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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兆莘在得知陈慕武要离开英国到丹麦去出差两个月,还专门给民国驻丹麦公使馆拍去电报,请临时代办徐兆熊,务必要照顾好他。
等把这些事情都办妥之后,陈慕武带着奥本海默离开了剑桥大学。
他们这次并没有选择从多佛乘船渡过英吉利海峡之后,走陆路从法国进入德国再进入丹麦。
而是从剑桥郡直接北上诺维奇,从诺维奇港乘船横渡北海,直抵丹麦的港口城市赫尔辛格。
今年几次乘船渡过英吉利海峡,陈慕武没有一次产生过不适。
所以他开始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有信心,觉得自己之前在从天侓到上海的那次晕船只不过是偶然现象而已。
但是,北海上的狂风巨浪,没能让陈慕武像高尔基笔下的海燕那样,站在甲板上高声呐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而是直接把他摇了个怀疑人生。
一天一夜的航程里,陈慕武止不住地恶心呕吐,基本上就怎么没下过床。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陈慕武宁可绕远路坐火车,也不来海上遭这个罪。
他这一次晕船反应比之前哪一次的反应都要大,第二天,轮船停靠在了赫尔辛格,陈慕武愣是被奥本海默一级一级地给背下了舷梯。
他还没当上校长呢,就已经收获了一个王庸。
两个人在赫尔辛堡当地的旅店住了一夜,奥本海默仍然是鞍前马后地照顾自己的老师。
又休息了一整天之后,陈慕武终于算是满血复活。
他的心情也渐渐愉悦了起来,但是完全忘了在中学语文课堂上,老师讲解环境描写的作用时曾经列举过一条,那就是环境描写,往往也有象征和暗示的作用。
陈慕武的这趟丹麦之行,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第105章 曼哈顿和铀工程
虽然还在剑桥大学的时候,陈慕武就已经提前给玻尔拍过一封电报,在里面告知了去丹麦的轮船的开行时间。
但是因为晕船,下船之后的陈慕武选择在赫尔辛格住了这一天,就把原本安排好的一切计划全都给打乱了。
于是在第二天,陈慕武带着奥本海默从赫尔辛格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到达哥本哈根之后,火车站外并没有出现那个等候接站的玻尔。
因而陈慕武也就不能再复刻玻尔和爱因斯坦在电车上辩论,相互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情形。
但是没人接站的后果也同时显现了出来,那就是无论是陈慕武还是奥本海默,俩人谁也不会讲丹麦语。
最后陈慕武只能从包里拿出一张之前玻尔写信的信封,按照上面的地址,两个人用半吊子德语一路打听一路问,这才勉强抵达了目的地。
甚至奥本海默的德语比陈慕武还更好那么一点儿,毕竟他是德国犹太人移民的后代。
哥本哈根郊外的布莱达姆斯外大街17号,这是一座红色斜顶、新古典主义风格的三层建筑,在正门的显著位置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Universitetets Institut for Teoretisk Fysik”。
陈慕武虽然不懂丹麦语,但基本上还是能认出来,这几个单词应该是“大学理论物理研究所”。
紧挨着研究所旁边的,是另外两处工地,初来乍到的他并不知道,这两块地方同样也已经被玻尔拿下,研究所的规模正在不断扩展之中。
站在路边的陈慕武刚想走进大楼,突然看到了从大门中走出来了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小个子。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年代家里有钱的富贵人家公子哥,如果自费出国留学的话,基本上不是读政治专业,就是读经济专业,为的是回国之后能够步入政坛,或者接管自家的生意。
只有一少部分像徐志摩一样,不好政治和经济,但其醉心的也都是文学、哲学这种文史类,或者像绘画、音乐这种艺术类的学科。
但绝没有人会自费到国外留学,学一些像数学、物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纯理工类学科。
所以基本上,现如今所有的中国物理留学生,都是考取庚子赔款,到美国大学就读的官费生。
他在剑桥,甚至在英国都很难见到学物理的中国留学生,更别提在这北欧蕞尔小国丹麦了。
陈慕武断定,这个人一定不是自己的同胞,而应该是日本人。
真稀奇,不算在巴黎奥运会游泳赛场上,和自己同场竞技的那几个日本人,这还是陈慕武第一次见到活的小日本。
陈慕武还站在原地胡思乱想,没想到更有行动力的奥本海默已经先走一步。
他走到那个人面前,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然后才询问,玻尔的办公室应该怎么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