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好大夫,我们绕着整个吴兴转了足足两圈,才打听到这两位老大夫。”
两个大夫在边上,他没敢称宋澜为“陛下”。
宋澜也就没有再计较,招了招手让大夫去看宋南曛,两个大夫年纪都大了,是见多识广的人,一看这屋里的架势就知道这家主顾不好惹,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去看宋南曛的病。
把脉、问诊、望闻问切足足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其中一个大夫才松了口气。
“这位小公子就是水土不服,又一直忙着赶路没有好好休息才会病得如此厉害,所谓‘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无碍,吃些豆腐,老朽再开些药,调理一番便好了。”
宋澜皱了皱眉,拿过另一个大夫开的药方看了看,见都是一些温和的药,才道:“要多久才能好?我们还急着赶路。”
“细心照顾,三五日就能好。”
宋南曛窝在床上,小脸蜡黄,闻言皱了皱眉。还有七八日就是寒食,梅少傅要赶在那时候去钱塘祭祖,皇兄和沈尚书也急着去处理钱塘的民怨,几乎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皇……”他张了张嘴,又看见那两个大夫,忙换了称呼,“哥,您不必管我,去办事就行。”
大约是那声“哥”叫得太过情真意切,宋澜僵了好半天才听见他在说什么,脸色怔了一瞬,但还算镇定,道:“不管你,把你扔在这等死么,多大的人了,说话不会过过脑子?”
虽是训斥的言语,不知怎么,愣是听得宋南曛心头一暖,他再度往被子里缩了缩,不说话了。
两位大夫不敢多说什么,开了药方,又嘱咐了两句就走了。
梅砚始终在一旁看着,见人走了才吩咐东明去抓药,而后看着宋澜笑了笑:“那吴知县被你晾了那么些时候,恐怕急得要跳脚了,你既不放心南曛郡,不如由我去见他吧。”
宋澜看了宋南曛一眼,默默点头。
“少傅不必给他留什么情面,问清楚了直接让廖华押起来,过后再由沈蔚慢慢查便是了。”
“嗯,放心。”
梅砚起身出门,将门掩上的时候还往里看了一眼,是宋澜伸手给宋南曛掖了掖被子,嘴里还嘟嘟囔囔:“这是朕的祖宗吧……”
任谁看了都是心中一暖。
梅砚这般想着,信步往吴垠等着的那间客房走过去,一推开门,便是吴垠满头大汗的模样。
“梅,梅少傅。”
梅砚笑了笑,挺温和的,进屋就在吴垠上首坐了,“刚打了春,天也不热啊,吴知县怎么总是这么满头大汗的?”
吴垠抬袖擦了擦汗:“下官,下官天生爱出汗。”
“哦”,梅砚抬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笑道,“不是吓的就好。”
吴垠都快被他这从容不迫的神态吓死了,他被宋澜晾了几个时辰,早就心神不定惶惶不安,此时咬着自己的舌头才不至于乱说话:“梅少傅说笑了,陛下要看的收支账簿下官带来了,陛,陛下呢?”
梅砚毫不意外地说:“陛下走不开,你给我便是。”
吴垠恭恭敬敬奉上。
梅砚信手翻了翻,见那账簿不薄,且张张页页字迹清晰条理清楚,墨迹干净有条有理。
他点了点账簿,又对吴垠笑:“很好,一点差池都没有。”
吴垠一呆:“您这就……看完了?”
“没看完。”梅砚将账簿放在了一旁,又端起茶盏来喝,悠悠道,“看完了也挑不出错误来,造假的账簿,看了也没用。”
不知道是不是吴垠的错觉,他觉得梅砚脸上那温和疏淡笑容消失了,连带着语气也冷了许多。
梅砚说:“怎么了吴知县,是我冤枉了你?这本账簿记的是五年前的账目,用的却是前两年才出的富春宣纸,难道不是造了假?”
吴垠彻底愣住。
“您,您怎么……”
梅砚冷哼一声:“我怎么认识这纸?”
他没答,却在心里道:我兄长前两年还给我寄了半箱子的富春宣纸,现在还剩下两摞在我书房里放着。
吴垠也没奢望梅砚能答什么,他本就是胆子极小又敢胆大包天做假账的人,此时被揭了老底,哆哆嗦嗦就给梅砚跪下了。
“梅少傅,下官,下官是一时糊涂!”
梅砚冷笑:“你是百姓的父母官,你该有这一时的糊涂吗?你一时糊涂,不顾吴兴百姓的死活,劳民伤财,只顾着敛财享乐,你这一身肥肉,全是民脂民膏吧?”
吴垠想起上午的时候宋澜说起自己的体型,又想起自己坐的那顶八抬大轿,汗水再度如雨下。
梅砚坐在上首,浑像没看见一般,又点了点那账簿,道:“这账簿应该是有人帮你做的吧?县衙那位师爷?”
吴垠哪里还敢不说实话,连忙把那师爷也卖了。
梅砚有些失望地说:“原本还觉得这位师爷有些学识,想着见一见呢,如今倒可惜了,下了狱就见不到了。”
吴垠吓得磕头求梅砚,想请他在宋澜面前替自己说两句好话,被梅砚冷笑着避开了。
他既看不上贪官污吏,也瞧不上贪生怕死之人,偏偏吴垠都占了。
“沈大人,廖总领,你们都听见了?”
沈蔚和廖华就守在门外,应声就进来了,沈蔚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吴垠,只说:“都听见了,我会按着朝律查他,有劳廖总领将他收押。”
都是宋澜的旨意,廖华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唤进两个禁卫来就把哭天抹泪的吴垠押了出去。
廖华道:“县衙那边应该有不少共犯和赃款,卑职这就带人过去搜查。”
沈蔚点点头,由他去后,又看向梅砚,叹道:“景怀啊,别为这等贪官生气,我必会严查他县衙里的人的。”
梅砚笑:“沈大人办事最公道了,此处事多,您也注意身子,别像南曛郡一样病了。”
“知道知道,你也歇着吧。”
梅砚点点头,却没走,而是问:“陛下还在南曛郡那里?”
“哦,在呢。”
梅砚看向宋南曛住着的那间客房,见还亮着灯,似乎有些不放心,“我再去看一眼吧。”
作者有话说:
“不习水土,必生疾病。”出自陈寿《三国志·吴志·周瑜传》,特此标明。
第59章 皇兄
屋里, 宋南曛已经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宋澜累了一天,坐在床边撑着胳膊打瞌睡。
梅砚轻手轻脚进了屋, 见宋澜似乎又换了件新的衣裳,兄弟两人睡得都很沉。
叹口气,伸手拭了拭宋南曛的额头, 见没发热才放下心, 又回身找了条毯子给宋澜搭上。
这一动作,宋澜就醒了, “少傅?”
“夜里凉,你回去睡吧,我守着南曛郡。”
宋澜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他太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