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女士见它们要走,猛然回神,连忙跌跌撞撞地追出去。
两名骷髅在走廊里转了下,找到楼梯便下到一楼,合力将俱乐部的大门打开,放了六、七个骷髅进来。
站在楼梯口的雪莉女士,整个人再次呆掉。
这些进入俱乐部内部的骷髅们虽然也注意到了雪莉女士,但对她并不感兴趣(没装备也没攻击意向的平民在玩家眼里没有存在感),三两个一组地杀进各个房间,不管是留宿过夜的客人、还是躲在后面员工休息室睡觉的看店打手、甚至是办公室里睡觉的老板都被它们一一拿下,捆绑堵嘴藏匿一条龙待遇送上
将整间情人俱乐部过了一遍,这帮骷髅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一点儿也不理睬惊醒后或呀呀乱叫或战战兢兢的女招待们。
雪莉女士全程茫然无措地跟着这些骷髅们行动,看着它们四处捆人、扫荡,完全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骷髅们离开时,她追到门口,看见这帮骷髅齐刷刷跑到隔壁脱衣舞秀场围墙下,那名她之前误以为是死神的骷髅拿了条白床单批在身上,身手敏捷地开始翻墙。
没多会儿,围墙内传出似乎是某个值夜打手的嚎叫声:鬼啊啊啊啊!
雪莉女士:
她还看见街对面路灯下,还有另一群骷髅在一家会所大门处进出
雪莉女士默默倒回情人俱乐部内。
店内的二十几名女招待被吓坏了,全聚在大厅里,不敢出门,也不敢回房间,见胆子大到跟着骷髅们跑的雪莉女士回来,一个个都瑟瑟发抖地看着她。
雪莉女士深深吸了口气
都别愣着了!把看得到的值钱东西都集中一下、藏起来!那些、那些骷髅们不要的,我们要!
第85章 受伤的平民
没有人不喜欢青春。
只不过一部分人喜欢的是青春的活力、青春的可能性、青春的创造性,而另一部分人,喜欢的只是青春本身。
后者,又分为两类。第一类人将青春视为玩物、消费品,第二类人,将青春视为资本别误会,不是能盈利的那种资本,而是任性的资本。
第一类人,热衷于将拥有青春的年轻蠢货们拉进他们肮脏的交际圈中,以金钱、权势、武力、乃至是毫无成本的花言巧语戏弄亵玩这些年轻蠢货。
第二类人以年轻人居多,大多认为人生只有少年和青年这俩个时代,毫无理由地认为只有青少年才有资格与梦想有染,才有资格肆无忌惮肆意放纵,热衷于嘲笑比自身年长的陌生人是老妇女、油腻中年男,仿佛自己永远活不到他们嘲笑的人的年纪很有趣的是,这部分人中,有一部分与第一类人视为玩物的群体重合。
这两类人搁在华夏国的大环境下,往往只能躲在面具后狂欢;健全的人类社会不管是否能彻底禁止对同类的物化、交易、歧视,至少在明规则上、在社会大众公认的公序良俗原则范围内,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的,是会被社会惩罚的。
但在并不那么健全,甚至是处处漏风的人类社会环境下这两类人,就有可劲儿作妖的条件,甚至能比一般守序公民还能吃得开了。
威斯特姆并不是从一开始便财政宽裕的,虽然镇中大道盖得富丽堂皇,但并不完整的城墙暴露了这个镇子其实不过是暴发户的事实两人高的城墙只能覆盖老城区,近几十年才扩张的镇中大道并没有城墙,而是由坚固的妓院建筑群来充当城墙。
这种凑数的城镇外部防御工事吧对于身处内陆地区、周围没有大型江河、且也不与它国接壤的威斯特姆来说,倒是已经足够了只需要抵御野兽、难得一见的游荡魔兽、盗贼团山贼团的话,也确实不需要多么坚固厚实的城墙。
建筑规模比金色海岸还雄伟的优雅梦幻俱乐部,是一家拥有一栋四层高的主楼、两栋三层高副楼的庞然大物,三栋品字型分布的建筑之间连着高墙,比威斯特姆的城墙还高,墙壁上方还拉了一圈遍布铁钉的铁丝网奥斯里安、莉卡、少年布鲁克要是身陷这家俱乐部,完全没有逃走的可能。
