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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知载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此事直接的受益者是本王,想摘掉陛下的怀疑,必须要出血。母妃和本王一向待知谨不薄,他为本王做一些牺牲也是应该的。”
殷重点头:“此事宜早不宜迟,正好让康靖忠的算盘也落空。虽说殿下您看不上他,可这不代表他就能和别人结盟。”
“没错!”姚知载赞同道,“节度使倨傲,本王早觉得他们不顺眼了。之前的刘集是,现在康靖忠也是,就皇姐都一样是。不过皇姐好歹是我们姚家人,傲一点也不算什麽。”閑逐福
“好在那败事的刘集已经没了,现在就剩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康靖忠。胆子大到敢请封异姓王,真是反了天了!”
“且不说本朝并无封异姓为王的先例,有也不能给他那种莽夫,该给殷兄这样的国士才对。”
“殿下谬赞,”殷重笑着欠了欠身,趁势道,“这是微臣父亲的主意。”
姚知载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令尊官只做到侍郎,实在是屈才!待储位尘埃落定,本王保你们父子都能来东宫做官!”
殷重颔首,脸上依旧带着笑:“多谢殿下。殿下若是放心,可以把吴王府上眼线都交给微臣打理。此事,由微臣来办。”
“好!”
……
是夜,吴王府。
殷于慎将所获尽报与姚知诲,姚知诲闻言,老实忠厚的面孔出现一丝裂痕。原济望着屏风后消失的人影,不由跟着这个未来的泰岳冷嘲道:“殿下,既然晋王是个蠢货,咱们不如将计就计。”
“让康靖忠的女儿‘意外’丧命晋王的人手中,彻底绝了他两面三刀的可能。而殷家父子实在狡诈,也不可不防。”
“毕竟……”原济擡了擡眼,若有所思道,“蜀王那里,他们还有一个保命的底牌呢。”
“本王与贤婿所想,不谋而合。”姚知诲敛笑,装作一副儒雅的样子,语气随和,“自从得了贤婿,本王与晋王的交锋是胜多败少。这储君之位,本王终于敢想上一想了。”
原济忙起身道:“殿下言重,小侄惶恐。蒙殿下不弃,小侄和殿下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自然会为殿下鞠躬尽瘁。”
姚知诲摆摆手:“无须讲究虚礼,本王只盼你丧期快些过去,好早日做这吴王府的乘龙快婿。此事就还交由你办吧,本王放心。”
“是,”原济颔首,正色道,“小侄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
夜朗星疏,晚风和畅。
卸了宰相一职的常彧并未离开长安,而是在入仕时就置好的京郊别业中安享晚年。入夜,本该是他听曲看戏的时间,但他今晚却十分反常。
自用过晚膳后,常彧便窝在了书房里。房中点着一盏孤灯,灯油添的太过饱满,那豆大的光险些被淹灭。他站在灯前,注视着鎏金莲花铜盏中半截纤细的线芯,微阖的双眸闪烁。
“兄长。”
有人叩门,常彧这才移开目光,看向被心腹领来熟悉面孔。
接替了他宰相一职的族弟常昂取下了身披的玄色斗篷,脸上还遗有在夜色掩映下匆匆赶路的风尘:“什麽事这麽着急?”
常彧挥退仆从,亲自关上门,拉着常昂走到内间,低声道:“本不该打扰你休沐,只是事关康靖忠,我们常家不得不谨慎。”
“那个武夫?”常昂蹙眉道,“虽然他一直想回京,但不是被你给阻住了?兄长放心,如今你虽然致仕了,可接替你的人是我。我向你保证,陛下再宠信他,这长安城里也没有他的位置。”
“不……”
常彧面色凝重:“他想在皇储身上押宝,现下已派副使护送长女抵京了。吴王和原家牵上线以后,在陛下面前颇得圣心。要是他再跟康靖忠扯上关系,就变得更为棘手了。”
常昂颔首,附和他道:“兄长的意思我明白,晋王才是最适合世家的傀儡。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得全力捧姚知载才是。”
“只有活人才会争来争去,”常彧边说边俯身,带起的一丝风让孤盏中的火苗变得岌岌可危,“不如冒一次险,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一劳永逸。就像……”
“十三年前那样。”
“你是说……”常昂怔了一下,会意道,“我明白了。不过陛下当初愿意不装糊涂,如今未必愿意装糊涂。人老了,总是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常彧沉默片刻,灰白的胡须才慢慢抖了抖:“那就让康靖忠去猜吧,这样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咱们,顶多申饬两句。”
“是,”常昂点头应下,“明天一早我回去安排,保準让康靖忠偷鸡不成蚀把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