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郁溪头已经晕的不行了,一屁股坐在她堆的雪人边上。
身体好像真陷入了一种麻木状态,要搁平时,她喝这么多酒早不知道醉成什么样了,这会儿却只觉得头晕。
她坐在雪地上,看着身边矮矮一个雪人。到这时,她才明白自己来干什么。
就像今晚在烤肉店,周齐举杯跟他自己的青春告别一样,郁溪也来这里,跟自己的青春告别。
她对着雪人许愿:祝江依以后光芒万丈,璀璨耀眼。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跟郁溪再没关系了。
郁溪闭上眼,让冰凉的雪落在她眼皮上,代替她再也流不出的眼泪。
再见了,江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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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又在别墅门口坐了一会儿,等头终于没那么晕的时候,挣扎着起身,牛仔裤都有点被雪地浸湿了。
走出碧云居小区,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摸出来一看,是孟辰辰。
郁溪接起来:喂?
孟辰辰那边特吵,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在KTV,估计是玩完剧本杀以后去续摊了。孟辰辰在一阵鬼哭狼嚎中尖叫鸡一样问她:郁溪你是在宿舍吗?
郁溪:没有,我在外面,回学校的路上。
孟辰辰:我喝多了!
郁溪:我听出来了。
孟辰辰:你来不来接我!
郁溪:其实我也喝多了。
那正好啊!孟辰辰笑起来:我们两个醉鬼!相濡以沫、勾肩搭背、蛇鼠一窝的一起滚回宿舍!
郁溪估计孟辰辰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对酒精产生了抗体,但听上去孟辰辰比她醉得更厉害,郁溪还是按照孟辰辰发的定位,找到了KTV。
一到包间,郁溪就被孟辰辰拉进去了:姐们儿你终于来了!我快被她们灌翻了!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包间里的各位:我告诉你们,我姐们儿打架可厉害了,你们谁要再敢灌我,我姐们儿上来就是一顿爆锤!
郁溪:
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孟辰辰转头问郁溪:你手怎么这么凉?
有吗?郁溪说:可能刚才堆雪人凉到了,没缓过来。
孟辰辰本来喝多了就是一脸懵,这会儿懵上加懵:你堆雪人干嘛?
郁溪:就好玩儿。
孟辰辰海豹式一拍手:说到雪人,听姐们儿给你来首复古金曲!可适合平安夜了!
她到点唱机前把一众醉鬼扫开:让开让开,我姐们儿难得来一次,我要唱首歌献给她!
她把歌提到第一首,又来摸话筒,不知这KTV为什么是复古有线话筒,她还差点被绊了一下。
她把郁溪按在沙发角落听她唱: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拼出你我的缘份,
我的爱因你而生,
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在天空静静缤纷,
眼看春天就要来了,
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郁溪靠着沙发椅背,看着屏幕上不知哪个年代的复古MV,一片落雪中,璀璨闪烁的灯光反衬出城市的寂寥。
孟辰辰唱到后来嚎啕大哭:为什么我都二十岁了!连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我是不是有毒啊!
一群跟孟辰辰喝得同样多的女生冲上去安慰她:哎呀!没有喜欢的人多好!无牵无挂,天下无敌!
剩郁溪一个人晕乎乎的靠在沙发上,看屏幕上的MV女主角戴着雪白毛绒耳罩,在一片落雪中看城市寂寥,露出一个孤独背影。
郁溪头又晕起来,她闭上双眼,不知是她更惨一点,还是孟辰辰更惨一点。
只有孟辰辰那走音的歌声,在她心里反复回响。
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作者有话说:
好了这次真的触底了~咱就是说,约个时间大法的加更么?小天使们给我点动力!=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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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郁溪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人了
平安夜, 江依陪叶行舟参加酒会到深夜。
叶行舟在和围着她的人谈明年的生意,江依一个人坐在一边,恹恹的举杯。
酒量好像从十年前就已经练出来了, 那件事发生以后, 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助眠药也不管用,就每天每天的喝酒。
有个人过来搭话:江小姐?
江依浅浅点一下头。
她穿一条红色礼服裙,很应节日气氛的丝绒材质, 露肩的设计裹住胸口一圈, 露出两边的直角肩。极简的剪裁,束腰往下有点像旗袍, 一边开衩到大腿, 她坐着, 就露出一块莹白的皮肤。
本来是有点性感的设计,被她过分清冷的气质一穿,反而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疏离,变成了另一种味道的诱惑。
江依能看到叶行舟在远远的瞟她, 围着叶行舟的人又在说些什么呢?还是说叶总好福气吗?江依移开眼神, 站起来走到窗边。
今晚聚会是在邶城最高端的会所, 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照着邶城最好的景色。现代的都市和古老的旧宅在眼前交融, 一左一右,勾勒出只属于邶城独到的气质。
然后, 片片的飘雪遮盖了一切。过去, 未来, 甚至现在。
长居冰雪的人, 连手指尖都冰凉到麻木。
搭话的人端着酒杯跟过来:下雪了啊。
江依:是啊。
不知道江小姐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搭话的人笑笑:如果平安夜下起初雪, 那当晚许的愿望会很灵。
江依淡淡应了句:是吗?
她不怎么相信神灵保佑这一套,如果真有神灵,事情好像无论如何不会走到这地步。
她端着酒杯望着窗下,今天平安夜,这会儿深夜了,街上仍然不空,好像是一堆刚散了聚会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的走过,其中一个女孩明显喝多了,不断挥舞着手臂,像在唱歌。
是刚从KTV出来么?
江依忍不住又看了两眼,虽然她身处高楼,离这么远并看不真切。
只是那份年轻人的张扬和快乐,她好像还没来得及拥有,就失去了。
这一刻她无比想念一张年轻的面庞,敏感又倔强,清冷又张扬,额角一个淡淡缝针的疤,好像什么世俗的规则都拦不住她。
她忍不住又向楼下穿行而过的那堆年轻人看去,然而看得太用力,反而只能看到自己映在玻璃上的一张脸,寥落又憔悴,像朵失去生命力的花。
她对搭话那人说:不好意思,我喝多了。
又走到叶行舟身边,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我想先走,小敏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