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采气呼呼道:“婢子还以为,咱们搬进了郡主府,就没这么多烦心事儿呢。”
结果,这才第一日,就来挑拨她和她家主子的关系,心思可真是歹毒。
昭昭宽慰她,“府中人皆是内廷安排的,他们如今到底是忠心于谁,如今还未可知。”
“那主子,咱们该怎么办?”子桑采霎时就紧张了起来。
昭昭笑了笑,一双眼里满是狡黠,“自是等他们露出了狐狸尾巴,挨个揪出来便是。”
子桑采略放下心,外头又有人禀报,“郡主,普渡庵慧静法师求见。”
慧静法师便是普渡庵主持,昭昭忙让人将她请到前厅相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郡主今日搬入新居,老衲没什么好送的,只为郡主供奉了一串佛珠。”慧静法师笑着将一串红豆木佛珠递给昭昭,佛珠上还留有佛前所点的檀香味道,闻着就让人心生宁静。
“多谢主持。”
慧静法师又道:“老衲今日来,也是为慈姑庵的孩子们向郡主道谢,再有两日,便是长安灯会,孩子们做了不少花灯参加灯会,他们托老衲来邀请郡主,若郡主那日得空,可否出府赏灯?”
昭昭应下了,让慧静法师留下了孩子们展示花灯的地址,约定好她到时候一定会去瞧瞧。
等料理了一回府中事宜,已经是月上枝头,昭昭坐在火炉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隔壁今日送了什么来?”
青眉略回想了片刻,便道:“是顾世子身边的飞廉,送了两盆蟹八爪,已经打了花苞,如今在花房由人小心照料着呢,可要让人将它移来书房?”
昭昭摇了摇头,又翻起了手中书,“不必了,蟹八爪喜凉不喜温,搬来书房活不过两日就死了。”
她像是不经意的提起此事,转瞬就将它抛在了脑后。
灯会那日,长安城里连宵禁都解了,昭昭称病推了所有相邀她赏灯的请帖,低调的带着人从侧门出府。
已经入了夜,到处的房檐门廊上都已经点了灯,到处热闹的很。昭昭一行人隐在人群里,也并不算显眼。
青眉边走边解释道:“长安每年都会在洗水河畔办一场灯会,长安城中百姓,不拘身份高低,只要参加花灯比赛,拿了头名,上元节那日,长安各处都会挂上他做的花灯,还会呈入宫中,让宫中贵主们赏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每年的长安灯会都是一场不小的盛事。”
不止是长安的各路商贩,就连勋贵世家,都愿意让家奴做几盏花灯参加灯会。是以年年都有各种巧思出彩的花灯看,不参加灯会的百姓也乐得在今日到处赏灯,也会买上些喜欢的花灯放着等上元节那日用。
昭昭花了不少时间,才终于走到慈姑庵的孩子们展示花灯的地方,地方有些偏僻,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树,一群小孩儿正在将花灯挂在枝桠上。
是个十二三岁年级的小姑娘带着几个年岁小些的娃娃们在此摆灯。
那日在慈姑庵,就是这个小姑娘手带着两个比她还小的女娃娃,手脚麻利的做出了所有人的午膳,昭昭还记得她,便唤了她的名字,“七巧。”
叫做七巧的姑娘,惊喜的看着她,“郡主,您来了。”
小娃娃们也都走到她跟前,乖巧的同她行礼。
昭昭一笑,“出门在外,你们叫我一声姐姐就好。”
七巧机灵的很,带着孩子们甜甜的喊着姐姐,又请昭昭看她们做的花灯。
这些花灯用的材料寻常,做工却很精细,做骨架所用竹条和树枝打磨的光滑无比,罩灯用的宣纸上绘着玉兔、花猫等图案。
昭昭提起一盏灯夸道:“真不错,这些都是你们做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巧秀气的小脸,变得通红,“我们不会画画,灯上的图案是请普渡庵的师姐们画的。”
普渡庵的比丘尼们,都是出家人,今夜自是不会来灯会,不过她们会帮着慈姑庵的娃娃们在花灯上画些图案,这样也能卖个好价钱,贴补慈姑庵的花销。
忽而,七巧从一旁的背篓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盏花灯来,这盏灯一看便和其它的不同,她毫不犹豫地就将花灯递向昭昭,“姐姐,这盏灯送给您。”
这是一盏用荔枝木做骨架,用洁白的丝绢做灯罩,丝绢上又绘了嫦娥奔月图的花灯,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功夫制成的。
昭昭没收下,她温和道:“我不能收下它,你不如将它拿去参加灯会比赛,我想肯定能拿个不错的名次,听说只要参赛,就算不能拿个好名次,也都能卖出个好价钱呢。”
七巧仰着头看向她,认真道:“您是慈姑庵的恩人,这一盏灯还请您收下。”
她们的身侧,有一道温和低沉的男声响起,“郡主不妨收下。”
娃娃们惊喜的奔向了来人,“岳大哥!”
昭昭也转过了身,她冲着来人笑了笑,对方像是没料到她会如此,怔然了一瞬也露出了浅浅笑意。
今夜洗水河畔,不乏有情人携手同游,倒有些提前过了上元节的意思。
子桑羽原是默不作声带人跟在身后,此刻见状,他叹了口气,拉着自个儿妹妹,又低声唤了身旁的青眉,一行人便默契的离远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那群孩子,也在七巧将花灯塞进了昭昭手中后,跑去继续布置她们的花灯。
二人之外仿佛多了一层结界,将外头的热闹隔绝在外。
片刻之后,昭昭开了口,“听闻北镇抚司近来连日在审一桩公案,岳大人今夜怎么有空出来赏灯?”
岳长翎略有惊讶,“郡主也知道此事?”
北镇抚司五日前,捉拿并州刺史入长安,还在连日审问中。
昭昭不过是听了一耳朵,“略有耳闻,听说并州刺史贪污了军饷,数额颇丰。”
子桑采在一旁等的有些无聊,干脆用凉州话同子桑羽说起了闲话,“哥,主子同岳大人真有缘,竟有碰巧遇上了。”她想,这位岳大人定然就是主子要找的梦中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子桑羽告诫的看了她一眼,“你若能聪明些,主子不知省多少心。”
若是子桑采聪明一些,也应该知道今夜这场偶遇,也许不是有缘,而是有心为之。
“哥,你怎么又骂我。”子桑采不满道,“我虽不聪明,可是我多了解主子呀。”
子桑羽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行了,别胡闹了。”
青眉站在一旁,将他们兄妹二人的言行看在了眼中,不由笑道:“二位真是兄妹情深。”她自幼入了宫,同家中就没了干系,父母姊妹也早就断了亲缘,说起来她此刻是有些羡慕的。
见昭昭已经同岳长翎行在洗水河畔上,他们默默地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
第16章灯会偶遇?二自在随心小修,添加重……
冬至才刚过的时节,长安城就像是御前九阶上雕刻的那条蟠龙,也要趁着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趁机打盹儿,也懒散了下来。
不知何时,空中飘起了小雪,路上行人却不惧风雪,纷纷涌向洗水河上最热闹的地方,那里是前两日搭建出来的一处九层玲珑塔,玲珑塔上悬挂花灯无数,行人花三个铜板就换上一枚红签,为喜欢的花灯投签,得签数越高者,花灯就能往上层挂,在规定时间内,一直保持塔顶的位置,便能胜出。
昭昭忽而伸手将头上兜帽往下压,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岳长翎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抬眼看向前方,倒是巧的很,今日宫中贵人竟也会出宫看这场灯会。他拦下一旁货郎,从挑了一方淡粉丝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郡主若是不嫌弃,可用这方丝帕遮面。”
“好,多谢你。”昭昭含笑接过,用丝帕做了面遮,遮住了下半张脸,今夜倒真是热闹,想见的、不想见的人,都遇上了。
她刚系好面遮,四皇子竟抬眼朝她们站的地方看来,神色变了又变,同身旁人低语了几句。
而后,便有侍卫模样的人走过来,打了个千儿,笑道:“今日倒巧,竟在此处遇见岳大人,四爷请您一见。”
他又看向昭昭,“这位姑娘是?”
岳长翎朝前走了半步,将昭昭遮住了大半,他素来是个冷淡人,见着四皇子心腹,也不见多热情,他淡淡道:“是岳某家中小妹,我嘱咐她几句,便去给四爷请安。”
侍卫这才狐疑离开,他总觉着岳大人这位小妹,那双眼生的他像是在哪儿见过,真是奇了怪了。
等人走远了,昭昭便道:“岳大人自去就是,我再逛逛也要回府了。”
岳长翎犹豫了一息,忽而开口,“郡主若是喜欢花灯,上元节那日若无事,臣愿陪郡主再赏花灯。”
上元节,花灯。
昭昭心情愉悦,弯起了嘴角,“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四皇子一行人走近了一旁茶楼,子桑羽才领着人上前,“主子,咱们是回府还是去别处逛逛?”
昭昭是无所谓回去还是留下,见子桑采对那玲珑塔止不住的好奇,忍俊不禁,“来都来了,总要同旁人一样,看完今夜的灯王是谁。”
此时,那些挂在玲珑塔上的花灯,位置是瞬息万变,眼见塔顶的花灯是一眨眼就变换一次,争夺头名十分激烈。
她将玲珑塔上的花灯仔细看过一遍,便道:“阿采,我要投那盏流云飞马八角灯。”那盏灯还在第三层,想来是没有几个人看中。
子桑采却欢欢喜喜的拉着青眉去了签台,掏了三个铜板付给店家,店家迟疑道:“姑娘可要换一盏。”
“那盏灯位置不算太好。还有一炷香,比赛可就结束了。”
子桑采坚定道:“不必换,我家主人相中的就是最好的,我就投它了。”
店家这才写好了红签递去给挑灯人,挑灯人算过签数,拿着长杆挑起那盏流云飞马八角灯往上一层挂去。
子桑羽无奈道:“主子,你不必放纵她的性子。”
自小到大,昭昭都纵着子桑采,旁人都成长迅速,只有子桑采心性还带着几分天真。
昭昭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再多待一炷香又有何妨,我也想瞧瞧是哪盏灯能拔得头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桑羽不再多话,只在一旁茶棚点了一桌茶点,边喝茶边等结果。
最后越来越多人投签,挑灯人手脚轻快的变换着花灯的位置。
只有那盏流云飞马图自上了一层后,再无动静。
眼见着那一炷香也要烧到尽头了,店家拿着红锣鼓,走到塔下准备敲锣宣布胜出者。
塔下众人皆是屏息凝视,等着最后花落谁家。
那盏灯喜欢的人不算多,昭昭也不恼。
店家清了清嗓子,“我宣布……”
突然,人群中有人开了口,“且等等。”
昭昭随着众人看向说话人。
说话人是跑着来的,他走到店家跟前,朗声道:“我家五爷还没投签呢,店家,可还赶得上投签?”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叫塔下人听个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店家脸色一变,而后忙堆笑拱手道:“香还未燃完呢,当然赶得上,不知五爷想投哪盏?”
昭昭端茶的手一顿,她那位五表兄怎么来了?
她虽只见过赵成珩两回,却知道这位旁人口中称的五爷,是位随性之至之人,特别是宣帝都管束不住他以后,整个长安城里也无人敢管束他。
幸好这位五爷,行事虽然荒唐,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大逆不道,天理不容之事。
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赵成珩带着人走上前来。
昭昭一眼就看见了走在赵成珩身后的人。
那人兴许是生来就万众瞩目。
人群中,不知是谁按捺不住激动心情,大喊了一声,“是顾世子!”
“顾世子!”
“顾世子!”
那些平日里难得一见顾淮的女子,在人群的掩盖下,开始喊了起来,其中还不乏男子的声音。这些声音越传越广,两旁茶楼坐着的客人也都纷纷探头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万众瞩目着的人不见半点儿恼意,还朝着人群点了点头,这一下又激起众人惊呼。
子桑采结结巴巴道:“顾世子,今日可真好看。”竟是看迷了眼。
昭昭抿了一口茶,不禁感叹道这男子长得太过出众,也有了那么两分红颜祸水的意思,竟能引得人人都为之疯狂。
赵成珩走到玲珑塔下,扫过玲珑塔,啧啧了两声,转身问,“阿晏,你说投哪盏花灯?”
“我瞧着今年的花灯,都差不多。”
店家忙道:“是是是,顾世子您说,您要投哪盏,小的这就让人写签。”
所有人就看向顾淮会投哪盏。
顾淮无奈一笑,朝店家客气道:“我先看看。”
店家忙道:“您看就是了。”
顾淮点了头,便认真地端详起玲珑塔上的花灯。
众人开始纷纷议论他会选哪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桑采也不住好奇,“主子,你说顾世子会选哪一盏?”
昭昭思考了一瞬,便道:“此刻随便选哪盏,也改变不了结果,他自然是随意选。”一枚签对现在的结果,根本没有影响。
不对,她又思索了一会儿,方道:“若他选了之后,别人纷纷换签,那结果可就难定了。”
照众人追捧顾淮的程度,昭昭竟觉着她的想法是对的。
她看向顾淮,笃定道:“他肯定会选塔顶那一盏。”
反正那盏花灯无论如何都已经赢了头名,随大流选,准不会出差错。
顾淮将塔上花灯都给看了一回,终于停下脚步,开口道:“店家。”
“我这枚签,是最后一支了,可对?”
店家忙不迭地朗声道:“那是当然,香已经燃尽,您的签就是最后一枚。”店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幸好顾世子给了他台阶,不然一会儿要是众人都改签,那他这灯会岂不成了一场笑话。
“我投那盏流云飞马灯一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静默了片刻,而后爆发了议论。
“顾世子怎么就投了那盏灯呢?”
