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前的电影是她喜欢的,剧情也正进行在精彩的地方,但是边上的人的存在感正在越来越强烈, 从边上传来冷冷的带着木质调的香味,让人联想到冬日雪花落在枝头, 轻飘飘如一根羽毛,荡下来时落在她的心尖。
于是叶沅昭情不自禁地想起更多属于这个人的味道, 那冷冷的味道最终会变成燃烧的柴薪气息和百合花香, 由冷变暖,像是一瞬间的事。
叶沅昭时常惊讶, 像谢言姿的这样的人, 底色居然是温暖的。
这似乎又要往另一方面延伸开去, 那就是一个人信息素的味道是不是和真实的样子有关,有些人会说无关有些人会说有关, 让这句废话有意义的是叶沅昭觉得有关, 她以此来说服自己为什么仍然无法放下谢言姿,因为她总不相信有着温暖的信息素味道的谢言姿会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滥情又无情, 又或许是数年前的某个晚上叶沅昭伏在她的胸前, 身上的香味像是一条蛇一般从鼻腔钻进她的大脑, 人们说只有Alpha能标记Omega,但在那一刻叶沅昭觉得自己被反向标记了,虽然那个晚上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外面的雪下的比往年更大些。
但是信息素的味道到底和本人有没有关系呢?这到底还是不清楚的。
就像是谢言姿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这是不清楚的。
不清楚的爱情像是海市蜃楼, 看着真实但到底不存在,值得庆幸的是叶沅昭发现自己居然习惯了这种感觉,说句人话是过去她因为谢言姿的若即若离痛苦万分, 但到了如今她甚至有点乐在其中了。
不是很有意思么,她知道对方在通过诸多途径打听自己的行程爱好,有时候她给出正确的答案,有时候她给出错误的答案,她喜欢看谢言姿因此吃瘪的样子,虽然有时候她会觉得对方也是故意犯错,以期望来造就点喜剧效果,叶沅昭也将两人之间的相处看做是一个还没有完成的剧本,于是大多数的波折和痛苦都可以算是戏剧冲突。
屏幕里主角终于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真相,这时叶沅昭出声道:挺吓人的。
什么?
被打断的思绪像是被阳光破开的云雾一样顷刻间消散,并且叶沅昭都有点不知道自己刚才都在想些什么,她偏头的时候看见谢言姿苍白的面孔上正浮现出浅浅的红晕,像是白瓷上点缀的釉色,卷发凌乱地叠在肩头,衬得脸庞小巧,若隐若现的香味在鼻尖浮动,因为很淡,叶沅昭无法确定是不是信息素的味道,但是她猜是的,谢言姿擅长用信息素来勾引别人。
这个剧情不是有点吓人么,发现自己最亲近的人居然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确实,幸好只是电影而已。
你不觉得现实生活中会有这样的事么?
或许有吧,我不清楚。
你呢?演戏演多了,会不会忘记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叶沅昭微微皱眉,觉得这话有点让人觉得不太舒服,然而谢言姿不等她回答便站起来,在一边的酒柜里拿出一壶红酒,然后倒了两杯。
她是如此自然地把其中的一杯递到了叶沅昭的脸边,就好像是叶沅昭提出想要喝酒一样,叶沅昭于是莫名其妙伸手接过了酒杯,看见谢言姿斜眼对她微笑,嘴唇沾上酒杯,微微一抿,嘴唇上沾上酒液,舌头舔过嘴唇。
是在勾引我。
叶沅昭将脸转向屏幕。
但是喝酒舔嘴唇其实挺正常的,也不能说百分百就是勾引,会这样觉得,只是因为她被勾引到了而已。
喉咙不知为何发干,于是情不自禁喝了一口手中的红酒,但是酒精反而愈发叫人口干舌燥,不知不觉一杯酒消失在了酒杯里,剧情也来到高潮,酒杯被续满,叶沅昭偏头看着倒酒的谢言姿,出声道:你想把我灌醉么?
谢言姿笑眯眯道:是你自己喝的啊,我的酒还不错,是吧?
叶沅昭嗯了一声,听见谢言姿说:你的酒也不错。
叶沅昭轻笑了一声,她知道谢言姿在说什么,因为她的信息素的味道像是酒,谢言姿说那是玫瑰味的红酒。
她这么一笑,谢言姿脸上的笑容却鄹然消失了,对方凝视自己的面孔,突然倾身靠近,清甜的香味如烟雾般萦绕在鼻尖,随后热源更加靠近,鼻尖紧贴,呼吸交缠,酒香与花香混合在一起,让人不自觉沉醉在这浓郁的香味之中,但是叶沅昭的眼神忽然清醒,微微后退,道:谢小姐,我们是这样的关系么?
谢言姿道:那你笑什么,你一笑,我的理智都没了。
叶沅昭露出微笑:我只是觉得你可爱。
谢言姿斜眼看她,咬牙切齿:你就是故意的。
叶沅昭拍了拍谢言姿的手背,道:继续看。
房间里陷入寂静,只有电影的BGM响起,拍了谢言姿手背的那只手的手指似乎在微微发麻,好像有残留的电流在肌肤上蔓延。
电影到底在讲述爱情。
相处数年后时过境迁的感情已经和初始时不同,褪去激情之后与利益交织在一起的的爱情还能不能算是爱情。
演职人员表升起,叶沅昭长长吐了口气,瘫倒在椅背上,一半是因为电影,一半是因为浓郁的信息素的味道。
你还是Alpha么?谢言姿在一边悠悠地说。
叶沅昭有些微醺:你下药了?
谢言姿道:那我还不至于那么下作,只是此情此景,你一点冲动都没有?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你耳边吹口气,你可就
叶沅昭道:那个时候还年轻。
谢言姿面露思索:所以现在你是真的不行了。
叶沅昭:
虽然心里清楚这话有激将的成分,被这样说还是难免有种想要证明自己的冲动,叶沅昭的理智有一瞬间的断裂,但一个念头很快又升起来
要是没忍住,谢言姿肯定又会对她失去兴趣。
叶沅昭翻了下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抑制贴和一份抑制剂,递给谢言姿,说:要是在发情期,可以控制一下。
谢言姿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吃药了?
叶沅昭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太久了,腰酸背痛,于是伸了个拦腰,谢言姿突然抱住她,说:真的不行了?
叶沅昭哑然失笑,心中一动,将叶沅昭拦腰抱起按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扶手,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在两人身侧,叶沅昭靠在谢言姿耳边低声问:如果我不行了,你是不是就放弃了?
谢言姿软成一滩,双手搂住叶沅昭的脖子:我觉得你能行。
她将脸和叶沅昭贴在一起,鼻息轻轻喷洒在对方耳侧,灼热酥麻,叶沅昭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嘴唇从对方耳侧滑到嘴唇,轻轻咬住,谢言姿像是水蛇一样缠住她,叶沅昭知道接下来会体会到怎样销魂的滋味。
所以她决定煞一下风景。
我们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她问。
谢言姿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我费尽心思把你邀请到家里,这样你都不清楚么?
叶沅昭把手插|入谢言姿的发丝:我不清楚,我需要你来说出来。
谢言姿本以为此情此景,自己说些缠绵情话是很简单的事,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却说不出口,心思飞转,她这才发现,那么多年,她居然真的从来没有说过类似于喜欢啊爱啊之类的话,原来这种话也需要联系,骤然要说,每个字都显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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