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断巨力狠踹之下, 青谣由一开始的尖叫, 逐渐气息微弱, 蜷缩着身体, 怀抱住自己的脑袋。
青澜看他一副缩头乌龟的模样更加不爽,手指头几乎要戳到少年的眼睛:都怪你,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废物。如果不是你没好好收尾,我们的计划能差点暴露?现在还害得我哪里都去不了!
青谣抽噎两下,依旧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断断续续地哭,赤红的眼睛肿得像核桃:我不想的哥哥。
苏杭他救了我啊,我却、却恩将仇报了。
虽然他直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突然鬼迷心窍,竟然真的将苏杭推下悬崖。但毫无疑问的,从动手的那一刻起,愧疚就充满了青谣的内心。
你不想?青澜抓住他的手,把少年从地上提起来,差点气笑了,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想?你知道我等这个机会多久了吗?
哥哥此刻,青谣与其兄长相距不足一尺,因而得以轻易地看清青澜严重的凶恶,是仿佛要将他扒皮拆骨似的狠绝。
他被吓得浑身僵住,却只晓得喃喃自语,重复叫对面这个堪称魔鬼的人哥哥。
苏杭救你是因为他蠢,你现在念着他的旧情,人家在背后指不定怎么看你笑话。至始至终我要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帮我进入藏宝阁,明白吗?
青谣,你不要忘了,我们才是亲兄弟。青澜将手触上少年的脸颊,感受掌心下的皮肤年轻又稚嫩。
他满意地看到青谣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但是碍于他的动作甚至连逃离都不敢。
虽不敢再啜泣出声,眼泪还是持续从红肿的眼眶中溢出,也不知道哪里有这么多泪水可流。
青澜勾起嘴角,轻轻拍在少年的脸颊上,低声诱哄:乖乖听话,明白吗?
只不过语气怎样也算不上温柔罢了。
青谣仍旧像是吓傻了似的呆愣原地,没搭理他。青澜仅剩不多的耐心终于告罄,再次反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击,直接让少年被打得嘴角出血,脑袋重重坠地。青谣拼死咬住下唇,即便咬得嘴唇血肉模糊,又因担心再被殴打,依旧不敢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哭叫声。
好在一顿毒打过后,青澜轻飘飘扫了青谣一眼,只觉得晦气。随后甩着自己被打疼的手,独自坐在了另一头。
青谣则差点痛晕过去,等到哥哥那边的动静再也听不见,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来,触碰一下自己火辣辣的脸颊。
书架上放满修炼相关的书籍,卿子扬逛遍了整个书房,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话本。
他大咧咧地坐在书桌上,随手取过张宣纸,看似欣赏,实则摸鱼。
上方是苏杭曾经的练笔,苍劲有力,几乎透过这么几个字,就能想象出主人如何坐在此处,认真地写下的。
卿子扬看了几张就丧失兴趣,只觉得无聊得紧,东摸摸西瞧瞧,嘴上也没个把门。
你的生活真是无趣。
苏杭把对方旋转在手心的狼毫夺过来,放归原处,随即白他一眼:我不是让你来玩的。
接着不知从何处取了几本经书来,尽数堆在卿子扬的怀里,神色间很是认真。
这是我根据你现在的修为,四处搜寻到的,或许对你的进阶有所裨益。
那一摞书足以人小臂长,还挺有份量,要是他认真读完说不定要到几年后去,致使卿子扬目瞪口呆好半晌。
开玩笑的吧?他扯了扯嘴角。
期冀从苏杭的眼中看出戏谑,但当卿子扬抬头看去时,却只能看到认真和诚恳。
没来由地,卿子扬心里上升起一抹被管束的烦躁,因而他直接将手中书本重重放在书桌上:谁要看这些东西啊,那我还不如去学堂听课呢。
苏杭抿紧唇,因为自己做的准备被嫌弃,显而易见有些不开心。
而卿子扬总算聪明一次,在对方出声之前率先截断,后退半步,谨慎开口:警告你啊,不准说看不完就不原谅我。
那才是真的要我命了。这句嘟囔也恰好传入苏杭的耳朵,他撇撇嘴,最终还是没打算说什么。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走出书房。
其实他早就做好卿子扬不听他话的打算,毕竟对方不是魔尊,也并未对他情根深种。
但见他面色不好,卿子扬怎可能想到其中深意,只以为苏杭又在生闷气。连忙拐到人跟前拦住,震惊地问:不是吧,你来真的啊。
苏杭懒得搭理他,拂开碍事的人就准备走。
嘿,这人可真难将就!
卿子扬在心底想。
他又适时想起前不久闻宗的叮嘱:要事事顺着人家,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让他感受到被尊重、被在意和被珍视的滋味,自然就不会在意从前纠葛。
卿子扬纠结地撑着脑袋,嘶了一声,最后还是眼睛一闭,投降般继续道:哎呀,好吧好吧,我答应你还不成。
苏杭闻言,脚步微顿,略显诧异地回过头来,摆明了压根不信。
真的?
语气里仿佛带有浓厚的嘲讽,直让卿子扬面上无光。
他心道自己何曾这样低声下气地祈求,对方还怀疑反正就是苏杭身上破例众多就是了。
那从明天开始成吗?就让我度过最后一天完整的假期吧。已经决定陷入苦海的卿子扬,还是想要最后替自己争取一下福利。
他能答应对于苏杭来说已经意想不到,不过小小要求自然应允,甚至还很贴心地多问一句:日后你我同吃同住,不用跟伯父伯母说一声吗?
这你就别操心了,到时候让闻宗捎个口信就是。
卿子扬目前还陷在自己明日就没有自由的沮丧中,后面才慢半拍地琢磨出什么,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味。
不是,等会儿,什么同吃同住。他蹿到苏杭面前,差点惊掉下巴,你穷得连客房都没有?
当然有。
但既然有可以亲密接触的机会,苏杭怎可能舍得放过,于是他面不改色地撒谎:空房都被我堆满了经书。
又见卿子扬面色凝重,像是想挑刺却挑不出来的模样,苏杭想了想,再度出声斩断对方的退路:又不是没睡过,还是你担心我会做什么?
苏杭敢如此大胆、直言不讳的原因,就是肯定卿子扬如今对他并无深切爱慕。从幻境中的吻就能看出,对方于情爱一事都是懵懵懂懂,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况且自从无论怎么勾引,对方都不为所动之后,苏杭也曾有过气馁,但事后想想,觉得说不定是自己用错了方法。
就拿前世的魔尊来说,也是靠温水煮青蛙才最终打动他。
他就不信,日日相对修炼,夜夜抵足而眠,还不能日久生情!
要是真如此
发什么呆啊。见他久久不动,卿子扬已经按捺不住,开口催促。
可苏杭似乎仍旧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未曾听见他的话。黑如鸦羽般的睫毛扫在眸间,因为主人的沉默显得十分乖巧。只有凑近看时,方能看清其中纤长和繁密。
卿子扬安静半晌,盯着对方的脸,又忍不住动了坏心思,以手触碰苏杭的睫毛。指腹下满是细密的触感,轻扫之时还带上些痒意,让人战栗不已。
这触感实在令人难以忽视,苏杭很快回过神来,抬眸的瞬间突觉自己眼皮一痛,连忙用手指摸上去。
他只注意到卿子扬飞快缩回的手,也没太在意,只是习惯性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