“那盏灯有什么好的,我见就几个人选它。”
“我怎么觉着越看越好,顾世子眼光肯定不错。”
“早知道我也投那盏了,过年的时候同别人说起,也能说我和顾世子眼光是一样的。”
“……”
子桑采激动道:“主子,顾世子选了咱们投的那盏!”
谁能想到那盏不叫人看好的灯,居然不止主子一人看中!
她就说她家主子眼光是最好的。
昭昭没回答,她此刻惊讶的不行,这人怎么总是让她觉着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挑灯人收了红签,可惜签数还是不够,那盏流云飞马灯依旧不能更上一层。
赵成珩嫌弃的看着它,“阿晏,你怎么就选了那盏,它都夺不了好名次。“
顾淮唇边露出一丝浅笑,“我觉着它寓意极好,流云飞马,自在随心。”
灯会决出了今岁花灯头名,那盏挂在琉璃塔顶端的花灯,应该是万众瞩目才对,此刻却极少人欣赏。待赵成珩同顾淮一离开,众人皆上前围着那盏流云飞马灯,出价抢购。
叫人叹为观止。
第17章羊肉锅子?这是军令。
凑过了灯会的热闹,昭昭便避开了人群,往僻静处离去。
子桑采一路上依旧忍不住感慨,“主子,那盏灯竟卖出了五千两。”
她是见过冤大头,可也没见过这样的冤大头呀,一盏再普通不过的花灯卖出了这般天价,就因为它是被顾世子看中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眉向来稳重,此刻却也放松了心情,说道:“咱们长安城里,只要是顾世子相中的东西,总是能卖出好价钱。
昭昭一笑,“那这长安城的店家岂不是日日都盼着他去店里坐坐。”
她起了两分促狭心思,腹诽道,若有那求财的店家将他绑了往店里一放,不出十天半月,可能就成天下第一的富豪了。
那画面忽而就在她脑海中浮现,说不出的有趣。
她心中一动,想起了先前玲珑塔下,她听见那人说上一句。
“自在随心。”
她轻叹一声,“自在随心。”这四个字说的是真好。
那人竟然同她见着那幅流云飞马图时,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是相同的。
若他们是朋友,何该称得上一句知己了。
灯会的热闹氛围仿佛还充斥在长安的各个地方,老百姓欢喜的做着年节的准备,丝毫不觉朝堂已经开始生有异象。
昭昭一早便收到了子桑羽带回来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桑羽道:“北镇抚司终于从薛仁口中审出证词,此刻正赶往兵部尚书宋怀家中搜查他同薛仁往来密函和赃银。”
并州刺史薛仁,贪污十万并州军饷,宣帝大怒,将其下入诏狱,由北镇抚司审问。
“只是,北镇抚司的人刚到宋怀家中,宋怀却被烧死在了书房,薛仁口中的密信和赃银并未搜查出。”
“如今死无对证,北镇抚司指挥使今日入宫,向皇上请罪。”
“而三皇子一派也已经向皇上递了折子,怒斥北镇抚司屈打成招,诬陷忠良。”宋怀同三皇子外家有些亲戚关系,宋怀一向拥立三皇子入主东宫。
“如今朝堂上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
昭昭轻叹了一口气,“动作倒是很快。”
北镇抚司前脚刚去宋家,宋怀竟已经葬身火海,死的蹊跷至极,薛仁贪墨一案又断了线索。
不过,宋怀一死,也算是砍了三皇子的一臂。三皇子元气大伤,势必会有一段时间自乱阵脚。
朝中形势会在短时间内发生转变。
昭昭拿起笔快速地在纸上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怀一死,北镇抚司将宋家所有人都抓回了诏狱严审。”
子桑羽又道:“并州节度使连上十三封血书,于今晨送到御前,他要朝廷为并州兵马讨一个公道。”
这些年来,并州兵马为剿匪牺牲颇大,却一直没有办法做到将匪众全部剿灭。
而今薛仁贪墨案被揭发,知道这些年薛仁扣下十万雪花银,并州民怨四起,军心动荡,若是朝廷处理不当,恐会生变。
“皇上也已经下诏,将传令凉州派遣三千精兵前往并州协助剿匪。”
“朝臣虽有非议,不过岳相上表,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查出宋怀的死因,堪堪压下皇上为何会调凉州兵马。”
众人皆知,凉州兵马具是镇北王麾下,只听令镇北王一人,三千凉州精兵,若调去并州,生了事端会一发不可收拾。
昭昭安静听完子桑羽的汇报,她的信也已经写完封口,她将信递给子桑羽,“你即刻启程,赶往并州同玉叔会合,将长安形势一一告知玉叔。”
子桑羽却没有立刻领命,“主子,这些日子,郡主府恐怕不会安生,属下还是留在长安保护您,玉将军那儿,属下安排别人去送信。”
朝堂上那一群老狐狸,是闻风便知腥味,宣帝突然要从凉州调兵三千,此举来的突然,恐怕那群老狐狸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昭昭摆了摆手,“我在长安能有什么危险,倒是并州情况复杂,你去之后务必要处处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桑羽一向以她的安危为首要,这一点昭昭明白。
她拿出了刻有昭字的玄铁令牌,递给子桑羽,“你现在就启程,赶去并州与玉叔会合,这是军令。”
子桑羽面色一紧,接过了令牌,应了声是便匆忙离去。
昭昭在书房里也没有待多久。
子桑羽走后不久,她推开了门。如今,外头院子里已经面上了厚厚一层雪,白的直晃眼,院墙房顶之上也都面上了厚厚一层雪。
她看着白茫茫一片,静候了片刻,心中郁气消了不少。
她轻松笑道:“让厨房晚膳就准备羊肉锅子,这样的下雪天,配上一锅羊肉才会暖和。”
冬至要吃羊肉,过了冬至,羊肉便不大好买了。
她却又有些馋那一口羊肉汤的鲜味。
婢女应了声是,向厨房去传话了。
青眉是在厨房采买出府半个时辰后,让人将她给捉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坐在大堂的主座上,她捧着清茶喝了一口,方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她浅浅一笑,似是好奇,“说说吧,你去采买羊肉,是怎么走到城东去的?”
郡主府坐落在城西,城西自是有菜市,何须跨过整个城西朝城东去。
跪在地上的婆子抖得像是筛子一般,哭的眼泪鼻涕俱下,“奴婢冤枉啊,城东柳家肉铺的羊肉向来是长安城中肉质最上等的,奴婢想着既然是做锅子,自然是要最新鲜的羊肉才行,这才舍近求远,去了城东。”哪里能想到,郡主会一直派人跟着她,还将她抓了回来。
昭昭便问厨房的其他人,“她说的可是真的?”
厨房管事忙上前,“王婆子说的确实没错,城东柳家肉铺的羊肉是整个长安最好的。”
“长安人家,若是要做羊肉锅子,大多都会去柳家肉铺买羊肉。”
“王婆子所言非虚。”
昭昭惊讶道:“是吗?看来果真是我想多了,以为王婆子是要去城东做些什么。”
王婆子哀嚎道:“奴婢对郡主绝无二心。”她哀嚎的很是伤心,活像是下一刻就要以死自证清白。
昭昭勾了勾嘴角,吩咐道:“你们还不快给王婆子松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将人捉了又放的一出戏码,人人都没有看明白。
待挥退众人,憋了许久的子桑采终于开口,“主子,王婆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她实在不明白,只是今日阿兄突然离府,离开之前只来得及交待她一句要万事都听主子的话。阿兄是主子亲卫,从不曾离开主子身旁,而今却突然离府……
主子又将王婆子抓了又放。
主子先前还告诉她,郡主府里的奴仆可能有问题。
子桑采一时头疼的很。
她不是愚笨,只是问题堆的多了,就会想的头疼。
只有一点,她想得清楚,有人要害主子呢。
昭昭抿了抿唇,笑道:“她当然有问题。”
王婆子说错了话,可是她自己却没一时反应过来。
“明日就能见分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该开始动手将这漏成筛子一般的郡主府好好打理一回,看来这回钓上的可不止是一条鱼了。
王婆子被抓又被放了的事情,传遍了整个郡主府,众人议论纷纷郡主怎么突然对厨房发难?就连王婆子自己,被放了以后,先是松了一口气,过了半晌,却惶惶不可终日,她为了自证清白,说错了一句话。霎时,她的背上汗毛耸立起来,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王婆子这一夜是如何辗转难眠,到了第二日,她便生了场大病。
厨房管事哭着脸向青眉汇报此事,“王婆子昨日夜里发了寒症,眼瞧着是不行了,青眉姑娘您看,可是要暂时将放她回家,还是单独给她挪一间屋子住着?”
“这寒冬里,她的寒症传给了旁人,就不好了。”
青眉奇怪道:“好好的,她怎么就生了病?”
“王婆子胆子小,许是受了惊吓。”管事道。
青眉皱了眉头,去请示过昭昭,方道:“让她归家吧,郡主说昨日让王婆子受了委屈,回家后好好歇着。”
厨房管事忙谢了恩,回去就让人收拾了王婆子的行李,安排了俩人送王婆子回家。
第18章危险浮出?她本应该很高兴才对。捉虫……
飞廉提着刀走回棋阁里,棋阁烧着炭火,温暖如夏,他忍不住擦着脸上滚落的汗珠。见顾淮正与自己下棋,他素手执了一枚白棋,久久未落子,一时竟让人分不清他的手与棋子哪个更像是玉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那过分眉眼淡淡,却又像是罩着一层郁气。
飞廉知晓他心情不好,再过五日,就是大少爷的忌日。
他家主子同大少爷乃是双生子,前后就差了不到半刻钟出世,长相一模一样不提,性子虽南辕北辙,一个沉稳,一个顽皮,但是兄弟二人感情一向最好。特别是大少爷向来最疼爱的就是同胞弟弟,从知事起,就处处护着。
二人的生母去的早,顾侯爷又有几房妾室,整个侯府里,最疼爱顾淮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与他同岁的兄长了。
自大少爷早夭后,每年年关,就成了他家主子最难熬的时候。
飞廉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主子,你猜属下刚刚在后院瞧见了什么。”
就算是今日院里的积雪没过了他的脚脖子,飞廉也在后院练上半日刀。后院没人,地方又够大,他想要怎么练刀,都不会打扰了主子清净。
只是这后院同隔壁郡主府就隔了一条半丈来宽的巷道。
他耳力不错,练刀的时候听见了异动,就趴在墙头往外看,这一看就看见了郡主府的西角门处有人鬼鬼祟祟的转悠着。
顾淮神色逐渐清明,他终于将白子落下。
十九条纵横连线的棋盘上,黑白色的玉石棋子错落分明,却又分不出胜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叹了口气,自己同自己下棋,怎么能分出一个高低来呢?
他漫不经心的将棋盘上的棋子捡回棋盒里,语气平淡:“我不想猜。”
他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人,此刻如此,飞廉跟了他多年,自然是知他是因为大少爷忌日将近,心情不好,不想同任说话,他忙道:“属下发现有人在后巷窥视郡主府,行踪鬼祟的很。”
顾淮原是在慢悠悠的分着棋子,听见这话,终于看向飞廉。
见顾淮上了心,飞廉也不再卖关子,“属下想,那些鬼祟之人,定同此番皇上下诏调遣三千凉州精兵前去并州有关。”
飞廉像是自言自语道:“可是属下听说,郡主安排了子桑羽带人随使臣一起出发前往并州,与从凉州来的玉将军汇合。”
“主子,您说郡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是不知道郡主府已经被人盯上了,还是知道了也不怕?”
这就是飞廉没想明白的地方,郡主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子桑羽支走,原就危险的处境,不是会变得更艰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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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他将那棋子扔进了棋盒,玉石相击,落得一声轻响。
青眉轻手轻脚进了书房,回着话,“郡主,先前王婆子已经被送回了家,按照您的吩咐,将赏给王家的布料和糕点,摆在了院子里,街坊邻居都知道您给了王家赏赐。”
“果然不出您所料,王婆子的病愈发重了,今日她家来人,说王婆子这病一时是好不了了,恐是不能回府当差了。”
青眉觉着无奈,当初太后娘娘让内廷挑的入郡主府伺候的这一批人,简直可以称得上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昭昭放下笔,她刚写完了一副大字,只是今日心浮气躁,这幅字写的实在不像话。
她将纸团成了团,扔进了纸篓里,方道:“其他人呢?”
王婆子背后主子到底是谁,昭昭不在乎。反正如今,王婆子想要传出府去的消息,背后之人已经选择不信了。
青眉便道:“许是因王婆子一事,这几日不少人按捺不住,总是寻借口,递条子出府。”
“郡主,看来不多时,就会有人按捺不住动手了。”
青眉汇报完,见昭昭时不时的揉着额头,便问,“郡主,您不舒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笑了笑,见上好的一张洛阳宣纸被她写毁了,难免有些可惜,干脆搁笔不再祸害纸。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夜不曾睡好,有些头疼罢了。”
青眉关切道:“可要递牌子请太医来瞧瞧?”
