饮品。
战爵:照办即可!
他知道苏俏的每一个行为举止都在告诉他、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他也会让她明白、他会改,改到和她成为一个世界的人!
这么想着,他也随手拿了本枯燥至极的书看。
一整天,他强迫自己和苏俏一起泡在医研室里,不是看书就是做实验,喝着和苏俏一样的饮品,吃着一样的东西。
还穿上了他一向不喜欢的大白褂,哪怕给苏俏打造、递点东西也行。
苏俏却忽略他,自顾自地忙。
直到晚上,战爵看不下去,才说:该回去了。
苏俏喔了声,开始整理东西。
战爵却道:所有东西留在这里,明天再来。
言下之意,东西全不能带回去。
他还是在防备苏俏捣乱。
苏俏敛了敛眸,只好空手走出去。
到了出口处,还有个女保镖对苏俏进行搜身。
战爵看着苏俏:抱歉,我太了解你的性格。
这也的确是你战爵做得出来的事。
苏俏坦然站着,任由人搜身。
战爵眉心微拧,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这口吻
最终,保镖没有搜出任何东西。
两人回去时,天已经黑了,夜幕上空一轮弯月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
晚风徐徐,树木发出轻微的、沙沙的声响。
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条长长的梧桐小道。
苏俏走在前面,战爵在后面,不时有梧桐叶子飘落而下。
战爵第一次觉得、普普通通的梧桐树原来也可以很美。
这几十年来,他似乎并未发现任何事物的美。
看着苏俏的身姿,战爵忽然勾了勾唇问:
苏俏,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是散步的情侣?
苏俏头也没回,淡淡回了句:
我觉得像是犯人和押送员。
战爵拧了拧眉,她这形容词和口吻,是在怪他?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一切都可以改变。
苏俏没有再说话,那个条件,她永远不可能答应。
在他的陪同下,她又回到那间屋子。
回去后,战爵还第一时间将门关上,墙壁又有了强力的电流。
他对夜晚十分没有安全感,而且他也清楚,夜晚就是苏俏的突破口
正在构思着解决那些问题时,他的胃部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被绞肉机狠狠地绞动。
他闷哼一声,忍着疼痛想进洗手间,但刚走两步,大脑又传来一阵眩晕。
这次的疼痛,似乎比之前更为剧烈。
战爵踉跄了好几步,才坐到沙发上。
苏俏看向他,淡漠说:
你不该继续吃不该吃的东西。
战爵却迎上她的目光:这是我的决心,你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咳出一大口鲜血,脸色惨白到极致的可怕。
苏俏拧眉,已经到吐血的地步
她走过去替他把脉,眉心皱了皱说:
胃穿孔,再不做手术,今晚你就会死。难道你的决心就是死?
战爵皱了皱眉,真到了做手术的地步?
他直视苏俏道:我不做手术,但我相信你有办法留住我的命。
第843章 除了战深谁也不要
一旦去做手术,他身体虚弱,苏俏极其有可能逃走。
而这里有电力墙,是他最放心的一个地方。
苏俏淡漠道:你不爱惜你自己的命,我未必有办法。
可你也不想我死,不是吗?
战爵盯着她,是肯定的口吻,深邃的黑瞳也带着坚定。
苏俏敛了敛眸。
他并不知道,让他吃辣椒是她故意的,让他喝青橘柠檬汁也是她故意的。
这些东西都会导致他病情加重,一切在她的计划中。
但她的计划,的确不包括让他死。
毕竟,江肆还在他手中。
苏俏看了他一眼后,只能说:
我是有办法,但我需要银针,而且这方法比你做手术还要痛苦百倍。
战爵忽然呵了声,眸底掠过一抹荒凉。
即便一条人命摆在她跟前,但她还是斟酌这么久,而且很显然还是看在江肆的份上才肯救他。
多么可悲
更可悲的是,他为了她、还必须选择这样的方式。
哪怕比手术痛苦百倍,那又如何?
只要不开刀做手术,只要不长久地躺在病床上,他可以忍!
他的时间不多了,是留给他和苏俏的,而不是给病床的!
战爵沉重地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说:
你尽可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