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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担心大哥他拥兵自重，生出什麽不该有的心思。”
赵云秋当即拉下脸：“嚎儿，住口！”
“你长兄在前方浴血奋战，为大靖开疆扩土，称得上劳苦功高，你怎能在你父皇面前诋毁他？”
“更何况这天下迟早都是他的，他能有什麽不该有的心思？”
康靖忠被她们这一吵，倒是回过神来。他想起长安初陷时，康啸让自己人围朱门绣户，不许底下兵士劫掠，惹得自己那些称兄道弟的老部下们纷纷上书表达不满。毕竟大家是把头栓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人，打仗的直接目的就是发财。不让抢，指着新朝廷的论功行赏，得等到什麽时候去？
更何况……
他擡头望向烈日下已经起身，在监工催促下忙碌的民役，被刺目的阳光晃得眯起了眼。韩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大殿下有威望是陛下教子有方，比起姚虞皇帝那些废物儿子来说，这是好事。”
“更何况陛下奋起，也说明了天子，兵强马壮者皆可为之。有大殿下这样的继承人，大靖社稷才能长久。”
“都是一家人，”他转身望向康嚎，眉目含春，“小殿下可要放宽心。”
康嚎见状，只觉得恶心，连连倒退两步：“谁跟他是一……”
“嚎儿！”赵云秋忙开口打断他。
“……”康嚎闻言立刻顿住，嫌恶地瞟了一眼韩月。
这里怎麽有男宠说话的份？
然而康靖忠喜欢韩月的姿色，已经到了河北、河东两道人尽皆知的地步。不过此等风气历来开放，本朝尤是。连蜀王的磨镜之癖都能沦为普通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朝廷不禁，足可见一斑。所以康靖忠有个男宠养在身边，也算不得什麽。毕竟男女不忌的权贵多了去了，只是像姚知微那样大胆的女性还是头一遭罢了。
康靖忠眯着眼睛看了片刻，一张肥厚的脸由晴转阴：“好了，太阳毒，今天就到这里。朕乏了，摆驾回宫。月儿，你来扶着朕。”
“是。”韩月领命，带笑上前。
赵云秋别开眼，不忍直视。康嚎气得跺脚，嘴唇翕动而无声，不知在骂些什麽。只有康靖忠无知无觉，抓住韩月细腻的手腕，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麽。
第193章 权衡（一）
会师以后, 果然如姚知微所料，各种各样的烦心事纷至沓来。她同父异母的十位面生的兄弟，都跟着援军来到梁州。除却岭南、陇右、关内、河南的节度使没有来，余下的两位都到了, 分别是淮南节度使吕成遵和江南节度使何珣。
何珣倒还好说, 一来他同姚知微也能沾亲带故, 二来对他堂姐所收养的代王也抱有无限期望。而今姚知载殉国, 储位又悬, 各方势力莫不翘首，盼“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所以, 即便辖区内有其余示好的皇子，何珣也能岿然不动。
但吕成遵就不一样了。
此人是姚元睿的亲信, 同刘集一样, 是在过泰和三十一年那场“谋反”旧案后一路高升上去的。事后，他更同王家结了儿女亲家。此前, 吕成遵一直支持着姚知载。而今姚知载中道崩殂，他知道自己必不为蜀王一派所容, 对自己的前途命运深感担忧。所以，他并不希望蜀王主事、代王翻身。
“本王临危受命, 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总领军政, 以讨不臣。这是陛下的手谕, 诸位节帅请看。”姚知微端坐主位，言语掷地有声。
淩云捧住帛书, 先走到何珣面前，待他看完以后, 又接过来，呈给坐在他对面的吕成遵。吕成遵打开，仔仔细细地看了半晌，才将那手谕交还淩云。诸位旁观的皇子伸长了头，也欲一窥，淩云却不理不睬，直接转身，走回姚知微身边。
“手谕是真的，”何珣扫了一眼下面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子，给那道帛书下了定论，“玺印也不假。”
“可见殿下所言非虚。”
“臣愿领君命，以殿下马首是瞻。”
何珣此言一出，堂下衆人开始交头接耳。不过剑南、岭南和淮南三道领兵前来的将领倒没有参与其中，只是沉默地望着姚知微，等待她出声。毕竟他们早就定下了拥护的对象，正是蜀王。
吕成遵见状，站起身来，朝上首的姚知微一揖：“既然是陛下的圣旨，臣无异议。不过，臣请问殿下，这仗该怎麽打？大家又如何论功行赏呢？”
“臣深知讨逆是本分，所以闻康贼谋反，即刻带着淮南子弟北上。他们背井离乡而来，怀着报国之忠勇，不是来白白牺牲的。”
“衆所周知，康贼大势在北，其麾下尽是戍边的虎狼之士。往后王师北上，不会如殿下收複山南失地这般容易。谁为先锋，谁为后勤，都是问题。不知殿下欲如何安排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