昭昭摆了摆手,“不用了,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两日就好了。”
她睡不好的原因,向来也只有一个。
而若是让大夫来诊病就能痊愈的话,她也不会一‘病’就许多年。
高义公主时常无奈,说她是因为这世上所有想要的一切,都已经拥有,所以才会被一场梦给困住,让那场梦成了她的心结,蛊惑了她的理智,终究会成为心病。
这回来长安前,高义公主也是抱着自个儿女儿能够解开心结,方才舍得让昭昭前来。
青眉见她说没事,也只好应了声是,府中还有不少杂事,她便告了退离去。
昭昭叹了口气,拾起那方被她放在暖炕上,折叠整齐的淡粉色丝帕,看着它发起了呆。
这方丝帕还是灯会那日,岳长翎送给她遮面所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方好像已经开始有些喜欢她。
如今看来,一切都可以顺着她期待的方向发展。
只是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那梦有多让她伤心,她如今就应该有多欢喜才对。
冬日的天色暗的极快,昭昭待在书房里,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子桑采跑了进来,“主子,快出来看,西角院里头掉了个人进来。”
昭昭睁开双眼,眼中迷茫之色淡去,“怎么回事?”她随手将丝帕搁在了小几上,压下了心中那些纷乱难解的情愫。
子桑采忙道:“婢子刚刚去库房取咱们明日入宫要带的东西,刚路过西角院,就听见里头传出来一阵闷响。”
西角院平日里只是摆放府中多余的桌凳,平日里也无人进去。所以传来一声响,子桑采就忍不住推开门去瞧,一看,院墙角的雪堆里多了个晕过去的黑衣人。显然她听见的那声闷响,就是这黑衣人,摔进雪堆里发出来的。亲卫也很快就赶来,将黑衣人捉住,如今就关在西角院里。
昭昭去到西角院,那里已经被随她从阿罗来的亲卫团团围住,还有不少奴仆在院门前探头朝里看。
见着她来,众人赶忙请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也懒得将人群驱散。
她径直走进院中,就看见那黑衣人已经醒过来,被捆了手脚,堵了嘴,正神色茫然看着周围,显然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突然被抓住。
贺岚走到她身旁,用凉州话说道:“主子,此人只有后颈上有被刀背敲击之伤,他应该是被人敲晕后,又被扔进这院子里的。”
昭昭一愣,“不是你们抓到的?”
贺岚露出了些许惭愧神色,“不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有人追上此人。属下无能,只看见那人的背影,追上去时,他已经消失不见。”
郡主府上的巡逻轮值前日才刚换过一回,空出了巡视的死角之处。
这是昭昭故意为之,不想还真就抓到了一尾鱼来。
贺岚发现了黑衣人动静,只是耐着性子,想要再等等动手,没有想到还会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将人给打晕,扔进了西角院里。
昭昭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仔细看着院墙上的痕迹,今日到处都面上了雪,只有黑衣人掉下来的地方,痕迹缭乱。
贺岚举了火把过来,犹豫道:“主子,那人的足迹,最后是落在隔壁院外。”
隔壁是顾家别院,住着顾家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属下已经将足迹给抹去,没被别人发现。”
“可要让人去隔壁查查,到底那人只是从顾家逃走,还是顾世子让人动的手。”
两句话皆有怀疑顾家有不轨之意。
昭昭愣神了一瞬,摆了摆手道:“此事不急,晚些再说,暂且瞒下。”
贺岚又问,“主子,那此人如何处置?”
将这黑衣人绑来后,还未曾审问过。
昭昭只盯着院墙上的痕迹,头也没回,吩咐下去,“府中进了贼,自然是要交由官府处置。”
贺岚又要走,昭昭又喊住了他。
“等等,贺岚,你直接去北镇抚司,就说我担心此人可能同并州刺史贪墨案有些关系,请北镇抚司派人来好好查查。”
院外奴仆原是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听见北镇抚司四个字,皆缄默不语了。
“是。“贺岚领命,速往北镇抚司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衣人被扔进了房中严守。
昭昭站在院子里,她背对着众人,原是气定神闲的她,微微皱了眉头,露出了纠结之色。
事情都朝着她所布置的进行着。
可顾淮这一插手,她岂非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打更人梆子敲了第三下,西角院中依旧灯火通明,昭昭坐在椅子上拿着那瓶迷香看了半晌,方看向那黑衣人。
一旁亲兵将那黑衣人口中塞的粗布取下,又怕他咬舌自尽,便将他下巴卸了。
黑衣人被卸了下巴,说话含糊不清。殪崋
只听见他断断续续说着:“我死也不会说,你直接杀了我就是。”
昭昭不免觉着好笑,走到黑衣人跟前,用着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飘飘道:“我根本不在乎你到底是谁的人,又怎么会在乎你的死活呢?”
她说完这话,便又不作声的坐了回去。
黑衣人惊恐迟疑的看着她,像是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过了多久。
外头传来脚步声,青眉也匆忙进屋传话,“郡主,岳大人来了。”
昭昭弯了弯嘴角,点头道:“知道了。”
岳长翎带人走了进来,他是从北镇抚司赶来,还穿着那套红黑交错的收腰绑袖官袍,腰间悬挂着那把黑漆腰刀,冷峻的一张脸似裹着冰霜,浑身上下都透着诏狱的血腥气,屋中人不自觉地想要回避。
他的目光落在昭昭身上时,方缓和了一分。
岳长翎先是行了一礼,“臣岳长翎,见过郡主。”
昭昭微微颔首,“岳大人,想必贺岚已经告诉你前因后果。”
“是。”岳长翎道,“臣已经安排人手守在郡主府外,此事便交由北镇抚司来处理。”
“辛苦岳大人了。”
北镇抚司缇骑在府中进行搜查,昭昭同岳长翎站在廊下,看着他们举着火把的忙碌身影,北镇抚司的缇骑,自是审讯搜查的好手,搜查中竟抓到了几个不安分的想要从角门偷摸出府之人,一并同那黑衣人绑了,看押起来。
有外贼潜入郡主府,又有内贼想要往外传递消息。怎么看,郡主府都是个不安全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长翎犹豫了片刻,斟酌了一番用词方道:“郡主府既不安全,郡主不妨请奏太后,搬回宫中暂住。”宫中无论如何,都比郡主府安全。
昭昭偏过头看向他,他眼中的关切并不作伪,让她觉着心里一暖。
只是她摇了摇头,笑道:“我好不容易才得了舅父的恩准,从宫里搬出来住,又怎么能搬回去呢?”
说完这话,她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岳千翎会如何回答她。
岳千翎低头看着她,有些意外,又有些不解。
片刻后,他方道:“这些日子,臣会派人保护郡主的安危。”
“夜深了,郡主不妨先回去休息。”
“剩下的事情,臣会处理。”
昭昭弯了弯眉眼,留下人手协助岳千翎,方带着子桑采离开西角院,回了主院。
子桑采替她解着发辫,说道:“主子,看来岳大人对您还真的上了心,刚刚贺岚同婢子说了,他一去北镇抚司报案,北镇抚司就准备派两名百户带人前来,是岳大人主动说他来处理,听说岳大人忙宋怀一案,已经两夜不曾合眼。”
昭昭抿了抿唇,“好像是这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桑采又道:“主子,岳大人肯定就是你要找的那个梦中人了。”
这回,昭昭没回答她。
第19章清茗草舍?替我给顾世子传个口信……
昭昭到了长寿宫,太后问她,“昨夜你府中进了贼?”
昭昭笑道:“是有这么一回事,贼人已经抓住,北镇抚司已经接手此事,还请外祖母放心。”她说这话时,话中满是不在意。
太后或多或少已经开始了解这外孙女的性子,如今见昭昭像是个没事儿人一般,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犯嘀咕,这孩子到底是怎么长成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只是见她有主意,太后便歇了要派人前去郡主府料理府中事宜的心思。
太后摆了摆手,“罢了,你既有主意,哀家就不过问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行了,你自去吧。”
昭昭起了身告退,自去三公主处。
今日是三公主设宴,昭昭入宫便是为此事。等她到了韶华殿外,便听的殿中丝竹管弦之声,三公主喜好伶人歌舞,也喜好设宴作乐。韶华殿中时常热闹的很。
宫人见她到来,竟是先进殿中传话,留她待在原地。
殿门微阖,子桑采面色变了几变,方才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三公主这分明就是有意针对她家主子,这冰天雪地里,也没有让人站在殿外等候的道理。
半晌之后,三公主近前宫女方才缓缓走来,是青黛,她神色略带歉意,行礼道:“郡主快请进。”
她随着宫女入了韶华殿,三公主宴客的花厅,已经来了不少闺秀,见着她来,忽而就止住了笑声,皆看向她。
三公主略抬了眼皮,只不咸不淡道:“你今日可是来迟了些。”
“定要自罚三杯才可。”
“还不快给郡主倒酒?”
来者不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四个字就差没有写在了三公主脸上。
昭昭茫然了一瞬,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三公主。
竟是太后生辰那日,她恰巧碰见三公主问顾淮为何不肯娶她一事。
过了这么多日,她都快忘记此事了,不想三公主还放在心上,而且看上去已经对她极为不满,想来今日是要给她脸色瞧了。
她心中不免觉着好笑,饮了三杯方入座。
三公主冷眼瞧她,怎么看她怎么都不顺眼。
一旁闺秀们你看我,我看你,忽而就有人开了口,“听闻郡主府昨夜进了贼,连北镇抚司都去了,郡主可还好?”
昭昭冲着说话的姑娘一笑,“我自是无大碍,多谢柳姑娘关心。”
被昭昭称作柳姑娘的再次开了口,“我还听说是岳千户亲自带人去郡主府中查案,什么样的贼值得岳千户出马的?”
这话一出,三公主面色愈发难看。
昭昭瞥了三公主一眼,才慢慢悠悠说道:“柳姑娘这话是何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镇抚司要派何人查案,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还是柳姑娘觉着,我府中进了贼这样的事,不值得官府来人查查?”
“看来倒是我大惊小怪,就算进了贼,也不该惊动官府。”
柳姑娘脸忽然涨得通红,忙摆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郡主误会了。”她原是想着在三公主面前,昭昭不敢多说什么,不想人家直接就将话给顶了回来。
三公主冷哼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青黛拉了拉袖子,青黛附在她耳边道:“主子,您冷静些,您不是还要问郡主话吗?”将人给得罪狠了,瞧此刻郡主的态度,只怕会碰个冷钉子。
三公主忍了气,却还是忍不住话中带刺道:“表妹说话还是和气些吧,柳家姑娘不过是关心你罢了。”
“咱们还是听曲儿吧。”
听的这怨气十足的话,昭昭只是一笑,端了茶朝那位柳姑娘举杯后,轻抿了一口,随着众人听着伶人奏乐声。
她是怡然自得了,三公主却是咬牙切齿,涂着蔻丹的纤细手指都快将手掌心给掐出了血。
曲终人散时,三公主将闺秀们都给打发了,“表妹留步。”
看着三公主不善的眼神,昭昭暗自叹了口气,兜了这么大一圈,她这位三表姐原是为了请她才设了这一场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公主遣退了周遭宫人,若非是青黛在旁宽慰,她想必是丝毫客气都不会给昭昭留。
昭昭微微颔首,“不知三表姐留我有何事?”
三公主冷冷道:“你那日突然出现打断我和阿晏。”
“是因为你也喜欢阿晏,对不对?”
昭昭不咸不淡道:“三表姐想多了,我那日只是恰好路过罢了。”她说的是实话,若非是路过,谁会愿意插手别人的闲事。
三公主一恼,再不顾青黛在旁轻扯她的袖子让她冷静,直截了当道:“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打阿晏的主意,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在长安是个什么处境,你的婚事是我父皇说了算。”
“你最好识相,安生的待在你的郡主府,不许同他有来往。”
郡主府同顾家别院一墙相隔,三公主日日都觉着心中不安。
今日她定是要让昭昭知道,什么人是她不能招惹的。
青黛脸色大变,加重了语气在三公主耳边道:“主子,慎言。”
昭昭抬起头看她,不解道:“我虽不喜欢顾世子,可此事同顾世子不答应表姐并无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世上的人,果真是轻而易举就能被情这一字困住。
昭昭自己这几日心中就像是罩着云雾一般,此时此刻,她从三公主眼中看见的情痴怨嗔都太过深刻,她有些突破的感悟,这份感悟却转瞬即逝,她还未抓住就消失不见。
她这话激得三公主怒气更甚,“你再说一次?”
昭昭抿了抿唇,暂且先放下了自己的心事,对三公主也认真了起来,“表姐既然这么喜欢他,可有请求舅父为你同他赐婚?”
三公主就像被突然点了哑穴一般。
昭昭见她如此,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想必舅父是没有答应表姐。”
“表姐为何不想想舅父为何不答应你。”
昭昭还有许多话想说,说出来或许日后三公主再不会同她纠缠她喜不喜欢顾世子的话,可一见三公主此刻神色悲戚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她心里头竟然又起了几分怜悯之情。
兴许是见三公主为情所困的模样,有那么点儿可怜。
也兴许是她自己,好像也是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话在她嘴边绕过了一回,便吞回了肚子里。
她起身颔首道:“表姐若是无事,我就先告退了。”
这回,三公主连让人送客的话都不说了。
回了郡主府,子桑采方憋不住话说道:“主子,你今日在韶华殿说的那番话,可太解气了,怼的三公主连还口的余地都没有。”
三公主又是让人轻慢主子,又是让人在宴会上对主子挑刺,若是别家小姐早就被三公主拿捏的抬不起头了,可主子是凉州的郡主,是凉州的天空上最耀眼的那颗明珠,怎可能让人轻易的就让人拿捏住了。
昭昭解着头饰,苦笑道:“我那番话,也并非是为了怼她。”
她要是真心想要怼三公主,只需一句顾世子不想尚公主不过是因为并不喜欢你,就能将三公主彻底给击溃。
子桑采拿过发梳,还有红绳给她编发,一边叨叨着她的不解,“主子,你说三公主既然这般喜欢顾世子,皇上为何不干脆随了她的心愿,就算顾世子活不了两年了,三公主至少可以也能过几年快乐日子。”
昭昭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忽而想起了昨夜同岳千翎站在廊下时的谈话。
她原本期待的反应,岳千翎却并没有给她。
片刻后她才轻轻张了薄唇:“谁知道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编好了头发,昭昭让贺岚进来,递给他刚写好的笺子,“你去隔壁传个口信,便说我想同顾世子见上一面。对了,别走正门。”大抵今日刚听了三公主的心事,她一时竟有些心虚,不想同顾淮牵扯颇多。但她又疑惑,她又不是心中有愧,为何又要心虚呢?
