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的隐情,或者,隐疾。武汉一别,他们再无联系,她看着他的MSN,长久缄默。他是心结,用何种方式才能打开?
又一年春节,白银留在北京,秦原带她去见了家人。路过雍和宫,他远远指给她看:“那次我来拜神,听到有一个神司姻缘,我脸皮厚,跟他说,最大的心愿是娶你。”
白银问:“你信神吗?”
车窗外是北京雪后苍茫的街道,秦原摘掉手套,戴上,再摘掉,头偏到一边,小声说:“反正,当我说出那几个字时,我是真相信有神灵的。”
“白银,我没有对你说过爱字,我也不大能形容那是怎么个东西……我很崇敬的一位元帅对他的女儿说,欢欢喜喜,坚持到底。那是你的家乡人呢,我希望我能带给你那样的生活。”
白银把头靠在他的肩头:“其实,我有什么好。”
“不知道,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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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去的贴吧里有一则被置顶的消息,白银敬慕的歌者要在平安夜举行演唱会,地点是千里之外的上海。
秦原订了两张前排的票,白银的签名档迅速地改成“去上海,公园商店逛一趟”。周天意冷不防冒出来:“你要来上海了啊?出差?”
“不,黄耀明演唱会。”
“有闲情嘛你,粉丝达人啊。我给你订酒店,几个人?”
“两个人,不用了呢,网上订也便利。”
再去上海,又是雨天,阔别经年的城,天空黑沉沉。虽是旅行,秦原也没闲着,抽了空去拜访客户,白银一个人在淮海路晃着,周天意打电话来:“到了?请你吃饭。”
隔了汹涌的车水马龙,她望见他了,不,是他们。他的身旁,有个小个子女孩。她顿时说不出话,那女孩很像家乡小商品市场里卖服饰的那一些,大多十几岁,早早出来做事,浓妆,黑瞳,假睫毛,大卷发,鲜艳的口红,双手都做了花指甲,拍照嘟着嘴。
是老女人心态了吧,她再不能视之为美。她想笑笑,喉头一哽,她说不出话。不是为了他又交了女朋友,是为着他的坏品位,她觉得难过,她不能让自己老这样难过。在这一刹,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处境,怎样的女孩,都有可能得到他,身体或心,被他牵着手在阳光和微风里走,对他说上好些情话,他都一一笑纳,他亲吻她们,还有……更多。
可就是不会是她。
他是她爱的那人啊,他要跟像样的人在一起,她才稍稍安慰啊。不,她不能再见他的面,她得离开他,不看,不听,不闻,不问。
即便他还将继续走下坡路,那也不关她事了。
女孩年纪小,很粘他,步行去餐厅时,不时停下要个吻,瞟向白银的眼神很是炫耀,有优越感的更应是她。饭还没吃完,白银就暗暗给秦原发短信:“来接我。”
她呆不下去,她很想哭,她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哭,她得走。
道别时周天意追出来送她:“小白……”
白银仰脸问:“小猫,你过得好吗?”
他掐灭烟头:“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年初时,小茉生了重病,手术费很高,有几项不在医保范围内,她家借钱借疯了,连高中的班主任都想到了,却压根没想到要找我。”他将烟头大力一抛,狠狠丢到垃圾桶里,“她把我看得生分,我就是个外人,跟她半点不相干,我再坚持,还有什么用?小白你告诉我,我使劲挣钱又有什么用?”
从白银的角度,能够瞥见那女孩看向这边时探究的神情。她是他在酒吧结识的,她嗑了摇头丸,钢管舞跳得热辣。周天意,别说那是讨生活而已,你偶然涉足也就罢了,如何要贴近至此,还带到生活里来。我理解韩茉令你绝望,但这不是轻率放纵的借口,你的分寸呢,你的原则呢。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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