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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渺心中突突,毕竟当时少年高高兴兴地堆完雪人,朝恋慕之人袒露心声,结果被无情婉拒了,还直接被打包送往上三天……

她看了看萧玉随的侧脸,又看了看雪人,见其中一个雪人的胸口处插着一朵粉色的小花,便上前一步,将小花拔了出来,又在小花标记的地方摸寻了一下,在里面摸到一个环状的物品。

光滑、冰冷、色白如雪。

这是一枚白玉扳指,更是一个储物戒。

方渺将其举高,对着头顶的灿阳与虹光认真地观察着这枚扳指。

她眯了眯眼,想:这是……一份没能送出去的礼物。

那日如今日一般。

日光和煦,和风徐徐。

嵇玄牵着异兽,静默地在不远处等待。少年的眼中流露出悲切的、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要送我走?为什么……?就因为我说了我爱你吗?”

红衣女人一改平时慵懒不像样的姿态,直直地站在他面前,平静地道:“小随,我们只是分开一段时间。”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在掌心掐出几道深深的印子,渗出血来,他却恍若未觉,极其艰难地吞咽了两下,撇开脸去。“好,我收回……冥君,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只要,只要我们还跟从前一样就好了……”

红衣女人面色不改,眼神淡然却坚定不移。

少年好似被她的目光烫了一下,声音喑哑:“……好。”继而又抬眸望过去,视线虚虚地落到女人的下颌处,呼吸微颤,“一段时间,是多久?”

“我也不知道。”

方渺好像听到了女人藏在心中的叹息,她思量了一会儿,又道:“若是时间到了,我会来这里接你。”

尽管都是真话,少年却迅疾扬声道:“你骗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竟连眼眶都红了,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却宛如缺氧一般喘不过气来,声音都是挤出来的,“你只是……不爱我。”

最后,两顾无言,不欢而散。

望着少年渐渐远去,消失在云间的背影,女人有些心疼地揉了揉眉心,长叹几声:“真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我真的会来接你的,怎么这性子越来越急了,说也说不听……”

方渺总结了一下当时冥君的心态,大概就是一手养大的崽崽突然叛逆了,让她有些头疼,也有些心疼。

恰好因为偷天仪的制约,两人必须分隔开来,好巧不巧,自家崽子这时候跟她诉了情衷。原本打算将人送入上三天,利用法器时不时远距离联系的冥君转念一想——

爱什么爱,先冷静一下。

于是,她独自回了冥府,断绝了联系,奈何思崽心切,无聊到主动去处理公务。

往日她将冥府事务全然推给底下阎王处理,自己一打盹就是百年,无聊是无聊,却不寂寞……只是在少年离开之后,她便觉得有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流窜在心间,时间仿佛被拉长,百年也变得漫长难捱。

好在还有嵇玄送来的传讯玉简。

冥君走到哪儿就将玉简带到哪儿,时不时收到嵇玄发来的讯息。

嵇玄:「魂不守舍,心伤未愈。」

嵇玄:「被xx仙君的独子挑衅,遂殴之,赢了。」

嵇玄:「奋起修炼。」

嵇玄:「被肚量屁点大的xx仙君刁难了。」

嵇玄:「修炼效果显著,把xx仙君也打了。」

冥君:「非常好。」

嵇玄:「xx天将前来挑战,赢。」

嵇玄:「……赢。」

……

就像冥君借公务转移注意力一样,少年似乎沉迷修炼,借此消愁。冥君时常收到嵇玄传来的‘今天又跟谁谁谁比武切磋了’的讯息,好在赢多输少,让她忍不住会心一笑,倍感骄傲。

养大的孩子战力直线上升,是件好事。

时间流转。

又到了五百年一回的天宫盛宴。

冥君本就鲜少出席这种宴会,更别提如今多了个正儿八经的理由:她绝不能跟暂时留在上三天的少年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开宴之时,嵇玄却传来一道影像。

正是少年盛装华服,立于天门之下。

冥君凝视着这道影像,心中思绪纷杂:长高了、好像瘦了、咦,头发怎么短了一大截?哦,想起来了……是五十年前同某位仙将切磋时被长剑削断了。

最后,冥君的心间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伸出手,摩挲着影像中的少年,轻声问道:“为什么你一直站在那里呢?”

