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休假(1 / 2)

('逢鸳在休年假。他以工作威胁生命为由申请休假半个月,要去阿尔卑斯滑雪。出发前,他打听到摩柯被派去执行长期任务,任务周期预计十五天,刚刚好,于是放心出门了,把工作电话也设置成免打扰。可他才落地米兰,当地向导找到他,开口第一句说:“逢先生,上级找您。“

向导把自己的手机也递给他,已经在通话中,通话人备注一个“殷”字。他接过挂断了,自己的私人手机又响起来,打来的还是一个“殷”字。

“老板,“他把向导打发走才接电话,”我在休假啊。“

殷老板说:“小逢,摩柯失联了。“

逢鸳被喊得恶寒:“老板,我们一样大吧。”

殷老板说:“我是老板啊,不然怎样喊你呢?那逢先生,摩柯失联了。”

“谁是摩柯?”

“刚和你一起结束任务的外勤。你痴呆吗?”

“痴呆?嗯……”逢鸳嗯来嗯去,“好像是有一点,想不起来啊。”

“他还把你设成紧急联系人,好可怜。我已经派专机接你回来,不要逼我绑架。“

逢鸳深深呼吸,才能接着聊下去:“非得找我吗?你的副手呢?”

“出差。”

“霍青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差。”

“那还有——”

“所有人都在出差。”

“我在休假啊!”逢鸳绝望地大喊。

“你去工会投诉我吧。”殷老板挂了电话。

逢鸳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忍住了,勾勾手让向导交出手机,最后砸了向导的才算解气。“不要出卖你的工友。”他竖起手指,严肃地警告向导。

回总部报道时,他又赶上长老会在例会上大打出手,只能坐在会议室外郁闷地等待。不过没等到打架结束门就开了,殷怜善理着自己的头发溜出来,坐在他身边。

“老板,你好惨。”他本来仍然愤怒,但听见门缝里老头们的互相攻讦,设身处地,又觉得殷怜善也不容易。殷怜善说:“我已经让工程部在会议室里修擂台了,下次就能直接开打,不用这么麻烦。”

“这次又是在吵什么?”

“在吵应不应该让霍青出差。“

“他真的出差了?我以为你在骗我。“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怎么忍心打断员工休假呢?甚至我已经派了几组低级外勤去找他,全部失联,这才来找你的。“

逢鸳谦虚道:“我去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个文职人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殷怜善不吃这一套,直白地说:“如果你也没办法的话,我只能放弃摩柯了。”

“我看起来很在意他的死活吗?”

“你最好还是在意一下,摩柯是你引荐进组织的,他很能干,所以你的评级也水涨船高。如果他脱离组织了,你的待遇就要受影响了。”殷怜善在随身电脑上点出逢鸳的资料,“贡献”那一栏里,最上面一行确实写着“引荐摩柯”。

他还有什么办法?他的职称和前途都已经掌握在别人手里,表情悲戚得殷怜善都不看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给你安排一位靠谱的搭档,仓库里的道具你也随便挑。”

逢鸳怒视他:“不是说所有人都在出差吗?”

“那句是骗你的。”

说话时,殷怜善始终在抠弄自己的手指,此时竟然从左手食指上剥下一片完整而带血的指甲。逢鸳看呆了,甚至忘记继续骂人,情不自禁地说:“老板,注意补充维生素啊。”

殷怜善把指甲用手帕包好,笑道:“我会的。小逢,你也要注意保住性命。”

看来摩柯去的地方很危险,但逢鸳第一关心的不是这个,他更关心:“如果我把他找回来,我的职级是不是就超过他了?”

殷怜善为难道:“你们隶属不同部门,职级也不好比较。但是,如果你能找回他的话,至少你最大的贡献不会再是‘引荐摩柯’了。”

好吧,逢鸳有了干劲。他告别殷怜善,准备连夜收拾出发。殷怜善目送他离开,心想,如果逢鸳此行成功,那贡献一栏,顶上就会从“引荐摩柯”改成“救回摩柯”……唉,还是白忙活一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上级这次贴心得多,提前问逢鸳:喜欢怎样的高矮胖瘦?发色如何,情史如何,能力又如何?逢鸳勾完了一整张选择题,最后依然在机场等新搭档登场。

他每个选项都和摩柯反着选,果然等来了一位白发男子。男子白发白衣,提了一只长匣子,站着与他握手。逢鸳说:“你好,我叫逢鸳。怎么称呼你?”男子沉默了一下,才简短回答:“别时秋。”

“别先生,”逢鸳奇道,“你似乎也不喜欢说话啊。”他将那张选择表递过去,问新搭档:“你看一下,觉得自己都符合上面的选择吗?”