可她有些话,是要同顾淮当面说说。
贺岚点了头,他没有子桑羽那般敏感,若是子桑羽在此,定会立刻开口阻拦,可惜贺岚立马就出了郡主府,从院墙上翻进了顾家别院的后院里……
与飞廉四目相对。
飞廉立刻警铃大作,他自然是认得贺岚,还颇有几分心虚。
贺岚原是做好了会打一场的准备,见飞廉握着刀待在原地没动,他忙道:“想必你就是飞廉小兄弟,我非贼人,我是隔壁郡主府之人,郡主差我来给顾世子传个口信,这是我家郡主的亲笔。”
飞廉见他竟知道自己是谁,颇为尴尬的挠了挠头,方带着他去了。
飞廉做了亏心事儿,路上忍不住问了,“你怎么知道我是飞廉?”
“你同子桑统领形容的一样。”贺岚知道他是顾淮亲信,便直接开口道。
飞廉一惊,那个子桑羽果真是不可小觑。
他领着贺岚见过顾淮,等贺岚一走,飞廉才道:“主子,郡主果真猜出来了昨日我们出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淮看了他一眼,“这有何奇怪。”
昨日隔壁去往北镇抚司报案时,顾淮便明白他们帮忙抓了那黑衣人,不过是多此一举。他原是想要提醒邻居,有人在窥视还是小心为上,不想邻居只是做局会做到那般地步。
飞廉抬头看了顾淮好几眼,方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您真要在那日见郡主?”
好巧不巧,隔壁郡主竟约了大少爷忌日那日同顾淮相见。
飞廉原想提醒,却没想到顾淮答应了。
顾淮的目光已经重新落在刚写好的祭文之上。
他一年比一年不知该如何同深埋六尺之下的那个人说话,祭文上寥寥数语,便是他这一年所有心事。
飞廉不再扰他,出门专心准备起了祭祀一事。
又过两日,一辆不起眼的青釉小车离开了郡主府,驶向出城的方向。
子桑采第三次撩开帘子朝外头看,不解道:“主子,你说顾世子为何约咱们到那种地方相见?”这条路怎么看都是荒僻得很,再往前走,她好像还瞧见了孤坟。
“去了不就知道了。”昭昭也想不明白,顾淮总不能是为了同她避嫌才选了这样一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心中一动,“你那日同我讲过顾世子之事,你可还记得顾世子的那位兄长是何时去世的?”
子桑采努力的回想了片刻,“婢子也不记得具体时日了,只记得顾家大少爷是因为冬日里落水,方才没了性命。”那日宫女们简直是事无巨细的将顾世子的故事同她说了一遍,而她向来出了昭昭的事,别的事也记不住多久。
昭昭微怔,可不就是这个时候,看着窗外景致愈发清冷荒凉,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等车夫将马车停下,“主子,咱们到了清茗草舍了。”
昭昭走下马车,看见那处挂着清茗草舍四个字的简陋小院,还有小院旁的一片松柏,她开了口,“阿采,你将那件素色披风取给我。”
子桑采虽不解,却也照做。
等昭昭换上披风,将衣裙遮住,方叩了院门。
院中只有一位老婆婆,见了她来,忙道:“贵人请进屋稍坐,少爷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昭昭抿了抿唇,她都已经来了此地,也没道理佯装不知,“阿婆,您替我指个路吧,我也想去……”
“上一炷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20章天地广阔?你将真心给了别人,别人却并……
冬天总是与清冷孤寂这样的词有了联系。
四面被雪覆盖,只这一处浮雪扫去,露出孤坟一座,坟前连墓碑都未设,一缕青烟自坟前徐徐向上飘远。
坟前静静伫立一人,着一身素衣,他许是身体不好,肌肤带着点儿病态的苍白,一身素衣衬得更甚。
他不言不语站在坟前已经许久,铜盆中的纸钱一点点儿被火卷噬,黄色火焰逐渐熄灭,最后只剩下一盆黑色灰烬里,红色火星子倒映在他瞳孔中,明明灭灭。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缓地脚步声,终于让他转了身。
昭昭止住了脚步,看着眼前人,还有那座无碑坟墓。
眼前人不曾言语,那双天生就含笑的深情眼,此刻竟叫她觉出了其中浮起了一丝茫然,许是眼前人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出现。
她想,她是出现的太过唐突。
可是她既然已经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就算与墓主平生素未谋面,也算有缘,点上一炷香也算是全了这份缘。
她捂住嘴轻轻咳了一声,方走上前去,她微微抬头,看向眼前比她高上半头的人,“我是想来上炷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前人微怔,随后唇边浮起点点笑意,侧身让过,“好。”
昭昭便蹲下,就着香烛的火光将三支香点燃……
早夭之人,进不得祖坟,只孤零零葬在这一片山野之间,想想埋于此地之人也是寂寞的很。逝去之人长眠此地,活着的人见着此情此景,又该是何种心情呢?
她静默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对方却开了口,“多谢你来看他。”
她便偏头看向身旁人,对方神色早已不见悲伤之意,一片清明。
昭昭抿了抿唇,“抱歉,我不知今日是你兄长忌日。”她但凡多打听一二,就能换其它日子同顾淮相见。
顾淮温和一笑,“无妨,年年都只有我来看他,今年多了一个人来看他,想必他也很高兴。”
他刚说完这话,坟前青烟袅袅,忽而轻风吹过,青烟就顺着风儿打了个转儿。
顾淮弯了弯嘴角,笑意却很快又淡去。
“顾世子节哀……”
昭昭手指轻轻抓着披风摩挲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却在看见顾淮平静神情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忽而就明了,眼前这个人,已经在此经历过十一年,同墓中人阴阳相隔的日子。
这世上,死人不能复生,只有活人会一直重复着与对方的共同回忆。
那些安慰人的话语,在此刻好像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没有半点用,甚至算得上是戳人心窝。
她同顾淮的关系,也还没有随意到揭人伤心事的份上。
果不其然,顾淮闻言浅笑道:“他已经离世多年,我也快要忘了他长什么模样。”
双生子,长相一模一样,就代表着,时时刻刻能想着这本该同他一起长大的,血脉相连的男孩,每一年,每一日会长成什么模样。
那如何能忘呢?
顾淮微微垂下眼,看向她温和问道:“郡主,换个地方说话?”
昭昭点了点头,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离开此地。
这里远离人烟,一眼望去,是望不到尽头的冰天雪地,倒有些天地广大,渺渺无尽之意。
这倒是个好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偏头看了一眼顾淮,心想大抵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天地辽阔,所以他才会选择让兄长埋葬于此。
二人走回了清茗草舍,子桑采已经帮着阿婆在院中准备好了茶炉,炉火升起,便是在冰天雪地里,露天而坐也无妨。
见他们进来,便退到一旁,留出地方让他们二人说话。
二人坐下,皆默契的不提方才之事。
顾淮煮了茶,茶叶入水之后,便逐渐舒展身姿,展露出它曾在茶树枝头时的碧绿生机。在冬季里,到算是难得的一点儿鲜艳之色。
昭昭捧着茶杯,轻抿了一口,方道:“前几日的事,多谢你。”
她没有说是什么事儿,她心中却很清楚,就算她不说,顾淮也懂她说的是哪件事。
顾淮微微一笑,坦然道:“是顾某多此一举,郡主不嫌顾某多事就好。”
他竟也坦然承认了。
昭昭倒是有些惊讶,“我原以为你不会承认。”就算承认,至少也不应该这般坦然。
“毕竟郡主也不曾以为是顾某故意窥视郡主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真是想到了一处去。
昭昭忽而想起,算起来她同顾淮自那日顾淮入宫替陈家求情开始,不,是从大慈恩寺那短暂的一面之缘开始,他们算是已经认识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说起来有过的交际也并不算少。
而此时此刻,却是二人头一次面对面坐着,倒是新鲜事。
她端详着眼前人,眼前人有一张艳丽的脸,天生深情眼,看人看物时总是含情脉脉,这样一双眼,千万般好,只有一点不好,便是深情总会掩盖了其它情绪。
这样一个人,痛苦时会是怎样?难过时会是怎样?
好像旁人都无从得知。
见昭昭好奇盯着他看,顾淮想起那回在长寿宫,对方也是如此看他,他轻笑道:“郡主为何这样总是这样看着顾某?”
昭昭一愣,“我是怎样看着你的?”
“顾某在郡主眼中,是个怎样的人呢?”顾淮点了点头,见她茶杯中茶水已经凉透,便顺手为她换上新茶。
昭昭捧着热茶,热气顺着手指尖传递,她也没有故作扭捏,爽朗的就开了口,“我只是好奇,顾世子为何能同所有人都交好?”今日原就是为了消除她心中的好奇,同顾淮将话说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似整个长安城里,就没有会讨厌你的人。”
她下一句,“总不能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吧?”
一个人的容貌总有在旁人眼中失去它存在的意义的一天。
夸赞一个男子貌美,总还是显得轻浮了些,昭昭瞥了一眼顾淮神色,见他未曾生气,方又道:“我以为,兴许是你才貌兼备,与人为善。”
“可思来想去,却并非如此。”
“顾世子能为陈家求情而轻易让太后回转心意、能婉拒三公主却又不至于使三公主心生怨怼、能同各位互生摩擦的皇子成为好友,我自问我自己,并不能做到你这般地步。”
“我阿爹从小教导我,人心是极其古怪之物,你将真心给了别人,别人却并不总是还给你真心。”
“而且……”
顾淮一直安静的听她说着。
他觉着有些新奇,又觉着同眼前的姑娘相见,就是为了从她口中听见这一番话。
他们本是对方生命里的意外相遇,从前、如今与以后都本不该有所交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好像冥冥之中,对方的意外出现就是为了告诉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昭昭看着顾淮的眼睛,对方神情专注的看着她,是在认真听她说的话,好像也是好奇在她眼中,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昭昭抿了抿唇,接下来话锋一转。
“而且,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让所有人都同他交好,却不图求什么呢?”
“我以为,顾世子是有所图,方才会同各方人交好。”
“可是我每回见你,你却又像是对旁人并无所求。”
这就让她更好奇了,一个人怎么能没有所求呢?
是顾淮城府太深,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又或是他真的一无所求,只求余生安稳。
她想起了些什么,或许是因为也并未忘记,而此时此刻又浮现在她耳边。
那日顾淮拒绝三公主的说辞里,那句顾某没有几年好活,顾淮说的太过淡然,就像是已经接受了自己余生短暂,不无所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抿了抿唇,看向顾淮的眼睛,轻轻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这便是我看着你时,心中所想。”
昭昭说了这许多话,轻抿了一口茶润嗓,不由得想起,子桑羽每回见了顾淮,回来之后,总是会对她明里暗里说着,顾淮此人心思太深,他看不透,主子务必要小心。
顾淮轻轻笑了笑,开了口,“原来如此。”
他像是解开了某个疑团一般,连眉眼都带上了豁然开朗之意。
他有些苍白的一张脸,忽而就明艳生动了起来。
似有寒风刮过,顾淮捂嘴轻咳了两声,方又看向昭昭,对方其实还有话不曾说出口,许是因为不想戳他心肺,让他介意。
这人明明坦诚说了这么多话,却偏又在意了对他而言,那样不起眼的一件小事。
他笑道:“多谢郡主,告知顾某。”
对方太过真诚,昭昭徒然生出了不好意思,她还没人家年长呢,就来评断人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实在是有些太过武断和不知好歹了。
“当然,我对世子并不了解,这些不过是我的片面之词而已,世子不必往心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淮脸上笑意未散去,这笑又好似同先前有些不同,像是透露了些微他的内心世界。
忽而,天地间又洋洋洒洒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
昭昭倚着茶桌歪头看去,饮着热茶赏此间大雪,叫人无端生出了几分懒散之意。
她嘟囔了一句,“又下雪了。”
此刻大雪,一会儿回去的路该不会走了。
顾淮没看雪,只看着她,眼中笑意浅浅。
昭昭不经意转过头,便与他四目相对,她微怔片刻,也笑开来。
第21章尘缘浅薄?茶炉对雪,叫人觉着活着真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子桑采揣着手跑向雪地中的二人,“贺岚,你们在干嘛呢?”她缩着脖子,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镶了狐毛领的袄子里,她在院子里虽然暖和,却无聊的很,毕竟主子同顾世子说的话,她也听不大明白。
便想着出来找人说说话。
结果没想到贺岚在同人比武。
贺岚听见她的声音,接住对方一招,而后顺势卸力,后退一步方抱拳道:“飞廉兄弟好刀法。”
飞廉接着贺岚的力,以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落地,利落收刀入鞘,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贺大哥才是好功夫。”
他年岁小,就连身形都比贺岚看上去单薄许多,行动之间都带着几分少年意气。这样的大雪天里,他甚至衣裳也穿的极其单薄,毫不畏惧寒意,刚比过了一场武,他似乎一点儿都不费力。
子桑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她怎么都觉着这比她还大不了多少年纪的少年郎,武功能有多好。
她走到贺岚身边,小声问道,“你好端端的怎么同人比起武了?”还是同顾世子的手下,顾世子瞧着就是位文人,他身边跟着的这小子,身体单薄的像是随时都能随风倒,怎么看也并不像是个功夫高强的,兴许平日里就是为顾世子磨墨的书童吧。
贺岚擦着额头上的汗,刚同人打了一场,浑身舒畅不已,就是热得很,“我这不是无聊吗?正好飞廉小兄弟在练刀,我便同他切磋切磋。”
子桑采瞄了一眼飞廉,又问,“那你赢了,还是他赢了?”