下一刻,意识中的声音回答了她。

——因为小随在等我。

冥君眼皮微敛,“可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去……”

此后,又是两回天宫盛宴。

崖边的桃树也长高了不少,繁花绽然。

冥君盘坐在石台中,不知怎的,忽而想起了某一日少年坐靠在枝杈间回首一笑,问她这树结不结果。而她施法催生出果实,却故意使了坏,结出来的果实又酸又涩,酸倒了少年的牙。

后来……

后来他将酸桃子都摘了下来,兴致勃勃地问她要了个坛子,说是要酿几坛果酒,埋在树下,日后再与她共赏。

思及此处,冥君的视线落到桃树旁的土堆上。

土堆微隆,上头摆了个形状怪异的石块,顶面还刻了一道粗糙的标记。可惜石块被岁月侵蚀,歪歪扭扭的标记已经模糊不清了。

“这时候……”冥君挖出了一坛子酒,倒在敞口的琉璃碗中,“天宫盛宴又到了啊。”说完,她仰头一饮,澄澈清甜的酒水便滚滚入喉。

明明这酒不醉人,人却好似已经醉了。

冥君支着下巴,目光虚虚地落在某处,忍不住想要叹息的欲望,“哎,今天的小随穿的什么呢?我又给他做了许多衣裳呢……”

她无奈地将脸埋进掌心中。

——真要命,想孩子了。

这时候,悬挂在她腰间的传讯玉简一亮,嵇玄传来讯息,她双眼一亮,立即将琉璃酒碗往旁边一放,忙不迭地查看内容。

一句话映入她眼中。

下一刻,在冥君胸腔中的思念凝滞了,眼中的期待与喜悦统统都凝滞了,而错愕翻涌上来,堵住了她的嗓子。

嵇玄:「白嫦仙子邀玉随仙君一同舞剑相贺,而后玉随仙君不敌酒意,醉倒宴中,两人相携而去。」

冥君握着玉简,面上平静无波,指尖却渐渐冰冷。

半晌,传讯玉简又亮了亮。

嵇玄:「恭喜?」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是该对我道声恭喜……小随对她产生异样的情愫本就不该,如今有了新的情缘,也算好事一件?

而等偷天仪对两人的制约消解之后,她就能把小随接回冥府了,他们便能同过去一般亲近,再无忌讳。

冥君捏着玉简,想着想着,脸色居然越来越冷漠。

因为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若是小随身边似乎已经有了别人,那……他还会愿意回到自己的身边吗?

冥君忍不住又饮一杯桃酿,清甜的滋味过去之后,舌尖泛上丝丝苦涩。她晃晃悠悠地回了寝殿,横卧在床榻之上,手臂从床沿伸出来,悬在半空。

她闭上眼,脑中闪过好几幕画面。

少年酒量一向很浅,还长了一条猫舌头,怕烫又怕辣,所以很少饮酒。曾有几次他兴致上来喝了三两杯,脸一下就涨红了,挺直的腰背变得疏软,黑曜石一样的眸子又湿又亮。

他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那位仙子吗?也会扯住那位仙子的衣袖不让她离开半步吗?也会将侧脸靠在那位仙子的膝头,让她用手给自己梳理头发吗?

若是小随对她说‘爱’,那位仙子也会拒绝吗?

不会的吧。

嵇玄提起过,他在上三天仙缘极佳。

仙人之间并不忌情,看对眼了结为仙侣的比比皆是。

冷不丁地,冥君皱起眉。

原因无他。

只因在她脑中不断徘徊的画面逐渐变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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