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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武组织了半天语言,才找到了一个还算能糊弄过去的理由:“呃,老师,因为我觉得日本人绝对不会安于现状,他们未来一定会对我的国家另有所图。”
“那你怎么能保证红色俄国不会呢?他们也是你们的邻国。”
卢瑟福虽然很喜欢卡皮察,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个新兴政权带有成见。
在卡文迪许实验室里,谈论红色永远都是禁忌话题。
“因为莫斯科离远东太远了,就算苏联觊觎邻国的领土,那也不会是远东,我认为可能会是……波兰?”
“行了,行了,”玻尔不忍看到话题走向越来越歪,于是出声制止做起了和事佬,“爵士,您就答应陈博士的这个请求,不就万事大吉了吗?反正十个日本人也比不上一个陈博士,如果真因为招进来一个日本学生,让陈博士不愿与之为伍,从而离开卡文迪许实验室的话,那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感到剑桥大学来,把陈博士请到哥本哈根去,并且发自内心地感谢您。”
他又转头望向仍然站在窗边呼吸新鲜空气的陈慕武:“陈博士,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大家都盼望你能在量子力学上再搞出些新成果的。结果日日盼夜夜盼,有关量子力学的论文一篇都没有。
“虽然我们哥本哈根理论物理研究所,上上下下都站在你这一方,但是德国的爱因斯坦教授却不这么想。他从英国回去之后,一直仍然坚称量力子学是不完备的,虽然现在还找不出,但等将来一定会找到能支持这个观点的证据来!”
“完备?他们德国人倒是一直都很迷信这一点。从希尔伯特教授那里最先开始,现在又传染到了爱因斯坦教授身上。
“我很尊敬希尔伯特教授,但是却对他在前两年提出来的那个希尔伯特计划不太满意。
“殊不知他的那个计划连根基都不牢靠,就连数学家们引以为傲的数学,都是不完备的!”
玻尔觉得自己刚刚试图结束卢瑟福和陈慕武之间有关国际关系的谈话,把话题转变到正轨上这件事,成功了,但是又没有完全成功。
现在的话题确实不再是什么日本和俄国,可也不是物理,而是再次成功地偏向了更让人头疼的数学。
第173章 陈博士无欲无求
众所周知,人不能立flag。
一时心血来潮吹出去的牛,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巴掌,重新扇到自己的脸上来。
而在用中文写成的科学史当中,喜欢把科学家们立flag的这种行为,称作是“盖大厦”。
其中最有名的两次,一次发生在1900年,另一次也是发生在1900年。
第一次的主人公,是刚刚帮过陈慕武,为他提供了一笔研制粒子加速器经费的开尔文勋爵。
说他在1900年的皇家学会新年演讲中,对即将到来的新的一百年当中的物理学发展,进行了一番展望,然后就说出来了赫赫有名的那一句:
“物理学的大厦已经落成,就剩下一些敲敲打打的修饰性工作,美丽而晴朗的天空中,只飘着两朵小乌云。”
鲁迅先生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但这次开尔文勋爵也要说:“我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事实上开尔文确实在当年提到过乌云这个概念,但他从没说过大厦。
演讲的地点不是皇家学会,而是皇家研究所,时间也不是新年的第一天,而是四月二十七号。
开尔文在那天发表的演讲,名为《覆盖在热学和光学的动力学理论上的十九世纪的乌云》。
他在演讲时所说的话,也不像中文表述里那么云淡风轻:“动力学理论断言热学和光学都是运动的形式,现在这种理论的优美性和清晰性,被两朵乌云遮蔽得黯然失色了。”
黯然失色这个词,体现了这两朵乌云的严重性,完全不像第一种表述里的那样云淡风轻,仿佛两朵小乌云无足轻重一般。
陈慕武总感觉中文中使用“大厦”这个词,是想要来描述一种一种地基并不牢固,摇摇欲坠的危机感。
然后天降两个猛人,普朗克和爱因斯坦,“扶大厦于将倾”,为物理学的发展打通了量子理论和相对论这两条新的道路。
至于第二个子虚乌有的大厦,则是在1900年发生在法国首都巴黎的第二届国际数学家大会上。
也不知道是在开幕式还是闭幕式,大会的召集人,法国数学家亨利·庞加莱,据说曾说了这么一段话:“……借助集合论的概念,我们可以建造整个数学大厦……今天,我们可以说数学绝对的严格性已经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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