贺岚捂嘴咳嗽了两声,像是为了掩饰心虚一般,“平手吧。”也是子桑采来的刚好,让他有了借口打断这一场比武,因为他其实已经快要落了下乘,再比下去就要输上几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禁感慨,飞廉还比他小上两三岁,刀法就已经这般好,等到了他这个年纪,不容小觑。习武之人,总是容易对比自己厉害的人,心生好感。
子桑采狐疑,“真的?”
大家一起长大的,这般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的,她总觉着贺岚在心虚。
飞廉耳力极佳,也听见了不远处两人在说话,只是对方说的许是凉州话,他一句都没听懂,不过见那像是个兔子成精的圆脸丫头时不时的看向他,心中就猜到了大概,许是这小丫头嘀嘀咕咕的,就是在说他吧。
他有些好奇,这小丫头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质疑他刀法不够好一样。
他忽而就出声道:“早就听闻,阿罗部高手无数,今日同贺大哥比一场,才觉着果真如此。”
提起阿罗部,子桑采颇为自豪,她自然接过了话,“那是当然,我们阿罗部的男儿从会走路起,就会习武。”
凉州与西戎相邻,不知打了多少年的仗,为了守卫边疆,保护百姓,阿罗部的男儿生来就得学会使刀用枪,没有一个是孬种。
她说的一脸骄傲,贺岚都忍不住一拍她脑袋,“阿采,少说些话。”别人是自谦,到了阿采这里,就真的以为对方是真心夸赞了。
这丫头也就是因为主子喜欢便一心护着,不然这一点儿心眼都没有的模样,也不知道会吃多少苦头。
飞廉憋笑,继续说道:“是,我也听说过,当年镇北王爷以少敌多,带领两万精兵抵抗住了西戎五万铁骑,一战闻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回倒是出自真心夸赞。
镇北王阿罗怙十八岁,替父出征,少年将领一战成名,多少男儿心中的英雄好汉,谁人不想像阿罗怙一般,青史留名。
莫说是已经多年过去,如今阿罗怙当年那一战,还在经久不衰的流传着。
更有甚者,传出就是因为阿罗怙功高震主,宣帝方才有了将阿罗怙打压的心思,只是后来将亲妹高义公主嫁过去以后,君臣关系虽紧张,竟也相安无事到了如今。
这下,他算是夸到了子桑采和贺岚的心坎上,他们王爷就是阿罗部的主心骨,是凉州天空上翱翔的雄鹰,只要他在一日,凉州就能太平一日。
贺岚想了半晌,觉着该夸回去,“飞廉兄弟,你这一手漂亮的刀法,一看便知是自小就下的功夫,想必你的师父定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提到这个,飞廉话到了嘴边转了弯儿,方道:“只是自小跟着侯府从前的护卫学的,我师父算不上什么高手大家。”
贺岚有些遗憾,不过也知道这习武之人,有些武功路数那都是家学,不会传给外人,他便道:“若是有机会,咱们再比一场。”
“好。”
二人自顾自的就开始约下一场比试。
子桑采先前没明白她家主子同顾世子说的那些话,而今也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打了一场,反而成了称兄道弟的兄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落得她一个人,像是里外不是人了。
她愣神的时候,雪花落进了她脖子里,冰凉一下刺的她一缩。
她忍不住直跺脚,“哎呀,真冷,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要是在凉州,这样的天气,主子会带她去骑马,在大草原上跑上两回,浑身都是汗。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院中似有动静,几人便一起走了进去,院中二人已经谈完。
打量了一回天色,见那鹅毛大雪逐渐小去,昭昭拢了拢披风,起身说道:“雪好像快停了,那我先回去了。”
再不走,兴许又是一场大雪,到时候将她困在此处,可如何是好。
顾淮送她到院门处,同她道了别,目送着她离开。
飞廉摸了摸鼻子上前,将大氅披在顾淮肩头,“主子,人都已经走远了,咱们进去吧,这雪还下着呢。”
他方才有一瞬的错觉,他家主子,一身白衣,站在雪地里,恍若下一刻就会踏雪而去。
顾淮轻咳了一回,抬头望望天,天空透着灰,阴沉沉的往下压,他却笑道:“也好。”便转身朝院中去了。
飞廉知他心情不错,心中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往年的今天,主子心情就格外的不好,连他也不敢随便说些什么,今年倒好,郡主来到这里,同主子说上一回话,主子好像就将那一年的难过暂时遗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可真算的是上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飞廉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了一回昭昭。
飞廉跟上了顾淮的脚步,他存了逗顾淮开心的心思,忙道:“主子,您说郡主那般聪明的人,身边跟着的小丫头竟然怎么就傻乎乎的,这小丫头还是子桑羽的亲妹妹,怎么亲生兄妹差别这么大呢。”
顾淮轻瞥了他一眼,眼中笑意加深,“你觉着她傻乎乎,她家主子却觉着是傻的可爱,这便是她的优点,已经足够了。”
飞廉一愣,想了半晌,那丫头同她哥半点不像也就罢了,好像也是傻乎乎的有些可爱而已,顾淮已经快要入屋,他跟了上去,“主子,那属下在您眼中,难道也是这样?“
昭昭心情不错,手指在小几上轻轻点着,她的手生的好看,手指修长如葱白,她向来不爱染指甲,指甲却透着淡淡的粉。
今日同顾淮的这一场谈话,倒叫她觉着有一种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子桑采坐在一旁,忍不住问道:“主子,你今日同顾世子说了些什么呀,婢子都没听明白。”
昭昭看向她,嘴角笑意也不曾淡去,“倒也没说什么别的,只是我和他闲聊罢了,你只要知道他同我们郡主府姑且并不会站在对立面就好。”
子桑采就愈发糊涂了,主子这话,她也就听出来了一个意思,就是说顾世子不是敌人,能算作朋友了。
不过多时,顶棚上又传来了雪花落下,悉悉索索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闭眼靠在车璧休息,回忆起那座叫清茗草舍里,她同顾淮的谈话。
大雪静默无声,纷纷扬扬飘落。
茶炉对雪,叫人觉着活着真好。
她问顾淮当真无所求吗?
她本不该再多问一次,兴许是此刻雪景,叫人觉着人间难得有此生,让她也想问问身旁人可愿再多活几年。
“人间虽多磋磨,却也还算不错,来此间走一遭,世子当真无所求吗?”
顾淮朝她微微一笑,“方才郡主说了世人皆有所求,顾某亦是凡尘俗世中人,自是有所求,只是顾某尘缘浅薄,所求之事,所求之物也只能尽力而为罢了。”
尘缘浅薄,寿岁短暂。所求之事,所求之物在短暂余生里,若有结果,就是幸事。
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大好年纪,却好像因为提前知晓了死亡日期,便开始让自己同这人世间开始一一分开。
她抿了抿唇,方道:“其实三公主说的也没错,天下之大,名医定是还有不少,若寻得一位,兴许你的病也就能好了。”
“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她便是因为听见了这一段对话,才会停住脚步。
顾淮转开眼,看向前方,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远山,看不见尽头。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薄唇未张,反问道:“郡主呢?郡主如今算是所求有所得了吗?”
昭昭看着他的侧脸,没有否认,爽快答道:“算的上是,只是还不够。”如今,能以她浅薄之力,为凉州求得一个暂且安稳的局面,只能算得上她所求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但我想,我总能全都得到。”
她忽而就生出了些许想同身旁人说说那场梦境的心思。
子桑采轻摇了昭昭的手,有些急切地唤道:“主子,主子。”
昭昭被打断了思绪,也没有恼,看向她的小婢女,“怎么了?”
子桑采小心翼翼撩了帘子一角,指着一处让昭昭看,“婢子好像瞧见了岳千户。”
“郡主,你看看可是他?”
此刻,她们已经入了长安城,行在长街上,街上人来人往,昭昭顺着子桑采指的方向看过去,瞧见了一道熟悉的侧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长翎身量高,站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他今日没有穿北镇抚司那身黑红相间,纹有猛虎的官服。
他正皱着眉头同身边那位只到他胸口处的年轻小姑娘说着什么,年轻小姑娘又抓了他的胳膊摇摇晃晃,看上去颇为亲密。
忽而,他就转过头,看了过来,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冷峻容颜像是冰山融化,遥遥朝她点了点头。
子桑采惊讶道:“主子,岳千户好像看见咱们了。”
昭昭放下了帘子,“先回去吧。”
第22章夫妻恩爱?昭昭你想找一位怎样的夫婿呢……
年关将至,各家各户都在设宴待客。
宁王府的请帖是早两日就送到了郡主府。
对于这位中宫嫡出的表兄安王,昭昭见得不多,每回见着的时候,对方都是同王妃都是出双入对,安王有腿疾,行动不便,安王妃每每都会陪在左右,旁人见着都会夸上一句神仙眷侣。
此会请帖是安王同安王妃长子周岁生辰宴,自是规格不小,宣帝极其特爱嫡长孙,从清晨起,赏赐就源源不断送到安王府,赏过了嫡长孙,又赏长媳,赏赐如流水一般送进了安王府,羡煞旁人。
女眷们皆陪着安王妃坐着说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严沁雪随着严老夫人一早就来到了安王府,帮着安王妃招待客人,见着昭昭,严沁雪便打算同昭昭单独说说话,只是不想昭昭没能走开,原是因她被躺在摇篮里的皇长孙给抓住了手指。
那么点儿大的娃娃,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力气,抓住了她的一根手指就不放手了。
也许是昭昭自己不敢用力挣脱,那么小的娃娃,手指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她只要一动,她这侄子就会哇哇大哭。
严沁雪怎么哄,他都不肯放手,昭昭便道:“无事,兴许他一会儿就会放开我的手了。”
有这娃娃在,二人就不好说话了,只好逗弄着小侄子小外甥玩儿。
小皇孙倒是抓着昭昭的手,直乐呵。
坐在外头前厅里同众人说笑的安王妃听闻了此事,朝后院来,见着一大一小如此,不由打趣儿道:“这小子惯不爱缠人,今日头回见着小姑姑,便不肯撒手,可见是投缘了,想让小姑姑多来看看他。”
严沁雪捂嘴轻笑道:“可不是,他连我都不要抱了。”
“瞧瞧,臭小子,你小姨都醋了。”安王妃朝着儿子拍了拍手,作势要抱他,到底是亲娘,他终于撒开了昭昭的手指,扑向了亲娘的怀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安王妃抱着他哄着,一边同昭昭和亲妹妹说着话。
安王妃是严相长孙女,自小培养自是严格,性子却同亲妹妹严沁雪完全不同,严沁雪像是春天里的一缕清风,为人处世都叫人觉着妥帖不已。而安王妃就像是夏日艳阳,为人爽朗,不拘小节。这样一对姐妹,性格可谓南辕北辙,却也姐妹情深。
趁着照顾小皇孙的这点空闲时间,安王妃挥退了左右。
她将小皇孙放进了摇篮里,轻轻拉过了昭昭的手,笑道:“我长你几岁,按着公主与我母亲的情分,你叫我姐姐也使得的。”姐姐比起嫂子这个称呼来,可是要亲近不少。
昭昭心中明了,许是安王妃有事要同她说。不过,她感受到安王妃的善意,心中也是一暖,喊了一声,“姐姐。”
安王妃又道:“你若有事,不愿同宫中讲,你尽管找我,我同王爷都会尽力帮你。”
北镇抚司的缇骑前去郡主府抓贼的事情,已经在长安城中传遍。
虽不知那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谁都知道郡主府被许多双眼睛盯着。
昭昭笑答:“好,我记着了。”
几人说话间,外头婢女嬷嬷齐声请安道:“王爷。”
原是安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便看着安王妃脸上闪过了一丝幸福的笑意。
这定是夫妻关系极好,方才会听见对方的称呼时,就忍不住笑开了怀。
房门打开,拄着拐杖的安王缓缓走了进来,他是宣帝最年长的儿子,同昭昭快要相差了十岁。容貌许是随皇后多些,面相儒雅,气质平和稳重。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朝他走来的安王妃身上,随后才笑着同向他行礼的昭昭和严沁雪点点头。
安王妃走到他身旁,轻轻握住了安王的一只手,俩人相伴朝屋中走来,安王妃有了些小女儿的娇憨情态,“王爷,您怎么这时会过来?”
安王自是在别处同男宾们说着话,也不知他怎么就抛下了客人,前来寻安王妃了。
安王回握住安王妃的手,看向安王妃的神色极其温柔,“眼见就要开席了,我过来看看你和芸儿,他可有闹你?”
