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秦羽白躺在床上,闭了眼睛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晏双瞥了他一眼,屏幕太亮了吗?
不亮,秦羽白追问,你在看什么?
晏双脸色淡淡,表情似乎还有些无奈,他翻转了手机,把屏幕面向秦羽白,学习。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晃得秦羽白头疼,他皱眉道:怎么不用电脑?
晏双收回手机,低头不言。
秦羽白说完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他沉默片刻,道:我书房里有台不用的笔记本,你拿去用吧。
不用,我习惯用手机看了,晏双看他一眼,你睡吧,我会看着的。
秦羽白很别扭。
晏双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他觉得很不适应。
不知好歹,秦羽白冷厉道,叫你去你就去!
晏双抿了抿唇,同样冷淡地怼了回去,我不用你的东西。
你
秦羽白胸口一闷,又咳了两声。
晏双见状起身,算了,我还是叫别人过来吧。
不咳咳秦羽白伸手攥住晏双的手腕,憋住咳嗽,俊脸涨红,艰难地把话说完了,不许走。
晏双冷冷道:你要么睡觉,要么放我走,我不陪你吵架。
秦羽白挣扎了一下,还是道:老实坐下。
晏双冷着脸重新坐下,拿出手机继续看。
秦羽白高热的掌心握着晏双的手腕,这个人在他面前总是臭着张脸,又倔又冷的脾气,皮肤也凉,握着倒挺舒服的,思绪慢慢飘远,掌心不知不觉松了,慢慢滑了下去,在被子里不自觉地拉住了晏双的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只手已经十指相扣。
他还没动,晏双已经用力去抽自己的手。
秦羽白立刻镇压般地攥紧了晏双的手,闹什么。
你别拉着我,晏双脸色不好,你出汗了。
出汗怎么了?昨天晚上
秦羽白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上方捂住他嘴的晏双,那张薄薄的瓜子脸从下巴红到了脸颊,秋水般的眼睛狠瞪了一下他,你睡不睡?不睡我走了!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掌心,又返回到了口鼻,手掌与嘴唇合并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逐渐变得湿热。
模糊的窒息感,呼吸都变慢了。
四目相对,视线短暂地相撞,停滞了一秒,立刻默契地闪躲着分开。
压着他嘴唇的手猛地放开,空气重新回到肺腑,被他攥着的手也用了力气,想从他的掌心逃走,秦羽白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扣紧了掌心里的那只手。
汗水在温度不一的两只手中已变得很黏稠,两只手滑腻腻地握在一起。
心跳莫名地加速,胸口也有些发闷,喉咙里蔓延上来的痒意冲向他的嗓子,他极力地忍耐,依旧还是轻咳了一声。
咳嗽一旦开始,就再也止不住了。
秦羽白咳嗽着,将脸转过去压在枕头上,尽量降低咳嗽的声音。
那只被他攥着的手趁机逃了出去。
掌心瞬间变得空落落的,五指徒劳地蜷缩了一下,秦羽白没有力气去抓他,呼吸闷在柔软的枕头里,整张脸都在发烫。
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他压抑的咳声。
还有脚步逐渐远离的声音。
他是他的仆人,却一有机会就要逃跑。
秦羽白既愤怒又无奈,心生一股难言的恼意。
跑吧,等他稍稍恢复过来,他马上就能把他抓回来,然后好好地惩罚他,连同今天的失踪一起清算!
喝点水吧。
暴戾的想象骤然被切断。
秦羽白偏过头,从枕头里露出半张脸,病态的红晕浮在面颊上,狠厉的眼神尚未收回,看上去像头受了伤的猛兽。
委委屈屈的。
晏双心里觉得好笑,把手上的水杯往前一递,喝不喝?不喝我倒了。
秦羽白咳了一声,冷着脸伸出手接过水杯。
玻璃杯的温度刚好,温温的,正好入口。
水流滑进喉咙,不适感被勉强压制,头脸也没那么闷热了。
晏双默默地从他手上拿走水杯,还要吗?
不了。
嗓子已经舒服多了。
秦羽白翻过身,看着晏双把杯子放到一边,又回到他的身边,安静地坐在床头,他的目光黏在晏双身上,似留恋又似警惕。
你睡吧,别折腾了。晏双无奈道。
秦羽白有种莫名的感觉。
仿佛他是个在病中对家人无理取闹的孩子,晏双正在迁就他一般。
不能再继续想了。
秦羽白闭上眼睛,嘴唇抿得死紧,眼皮下的眼珠却还在乱动。
我妈妈
晏双轻柔的声音响起,秦羽白轻皱了皱眉。
今晚的气氛太不对,晏双的举止也略有点反常,是对他有所企图,想用悲惨的过去来打动他?
要说什么?
身世可怜,思念母亲,那些博取同情的陈词滥调?
她就是在你这个年纪走的。
秦羽白:
差不多,晏双慢条斯理道,大概也就还有两三年。
秦羽白咬了咬牙,闭嘴,我要睡了。
药效上来,烦乱的思绪被稀释在了一整天的暴躁与疲劳中,睡意闷头而来,秦羽白陷入了似醒非醒的昏睡中。
模模糊糊的,他察觉到手背一痛,立刻就有一双微凉的手盖住了他轻轻压了压。
那双手离开得太快,他睡得太沉,完全抓不住了。
梦境中有个曾经出现过的声音,担忧地关心着他,让他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出事。
是谁?
是秦卿吗?
不,不是秦卿。
秦卿不会出那个门的。
那是谁呢?
秦羽白一觉醒来,感觉病已经好了大半,最起码那种发烧后的无力感减弱了很多。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空水杯就摆在床头。
秦羽白盯着那个空水杯看了一会儿,慢慢坐起身,拿了电话叫佣人上来。
佣人立刻上来了。
人呢?秦羽白道。
佣人一头雾水,先生是指谁?
秦羽白冷着脸,名字在他嘴边滚了好几下,才不甘不愿道:晏双。
晏先生一早说他出去打工了。
打工?!秦羽白轻咳了一声,恼道,病得不轻去,派人把他接回来等等,叫魏易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