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的家庭关系很复杂。
云初的亲生母亲是云高朗的第一任妻子,可惜生下云初后,就去世了。
没几年,云高朗娶了梁春华,两人结婚了近十年都没怀孕。急得梁春华到处找医生,喝了大半年中药调理身体,才在前几年生下一个跟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云砾今年四岁。
大人之间的矛盾他一点都不懂,只要她在家,就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跑来跑去。
云初嫌弃死那拖油瓶弟弟了。
自打他出生,云高朗眼里跟泛了光似的,嘴里说的心里想的都是那小屁孩,她却成了这个家经常被忽视的人。
云初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跟一个小孩儿争宠。
她之所以怕云高朗,之所以讨厌云砾,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在云家除了云高朗,已经没有真正的亲人了。
如今,云高朗还想方设法地将她嫁给陆祁年。
云初打心眼里就抗拒。
**
到了饭店。
祝柠已经提前约好了包间,服务人员领她们过去。
云初没怎么来过这里,发现装潢挺不错的,走廊挂了一幅幅清秀淡雅的水墨画,每个包间都有独特的设计,隔音设备做得极好。
不管里面的人做什么,从外面来看,都是一处安静雅致的地儿。
漂亮吧?
祝柠炫耀地说。
云初没否认,正要点头,走出电梯时,不小心与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他左拥右抱,边走还边挑逗身边的姑娘,冲人家脖子里吹了口气。
看得云初频频皱眉。
服务员怕她们误会,尴尬地小声解释:这里不提供小姐。
祝柠瞧他一眼,待走过去,才碎碎念道:前阵子你请假回了家,你知道我们寝室睡你对面的王佳蔓哪去了吗?
云初显然不知道。
她不喜欢住四人寝,自己在外面买了个房子,大多时候都不在寝室里住。
三个舍友,除了祝柠比较合得来外,其他两个虽然少接触,但关系都还不错。
云初又是那种特别义气直率的女生。
看见她们有什么难处,都会帮忙,一来二去,自然就熟悉了。
她上学期交了个男朋友。祝柠说,就你刚刚看到那个。
云初:?
什么眼光!?
祝柠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她家里不是很富裕,她奶奶死前那场病几乎花光了她们家所有的积蓄。她又特别老实孝顺,零花钱和学费都不敢问她爸妈拿,是她自己兼职慢慢赚回来的。
云初坐下,边看菜单边听着。
虽然她没经历过,但也能替人设身处地想。
然后呢?
然后,她就跟那个人谈恋爱了。祝柠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之前就觉得不可靠,虽然那男的帮了她很多,但我看他们相处,就不像真的喜欢她的样子。这不,前阵子查出来怀孕,那男的就把她给甩了。
怀孕?甩了?
云初难以想象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怀孕还被甩了的样子。
前些天,云高朗说要将她嫁给陆祁年的时候,她都觉得很荒谬。现在更荒谬的事情发生了,还发生在她身边的人身上。
好惨啊。祝柠打了个寒颤,更惨的是,她妈还想用那孩子讹那男人一笔,结果被人找人打了。
云初默默地不吱声。
服务员上了菜。
云初和祝柠边吃饭边聊天,吃着吃着总觉得不是滋味,吃到一半时,她去了趟洗手间,途中经过一个门口半敞的包间。
里面看上去都是些穿西装的商业人士,吵吵闹闹。
方才在电梯口碰见的男人端着架子坐在角落,刚被人喂了颗葡萄进嘴里,眯起眼嚼了两下,全身上下写满了惬意。
真恶心!
云初一眼锁定某个方位,上完洗手间出来,擦了擦手。
平时仗着自己云家小姐的身份,坏事干多了,她毫不怯场地推门走了进去。
内里的人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误以为是来找谁的,还有人认出她来,只是疑惑她怎么出现在这儿。
云初的目光往周围巡睃了一圈,触到一杯白酒,伸手往杯侧探了下温度。
外面零下飘雪的气温,区区一杯常温的饮品,就足已让人打寒颤,更何况是一杯烈酒。
云小姐,怎么会在这儿?
身后有人不知跟谁说话,唤了她一声。她没回头,端起酒杯装模做样地浅浅地抿了一下,脸不红心不跳地正准备往左侧方一甩手。
手腕突然被扣住。
力道不大,却阻止了她的动作,莫名被截在半空中。
云初:
她的手微微地僵了僵,一转身,就瞧见几日未见的男人,眉梢挑起,出乎意料地低眸看着她,话里藏着警告:这位小姐,那是我的人。
在我的局上,得罪我的人,是不是不太礼貌啊?
陆祁年说话的声音很小,仿佛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计划被戳破,打乱。
云初盯着他,心里烦躁地默了几秒,千言万语,只能憋在喉咙汇成一句脏话,晦气般地咬了咬牙。
显得她尴尬极了!
什么东西?!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在哪儿都能碰见?
他是鬼吗?
云初面不改色地笑了笑,一脸你说得真有道理,那我给你个面子的表情,眨了下眼。
松了手上的力度,轻抬下巴,暗示他放开她。
陆祁年料她也不敢再做什么,撒手,低头随手整理了一下袖口。
不清楚她今天来这儿搞这出的目的是什么,正准备问一问。
下一秒。
啊一声惨叫。
臭娘们!
度数较高的酒水渗进那男人的眼睛里,浓烈的酒精刺激着眼球粘膜,被辣得啐了一口。
陆祁年抬眼看去。
云初将已经空了的酒杯随手放在桌上,完了故作委屈地看一眼陆祁年,递给他一个抱歉的眼神。
事不关己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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