“他倒是没闹我……”
芸儿便是小皇孙的小名儿。
俩人眼中此刻只有彼此。
昭昭不自觉地朝严沁雪看过去,严沁雪刚好也看向她,朝她无奈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凑近她耳边,“不然,我们出去吧。”
总觉得她们在这里,会碍眼。
昭昭忍不住想,好吧,其实这对夫妻或许都已经忘了还有两位妹妹也在房中。
严沁雪点点头,两个人便放轻了手脚,推门走了出去。
安王同安王妃竟然没有察觉,依旧说着话。
走到外头,昭昭边走边系着披风,不无感慨道:“王爷同王妃感情真好。”
她爹娘感情也极好,却也不会这么腻歪。
许是同人性格也有些关系。
她爹娘都不是性子外向之人,待在一处时话虽少,却也能让人感受到关系和谐。
严沁雪捂嘴轻笑,“长姐同王爷自幼就相识,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算算时日,他们都已经认识了二十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他们成亲也有六年了,这六年里,我从未见他们吵嘴红过脸。”
严沁雪隐隐透着些许羡慕目光。
这世上真心人难求,她姐姐同姐夫是自幼相识的天定姻缘,叫她羡慕不已。
十六七岁的少女,如何不怀春呢?
严沁雪如今家中也在为她相看婆家了,严大夫人也总是会问问女儿的意见,可严沁雪也并不大满意。
严沁雪拉着昭昭走到院中小亭坐下,同昭昭讲起了安王同安王妃的故事。
这还是昭昭头一回觉着严沁雪性子外放的时候。
许是昭昭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惊奇,严沁雪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耳尖都泛起了红,“让你见笑了。”
昭昭靠在栏杆上,看着她笑,“阿沁日后也定会觅得如意郎君。”
姑娘家说起婚事来,总是容易害臊的。
严沁雪羞红了脸,却也难得打趣昭昭,“那昭昭你想找一位怎样的夫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二人说着话,远远的有一行人打院门走来。
昭昭看了过去,那打头披着大红斗篷的小姑娘,竟有几分眼熟。
她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日她坐在马车上走过长街时,见着的岳千翎身边的那位姑娘。
第23章头疼难眠?她一时想了许多,头疼起来,……
穿着大红斗篷的小姑娘自长廊走来,她许是走的有些急,又兴许是斗篷映衬,巴掌大的小脸像是蜜桃一般水灵。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总是天生就带着未经尘世污浊侵染的灵气,整个人显得生机勃勃,如同寒冬里的一抹春色,格外动人。
她朝昭昭和严沁雪看来,杏仁一般的大眼睛闪烁,直直的就朝她们二人走来,小姑娘还有的一副好嗓子,上来便抱住了严沁雪的胳膊,脆生生的撒娇道:“沁姐姐,你怎么在这儿躲着,叫我好找。”
看上去同严沁雪关系颇为亲密。
严沁雪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笑道:“阿禾,郡主面前,还不规矩些。”
阿禾,昭昭将小姑娘的名字默念了一回,她同长安城中闺秀来往的并不多,但也并非是不识人。听闻北镇抚司指挥使蓝随四十岁方得一女,视作掌上明珠,又怕不好养活,便取了禾字为闺名压命数,算算年岁,今年该有十四了。
同眼前这位瞧着就一派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倒是对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镇抚司指挥使蓝随,那是位双手不知沾了多少血,方才坐上了指挥使的位置,统领北镇抚司六卫所,指挥使的位置一坐便是二十年。
生的女儿,倒是天真活泼,似白玉无瑕。
叫做阿禾的小姑娘这才忙看向昭昭,起身请安道:“阿禾见过郡主。”笑得一脸天真,却也是落落大方。
昭昭笑着虚扶了她一把,“蓝姑娘不必多礼。”
严沁雪这才问,“你不是在前头同玲儿她们一处玩耍?”她同蓝禾说话的声音很是轻柔。
今日安王府客人太多,夫人们在一处说话,姑娘们又在一处说话,严沁雪虽有颗八面玲珑的心,却也不能一一兼顾。
她看向跟着蓝禾走来的仆妇们,见她们神色为难,便耐着性子问蓝禾,“可是觉着不好玩,那我陪你去荡秋千可好?”
蓝禾嘟着嘴很是委屈,虽然昭昭也在这处,她也没有丝毫避讳,抱着严沁雪的胳膊撒娇道:“沁姐姐,我想偷偷溜出去玩儿,你能不能帮帮我。”
严沁雪向来是大姐姐的做派,对年纪比她小的姑娘,从来都是和煦照拂,是以长安城的姑娘们都与严沁雪相处的极好。
但是,听见蓝禾的要求,严沁雪却严肃道:“我可不会帮你,外头天寒地冻的,你就同灵儿她们在一处玩不好吗?”
蓝大人夫妇二人就这么一位宝贝女儿,要是出了事,到时候谁人能担得起责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禾可怜巴巴地盯着她,“求求你了,沁姐姐,听说西市来了一队会变戏法的南疆人,今天就搭台开演,我真的想要去看看。”
严沁雪安抚她,“阿禾,你乖乖听话,今日王府也请了戏班子,你不是也爱听戏吗?”
“你若真想去看戏法,等过两日天气好些,到时候你再出门看也是一样的。今日若是我帮你溜出去,你若出了事,可怎么好,你说是不是?”
蓝禾见她真的不肯帮忙,也泄了气,只还是不死心,“唉,早知道就该让爹爹别派岳大哥外出办差了,有他陪着,我就能出门了。”
忽而,蓝禾张大了眼睛,看向昭昭,“想必郡主也没瞧过南疆的戏法,郡主要不要同阿禾一起去看看?”小姑娘还是没死心,一直可怜巴巴的望着昭昭。
昭昭见这小姑娘求情都求到了她头上来,不免觉着这小姑娘竟是个自来熟,丝毫不见外,又像是有些不足之处。
但今日若带她出门,若是出了事,不止是给自己找麻烦,也是给安王府找麻烦。
昭昭想了想,方才温声道:“不如等他们下回再搭台时,我同你一起去看,今日咱们就待在安王府,好不好?”
哄了大半日,总算是将这小姑娘给安抚住。
又有安王府仆妇前来请,说是到皇长孙抓周的时辰了,三人便一同前往宴客处。
安王妃将宝贝儿子放在摆放了十六样物件的桌上,“芸儿,去吧。”安王妃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小手,逗着他去抓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皇孙不哭不闹的在桌上爬着,无视了《三字经》、印章、毛笔、算盘、砚台,铜钱,停在了一把木头所制的小刀上,一把抓住就不肯放手了,他也不怕人,举着小刀像是炫耀一般朝着围着他的大人们咿咿呀呀的挥舞着,看上去就是极其喜欢这刚到手的小玩具了。
众人被他逗乐了一般,大笑起来,又纷纷同安王夫妇道贺,说小皇孙日后必定是个响当当的将帅之才。
昭昭若有所思的盯着小皇孙看,小皇孙握着那把小木刀一直不肯放手,露出了两颗小米粒一般的小牙,冲她挥着小刀。
片刻之后,昭昭方收回了目光。
在安王府做客了大半日,宾客们纷纷起身告辞,昭昭正要上马车,又听的身后一声脆生生的,“郡主,等等我。”
她回身看去,蓝禾正朝她走来,冲她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脸,“郡主,咱们说好了,下回一起去看法术表演。”她冲着昭昭眨了眨眼睛,似是哀求。
昭昭往她身后看去,见着一行人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妇人生的极美,面上带着无奈神色。
昭昭便笑道:“好。”
蓝夫人已经走上前来,带着歉意说道:“阿禾不懂事,扰了郡主清净,还望郡主莫怪。”
昭昭忙道无妨,“我与阿禾一见如故,是我邀她过两日前去西市游玩,还请蓝夫人能答应。”
她这话说的实在叫人无法拒绝,蓝夫人这才答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夫人终于将蓝禾给带走,蓝禾边走边回头,不住得朝她挥手。
昭昭终于踏上了回府的路。
子桑采憋了快一整日,此刻一边整理着披风,一边说道:“那位蓝姑娘,瞧着像是有些心智不足似的。”十四岁的小姑娘,再是被家中宠着长大的,也不该像蓝姑娘今日这样,天真若顽童。
可爱是可爱了,却又不大像个正常的十四岁小姑娘。
她话音落了,等了半天,却不见她家主子搭话,不由看去,却见昭昭正盯着茶杯出神,依然是神游天外,未听得她半分言语的模样。
“主子,你怎么了?”子桑采不禁问道。
昭昭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小皇孙今日抓周抓到的那把小木刀,打磨的真是精巧。”
今日小皇孙抓周所用的物件,皆是宣帝御赐,宣帝想来是很在意嫡长孙,肯定也在意嫡长孙抓周到底会抓到什么。
抓周礼上,那张桌子上放的东西里,唯独那把小木刀上,做的很是精巧,乌木制成的刀身,刀把却是用一条黄色绸缎裹住的,在所有的东西里面最是显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想到这里,昭昭忽而伸手看向了自己的袖子,今日她可不也是穿了一件鹅黄衣衫嘛。
她一时想了许多,头疼起来,忍不住揉着眉心缓解。
她这位皇帝舅父,果真是天生的阴谋家呀。
她原以为东宫之位,或许会在几位皇子之中选出。
可是,若是宣帝看中的是孙辈呢?
她原是还想再思考一回,可眉心处却像是扎了一根银针般,刺痛难忍。
子桑采以为她是因蓝禾之故,安慰她,“主子,你别心烦呀,如今还不知道岳千户是不是喜欢蓝姑娘呢。”
昭昭失笑道:“谁同你说,我在苦恼这事儿了。”
子桑采不解道:“那主子你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你还答应了要同蓝姑娘一起去西市看表演。”
她家主子自小到大就对那些方术一类的把戏,不感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她主子八岁时的话说,那就是小孩子家家才喜欢的东西。
结果,还不是一口答应了蓝姑娘,要同她一起去看表演。
子桑采怎么想,都觉着是同岳长翎有关系。
毕竟,连她都看得出来,这位蓝姑娘同岳长翎极为亲密。
昭昭无奈道:“我有心事,难不成都同岳千户有关吗?”
子桑采一愣,总觉着她主子这话哪儿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只好道:“好嘛,是婢子多想了。”
外头时不时的就有鞭炮声响起,一阵一阵的,热闹的很。
昭昭使劲儿按了按眉心,将那些烦心事儿都暂且抛在了脑后。
也不知是她这几日分明夜里无梦,却整夜失眠睡不着,所以才会时不时的头疼。
她身体一向很好,甚少有生病的时候。早年间也就是刚发那梦时,大病过一场。也不知最近几日,怎么会好端端的失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干脆闭上眼睛休息,听了好一会儿外头的热闹声响,方才开口道:“对了,算算日子,阿羽也快回到长安了,今年咱们虽不在凉州,可年也还是要好好过。”子桑羽去了并州快有二十日,算算日子,此刻子桑羽应该在返回长安的路上。他向来脚程快,肯定会在年三十前就赶回长安。
子桑采立刻就高兴了,说道:“该准备的东西,婢子同青眉姐姐早就备好了,年三十那日,主子要入宫去参加宫宴,咱们府上就腊月二十九那日办团年宴,主子你说可好?”
凉州同长安相距数千里,风土人情自然是不同,连年节的习俗都有些不一样。
而且,年关将至,便是在外奔波了一整年的行脚商,都会赶回家乡同家人一起过节。
他们如今远在长安,离了家乡,虽然嘴上不说,离年关越近,心中却是对家乡的思念日复一日浓郁。
昭昭弯了嘴角,笑了笑,“好。”
同蓝禾约着去西市游玩的事情,昭昭并不是随口说说好将人打发了去。
她写了请帖,让人带着节礼一并送去了蓝府。
蓝夫人正在同蓝随商议着过年的事宜,仆妇打了帘子进来,行礼道:“老爷,夫人,昭阳郡主派人送了节礼和请帖来,说请”
蓝随今年五十出头,虽两鬓都生了白发,却丝毫不显老态,一双鹰眼宛若能洞穿人心似的。他看向蓝夫人,“好端端的,昭阳郡主府怎么会送节礼来?”
蓝夫人惊讶了一回,“我原以为郡主只是为了哄阿禾,不想她竟真会请阿禾出门游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见女儿的名字,蓝随目光温和了下来,“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蓝夫人忙将蓝禾是如何同昭昭相识的事情说了一回。
说完之后,蓝夫人幽幽的叹了口气,“老爷,昭阳郡主是个聪明人,想来她看出来咱们禾儿同旁人有些不同。”
他们夫妻二人婚后多年无子嗣,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自是爱如珍宝,只可惜女儿出生时就体弱,心智比起同龄人而言,要迟缓些。
他们为了保护女儿,自是不会将此事告诉旁人,可那些知根知底的人家,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是明白的。
蓝随沉思了片刻,方道:“昭阳郡主不是禾儿能招惹之人,我们府中同郡主府还是少些来往吧。”这就是拒了邀请的意思。
蓝夫人犹豫道:“这样贸然拒了郡主府的请帖,若是禾儿知道,恐是会哭闹了,她一直惦记着要去西市。”
蓝随正要说些什么,外头又有奴仆进来传话,“大人,岳千户求见。”
蓝随点了头,“请他进来。”
他转过头看向蓝夫人,眼中带着点点笑意,“夫人,这不刚好就有人陪禾儿出门了吗?”