别时秋一头雾水地看完了,问他:“这是什么?”

逢鸳说:“我对搭档的要求。”

别时秋坦白:“我只是恰好有空才被派来的。”

“又被殷怜善骗了。”逢鸳准备把表撕了,别时秋却拽着没放手,指向最后一行说:“不过,逢先生,这一项我是绝对符合的。”

最后一项是个人能力,逢鸳勾选了能力极佳。别时秋补充:“我参与过多项极危任务了。”

只有这一项最重要,逢鸳没有怨言了。眼见他满意了,别时秋担忧地问:“逢先生,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次任务也是极危,”逢鸳还是把表格揉皱了投进垃圾桶里,指向别时秋,“别拖我后腿啊,搭档。”

殷怜善并非完全的丧良心,提前将摩柯的任务档案发给了他们二位。档案记载,某山村里疑似出现新型寄生生物,已控制多位村民制造了屠户血案,需要外勤人员调查。这任务起先并不重要,按理说派不到摩柯手上,不过逢鸳休假去了,他离开逢鸳,再没有别的事做,干脆领命前往。现在他失联了,多批低级外勤也有去无回,事态悄然升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起屠户血案都比不上外勤失踪重要,逢鸳早知道组织的三观大有问题。

别时秋话少更胜摩柯,摩柯还会想方设法与逢鸳搭腔,别时秋登机后只会睡大觉。他睡起来无声无息,逢鸳几次忘记自己身边还坐着个人。看别时秋的安详样子,逢鸳怀疑自己被杀死在旁边他都不会醒。这也算能力极佳吗?逢鸳只有祈祷殷怜善至少别在这一点上作假。

他觉得将很难与别时秋相处,但他撞了大运,不用与别时秋相处太久。他们由驴车送到村口,赶车人放下他们,钱都忘收就跑了,留下他俩透过望远镜观察村庄。

里边什么动静也没有,没有人,没有鸡犬,只有一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他从树冠看到树根,在树荫里看见了摩柯。摩柯蜷在树下,看起来也在睡觉,他的搭档怎么都这么悠闲?别时秋没有认出摩柯,只说:“好多尸体。”

确实有许多死人。摩柯是睡在树下,也是睡在尸堆中,他头顶是浓绿的枝叶,身下是赤红的土地,遭血浸透了,已经干得发黑。

逢鸳看得更仔细点,经高倍率望远镜确认摩柯的胸膛还在起伏,提醒别时秋:“别先生,有一个还活着的,那就是摩柯。至于他身边的其余人,我觉得是他杀的。”

“你怎么知道?”

“都是割喉死的,他喜欢这么干。”

“死的都是组织的低级外勤。”

“是的,所以我现在还在这观望,没有冲上去把他抓回组织,”逢鸳放下望远镜,问别时秋,“村里的寄生生物是什么,组织有结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时秋翻出档案:“只说初步怀疑是实体寄生,靠污染水源感染人体。”

“摩柯再蠢也不会去喝村里的水,看来不是实体寄生,而是精神寄生了,”逢鸳忍不住骂,“溯源部门一群饭桶!”

他们得摸清摩柯的行为规律,由是在村外观察了一整天。摩柯行动起来像只野兽,睡醒了就离开去觅食逢鸳突然想到,摩柯这些天都吃什么?他不会变成食腐动物了吧?,而后大约是跳进河里沐浴了,又湿淋淋地回到树下继续熟睡,如此反复。别时秋好奇:“他为什么把那棵树当作据点呢?”

香樟树,逢鸳想起来,他与摩柯是在香樟树林里见面的。

他隐约有了计划,向别时秋确认:“别先生,你能带我靠近摩柯而不被他发现吗?”

