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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心,心亦被那股淡淡的奇香勾起了一股邪火:“皇姐是个女人,你也是。女人同女人相爱,有悖天地阴阳之序。更何况,皇姐金尊玉贵,如何能伺候你呢?”
“本王听闻,皇姐在蜀中,豢有美眷百十人。她不过是一时兴起,这才看上了你。你跟着她,就算得了宠爱,也是终身无嗣,老无所依。”
“何况皇姐有国师谶言在身,命连国运,此生不得嫁。她若老去,权位皆归于朝。便是保有荣华富贵,想来也不会及我。”
“储君未立,本王可期。”姚知载毫不掩饰眼中的占有欲,志在必得道,“你这麽漂亮,当想得长远一些……”
说着,他便往前跨了一步,妄图拉进自己同殷姒之间的距离。然而头昏脑热下,他竟然手脚并用,一下抱住了殷姒。
“晋王殿下!”男女之力悬殊,殷姒挣扎着高喊道,“民女是陛下亲自赐给蜀王殿下的,不是寻常的宫婢,容不得您乱来!”
“你撒谎……”姚知载不以为然,仍旧强硬地要圈住她,“你涂了什麽膏脂,这麽香?你分明是提前打探了本王的行程,故意等在这勾引本王。王妃在银台门,皇姐又不知所蹤。月黑风高,孤男寡女,我们的事情传了出去,你看皇姐会不会要你?”
“不如从今往后就跟着本王,本王不会辜负你的……”他收紧了手,贪婪地嗅着殷姒的模样,像极了发情的野兽。
“……”
姚知微给的药,殷姒按照吩咐涂了,自己并没有受到影响。倒是姚知载,彻底颠覆了自己前世对他的印象。
她原以为他只是贪心,江山、美人都想得到。所以选择暂时牺牲她,来换取储君之位。毕竟偶尔皇帝不在她身边时,对方还会铤而走险,恬不知耻地凑到她面前提起以前的白首偕老的承诺。他会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一旦他顺利登基,他会替她安排新的身份留在他身边,陪他君临天下……
那时,姚知载的言行举止仍存有皇室子弟的风度。至少成亲三年里,同她如胶似漆的丈夫,算得上堂堂正正的男人。他没有五陵年少们酗酒狎妓的癖好,也不曾在成亲后再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连王府后宅里那些姐姐妹妹那里,他都没再去过几回。
可是,眼前的这个无赖泼皮……
是药效所为,还是本性如此?
是姚知载曾经藏得太深,还是他对自己真心实意时刻意改掉了?
属于男子的浑厚呼吸扑在了她的脸颊上,带着浓郁的酒气,熏得殷姒面色一变。危险的气息逐渐逼近,而姚知微却迟迟没有出现。
对上姚知载那张熟悉的脸,殷姒就不可避免的想起前世种种。她跌宕的后半生,全败姚元睿和他所赐。是他先给了不敢奢望的爱,而后又亲手夺去那份珍贵的感情。为了江山,为了皇位……
江山不及美人俏,可有几人愿为美人折腰?
身后便是太液池,殷姒心一横,她不能步前世的后尘……
哗啦——
“!!!”
四面八方涌来的池水,令姚知载瞬间清醒。
太液池每年都有宫人定时清淤,所以水并算不浅。修筑的观鲤阶畔,更是挖得深,方便贵人喂时一赏柳河东文章里那“皆若空游无所依”的意境。所以,殷姒借着他掼时的力向后一带,二人连连退了两步,就这样齐齐跌进了冰凉的池水中。
“来人,来人!”姚知载不会水,所以尽管他离岸边极近,却也惊慌失措地喊人求救。
殷姒借力使力,却被这力蕩得离岸远了些。她亦不会水,身量比之姚知载又短了些。池水兜头盖脸,像是密不透风的绸缎,裹得她难以呼吸。身子一寸寸下沉,池水横沖直撞地往口鼻中猛灌,刻骨铭心的窒息感再次袭来……
那黎明久久不至的雪夜,护驾奔蜀的军士忽然哗变。以代王姚思齐、屯卫右将军陶定为首的一干人擎炬提剑,破门而入,惊得準备入睡的姚元睿瞠目道:“朕与贵妃将眠,卿等何故擅自闯入?”
陶定按剑作答,声音洪亮的几乎要刺破黑黢黢的夜色:“陛下任人唯亲,不辨忠奸。贵妃伯父、堂兄忝居高位,祸乱朝纲。今康靖忠举旗清君侧,陛下当思因由。”
飞雪扑炬,火光幽暗,若隐若现地勾勒出站在陶定前方的代王姚思齐那清俊的面庞:“陛下,殷氏父子祸乱朝政,死不足惜。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姚元睿闻言大骇,拥着殷姒的手都忍不住颤了颤:“殷卿安在?”
……
殷氏经此,无人再安。
至于她……
白绫吊颈,险些死无全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