去蓝家送请帖的是贺岚,贺岚带着回礼回府,“主子,蓝夫人说多谢您邀蓝姑娘出门游玩,只是蓝姑娘这几日都有些不大好,恐是不能出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不疑有他,点了头,“那便算了,告诉他们,今日不必准备出门了。”
既然蓝禾病了,她出门不出门也没多大意思了。
她坐在书桌前,时不时的按着眉心。
贺岚犹豫了片刻,又道:“属下在蓝府遇见岳千户了。”
昭昭神色一顿,片刻之后方道:“听说他被蓝大人外派办差,许是去同蓝大人述职吧。”这还是她从蓝禾那儿听到的消息。
“主子说的是。”贺岚点头道,见昭昭手指压着眉心,“主子,要不还是拿牌子去请太医来瞧瞧吧。”
“我没什么大碍。”昭昭摇头,“只是这几日没睡好罢了。”
贺岚劝道:“主子,要不还是出门逛逛吧,听说西市今日可热闹了。”这些时日,时不时的就能看见他家主子揉着眉心,像是心事重重一样。主子向来不会同他们说心事,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开解。
昭昭起了身,“也好。”出门走走,或许夜里能睡地好些。
子桑采踮起脚尖,指着那处人群最多的一处棚子,“主子,那儿便是蓝姑娘说的南疆人变戏法的戏台吧,人可真多。”
她努力的垫着脚尖,想看看哪儿还有空着的桌子,一眼就看到了离台前最近的地方,那里用屏风一道一道隔出来贵客所坐的地方,狐疑道:“那是蓝姑娘吧,蓝夫人不是说她生病了不能出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一愣,看了过去,不止看见了蓝禾,也看见了与蓝禾并坐着的岳长翎。
她抿了抿唇,“既然遇见了,咱们过去吧。”
她走到蓝禾身旁,笑道:“蓝姑娘。”
正看戏法看入迷了的蓝禾仰头看她,惊喜道:“郡主,你怎么也来了,娘说你没空出门来呢。”
蓝禾身后站着的婢子脸色一变,忙拦住蓝禾的话茬,“姑娘,这话可不能胡说。”
“郡主,我家姑娘浑说的,您别往心里去。”
蓝禾不服气,“我从来不撒谎的。”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昭昭笑问:“好像没位置了,蓝姑娘,我可与你同坐吗?”
“当然可以!”
昭昭便顺势坐在了蓝禾身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偏过头去,看向一直盯着她的岳长翎,微微颔首便算作打招呼了。
第24章双更合并?爱是唯一可以自私独享之物。……
台上南疆来的傀儡师技艺高超,一手傀儡戏演的是跌宕起伏,看客们被迷住了眼睛。
蓝禾孩子心性,忍不住激动的随着众人一道鼓掌叫好。
有那伙计托着银盘到客席处讨赏。
蓝禾忙拉了拉岳长翎的衣袖,撒娇的唤了一声,“岳大哥。”
岳长翎便朝银盘中扔了块碎银。
伙计笑开了,忙道谢,“谢爷赏,谢姑娘赏。”
蓝禾笑眯眯的抓着盘子里的瓜子仁吃着,岳长翎见她衣衫上落了碎屑,默默地将手中帕子递了过去。
蓝禾拿着手帕擦干净了碎屑,又将它还给了岳长翎。
这一切的举动都太过自然而然,像是做惯了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全然看在了眼中。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好像隐隐约约寻得一直以来,总是被她拒绝承认的事实。
因爱而生妒。
这世上的女子,若是看见喜欢的男子同另一个女子举止亲密,势必是会吃醋难忍的。这是世上每一个陷入了爱情二字的人,都渴望爱慕的那人,心里眼中应该全都只有她一个人才对。
她从来都想,爱从来都不是可以同人分享的东西,爱是唯一可以自私独享之物。
可她见着岳长翎同蓝禾这般亲密,心中竟一丝妒意都没有。
这实在不符合常理。
昭昭忽而想起上回,她打长安城外回府,路上偶遇岳长翎与蓝禾在一处,也好像是如此,半点儿妒意都不曾有。
就好像,她对岳长翎根本没有一丝爱意,所以才没有心生妒意?
昭昭神色一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理智下一刻就回答了她,也许岳长翎本来就不是她要找的那个梦中人。
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她错误的以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的人。
她一开始就在自欺欺人。
因为她太过渴望找到那梦中人,所以她终于在遇见岳长翎以后,每回与对方相见,都会下意识地不去想,她自己对岳长翎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同岳长翎在慈姑庵偶遇、同岳长翎灯会相遇、她让贺岚去北镇抚司报案、与岳长翎廊下谈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昭昭疑惑的低下头,手中那颗菱角,变成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心脏是暖的,喷涌出来的血也是暖的,染红了她的手,又染红了她眼前所有的一切。
昭昭下意识地就想把手中之物给扔出去。
眼前场景却开始扭曲变幻,卖菱角的温婉妇人消失不见、热闹的街景消失不见,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是战场。
到处都是刀剑相对的将士,有人死在刀下,有人死于流矢。
看见的每一个活人,下一刻就会死去。
一个浑身都沾染了鲜血的男人将她护在胸前,逃离眼前的战场。
昭昭抬头看,他的脸上血肉模糊,让人看不清模样,只有一双眼,明若星辰。
他胸前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这个血洞中流出来。
昭昭看着她手中那颗仍旧跳动着的,温暖的心脏,忍不住想,这是他的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颤抖着手,将这颗心重新放回男人的身体里。
那颗心重回了男人的胸膛,血洞不再往外冒血。
她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对方,“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把你的心放回去了,你一定不会死的。”
男人像是轻笑了一声回应了她。
他们逃了很久,终于逃出了人杀人的地方,男人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他将刀插进了泥土中,艰难的支撑着,他吹了一声口哨,召来一匹骏马。
骏马在她身边着急的踏着马蹄,像是催促着她赶紧走。
他要让我走了,昭昭想。
她跪坐在男人面前,死死的盯着男人,“不,我不走。”
“我不会走的,要走我们一起走。”
昭昭伸出手去,想要擦干净他脸上的血,看清他的模样。
她触碰到了对方的脸,却只抓住了一点儿星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方的身体化作了一簇星光,飘向天空。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叹,“你来迟了。”
昭昭死死地握住了它,站起身看向星光飘远的方向,大声喊道:“我一定会找到你。”
她不会放弃的,她一定会找到他。
她骑上了那匹马,追着星光的方向疾驰而去。
子桑采守在床旁已经有两日不曾合眼,眼瞅着就瘦了一大圈。
她握住了昭昭的手,抽噎道:“主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
好端端的人,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呢。她宁愿是自己生病,也要换她家主子赶紧好起来。
她都顾不上擦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着。
不知何时,她握住的手轻轻挣脱,抚上了她的眼角,有一道带着无奈的熟悉声音响起,“怎么哭了?”
子桑采慌忙看过去,看见昭昭已经醒来,正朝着她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激动不已,想要放声大哭,却想起来主子最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哭了,她憋着眼泪,抽噎道:“主子,你终于醒了。”
昭昭拍了拍她伏在床边的脑袋,“好了别哭了,扶我起来,我没力气。”
子桑采忙将她扶起来,又赶紧端了一旁的热汤,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主子,你先喝两口。”
“好了,我自己喝,他们人呢?”昭昭端过了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两口,方觉着干渴的喉咙舒服了不少。
子桑采擦了擦眼睛,忙道:“对,我就这去叫他们,阿兄也回来了,正在外头同顾世子说话呢。”她都顾不上规矩了,说完这话,她便朝外跑去寻她兄长。
一觉睡了两天的昭昭,总觉着是因为自己睡的太久,脑子还有些发懵。
怎么顾淮会在她府上呢?
子桑采一路小跑着,终于在外院找到了她大哥。
子桑羽日夜兼程,昨夜前长安城门关闭前才匆匆赶回来。
她顾不上子桑羽在待客,跑到他跟前便道:“哥,主子醒了!”
正在说话的众人皆看向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淮勾了嘴角笑了笑,他起身道:“既如此,顾某就先告辞了。”
顾淮亲自送了药材过来,子桑羽客气的将顾淮送出了郡主府门外,方才走去主院见昭昭。
昭昭已经起身,披着外裳坐在暖阁里喝药。
青眉坐在一旁,给她说着这两日郡主府发生的事情。
“那日,您病倒之后,大家就都慌了神。”
青眉说到这里,神色不免内疚,郡主放权让她管着整个郡主府,她却险些没能控制住整个郡主府。
“顾世子叫人送了些太医院没有的药材过来,留下飞廉带人帮忙,好待帮衬了府中一把。”顾世子常年养病,家中什么珍贵药材都有,此番送药过来,倒也没引起什么流言蜚语。
昭昭皱着眉头将药给喝光,“原来如此。”
这药可太苦了,她都多少年没有喝过药了。
连青眉都清减了不少,昭昭便知道这两日,郡主府里没有一个人过的安稳。
昭昭安慰道:“这两日,你们都辛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渐渐有了些力气,神智也开始清明起来。
只是她还有些提不起精神。
她从不曾这般消沉过。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受过如此大的打击。就算她同她舅父对上,她不也没落下风吗?
青眉还在说着今日大年三十的安排。
“宫中一早就派人来探望了您两回,赐下节礼,还让御厨专门准备了一桌年夜饭,如今皆温在厨房里。”
昭昭点了头,她眉眼都带着消沉之意,“嗯,你看着准备就是了。”
青眉还以为她是大病初愈,精神头不太好,便也没多想,只说让让人几样清淡小菜和白粥来,摆在小几上,让昭昭稍微用些。
昭昭没什么胃口,她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吃不下。”
青眉还想要再劝,却听见外头子桑羽求见,知道郡主要同子桑羽商量正事,便只好告退。
子桑羽是带着并州的消息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并州的情况,远远比他们在长安时推测的更不容乐观。
宋怀贪墨了巨额军饷,造成的后果不只是并州军马剿匪屡屡失败,其中有一部分兵卒更是直接当了逃兵。
不止如此,今年雪大,并州境内的老百姓过的也极不好,有些都已经食草啃树皮,稍有不慎,不少老百姓会变成流民,更有甚者会直接加入匪徒一伙打家劫舍。
并州节度使每回要送消息来长安,皆被宋怀扣下,不止如此,巡抚司前去并州巡视时,宋怀打点的极到位,以至于这么多年,长安对并州的了解知之甚少。
看来今年这年,长安有些人家是过的不会安生了。
昭昭吃了一惊,州府内常年百姓人口流失,流民增多,这些事情,宋怀竟然敢都瞒下,胆子是有多大。
“玉将军同并州节度使推演过数回沙盘,只是并州地貌山林居多,此次剿匪一仗并不好打,恐是会持久胶着。”
子桑羽说完了他在并州了解到的情况。
原是打算再说上一回长安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却再看见昭昭苍白的脸色时,打消了这念头。
他家主子,到底才十六岁。
昭昭看着玉将军写给她的信,一边等着子桑羽说下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了半晌,却等来一句,“今日年三十,过两日再议正事不迟。”
昭昭应了一声,兴致不高。
到了晚上团年宴,许是今日她终于醒来,又是年三十的好日子,青眉和子桑采卯足了劲头准备了一场热闹的宴席。
依照凉州过年的风俗,今日应该在院中升篝火,以歌舞助兴,饮酒作乐。
院子里头竟也准备了篝火堆。
昭昭见他们都忙得不亦乐乎,便也强打着精神坐在篝火堆旁,同他们一起热闹。
不知何处,传来了悠扬的箫声,悦耳动听,叫人心生安详之意。
这里住着的不过两户人家,她,还有顾淮。
那箫声传来的方向也正是顾家别院。
她不由问道:“顾世子今夜不曾入宫赴宴吗?”
子桑羽点了头,“是,顾世子今日一直不曾用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纠结的皱起了眉头,而后叹了回气,“他若是愿意,请他过来坐坐吧,就说我们凉州的风俗,大年三十是街坊邻居一同庆祝的。”
大过年的,她都有一群人陪着过年。
顾淮却一个人过,也太惨了些。
子桑羽忙道:“主子,这不妥当,他毕竟是外男,深夜里如何好来郡主府。”
昭昭一愣,随后笑开了来,带着几分怅然,“你说的对。”
第25章你若肯活?若是这人心生活下去的意志就……
大年三十子时钟声响起,代表旧的一年已经过去,新的一年已经开始。
今日解了宵禁,长安的大街小巷里全都是热闹场景,洗水河上空烟火绚烂,整个长安都瞧得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昭昭听着隔着两道院墙的悠扬箫声,品着手中这一杯凉州的花雕。
那道箫声隐隐带着安抚人心之意。
也不知是箫声太过动听,还是花雕酒香醉人。
叫她压在心上的消沉竟渐渐散去。
郡主府闭门五日,大年初五这日宫中派了人来接她入宫去。
太后一见着她,便觉着出她如今的不同来。
从前这孩子无论是佯装乖巧,还是暴露本性以后,总是掩藏不住锋芒。
太后一直想让她明白过刚易折。
而今一看,便知这孩子恐怕是受了极大打击,终于学会将锋芒一点儿一点儿收敛。
“你病了一场,倒沉稳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颇有些心虚,“是昭昭不孝,让您担心了。”
太后轻叹一声,“哀家虽不知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但你得记着这世上的人与事,并非都是你眼中看见的、耳中听见的那般。”
“你聪慧过人,精算人心,这是你的长处也是你的短处。”
昭昭记起,这番话,当初太后问她错在哪儿的时候,说过相同的话。如今太后又教导一番,她心中浮起了些许惭愧。
这回,可不就是因为她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才会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昭昭谨遵外祖母教诲。”
太后点点头,问起了别的事情,“郡主府那些人都收拾干净了?”