他看过别时秋的档案,这人可以隐形,毫无疑问能接近摩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带上自己。别时秋问:“靠近他做什么?”

逢鸳说:“我能读心。你带我靠近一些,我就能听见摩柯的想法。”

别时秋惊讶:“读心?你有这种能力,却只做文职?”

“能力越大责任越小,”逢鸳不耐烦地问,“你可以做到吗?”

别时秋显得挣扎,最后下定决心,把自己的能力真相和盘托出:“我并不能像变色龙那样改变外观,也并非有一件隐形衣。我是靠想象来达成隐形效果的。就是说,我只要想象自己并不存在,就能真的将自己的存在抹除。说是隐形,其实连气味、体温、重量都一并消失。目前这能力只对我自己起效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做不到啊。”别时秋长篇大论了一番,逢鸳只提取出这个信息,对他失望了。然而别时秋呼了口气,小心地提议:“逢先生,我不是有意冒犯,但你愿意吻我吗?”

“什么?”逢鸳震悚地看着他,想不通组织从哪找来这性欲胜过任务的狂人。别时秋尴尬地解释:“通过亲密行为,或许我可以将我们想象成一体,让你也隐形。”

逢鸳错怪了他,却继续震惊地冒犯他:“你每次都和搭档接吻吗?”

别时秋声明:“我之前一直独自行动。”

逢鸳放心地扯过他的衣领,左右观瞧,觉得吻这个人并非一件太为难的事。在他低头前,别时秋说:“逢先生,你的能力也恰好很有帮助。隐形后我的声音也会消散,但你可以读我的心。”

“我不会读你的心的,”逢鸳掐灭他的幻想,“那太累了。”

为确保行为足够亲密,逢鸳亲吻时甚至咬破他的唇角。别时秋受了伤害,苍白的面容仍然泛红。一吻之后,他抚摸自己的伤口,茫然得像失了魂。逢鸳担心地问:“别先生,你还好吗?你还记得应该干嘛吗?”

“请握住我的手吧。”别时秋回了神,向他伸出手,哑声说。

逢鸳握住那只消瘦的手,将手指嵌进指缝,与他十指交握。别时秋的手指始终颤抖不止,逢鸳不知道那是他的能力导致的,还是他的心也正在如此颤动。他当然可以读心,可读心真的太累了。

倏忽间,别时秋的手就从他的手掌中消失了。逢鸳低下头,也没见到自己的身体,而是直接看见了他站立其上的土路。当他走动时,路上的落叶也不再被踩得沙沙作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功了。看来在别时秋的意识中,此时此刻他俩已然是密不可分的一对了。

他不知道别时秋现在在哪儿,但想来会跟着自己行动,便放心地朝摩柯走去,一直到堪堪可以读心的距离才停下。他先听见摩柯的心跳,然后听见了其中的人声。听见那声音,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这座村庄中的寄生生物会将宿主转化为野兽,兽性压倒人性,人们是为了食欲或性欲彼此残杀的。而摩柯杀人,只因为倒血霉的低级外勤想要带走他,靠近了香樟树,侵犯了他的领地。

摩柯的心已经被寄生生物吃空了,只剩一个声音持续呼喊:逢鸳,逢鸳。那声音太大太密,要把逢鸳震聋了。

逢鸳不清楚别时秋能否看见自己的动作,总之竖起手掌,示意他停下别动,独自接着向前,离开了别时秋的能力范围。踏出某一步时,他的身体蓦然一沉,向登月结束返回地面似的,整个人突兀地现了形。他已站在摩柯面前,摩柯还在睡着,如此疏忽,难以想象是如何制造这一地血案的。

“摩柯。”逢鸳喊他,声音极轻。然而摩柯立刻醒了,跪坐起来仰望天降一样的逢鸳。他的眼睛都没有聚焦,似乎神智不清,全凭本能。逢鸳把他散乱的额发从脸上拂开,单手掐着他的脸,不让他乱蹭。看清这张脸还是干净的之后,逢鸳才说:“别传染我,也别把我的舌头咬掉了,不然我真会杀人的。”

他俯下身,又吻了摩柯。

摩柯这下有了理智,至少是感到了痛苦,弓起腰身剧烈地颤抖,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指甲在脖颈上划出血口,十根手指都被染红。“出去……”他嘶吼着,“滚出去!”

