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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我。”
“为什麽？”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姚知微将折扇拍在了陈令丰胸前，锋利的眉梢挑了挑，“姑娘家的脸皮薄，你不该死缠烂打。”
陈令丰捂住心口以及折扇，一时间不知道是姚知微的力气见长还是心真的在疼：“可是……”
“嘘。”
姚知微指了指马车，眼含笑意：“小声些，这样明日见了面，也不会太过尴尬。”
“……”
流云遮住了月光，陈令丰眯起眼，努力借着将熄的篝火观察她的神色。在确认了姚知微眼底的笑意不是出自幸灾乐祸后，不由一愣：“殿下，表姐，你不会是……真的……喜欢女人？”
“殷姒姑娘她、她和你……”
“无礼。”姚知微收回手，垂在腰侧，摩挲着系在自己腰间的那流外官乃至庶民才会使用的七环蹀躞带，沉吟道，“我好女色之事，大虞人尽皆知，偏你不闻？”
陈令丰仍捂着胸口：“正因我不无知，才……”
“是的，我跟殷姒不算清白。”
“什麽？”
“食色性也，至于食男色还是女色又有什麽区别？”
她停下动作，负手而立：“师父当年蔔我命格告以陛下，并非是为保我赴蜀而胡言。试想，若我振长策而御宇内，今天下男儿谁可与我并肩？”
“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我不觉得君王有个无伤大雅的爱好是过。”
陈令丰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苦着一张脸，胸前的手忽然无力地垂下，折扇就那样直直地砸向地面：“表姐，我……抱歉，是我鲁莽失礼。”
姚知微弯腰，替他拾起折扇后，又拿出手帕细细擦去玉坠上沾染的泥：“不知者无罪，暂时也没几个人知晓。你回去以后不要乱说，以免尊长忧心，我亦生愁。”
说着，她将折扇重新还给陈令丰。
“是。”这次没有再拍了，但心有余悸的陈令丰还是下意识地执着折扇捂住胸口，“但殿下……不打算给双成……别的名分吗？”
姚知微淡然一笑：“朝不保夕，谈何名分？说不定哪天本王事败践祸，到时候……”
陈令丰打断她，闷闷道：“姚知微，你少说这种话。天下英雄谁配比肩，才是你该烦心的。你已经叫我已失了一见钟情的姑娘，总不能再让失去封侯的机会。”
“你倒是想得美，”姚知微乜了他一眼，“行了，也歇够了，传令继续赶路吧。”
“是。”
岷州地接吐谷浑，自其南下入蜀，即松、茂二州，与吐蕃为邻。茂州治所汶山县，便是姚知微此行的目的地。此地多産金、银、铁、玉石，因而深受朝廷所赖。矿山、矿井，即便是节度使，也轻易不得开。
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只要姚知微现在肯分一杯羹的出去，自然有人上赶着为她分忧解难。
“这盼星星盼月亮，可算将二位公子盼来了。不才原济，这厢有礼了。”松明火炬在羊肠小道上彙成一条耀眼的火龙，领头的男子青衫白马，满面春风。那昳丽的眉眼，让打马近前的陈令丰，忍不住掉转了视线。
姚知微面不改色，端坐马上礼貌寒暄道：“久仰大名，只是原公子这阵仗也太大了些。”
他哈哈一笑，颇为豪迈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山匪在合适的时间内、合适的地点上，放肆一些也合情合理。不然这‘欺上瞒下’的事，做起来就束手束脚的，累。”
“不过，这七日的路你们走了十日，可是路上遇到别人打家劫舍？”
“自蜀王戡乱以来，剑南虽非大治，却也无昔日之象。原公子来此半年有余，外出寻欢时，难道就没有仔细体察民情？”
“那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还是等蜀王殿下自己去体察吧。”原济一笑置之，“接风薄酒已备，还请二位赏脸。”
“不敢，原公子请。”
“吕公子请。”
陈令丰：“……”
早闻丰州原氏的男子少有丈夫气概，今夜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涂脂抹粉的男人，对着女人笑靥如花……陈令丰觉得，这原济公子也算得上老原家的一朵奇葩了。只是，如此重要的差事竟然会落到这种人头上？
第118章 涉险（二）
马车里, 殷姒听着外面爽朗的笑声，不由疑惑：“吕公子？”
“是女公子。”
骏马扬蹄，踢踏掉头，姚知微勒紧缰绳, 驱马至车旁。她用折握的马鞭挑起窗帘的一角, 替殷姒解惑的同时嘱咐道：“宴席你就不必去了, 晚膳会有人送。淩风, 你亲自领两个人守着殷姑娘, 听候差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