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无误后,赵琼华这才将许锦湘其他的发簪归置在一旁。
好了。将瓷瓶和发丝都包在帕子里,放回到荷包中后,她走向谢云辞,目光随意一瞥,落在了香炉旁。
方才许锦湘昏迷前刚拿出的香粉还在安静躺在香炉旁边,尚未引燃。
赵琼华脚下拐了个方向,走近,俯身低头轻轻嗅了一下,那粉末的香味很淡,不是任何一种花香。这是
不过能让许锦湘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的东西,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鹨金毓宁粉?
嗯。谢云辞凑近也轻嗅了几下,又看了看那粉末,点了点头。
前世她后知后觉,才知晓当初许锦湘给她下的是这个药。
兜兜转转,如今她又故技重施。
鹨金毓宁粉出自南疆,是南疆秘而不传的一种催情引,至于药性有多强,至今对此的说法都不一。
前几日林雁回所递给她的那张纸笺上,写的同样是这个药名。
为了算计她,许锦湘可真是下了不少苦功夫。
赵琼华将一半的药粉倒近香炉,她刚想要点燃时,厢房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江齐修过来了。
她下意识扫了一眼厢房内的摆设,拉着谢云辞躲到了床榻不远处的位置。
七公主的生辰宴本就在晚上才开始,如今月上柳梢,厢房内只有门口处有一盏昏暗烛台,照不到床榻这边。
江齐修进来后并未见到许锦湘,便理所当然地以为许锦湘已经离开,此时厢房内只剩下他和赵琼华两个人。
关上门扉后,他站在烛台处怔怔望向床榻处,双手攥紧又松开,如此反复数次后,他这才终于下定决心,朝床榻处走去。
琼华,从前是我做的不对,不该利用你。
可是我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其他人。
谢云辞不行,姜扶翊也不行。
琼华,等明天早朝时我一定去向父皇请旨,让父皇早日为你我赐婚。
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只对你一人。琼华
他一边走着,一边念念有词,字句中仿佛都是对赵琼华的情深,千金不换又至死不渝。
可还没等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在猝不及防之间,他也同样被人用一记手刀打晕,扔到床榻上。
谢云辞收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对江齐修的话感到十分无语。
都下定决心做了,还给自己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不想再听江齐修这种念叨,谢云辞干脆用许锦湘的帕子堵上江齐修的嘴。
心中存着些许怒火,他正想要带赵琼华离开时,一回头就见小姑娘又站在香炉前鼓捣着那份催情引。
他没说话,只站在那里,端看着赵琼华作何选择。
是干脆动手还是手下留情。
借着烛台的火,赵琼华弄好火折子,动作利落地将香粉引燃,又盖好香炉的盖子,将火折子灭了之后,她这才转身去找谢云辞。
我们走吧。
不灭了那香吗?
谢云辞生硬地问道,任由赵琼华牵着他往厢房外走。
他从前可不会问这种问题。
赵琼华扬眉,往身后一片平静地床榻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不了,既然许锦湘敢做,就该承受她自己的后果。
因果皆有定数,她上辈子亲自饮下自己酿成的苦酒。
这一世许锦湘依旧执迷不悟,手段未曾有过丝毫收敛,甚至愈发过分。
她没有道理再对许锦湘手下留情。
诚如上一世,她对许锦湘的所有信任、好意与仁慈都会被辜负。
有些教训,一次就够刻骨铭心了。
闻言,谢云辞面色稍霁,任由赵琼华牵着去了翊坤宫。
在两个人刚离开没多久,姜扶翊闻讯赶到时,厢房内的鹨金毓宁粉已经燃出淡淡的香味,只不过还没彻底起了效用,临近床榻的地上只散乱着外衫。
姜扶翊提前服过解药,此时并不怕这催情引,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挑开床幔见里面躺着的人是许锦湘和江齐修时,他心下松口气。
随后他瞥了一眼那香炉,微微蹙眉,又喂了江齐修一粒药后,他这才抬步离开着厢房。
从今往后你不用再跟在她身边了。
回扶苓身边。
姜扶翊话音刚落的瞬间,空中便传来一道回应:属下遵命。
*
这次无人叨扰,两个人好好在御花园走过一圈,弥补了上次的遗憾。
待赵琼华带着谢云辞回到东殿的厢房时,正好是戌时过半。
翊坤宫内。
东殿厢房是赵淑妃特意为赵琼华留出来的地方,殿内几间厢房相互贯通,不用从外面绕路,只从厢房内进就好。
赵琼华点燃烛台,照亮东殿的房内情景。
即便她不常在翊坤宫中小住,赵淑妃也时常命人打点着,平日里赵琼华要用到的东西更是一应俱全。
从柜子里翻出她之前藏好的酒酿,赵琼华又寻了两个干净酒盏,替谢云辞斟着酒,这是我前几年自己酿的酒,原本是埋在树下的,后来听说姑姑想换着花样种树。
吓得我赶紧又把酒挖了出来,藏在这里。
说着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结果到现在,姑姑都没砍了那棵银杏树。
谢云辞接过酒盏,也笑道:说起来从前我没少见淑妃娘娘追着你学字画刺绣。
你啊,什么都不想学,一出去玩倒是跑得快。
提及自己从前不知事时候做的傻事,赵琼华品酒的动作一顿,颇有几分恼羞成怒地开口:你不许说。
我之前明明可好学了。
你瞧我现在的女工和字画学得好多。
说起来今天姑姑怎么不在翊坤宫?不想继续听谢云辞说她从前的傻事,赵琼华立马改了话。
方才他们两个进翊坤宫时,主殿一片漆黑,未亮一盏烛台。
依照平常的习惯,她姑姑不该这么早就入睡的。
而且翊坤宫安静地像是没有其他人一般,很是反常。
谢云辞斟酒,抬眼往外瞧了一眼,淑妃娘娘可能是去找我姑姑了。
去了景和宫找谢贵妃?
闻言,赵琼华歪头,颇有几分疑惑。
她一边觉得不大可能,一边又觉得真的是这样的话两个人都会很危险。
宫中人人都知道六宫事务分管在谢贵妃和赵淑妃手中,而这两个人又一向不对付。
不是拆景和宫便是拆翊坤宫,即便是在皇后面前,这两个人都不见消停的。
似是瞧出赵琼华的担忧,谢云辞勾唇,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过来,她们两个现在早就不惹事了。
毕竟拆宫这种事,损失太大了。
说是一句得不偿失也不为过。
即便是作戏也不用再这样大动干戈,更遑论现在谢贵妃和赵淑妃两个人早就不需要作戏了。
什么意思?赵琼华微微一愣怔,感觉自己好像一直错过了什么一般。
意思就是
一会儿她们该去储秀宫了。
从前赵琼华惹事的本事可不比这两位娘娘差,不过眼下确实是该由谢贵妃和赵淑妃出面解决了。
那我们也回储秀宫?
毕竟起初她是因身子不适才离席去偏殿厢房休息的,如果突然寻不到她人,其他人难免会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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