不多时,他静止了。一只血淋淋的手突然攥住逢鸳的裤腿,逢鸳不为所惧。等摩柯再抬起头时,那双眼睛里果然一点凶性也不剩,又是一双人的眼睛了。但里边流下泪水,也流出血,鼻腔里还蜿蜒下一道血痕。好惨啊,逢鸳想,他好久没见过这么凄惨的摩柯了。“我不是对您说的,”摩柯这般虚弱而凄惨地向逢鸳解释,哀求他,“我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请您不要抛下我。”

“任务完成了,”逢鸳向身后澄清,“别先生,我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是接吻狂。”

没有人回答,逢鸳回头看去,路口处别时秋带来的匣子都不见了。他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先生是谁?”摩柯警惕地问。

“某个外勤人员。”逢鸳把他拉起来,想到更重要的事情,问他:“摩柯,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天你都吃什么?”

他问得过于严厉,摩柯怔了一下,努力回想:“野果……”

逢鸳安心了。

“生肉……”摩柯补充。

逢鸳的表情难看起来,虽然刚才的吻一触即分,他还是反胃地扯住摩柯来回摇晃,质问他:“什么肉?你没有吃腐肉吧?没有吃尸体吧?!”

他瞧上去要崩溃了,摩柯被吓得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吃了生鱼!”

忍住……逢鸳劝自己,忍住啊,就当摩柯只是吃了几顿刺身……

他根本忍不住,给了摩柯一拳,又给他打翻在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摩柯依然很不对劲。别时秋是个忙人,已经不见踪影,而逢鸳是个懒人,并且觉得自己这一趟太累了,太吃亏了,要在招待所上休整好了再离开。他给摩柯开一间单人房,自己开一间大床房,各自处理各自的事宜。摩柯血溅了一身,为了让前台不把他扭送派出所,还添了一笔额外的支出,都记在组织头上。

逢鸳睡觉之前,非常确定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也确定村庄中的寄生事件已经解决好了,此地不存在别的超自然现象。但他睡到一半胸闷气短,做起噩梦,梦见自己被雪崩埋了,不由得挥手求生。他在现实中也动起胳膊,当然没有摸到雪,却摸到另一个人。

是有贼还是有鬼?他半梦半醒地翻身,准备把这人掐死。握住那节颈子的时候,他察觉手下的皮肤很不平整,净是凸出的结疤和凹下的伤口。奇怪啊,他想,怎么这么像摩柯呢?摩柯才这么自残过。

“摩柯!”逢鸳猛然惊醒,终于意识到摩柯撬了自己的锁。身边人毫无应答,他毁了逢鸳的睡眠,自己却睡得沉,完全没被喊醒,甚至逢鸳开了灯,屋内骤亮,他都只是稍微皱了下眉。

摩柯清醒时绝对干不出这滑稽的事情,逢鸳只能猜测他犯了梦游症。他的眼睛虽然闭着,呼吸却急促,很像陷在了梦里。按理来说,要等梦游症患者自己睡醒,但逢鸳关上灯,把摩柯当卷饼往床边滚,希望把人推下床,是死是活看他命硬与否,总之自己得先睡觉。他甚至懒得把人摇醒揍一顿,因为还困着。

工作手机响起来,打断了这不人道的行为。逢鸳停手瞥了一眼,是日理万机的殷怜善,今晚似乎全世界都约好了来打搅逢鸳的睡眠,如果逢鸳日后成了反社会的魔人,一定是因为这个夜晚。

殷怜善若想在凌晨三点找人,手段绝不止打给工作电话,逢鸳只好接通。但他还是可以控诉:“老板,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啊?”

