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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远不着急，慢悠悠地喝着茶，等着俩人。
片刻后，牛磊脸色稍霁。
郝爱佳清了清嗓子，总算可以开始了……
拿下这样的客户，对吴远来说，早就驾轻就熟了。
四十多分钟后，送走小两口，吴远总算是得以松了口气。
正准备回办公室躺上一会，范冰冰拿出一张报价单道：“老板，芬迪等几家家具经销商报价都在这里了，比百货商店低上一成左右。”
一成看起来不多。
但架不住这几款高档家具的价格基数高，留给腾达团购的利润空间还是很可观的。
所以范冰冰对这样的结果，是暗自满意的。
不料吴远只是扫了一眼价格，就丢回给范冰冰道：“还不够，照2成～3成的优惠谈！”
范冰冰意外之余，不由一叹：老板这刀子，下的是真黑啊！
回到办公室。
吴远一觉眯了半个钟头，直到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接起来一听是大哥杨贲打来的。
“妹夫，跟你打听个事儿。”
电话里杨贲的声音鬼鬼祟祟的，一听就不正常。
但吴远很快想到了原因，于是失笑道：“大哥，你有事直说，别这么神神秘秘的。”
“那个，情况怎么样？”
“哪个情况？”吴远笑着揭穿道：“爹在你旁边吧？”
电话里立刻传来老支书那轻咳声。
吴远接着道：“大哥，跟爹说，让爹放心，一切有惊无险。但是他这态度，该拿还是要拿的。晚上给妈打个电话，估计一切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临了还补充着揶揄道：“当然，爹要是能亲自来一趟，接咱妈回去，就更加锦上添花了。”
电话里又是一连串的轻咳。
晚上回到家。
刘慧已经在神采飞扬地收拾行李了。
看得出来，心事一了，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
唯有杨落雁，还跟个孩子似的，抱着刘慧的腰身，舍不得她走。
刘慧可不管她，一把推开道：“俩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三姐就算有四姐帮忙，可她们家的孩子也要开学了，肯定忙不过来，我必须得马上回去。”
吴远也试着劝道：“妈，在这边多住两天，陪陪外公外婆。”
“不了不了，”刘慧慨然道：“老头子打电话来了，态度也还不错。我再不回去的话，他这老脸也没地搁了。”
日子不就是这样吗？
不管遇到什么坎，该过还得过。
人总得往前看。
转天就是8月30日，上海的天气有些阴。
就像是这离别的心情一样。
吴远和杨落雁倒还没什么，反正回家怎么都能见到刘慧。
反倒是从家里特地赶来的外公外婆老两口，以及舅舅刘建设和小姨刘娟，又两眼通红。
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刘慧擎着热泪，故作微笑，冲着家人挥手告别。
她的生活，她的后半辈子人生，随着那年那月的那次下乡，就已经注定了。
好在吴远感觉得到，丈母娘终于和过去和解了。
以至于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许多。
不再像之前那般，说话带刺。
等到刘慧身影消失在进站口，上了大巴车远去，老两口转过头来，又抓住杨落雁的手，一番叮嘱絮叨。
杨落雁一一应下，然后送老两口和舅舅、小姨上了出租车。
随后吴远也抬手叫了辆车，把杨落雁送到门面之后，才回了腾达公司。
不过一进公司，就听到乔五爷骂骂咧咧的，谁也劝不住。
连忙一根烟递过去：“五爷，什么事，能把您老气成这样？”
第162章 我轻易不生气，除非忍不住
一直陪在乔五爷身边的乔刚峰顿时如临大赦。
半个多钟头了，自打乔五爷参加梁伯家的装修验收仪式回来，已经接连踹他好几脚了。
问题是，如果真是他惹老爷子生的气，他挨踹也就认了。
可凭什么，房主家的破事，惹自家老爷子生气，挨踹的还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呢？
我太难了。
吴远给乔五爷上了火，陪着老爷子在路边蹲下来。
就听乔五爷如控如诉地道：“老梁家你知道吧？”
吴远点点头：“我知道，今天验房嘛。我来不及参加，请您老过去主持的。”
随即追问道：“难不成验房有问题，跟梁伯家闹了矛盾？”
乔五爷大手一挥：“房子、装修，一点问题都没有。老梁家跟咱们公司，不仅没什么矛盾，反而对我们很满意。”
“那您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老梁有个窝囊废儿子，你知道吧？”
“呃，梁伯的儿子，确实不怎么爷们。”
“他何止是不爷们，他根本就是一软蛋。媳妇一冲他，他不敢冲回去，转头就冲老梁两口子。这不，老梁花钱买的房，辛辛苦苦装的修，到最后验房，来得是他儿子跟儿媳。”
吴远眉头一皱：“那他们挑咱们的刺了？”
毕竟梁伯的装修需求，不可能跟年轻一辈一样。
难免有冲突的地方。
“他倒是敢！”乔五爷俩眼一瞪，“他只是按他媳妇说的，想另外花钱，让咱们把一些地方改改，更适合他们一家三口搬进来住。”
问题终于清楚了。
可清楚之后，吴远除了叹气，也没丝毫办法。
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梁伯两口子，跟自己儿子儿媳妇的争端，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外人谁也插不进去手啊。
于是吴远转头又给乔五爷续了一根华子道：“五爷，这事咱别气，气坏了身子，我乔大哥倒霉，这多不值当。”
乔五爷依旧很刚：“我轻易不生气，除非忍不住。”
吴远也由着乔五爷的口气道：“大不了，咱们不接他们家改造的活，让他们找别人改去。”
“对，不能接！”
“行了，五爷，宽心。”
“你去忙吧，我去郑家了。既然是落雁小姨家，咱得上点心，不能给你丢脸。”
“五爷你辛苦。”
安慰走了五爷，吴远刚坐下没多一会，电话就响了。
接起来一听，是宋老板打来的。
“吴老板，老谭已经回来了，就在我这边市场里。烂泥渡那边不敢去，麻烦您受点累跑一趟？”
“行，我这过去。”
挂了电话，吴远点了马明朝和马明琪兄妹。
一行三人，打了辆夏利，直奔闸北家居建材大市场。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见到谭老板的那一刻，也是心里一突，吓了一跳。
即便看起来比流浪汉强点，但也强不到哪儿去。
头发长得都打绺了，胡子拉茬得卷毛了。
再加上眼窝深陷，颧骨高耸。
跟野人没什么分别。
吴远甚至都怀疑，宋老板随便从哪儿找了个乞丐来糊弄自己。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宋老板，我怎么确定这位就是谭老板？而不是别的张老板，李老板？”
一听这话，谭老板掏出自己的身份证了。
那上面嘿咻咻的头像照片，跟眼前这张瘦脱相的脸，还真有几分相像。
那就先谈谈看吧。
结果谭老板一开口就要100万。
听得吴远当时就站起来，扭头往外走。
要不是宋老板死死抱着，这事当时就黄了。
重新坐下来再谈之前，吴远先扯了面大旗道：“谭老板，我要真是毫无根基的外地人，也不会冒然跟你买这个欠了一屁股烂账的小破厂，你想想呢？”
宋老板也巴不得吴远能盘活这个家具厂，这样至少他的板材生意能恢复一部分。
不然，真的撑不下去了。
于是跟着劝道：“老谭，你走点脑子，给个诚心诚意的价……”
谭老板这才踏实下来，把家具厂目前的财务状况，和盘托出。
包括欠了多少外债，有多少应收未收的货款，以及工人工资情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