威斯特姆的招待们私底下将优雅梦幻俱乐部称为监狱,将俱乐部的老板加西亚格林称为暴君,而格林本人,在某次机缘巧合下得知这两个称号后,不但没有动怒,还十分愉快地给说漏嘴的小招待打赏了两个银币。
格林喜欢暴君这个外号,他很高兴在招待们的圈子里他处于如此特殊的地位。
加西亚格林,曾为一位子爵当了六年的车夫。
可别小看车夫这个看似卑微的职务,事实上,距离那些尊贵的、一句话就能影响他人一生的绅士们最近的,有资格分享到绅士们愿意分享的秘密的除了贴身男仆,就是车夫了。
兢兢业业地连续六年驾车将男爵送往不同的情人住处、且恪守住了秘密的格林,在子爵需要赚点儿外快以便有财力接近某位伯爵夫人时,幸运地得到了外放机会。
这位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仅仅二十多岁的年纪便有权支配子爵的私房钱,离开莱茵王国王都、来到偏远南境的威斯特姆,在为子爵多年源源不绝地输送偷情经费的同时,不声不响地建立起了属于他自己的王国。
将自己的青春贡献给子爵阁下的偷情大业这件事是否有价值、有意义,这种问题加西亚格林从未在乎过。
他只在乎一点,在拥有四十二名打手、十九名侍者、二百七十一名招待的优雅梦幻,他就是国王。
凌晨五点,这个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刻,优雅梦幻的国王游戏,才刚刚开始。
主楼负一层的地下室是格林的娱乐场,冰冷的青砖地面上常年留有混合着血迹、生理泪水、鼻涕、甚至某些诡异体液的积水。
格林坐在茶几这边的扶手沙发上,端着红酒,兴致盎然地观察着茶几对面,被绑在石柱上的一男一女。
男人非常强壮,遍布鞭痕的上身抖动的肌肉块说明了他的身份他是优雅梦幻的打手之一。
相比之下,女人便有些虚弱,满头凌乱的长发下是凹陷的脸颊,身上的皮肉也变得松垮垮,就连被绑着都站不住,整个人的身体歪歪斜斜地倒向另一侧。
我很抱歉格林先生,我不是有意的原谅我打手非常恐惧格林的视线,颤抖着不住哀求。
他自己就亲手从地下室抬出去好几具尸体,他太明白被带到下面来意味着什么了。
加西亚格林笑了笑,放下酒杯,拿起马鞭,往半死不活的女人一指:看看希贝尔,你哪怕给她喝牛尿她也无法反抗,而你,居然能疏忽大意到没有发现她断了催肥剂告诉我,班,你的歉意能值几个铜币?
班哆嗦了下,痛苦地将眼睛闭上。
如果你怜悯着某个年轻漂亮的女招待,我还可以理解格林提着马鞭,从茶几后绕出来,站在班的面前,偏着头,奇怪地道,可你居然为这种货色违反规定,告诉我,班,你的精神还正常吗,你是不是也会像那些教会的人说的那样,忽然间发疯起来?
班面色骤变。
为了对人们形成震慑、让所有人都不敢接触邪教徒,大部分教会对失控者的惩戒手段,皆是最严酷的火刑。
班脸都白了,再也不敢有所隐瞒,磕磕巴巴地说出了原因:不、不是的,格林先生,其实是其实是希贝尔快够年纪了,我,我只是不想让希贝尔在这最后半年里
威斯特姆毕竟是隶属于莱茵王国的官方城镇,虽然这个世界包括莱茵王国在内的国家都有刑法对下不对上的默认潜规则但至少在明面上,拥有权力的绅士们得做出点儿体面人该有的人样来。
例如,所有人都知道威斯特姆的招待来历不明、身不由已、没有任何福利待遇、没有工资退休金、甚至连正常三餐都不能保证,但绅士们还是在纸面上给这些可怜人们落实了那么几条看上去似乎很人性化的劳动保障。
其中一条是,在威斯特姆从事特殊行业的招待们,工作满十年或是年龄超过二十六岁,欢场业主们就必须终止工作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