“三点而已,还是工作时间啊,”殷怜善呵呵地笑,“溯源部门调查出寄生源头了,我只是通知你一声而已。寄生村民的不算生物,是普里阿普斯的残肢。”

“是什么?”逢鸳现在难以处理五个字以上的名词。

“普里阿普斯,”殷怜善像幼教般不厌其烦地重复,详尽地解说,“是生殖与性欲的神明,祂的残肢散落在当地,寄生了村民的精神,让人发疯。摩柯虽然被救回来了,但可能会有短期的后遗症。”

“后遗症?”逢鸳既没在听,也没在思考,只是单纯地复读。他已经在不住地点头,快要边打电话边睡着了。

“俗称发情。”

逢鸳僵住了。过了很有一会,他才能说:“老板,好恶俗啊,我告你性骚扰啊。”

“不解决的话,精神还有崩溃的可能,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吧,”殷怜善轻快地嘱咐,“怎么解决的就不用回报给我了。”

他挂了,留下逢鸳和确诊发情的摩柯待在黑暗里。逢鸳听着摩柯的呼吸,悲哀地想,他开大床房绝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精神如何,摩柯现在的警惕性确实已下降得令人发指,逢鸳和殷怜善有来有往地聊了一通都没把他吵醒。他只是更凑近一些,扯住了逢鸳的衣角。逢鸳把自己的睡衣救出来,手指又遭他牵住了。“怎么这么烦?”逢鸳猛拍他的脸,“喂,起来做爱了。”

得到这句命令,摩柯终于有所动作。他握住逢鸳的手,舔舐起那几根手指,舌肉与呼吸一同落在逢鸳的皮肤上,都如此的炽热、潮湿、殷勤、任他宰割。

“醒了啊。”逢鸳掐住他的舌尖,引来一阵痛苦的呻吟。

这夜晚无边无际,怪事不断,惹人发梦,或本来就是一场情欲之梦,理智已为欲望低头让道。然而逢鸳依然不甘心地顽抗:“非得做吗?你去洗冷水澡行不行?我很困啊!”

摩柯终于睁开了眼。他的眼睛本来像野狼一样幽幽地泛绿,夜里见到犹如撞鬼,现在又受到发情的困扰,应该更显凶猛与饥饿。但他望向逢鸳,只显得温和而温驯。他尽量地调整呼吸,放轻声音问:“您不想做吗?那我能抱着您吗?”

“这样也行?”逢鸳将信将疑地躺下来,分了一个怀抱给摩柯。摩柯拉起他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腰,自己的手则环过逢鸳的腰背。这次他力度控制得极轻,没再让逢鸳觉得鬼压床。他们便这样躺在一起,仅仅躺着,亲密且朴素。

“这样就可以了,”摩柯在逢鸳身旁沉沉地呼吸,“这样就可以……”

逢鸳想,谢天谢地,谢谢摩柯离奇的性教育,竟然能靠睡觉熬过发情期。

既然如此,他也可以再去会周公了。可是才过一会,他又不满地动了动胳膊。“好热啊。”逢鸳抱怨。

摩柯似乎已飞快地陷入浅眠,但逢鸳说话了,他也条件反射地回答两句:“我可以流血……”他胡乱聊些惊悚的梦话,“血流干了就不热了……”

逢鸳腹诽,那岂不是成死人了?他岂是会和死人睡觉的性变态?

话语说着说着成了呓语,最后归于寂静。逢鸳怀疑摩柯今晚不止发情,智力也受到损害,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清醒过,除了爬床就是说胡话。他别无办法,只有挣出一只手,把空调再调低点。招待所里的空调已经十年没有换新,工作起来响动不止,叫人听着都替它劳累。关了它要被热死,开着它要被吵死,人生总是落入这样两难的境地。在机器的嗡鸣声中,逢鸳再也睡不着,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回想这个荒诞的晚上。想到头了,他拍了拍摩柯的发顶,叹息:“摩柯,我花了大把时间教你做人,不要轻易做回野兽,不要辜负我的努力啊。”

当然的,摩柯拥抱着他,没有回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逢鸳又开始休长假。他每年热起来就请假,请假不成就旷工,上级往年知道且默许,但这次他还是有所准备地先把殷怜善拉黑了。可殷怜善竟然给他发传真,说有人想见他。

他回复:本人不幸离世,一切事宜请等降温再详谈。

殷怜善回复:这么咒自己?是别时秋找你,绝对不是谈工作。你还记得别时秋吗?

