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去过了。赵琼华一边挣脱五皇子的手,一边抬眸,直直望向他眼中,对上他期待又暗含着几分恳求的眼神,残忍开口,婆婆说我天煞孤星,姻缘有殇,恐于男方仕途不利。
江齐修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直接否认道:我不信。
谢云辞讽笑一声,手中的玉扣直直朝江齐修的手扔去,力道看似不大,却让他直接痛得松开了紧抓着赵琼华的手。
趁他松手的瞬间,谢云辞直接伸手,一把拉住赵琼华,把她带到他身后护着。
君子不强人所难,郡主既然不愿意和殿下同去,殿下就不该强求。
江齐修狠狠瞪着谢云辞,出言不善:谢云辞,这是我和琼华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说着,他就上前,想再把赵琼华拉到他身边,却不想中间又被谢云辞挡了一下。
两次都如此,江齐修感觉到自己的尊严被挑衅,心中怒火升腾,他抬手的方向一偏,直直朝谢云辞打去。
谢云辞用扇子拨开他的手,下一瞬也同他开始交手。
崔珩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五皇子和谢云辞在交手,本该是打的你死我活的场景,看起来却像谢云辞在逗弄着五皇子玩一般。
他能轻松接住江齐修的动作,可江齐修应付他就有些吃力了。
毕竟是上过战场大杀四方的人,哪里是五皇子这种只会舞刀弄枪的人能打得过的?
不过敢在自家茶楼里和皇子动起手来,他这二表弟,行事也是越来越放肆,没有章法了。
也不怕皇上怪罪。
云辞住手!来不及再想太多,崔珩几步上前分开两个人,对五皇子大不敬,皇上若怪罪下来你当如何?
崔珩是崔家如今一辈的翘楚,及冠后便入了朝堂,如今正在吏部任职,也称得上是朝臣中的新秀。
如今太子未立,四皇子、五皇子以及七皇子是朝臣中立储呼声最高的三位。
于公于私,此时都不是得罪五皇子的时候。
见两个人虽然停手了,但又没彻底松手,崔珩还想再劝谢云辞时,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清越又有些慵懒的女声。
即便闹上金銮殿,也还有本郡主在,有什么好怕的。
赵琼华背靠着雅间的屏风,双手抱在身前,漫不经心地说道。
在两个人打起来之后,赵琼华原本是想上去劝架的,后来她看着谢云辞的招式,隐隐约约能察觉出他是在作弄五皇子,就也歇了这份心思。
干脆就安安心心在一旁看热闹了。
实在是听不下去崔珩的话,她这才开了口。
雅间内一下陷入沉默,崔珩讪讪松开了阻拦谢云辞的手。
他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这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难免有几分尴尬,倒是我叨扰三位了。
崔公子知道就好。
郡主见谅,我贸然进来,是有事要找云辞。崔珩朝赵琼华行了一礼,解释着来因,今日只当我请客,郡主和五皇子先慢用,我和云辞去去就来。
说罢,崔珩就想和谢云辞离开雅间,也不去过问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祖母有话让我转告你。临了要出雅间时,崔珩在谢云辞身边低语了一句,这才离开。
知道一时片刻走不了,赵琼华干脆就坐回到红木椅上,捻着一块点心品尝着,见谢云辞还没打算走,反而是朝她看过来,而后又看了看五皇子。
她是个通透的,一下就反应过来谢云辞在担心什么,摆摆手不介意地说道:你先去吧,我这边可以应付过来。
茶楼人多,雅间临窗,窗下便是来往不绝的人群,五皇子顶多和她诉说几句无关痛痒的情衷,不会对她动手。
我在雅间外,你若有事直接喊人便好。
好。
待谢云辞离开,阖上门后,雅间内就只剩下江齐修和赵琼华两人。
方才他贸然出手打谢云辞,没有伤到谢云辞不说,自己反倒挨了几下打。也不知道谢云辞是不是故意的,两三处比较明显的伤痕,还都在他脸上,平添几分狼狈。
再没有平日里的温和稳重,也和前世的他相去甚远。
至少在前世,江齐修是从来不会和人动手的。
他只会记在心里,等着有朝一日再报复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重生的时机太早,赵琼华偶尔会觉得,有些人的性情,和她印象中的有着些许差别,像是还没彻底成熟起来的模样。
比如五皇子,比如许锦湘。
琼华,我今日在茶楼里等了你一晚,你为什么都不来见我?反而和谢云辞在一起。
见赵琼华盯着门口出神,江齐修以为她还在念着谢云辞,好不容易压制下的怒火再次复燃。
趁她尚未回神,他站在赵琼华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掰正她的身子,带着几分不善质问道。
第32章 断情
赵琼华用力挣脱五皇子的手, 起身推开了他,我和谁出来,还不用向五殿下您通报吧。
不过想到江齐修的话, 她眉心微蹙,隐隐感觉今晚的事不简单。
他愿意在茶楼待一晚等她, 显然是笃定她会出现。
离宫之后,她从未和五皇子有过任何联系, 他的这份笃定,又是从何而来?
我在茶楼等你一晚,结果只等来你和谢云辞坐在一起。为了你,我从不曾和其他小姐多说几句话。江齐修见赵琼华对他这般排斥躲闪, 心下滋味更是难言, 想从前, 赵琼华只围在他身边, 从不肯远离。
而如今, 哪怕是他来找她,她对他的态度都没有好转。
赵琼华往后退了几步, 双手抱在身前, 听着他这话,她更是觉得好笑, 反问道:所以呢?
扪心自问, 你不曾看过其他小姐, 是真的喜欢我, 无关其他吗?
无关她身后的镇宁侯府, 也与她是皇帝唯一的外甥女这个身份无关。
纯粹只是喜欢她这个人, 仅此而已。
江齐修没想到赵琼华会如此发问, 不由得一瞬愣怔, 犹豫过后,他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是,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既然如此,三月十五那晚,京郊私奔,你为何不来?
在江齐修话音刚落的瞬间,赵琼华便立刻开口,一句掷地有声的反问,同时在江齐修心上狠狠敲了一下。
今天是轻花节,距离私奔事发一事,刚好过去了一个月。
这是这么久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开诚布公地提及这件事。
这句话,是赵琼华替从前那个只念情爱,不顾一切的自己问的。
她阖眼,前世一幕幕都逐渐浮现在脑海中,遥遥前生,此刻却又如此真切,仿佛她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那个满身悲苦的自己。
私奔一事,即便当年事发,她在府中禁闭,但她还是怀揣着一丝希望,派人去了京郊想和江齐修解释清楚缘由。
哪知道,前世那晚他根本没有去。
今生自也不用再说。
琼华,那晚京城中都传着你因和我私奔被罚,我若去了,于你名声有碍。父皇若是知晓了,怕也不会再为我们赐婚了。
我那几日有公务在身,陈良那日也说没见到青鸢,之后我就听说你和太夫人我以为是你后悔了。
记忆里江齐修的话逐渐和耳畔的声音重合,赵琼华逐渐睁开眼睛,平复好心境,波澜不惊地看向江齐修,她红唇微启,应着他的话:你没说错,我确实是后悔了。
追念后悔的滋味,她曾独自尝了十五年。
后悔不识人心,把他错当良人;后悔因为她一人,毁了整座镇宁侯府如此太多,显得后悔都像是毫无用处的自我赎罪。
看到江齐修清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不可置信,赵琼华莞尔一笑,笑容中却不见多少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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