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的一瞥,就能看见她从前落着星光似的铂金色长发开始打结毛躁,洗到发白的长袖,和衣服上随处可见的线头。
像天鹅掉进草灰堆里滚过一样,一副落魄模样。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转着手腕,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别人为了荣华富贵汲汲营营。不择手段的爬床。”
“你怎么越活越回去。”
“过了一年好日子脑子进水了吗。”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他嘴唇抿成一条线,极力忍耐后没控制住:“要当攀附权贵的窝囊A就努力到底啊。”
“中途跑出去追求自由追求真爱?”
“别让人笑掉大牙了,坏人就要有坏人的样子,活在这世上凭什么可以既要又要。”
他身上散发的广藿香味道铺天盖地,像网一样笼罩在车顶上,苦涩阴冷感觉侵袭乌涅塔的大脑。
“离家之前我就想问了,你到底在透过我看谁。”她将手覆在伊莱斯的腺体上,在他的扭动抗拒中将人逼到角落,说:“你想通过改变我填补什么遗憾?“
她五指收紧,掌心压迫他的腺体。
伊莱斯闷哼一声。
“怎么不说话。”她另一只手捏住伊莱斯的脸颊,强迫他转过头来。
他微微抿唇,眼中闪过异样情绪。
“一个健康且充满力量的alpha被逼着缩到角落,不想着反抗,却像个窝囊废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戳中你心底的隐秘了?”
她的手指穿过伊莱斯的黑发,指腹感受到正蓬勃生长的毛茬。
伊莱斯被迫仰头,鼻尖渗出汗,头皮和发根被牵扯的痛,和凑得极近却居高临下的继母,让他感受到压力。
他皱着眉,艰难地吞咽口水,抬手按在乌涅塔手上。
腕间的宝石袖扣在拉扯中脱落,露出一截手腕,从一本正经的守序老古板,变成面色潮红的斯文败类。
“我不是……”他有点难堪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反驳。”乌涅塔问:“初见的那天,你在书房处理了很久的公务,从集团事务,到竞价谈判,每一样你都做得很好。”
“侃侃而谈、成竹在胸。”她忽而说道:“对这样的你来说,反驳几句没有根据的猜测,再简单不过吧。”
伊莱斯身形比她高大很多,却只能蜷缩在狭小夹缝里,隐忍沉默地看着她。
“我听你父亲说过,两个孩子的教育中,你是最省心的。你诚实正直,从不说谎,品格高贵。”
“文化课的学习上,你刻苦勤勉,一点就通,优秀正直得不像是被偷偷生出来的贱种。”
“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你身体里面流着的那一半低劣的血是否真的存在。”她手上力道略松,伊莱斯咳嗽两声,短促地抽着气。
“他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伊莱斯脑袋晃了一下,另一只手扒着车门,保持身体平衡。
“就算他有这种怀疑,也改变不了他对我的厌恶。”
“父亲他……不是会主动说这种事的性格。”
乌涅塔轻声低喃:“当然是因为我想听啊,我想当一个合格的继母,和我的儿子们好好相处。”
其实是编的,死鬼老公不太提起这个不讨喜欢的儿子,这是她结合从达里尔那漏出来的风声临场发挥。
“虽然不多,但对你最起码的了解我还是有的。”
她松开伊莱斯的头发,紧盯着他的双眼,低声问道:“看着我,是不是让你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那个和我一样,妄图通过攀附富家O改变人生的A。”
不等她继续问,伊莱斯猛地挣脱她的桎梏,一只手扣在她肩上,逼近她。
“别说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他的睫毛扫在乌涅塔的脸上。
他垂着眼帘,小心地把情绪收敛藏起,但是在她肩头施加压力的那只手骗不了人。
乌涅塔贴心的顿了很久,待他情绪稍稍恢复后接着说:“你——不会还对生母抱有执念吧。”
“想通过改变我,来圆一个拥有完美母亲的梦,然后过上其乐融融的母子同居生活?”
“别说了。”他捂着乌涅塔嘴,发出像野兽一样的低吼,散发出的信息素更富攻击意味。
为了保持车辆行驶平稳,司机不得不打开过滤系统。
“可惜这都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不是需要你怜悯和改造的可怜虫,在攀附权贵改变命运这方面,我做得又好又成功。”
她的嘴脸无耻至极,伊莱斯没想过她会坦白至此,把所有一切都剖开来说。
他头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直起身子和他拉开距离,双手抱在胸前,姿态冷静。
伊莱斯浑浑噩噩的,下意识反击道:“财产你也不在乎了吗,我们俩互为掣肘,你比我更不利你忘了吗。”
他看见乌涅塔勾起的唇角僵住,抓住她痛脚般快速说道:“你不是聋的吗,刚才你跟我说说话的时候,我们俩贴得那么近,看不到我的口型,却跟我交流顺畅。”
“就算我对你别有目的又如何,至少我不像你,谎话连篇。”
“你想通过刚才那些屁话动摇我,转移我的注意力,好让我不追究你擅自离家的这事?”他凑近她,自认为抓住她的痛脚,重新掌握了谈话的节奏。
“不管我的动机和目的如何,你都应该得到惩罚。”
可是他明明双眼发红,看起来很是不堪一击。
“都这样了,你不把我直接赶出去,还想着惩罚啊改造啊那一套的,你好奇怪啊。”摊牌后她肆无忌惮:“你不会真的还在渴望母爱吧。”
他嘴唇紧闭,胸口起伏。
“也是,你要是不想要这种东西,早就把我弄走了。”乌涅塔说:“抱歉啊,戳中了你的伤心事。”
她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歉意。
捂住她嘴巴的手愈加用力,乌涅塔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脸上浮现的指痕,伊莱斯指腹不轻不重地碾在她脸颊上,带着某种意味,警示她:“我们在说你装聋的事。”
“你很在意?”乌涅塔爽快承认:“那我道歉。”
他五指微松。
乌涅塔说:“说到底这事也怪你,让我跟乔西兄弟俩,还有达里尔单独相处,这有多生不如死你知道吗。”
“一个刚出完车祸,没有任何依靠的人,要在这几个人中间存活,我要是不装聋,都活不到现在来见你。”
“如果不是你不及时干预,我也不会做这种事。”
她捏着伊莱斯的手腕,对方像被烫到似的,忍着没把手缩回去。
乌涅塔的手一路游走,覆上他的手背,手指用力穿过他的指缝,扣住。
她低笑着说:“这是个只有你知道的秘密,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