逢鸳回复:我不是真的记性差,只是不想理人。他怎么不自己来找我?

殷怜善回复:他只有你的工作电话,那号码已经关机两周了。

逢鸳回复:是急事吗?等我复工再说。

殷怜善回复:你秋天才返工,恐怕来不及。

逢鸳回复:来不及干嘛?

殷怜善回复:你见到他就知道。

最后逢鸳还是和别时秋见面。他这人性格的缺点,一是不想让任何“来不及”的事来不及;二是想知道任何“见到就知道”的秘辛。

为确保不聊工作,他定在公园碰头,为避开暑气,又定在晚八点。他踩点走进公园,刚进来就看见别时秋坐在长椅上等他。别时秋换了身行头,还是一头白发,映着未沉尽的太阳,像一颗寂寞的白炽灯。他的能力如此隐蔽,发色却如此招摇,并且两次见面发根都没有一点杂色,看来是天生如此,不是追时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逢鸳悄悄绕到后边拍他的肩膀,期望吓他一跳,然而别时秋只是抬头望他,打招呼:“好久不见,逢先生,很高兴又见面。”

他话里说高兴见面,嘴角也努力向上弯了,眼睛却笑不起来。逢鸳仔细地观察这副神情,觉得他是命不久矣,来同自己告永别的。别时秋不比逢鸳,上班不至于难过到像上坟,看来他要聊的的确不是工作,逢鸳放心坐下了。

坐下后,别时秋却一时沉默,只是浪费时间,没有交代任何急事。逢鸳不催促,陪他一并坐着吹晚风,浸在太阳的余晖里。他偶尔耐心好得出奇,恰如此时。

天黑得晚,过程却极快,他们不过坐了一会,公园里打太极的方阵已经解散回家。这时别时秋才垂着头开口,果然说:“我来向你道别。”

逢鸳问:“我们只见过一次,为什么要专程向我道别?”

别时秋说:“逢先生,你就算不读我的心,也应该知道原因的。”

“不知道,”逢鸳否定,“我如果不读心,谁的心思也不知道。我不看爱情,也不看爱情电影。”

别时秋指出:“你已说了是爱情了。”

逢鸳别开脑袋,轮到他依靠沉默来装死了。别时秋看见,发自真心地轻笑:“不用担心,我既然来道别,就不会拿爱情要求你,我们很可能也不会再见。”

逢鸳问:“你要去哪?去死么?”

别时秋说:“死啊,可以说是去死。我马上就要忘记你,忘记一切,和死一次没有两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什么说法?”

别时秋将手递给逢鸳,请求他:“你可以看看我的心吗?只要看见了,你就会明白的。”

逢鸳看着那只手,纯粹出于好奇而握了上去。这次它不再颤抖了,不再有任何动作,正像一截将死的枯木瘫在逢鸳的手心。过了半晌,逢鸳说:“你的心好空。”

别时秋说:“是的。因为我的能力,我与世界的联系始终很薄弱。或许出于这个原因,我能承载的记忆也很少。每年秋天我的记忆都会清零,到现在为止,我什么都不记得,连姓名和能力都是靠组织记录的。”

“那你还能一直为组织做事?”

“每年组织都会重新招募我,每次我都答应了。我年年都失忆,没有朋友,没有熟人,只有组织是一个能接纳我的团体。至少今年我是为此加入的,至于之前我是怎么想的,我已经忘了。”

“你干的可是高危工作,你甚至愿意为此卖命?”

别时秋望着逢鸳,看他不赞同地皱起的眉毛,忧愁地笑道:“我不记得自己是谁,父母是谁,朋友与仇人又是谁,因此没有自我,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因为总会忘的。我和死人有什么区别?既然每年秋天都死一次,我又怎么会怕死?”

逢鸳感叹:“你简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蝉。”

“是啊,死而复生,生而复死。”别时秋的手在逢鸳的手中轻轻动作,回握住他。他的心灵马上要一片空白了,但此时相握的两只手却如此真切而温柔。他问:“您还能吻我一次吗?不是出于任务了,而是出于我个人的请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逢鸳抽回了自己的手。“不,”他冷酷地说,“我最讨厌被遗忘。只有我忘记别人,没有别人忘记我的。”

别时秋愣怔地望着他,似乎并不多有悲哀。一时过后,他竟然又笑了:“那如果立秋过后,我还能记得你呢?我是否还能来请求这个吻?”