昭昭应道:“是,这几日我已经将府中背景有问题之人全都逐出了府。”
她原是还想拖上一些时日,突如其来病倒了一场,让她不想再等。
并州形势已经远比她和她舅父所想的那般更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堂人心也越来越浮动。
她入宫来,还要去给宣帝请安,太后没有多留她。
只是等昭昭离开了长寿宫,太后才同近旁人说起,“你说这孩子,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打击,才会短短几日转了性子?”
白女史斟酌了片刻,方道:“想来像郡主这般心智坚定之人,在这个年纪里,也只会被情所伤了。”
太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什么样儿的男儿,能让昭昭受情伤。
她对外孙女逐渐上了心,难免就要替外孙女多想几分。
思来想去,心中浮起了一个人名来。
昭昭在长乐宫待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准备离开皇宫。
她如今清瘦了许多,年前刚量身裁剪的合身衣裳穿上去便大了许多,袖口空荡荡的,寒风不住朝里灌。她忍不住捂嘴咳嗽了起来。
子桑采忙将手炉递过去,“主子,你拿着手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了,你拿着吧。”昭昭摆了摆手,只裹紧了披风。
长乐宫里地龙烧的太热,待了半个时辰她便头昏脑胀,此刻她想吹吹风,好叫自己能清醒些。
她低头想着方才同宣帝所议之事,没留神前方有谁走来。
岳长翎没想到入宫一趟,会遇见昭昭,昭昭似在想心事,没有看见他。
小半月不见,眼前人许是因为病过一场,清减了许多。
他说不出自己是何种滋味,自是在对方快要路过他身旁人,低头行礼道:“臣见过郡主。”
昭昭停下脚步,看向他,笑道:“岳大人,真巧。”
岳长翎微微颔首,“郡主身体可好?”
昭昭一愣,坦然道:“我如今已无大碍。”
她无话再说,正要开口道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听岳长翎开口,“郡主可否移步,臣有几句话想单独同您说。“
子桑采皱着眉头,“主子,咱们还得去贵妃娘娘那儿呢。”
这些日子,谁都不敢问昭昭那日为何会突然病倒,可左思右想,都觉着是因为岳千户和蓝家姑娘的缘故。
子桑采此刻见岳长翎尤为不顺眼。
昭昭叫住了她,“阿采,你们稍远些候着,我同岳千户聊几句。”
子桑采这才气呼呼的带着人走远了几步。
四下无人了,昭昭看向眼前人,“岳大人想说什么?”
“臣一直视阿禾为亲妹妹,臣希望郡主别误会。”
昭昭抿了抿唇,她此刻心中内疚却又迷茫,还有一丝期待。
这些情感,她从前从不曾体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之后,她终于小声开口,“岳大人其实不必同我解释的。”越解释,她便越心虚。
“蓝姑娘是位好姑娘,她心思单纯,天真可爱,我也挺喜欢她的。”
她看着岳长翎的眼睛,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情绪,“岳大人如今应该也已经明白,长安城里忌惮我者众多,蓝指挥使算作一位,日后岳大人与我还是各走各路,装作不认识,免得岳大人被人猜忌。”
她这段话说完,岳长翎也陷入了沉默里。
她望了望天,忽而开口,“岳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郡主请讲。”
“若是有朝一日,我与你朝堂争锋相对,你会怎么做?”
岳长翎似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冷峻的一张脸上满是迷茫,像是不懂她为何会如此发问。
昭昭叹了口气,认错了人,就是认错了人。
哪怕她心中尚且还留有一丝侥幸,都得接受这个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略带歉意道:“之前种种,岳大人就当作忘了吧。”
现在想想,其实他们两个从来没有互表过心意。
昭昭说不出来是庆幸,还是后怕多一些。
庆幸她在发觉自己找错了人前,制止了一切。
后怕她若是再继续与岳长翎加深来往,她就伤了岳长翎的心。
她微微颔首就要走,岳长翎开口喊住了她,“郡主。”
她没有停下。
不给自己留希望,也不要给别人留希望。
“主子,你同岳千户说了些什么?”子桑采仔细观察昭昭,见她神色自若,像是半点儿都没有因为见着岳长翎心情有所变化。
“没说什么,就是同他说说郡主府不会有贼人潜进,让他不必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后咱们也不必麻烦北镇抚司再来咱们府上抓贼了。”
子桑采没有听明白,这抓贼一事,难道还要特意同岳千户说上一声吗?
她有心想要问问,她们却已经走到了顾贵妃所居住的玉兰宫。
昭昭不禁慎重的整理了一回衣着,方才叩响了玉兰宫宫门。
贵妃正在批改宣帝让人送来的奏折,见着她来,也并未多言,只道:“皇上命你日后来给本宫写批复,你可觉着委屈?”
昭昭垂下眼眸,规规矩矩地同贵妃行了跪礼,“自是不会,能得娘娘指点,是昭昭之幸。”
她其实并不明白宣帝为何让顾贵妃教导她。
在今日之前,她一直以为宣帝同顾贵妃之前,早就因朝堂之争而没什么感情。
可在她出长乐宫之前,宣帝告诉她,“有贵妃辅朝,实乃朕之幸事,你得她教导,将受益匪浅。”
昭昭不免想,原来她真的并不能事事都猜中长辈们的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大病一场,她接受这样的事实时,心情竟没有太过难受。
贵妃打量了她片刻,方才道:“打今日起,每隔一日,你便入宫来。”
“是。”
今日还是大年初五,就算是神仙也得先过年,贵妃没有久留她,昭昭便打算自行告退。
她是刚打算走,却听外头传话,说顾世子求见。
贵妃似乎连心情都好了不少,“快让他进来。“
顾淮走进殿中,见昭昭也在,有片刻的意外。
“臣见过贵妃娘娘,郡主。”
也不知贵妃到底是有意还是无薏,也没让昭昭先离开,叫人上了茶点同顾淮说话,“今日怎么想起来给本宫请安了。”
顾淮温声道:“年前不曾向您请安,今日特进宫告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过了一回话,顾贵妃便将二人一起给打发了。
昭昭病害未曾痊愈,从温暖的地方,突然走向寒风里,总是忍不住咳嗽,她捂嘴轻咳了片刻,眼前就多了一只手炉,“郡主若不嫌弃,可用此炉暖手。”
“不嫌弃,不嫌弃。“昭昭顺手就接过,手炉里是刚在玉兰宫添的木炭,甚是暖和。
昭昭开口道:“多谢你前些日子帮忙。“
顾淮弯了弯嘴角,“郡主前些日子已经送过三回谢礼,不必再记挂心上。”
“难得碰见你,自是要当面道回谢了。“
子桑羽自打从并州回来,将他不在长安的这一个月里,郡主府发生的事情都给了解了一遍,大年初一当日,便语重心长的同府中每一个近身伺候的人都给教训了一顿。更别提当知道贺岚竟与隔壁邻居约战了好几回,还都没站到上风后,以切磋的名义将贺岚给揍了一顿。
便是昭昭,昨日心情缓解后,子桑羽劝了她整整一个时辰,颇有唐僧念经的架势。
她同顾淮如今也算是朋友了,至少某些想法上,二人的思考是相通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了,顾世子,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顾淮偏过头温柔的看向她,“郡主请讲。”
“若是我有朝一日入朝堂,你会如何作想?”
这问题,半日前,她刚刚问过岳长翎。
顾淮笑了笑,倒也没有犹豫回答道:“郡主若有此志向,又有何不可。”
昭昭原是随意一问,此刻不免也认真起来,她看着顾淮的眼睛,狐疑问道:“真的?”
“嗯。”
昭昭又问,“那若是有朝一日,你与我在朝堂政见相左,你是会让我,还是与我争个高低?”
“我想,若是我们想法不同,那当然是谋求一致了。”
昭昭心中残留的那些不甘,仿佛也随着这话一散而去。
她看着顾淮恬静的侧脸,不免想,若是这人心生活下去的意志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淮见她不说话了,便问,“郡主?”
昭昭笑着摇了摇头,她心中是有遗憾,此刻却也只能说上一句,“没什么。“
初七这日,昭昭入了宫。
宫人搬来椅子,放在贵妃座侧,昭昭坐过去,贵妃便递了道折子给她。
“你瞧瞧,这本折子该如何批复?”
昭昭接过,仔细看这折子上的内容,是内廷递上来的折子。折子上写,去年宫内所用生丝价六钱,而今岁生丝价五钱,可用否?”
生丝乃织布所需,一丈布用生丝约三斤称,一匹布约十八斤称,内宫一年供给布匹需上千匹,每斤生丝少一钱,这剩下来的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昭昭想了一回,方道:“既是省钱的买卖,自是应该准许。”
顾贵妃轻轻一笑,昭昭方知自己错了,“请娘娘赐教。”
“省钱自是不错,可你曾想过降价则表示去年剩下蚕农所产生丝过多,宫中若低价收购,别处将会将生丝价格压得更低,蚕农兴许会赔的血本无归……”
昭昭愣了神,她原没有想到降价还关系到蚕农的生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贵妃朝她点点头,语气平和道:“写批复吧。”
……
大年初七,解印,放了十五日年假,新年的第一次大朝会,伴随着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开始了。
新年伊始,朝臣们就已经为了并州流匪一事,吵闹的不可开交。
年前特使去了一趟并州,将整个并州的情况一五一十详细记载的摆在了御案上。
这个年,对某些昨日就被抄了家下狱的朝臣来说如同噩梦,而那些同宋怀一案有些关系的朝臣,此刻两股战战,头都抬不起来。
宣帝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听着底下大臣们为如何解决并州流民,唇枪舌战,各抒己见。
到了最后,暂时拟定了一个方案。
宣布散朝前,宣帝颁了一道诏书。
“镇北王阿罗怙之女,阿罗昭昭,德行兼备,才学甚佳,留御前听笔当差。”
皇子步入朝堂之时,颁布的诏书也不过如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从玉兰宫中出来时,天色将晚,她忍不住扭着有些酸涩的手腕,她算是明白为何她舅父年岁还算不上大,白发却一日比一日多。就连顾贵妃,那般美丽的女子,眼角也生了浅浅的皱纹。
批复折子可不止是要思考,它更是个体力活呀。
焦急等在外头的子桑采见着她,忙迎上去,“主子,今日朝堂上都已经为你吵翻了天。”
昭昭点头,“猜到了。”
“那些大臣,骂的可难听了,说主子你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何德何能御前听差。”
“还说是咱们阿罗部包藏祸心,要扰乱朝纲。”
子桑采气得要死。
看来她的名声算是在长安彻底响亮了,日后人人都会将她视如洪水猛兽了。
昭昭忍不住想。
抬眼看过去,赶巧四皇子来给顾贵妃请安,四皇子素来是个高傲的性子,从前见她也总会放缓了语气同她说话,今日竟是目不斜视地从她身旁过。
看来,她这几位表哥,是开始不会再打她婚事的主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走,回家。”
第26章无言默契?在各自的计划之外,留下的那……
昭昭去了三回玉兰宫,就体会出了顾贵妃为人的妙处来。
她从前以为顾贵妃全然是因为野心才会插手朝事,擅权干政。
她跟着顾贵妃学了三日,却发现顾贵妃所做之事,落点却实在。
她低头看着顾贵妃给她布置的功课,思索着该如何写这道批复。
有人轻叩了房门,她头也未抬,“进来。”
青眉端着汤进来,小心翼翼地呈上一碗放在书桌上,温声道:“郡主,您用些汤吧,这是厨房刚做的猪肺雪梨汤,最是润肺明目。”
昭昭应道:“好,你放那儿,我等会儿就用。”
若是平日里,她说完这句话,青眉便会悄悄地退出书房,不再打扰她。
今日青眉却在书桌前站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没有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昭余光瞥见她的人影,也没恼,抬起头看向她,“你还有别的事?”
青眉其实甚少会过问她的私事,她当初将整个郡主府交给青眉打理,青眉便一心一意的只专注着郡主府的日常大小事宜,像是她私下里去见了谁,又同人说了什么,发生了事,青眉从不会像子桑采那般在她面前毫不保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青眉手指纠结的快要将袖口揉皱了,方道:“婢子想告假两日出城一趟。”
昭昭看着她,“出了什么事?”
青眉抿着唇沉默着,昭昭便道:“无妨的,你去就是了。”
见昭昭不追问,青眉松了一口气,忙行礼道谢,“谢郡主恩准。”
昭昭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瞧了好一会儿,见那汤也快凉了,端上喝了一口,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猪肺汤实在是腥气难忍。
她一口汤还没有喝完,子桑采就咋咋呼呼的进了屋。
“主子,你准了青眉姐姐出府?”
“她可有告诉你缘由?”
昭昭干脆将纸笔收好,“她不说,我自是不可能逼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桑采着急了,“哎呀,主子你不该答应让她出府,她,她是去会一个男人去了。”
“昨日有个男人在咱们府外头一直晃悠,侍卫原是想将他赶走,结果青眉姐姐一看见他脸色就大变,同他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像是起了争执,青眉姐姐不像同他在府门口闹得鸡飞狗跳,这才同他约好今日在城隍庙相见,那人才走开。”
“那人看着可凶狠了,他要是欺负青眉姐姐可怎么办。”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昭昭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吩咐了人前去城隍庙看看。
年关很快就要过去了,上元节的一轮圆月挂在夜空里,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等昭昭终于慎重的将她所想写在纸上,又誊抄了一份后,方像是只猫儿般疲倦的伸了懒腰,她打了哈欠走到窗前,才发现上空挂起了一轮圆月。
长月当空。
她终于回想了起来,今日是上元节了。
这节日属于这世上的每一对有情人。
不知从何处,又传来了那道悠扬箫声。
隔着两道院墙,枝头梅花花期将过,有一种开到荼蘼前的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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