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币教会可以不在乎民间驱魔人干委托活儿时顺手牵羊,反正顺走的也不是他们的财产;但把他们早就盯上的封印物连带捎走这种事,就击穿他们的接受力了。
守夜人们再次谨慎地反复搜查,把所有能藏纳物体的木制器皿、木制墙体家具、包括一些大件的木雕艺术品也砸开来搜索。
一无所获。
酝酿了好半天怒气的守夜人队长,脸色渐渐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
封印物,被截胡了!
草草收队回到城里,守夜人队长立即去找对接驱魔人的官员,把情况这么一说,这位微胖的教会体系官僚眼珠子差点儿没落到地上:这怎么可能?!
封印物确实被拿走了。守夜人队长没好气地道,你可真是找了个了不得的家伙来!
这胖官员满脑门的汗,这、我,我不、不然,试试看能否用钱买回来?那个冯阿尔方斯,似乎很缺钱。
守夜人队长音调立马提高:快去!!
胖官员转身就跑。
守夜人队长把胖官员赶去做事,又马不停蹄直奔赏金协会。
昨天白天,那个自称冯阿尔方斯的驱魔人来结算委托金,为防止遇到骗子,金币教会稍微差了下这人的老底;虽然没能查到冯在城中的活动轨迹,但跟冯一起出现的那个小鬼头很容易找,没费多大功夫,金币教会便找到了冯背后的完美梦想写真馆一家专门骗女人钱的照相馆。
什么卖命的委托都接,还掏空心思去骗女人的钱,冯阿尔方斯确实非常像是个为了金币不择手段的混蛋;但对于用钱买回封印物这件事,守夜人队长并不抱持太大希望这个家伙既然已经拿到封印物,他很怀疑这个混蛋会不会开出教会无法接受的天价。
通常而言,解决灾厄有两种手段。
第一种手段,是像对待瘟疫那样彻底灭杀与灾厄有关的关联者。
这种处决不仅限于肉体,还包括灵体不彻底处决掉关联者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能与本位面产生交换互动的所有信息,就无法中止灾厄的传播途径。
婴儿诞生像引发的红墙农场灾厄事件之所以变成顽疾,最大的原因是当初书房女仆与四名本地低级仆人的幸存误导了调查员金鱼,让金鱼对这场灾厄的影响规模和传播途径判断错误他以为第一个听见婴儿笑声的贴身男仆与邪教徒有染,错失了处决良机。
金鱼死于诅咒后,守夜人迅速处决了书房女仆和那四名低级仆人,奈何没有得到妥善收容的封印物已经能影响到整座农场,他们无法进入农场内驱逐那些残留的受害者灵体除非他们愿意付出本地至少一半守夜人性命的代价。
第二种手段,就是以收容封印物的方式来强行终止灾厄了这也是需要付出不少人命代价才能做到的事,在关联者尚有信息存于物质位面、又未找到封印物本体前,灾厄并不会停止传播。
自称冯阿尔方斯的驱魔人声称一夜之间便解决了红墙农场事件,任谁看来也应当是采取了第一种解决方式无论是负责对接驱魔人的官员还是守夜人队长,都认为也许这个本就擅长对付鬼魂的驱魔人有某种远程驱逐灵体的手段,否则无法解释此人为何能在登记注册一天后便能消灭十几只鬼魂。
万万没想到,这人比他们预想的还狠,胃口更是超乎想象的大那杂碎居然拿走了封印物!
封印物对个人而言是毫无收藏价值的,哪怕是什么都能买到的地下黑市,也不会出现封印物这种商品。
有某个个人或民间组织谋取封印物,往往只有一个用途勒索任意大城市的市政厅!
守夜人队长可不能坐视事态恶化到这一步。
赏金协会并非官方允许的合法组织,但往往也会跟当地官面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纳得立的地下赏金协会会长凯丽西蒙,就长期出入因纳得立上流人士举办的酒会、晚宴;当体面的绅士、女士们有什么无法公开的需求需要被满足时,她总是会适时地出现。
圣约瑟大街酒吧区的橡树酒吧,表面上看只是普通的酒吧,实际上却是赏金协会的对外业务窗口,当城中没有举办大型宴会时,凯丽西蒙就总会呆在这家酒吧的二楼。
听取了守夜人队长的要求,向来无所不能的凯丽西蒙却摊开手表示无能为力:我很遗憾,尊敬的阁下,没有哪个赏金猎人会愿意与一位持有封印物的驱魔人作对,您知道的,如果我知道我呆的这条街上有这么一个人,我也许会选择来一次短期旅行。
别忙着拒绝,女士。守夜人队长平静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忙联系巫妖恩维,我知道你能找到他。
这尊敬的阁下,请您相信,我并非有意推脱凯丽西蒙歉意地道,恩维先生听闻噩梦屠夫出现在因纳得立,已经于上个月离开了。
什么?!
恩维先生与噩梦屠夫似乎有些过节但您知道的,谁会敢向恩维先生打听他不愉快的过去呢?凯丽西蒙遗憾地道,听说三世阁下不久前挑衅过噩梦屠夫的人,真希望古尔德先生能多劝劝这位因纳得立的领主大人。
守夜人队长,面部肌肉不住抽搐。
怎么说呢对于噩梦屠夫杨跑到因纳得立来扶持了个贵族私生子这桩破事,金币教会一直态度暧昧,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跟那个大陆闻名的疯子扯上干系。
但他保持着最大指望的巫妖恩维居然被噩梦屠夫恶心走,这就很难受了
巫妖恩维,是黑魔法师中极其罕见的、肯跟官方组织保持良好关系的友善施法者;虽然这个友善也只是相对而言但至少这位传奇级的人物从不恶意攻击教会的人,钱到位时,也肯接来自官面组织的委托。
守夜人队长遗憾地离开橡树酒吧,还没等到他琢磨出对策,那位负责与驱魔人对接的胖官员又带回来一个噩耗:
冯阿尔方斯的助手,名为布鲁克的少年人声称,他服务的主人意外拿到的那个诡异的木雕,在回因纳得立时被一位路过黑魔法师买走了。
那位恰好撞见驱魔人冯阿尔方斯的黑魔法师自称杨。
驱魔人登记处的大厅里,守夜人队长当着数位官员和文员的面儿,硬生生吐出心头老血。
冯阿尔方斯!!守夜人队长失态地咆哮,给我干掉这个白痴!不要让他活着离开因纳得立!!
胖官员啊了一声,露出个惊恐万分的表情。
你还有什么没有说?!守夜人队长大吼。
这、这,他、他、他已经离开了。胖官员眼泪都快出来了,那个叫布鲁克的小孩说,他们赚够经费,得回去了我的人找过去的时候,他们正把那家骗钱照相馆的行头装上马车,这、这会儿可能已经出城了
守夜人队长差点没再次喷血:给我追!!
很快,金币教会的护教骑士,以及两支临时征用的城防军骑兵队,便顺着北、东、南三条大路追了出去。
西南方向,通往威斯特姆的乡镇公路,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