“这可能吗?”

“我不知道。我之前从没试过,因为之前没有人或事值得我这么尝试。也可能有过,只是我失败了。”

最近虽有太阳,也有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今晚就要下下来,此时风逐渐吹大,别时秋的白发被吹到额前,看不清他的眼里是决心还是绝望。无论他的心情如何,逢鸳的心情都好起来了,因为知道有人为自己做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他答应:“可以啊,吻一下而已,我难道是个小气鬼吗?”

别时秋向他道谢。他们再坐一会就该在落雨前回家了,没有谈成或做成任何事,只达成一个空空的承诺。不过临走前,逢鸳说:“别先生,你没有必要这么悲观。我在成长的过程中,也早已遗忘了许多儿时都想法,因此长成了截然不同的成人。这是一种正常的死或生,你只是经历的次数更多,周期更短罢了。”

别时秋说:“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安慰我。”

逢鸢大笑:“我没有安慰你!照我说,太阳是一颗咸蛋,我是一尾咸鱼,这世界被腌过了头,已经发苦发咸,何必再自找苦吃?忘记越多,过得越快乐呢!”

他站起来,最后真心地同别时秋说:“你要是能记住我,那算得偿所愿,你要是忘了我,也算一种幸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摩柯来找逢鸳,他没有钥匙,只能等在楼道里,等得久了,就靠门坐着。逢鸳刚出电梯就看到了,一时以为家门前来了条流浪狗。他不由得想,失忆的怎么不是这个人呢?他固然讨厌被忘记,那也要分是谁,被摩柯死死记着,他深感麻烦大过光荣。

他一走近摩柯立刻站起来了,不敢贴过来,又怕被关在门外,就不远不近地挂在后边,简直像个缠人鬼。进门时,逢鸳心存侥幸地问摩柯:“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

摩柯不假思索地回答:“记得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他说的是实话,信誓旦旦地表白心声,逢鸳却听得头都大了。

“就是从遇见你后,”逢鸳抱怨,“我永远改掉了乱捡东西的坏习惯。”

见面之前,逢鸳还隶属外勤部门,虽然是中级人员,也要干许多累活。好在他年轻,有工作热情,每个月超额完成绩效,领到了最后一项升职考核。部长安排他去追踪一只狐面僧,死活不论,追上了就能升任高级外勤。升职后可以领更危险的任务,更轻易地送命。为什么要升职?只因为他年轻而有热情。

狐面僧当然穿僧袍,直立行走,却仍然是只狐狸,会使不少狐狸把戏。好在它心思很单纯,每天想的除了吃人就是睡觉,逢鸳听着它饥肠辘辘的心声,始终紧追不舍。最后狐狸先失去了耐心,某夜没再吃人,而是走进了野树林,要和人类决一死战。

逢鸳跟在后边进去,应下了这场决斗。狐面僧找好了一片林中空地,老神在在地站着等他。既然面对面了,那开打之前还有一些话聊。它问逢鸳:“我吃了你的亲朋好友吗?”

逢鸳说:“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直追我呢?”

“因为我得追上你来涨工资。”

“工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人类用来吃饭的东西。”

“哦,就是钱嘛,”狐面僧俯身捡起一片树叶,捏在手里摇了摇,摇出一片黄金叶子,“就是这个,对不对?”

“你好有本事。”纵使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逢鸳也忍不住赞叹。

狐面僧把金叶递出去,和逢鸳商量:“给你这个,不追我了好吗?”

时至今日,无从知晓逢鸳是否动摇。在他开口前,狐面僧的头已落在了地上。头落地了,它的身体还站着,似乎都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在那干净利落的脖颈断口处,一根银线无声地闪烁,其上挂着一串细小的血珠。

一双惨白的手从夜色中浮现,攥着那根要命的线。而后是来者的眼睛,两只阴森的绿瞳,眨也不眨地盯着逢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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