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鼓动我。纪时昼为此事下了定论,心安理得地落下一个吻。
从来都是这样,方霁傻乎乎什么都不懂,他就要忍耐,等他忍耐得够久,想讨要一点奖励,方霁回馈给他什么?
他给他介绍女朋友。
纪时昼一想到这里,眼睛微眯,手又滑到方霁的颈间,对着对方的喉结一阵乱蹭,没有用力,但好似随时可能用力。
方霁咽了咽口水,声音轻而颤:小昼,我们不能亲
为什么?谁规定的?纪时昼打断他,唇又贴上去,一下,我们亲过很多次了。
那是不对的。
两下。
唇分时勾出一段丝线,缠绵着下落。
哪里不对?
方霁用那双清澈漆黑的眼睛看他,永永远远那么看着他。
纪时昼不是不知道方霁喜欢偷看他,怕做错事、怕惹他生气。他永远忠诚于他,忠诚是很好的品格,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份感情。
我们两个都是男的。
第三下。
他把方霁吻得不敢再说话。
纪时昼满意地勾起唇角,脸颊上的酒窝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小,所以也可以任性地叫:哥哥,我们可以不跟别人讲,我们只干我们的。
他的嗓音不适合说这种话,那么沉甸甸,把今晚月色都压弯。
方霁果然无法招架,磕磕绊绊:你真的喝醉了,你醒了之后会后悔的。
我喝醉了吗?可我有感觉。纪时昼说着话,有一个向前迈进的动作,两个人挨得更近了,确切说是过近了。
和之前几次都不同。
他看到方霁耳后的薄红,天气这么热,没开灯的卧室里闷闷的,汗黏在身上像强力胶将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方霁终于懂得用手推拒,还是逆来顺受的表情,声音里却多几分决绝:小昼,你这样不对劲。
是么?纪时昼把他的手握住,放在嘴边咬一口,收获方霁更加放大的瞳孔,可是我想要。
他根本没有用力禁锢,如果方霁想要挣脱简直轻而易举,甚至还可以像几年前那样,给纪时昼一拳。
但他没有。
正如蒋新柔所说的那样,他想要什么方霁都会给他的。
可他是被惯坏了的孩子,只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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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时昼一直很抵触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永远不要那样做,不然等待他的会是冷嘲热讽,是尖锐的笑声与不分轻重的打趣。
师琼还是教会了他一些东西的,在纪国华舍弃他的那段日子里,在还未遇到方霁之前,他一直跟着女人一起生活。
逃课打架她不管,老师把电话打到家里,接电话的是保姆,去参加家长会的也是保姆。
女人只负责美美地打扮,美美地出门,然后在夜晚十分踩着细得惊人的高跟鞋,故意踏到他门前,敲门的声音很重,讲话的音量又刻意,喝得酩酊大醉笑嘻嘻问他为什么不出来迎接她回家。
保姆看不过去,上来提醒:太太,这都十二点多了,你儿子明天还要上课,说不定已经睡下了
隔着门板,纪时昼睁眼看着天花板直到房门不被敲响,刚闭上眼睛,女人的声音幽幽从门缝里传进来:你睡了吗?
后来那扇门被纪时昼踢坏了。
师琼日复一日的恶作剧让他感到厌倦和疲劳,女人把生个孩子玩玩的观念贯彻到底,只要她在家,只要纪时昼没有去学校,两个人的对峙永不落下。
往往是纪时昼气得要爆炸,师琼弯起嘴角,用她那张漂亮无暇的脸蛋面对他,干嘛这么生气啊?妈妈开玩笑的。
后来从小到大照顾他的保姆因为贪小便宜偷鸡摸狗被纪时昼发现且当面戳破,没多久就主动辞职了,自此之后家里更没有人管他,直到逃课打架的事情闹大,他面临被学校劝退的风险,纪国华出现了。
自从和师琼离婚后,整整三年他没有回来看望过儿子,更没打过问候电话。
第一次主动和师家联系,却还是为了纪时昼。
师琼实在不适合养孩子,师家人也看出来了,权衡下接受了纪国华的提议,让纪时昼回老家历练历练。
纪国华在犁县当地有熟人,知道那边有个师资不错的艺术院校,纪时昼从小学油画,上了初中也没有荒废,走艺考再合适不过。纪国华把种种方面都考虑到了,师家那边没有反对,最主要还是纪时昼愿不愿意。
纪时昼答应了。
他没理由不答应,在他看来能远离师琼是件好事。
而遇到方霁则纯属是个意外。
是他无趣的高中生活的一抹点缀。
他好奇他身上发生的事,就像好奇今晚会不会下雨一样,他以为等到了晚上就知道了,他不需要费多少功夫,只需要一点小小的耐心。
于是被方霁恶狠狠叱着滚远点也不生气,被揍了一拳也没脾气,被放鸽子就更是小事了。
当他发现时,已经对方霁有了超乎寻常的忍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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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时昼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贵重物品,方霁只是微微抬了下头,那方方正正又通体红色的卡片瞬间吸引他的注意力,像是外卖店里一次性手套的小小包装,但他很清楚不是。
方霁不由向后退去,小腿卡在床沿,险些坐下去,忍不住喊纪时昼,还是喊得小名,那么亲昵,充满迷惘,简直是在默许对方做什么都可以。
同样身为男人,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是同样身为男人,他又知道这种事情不该出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他是喝醉了,不是喝傻了。
纪时昼却对他的呼唤不为所动,那方正的红色晃目,一角被他咬在嘴里,撕开了,动作那么轻易,接下来的动作也越发容易。
他把那薄薄的卡片夹在两指间,按住方霁的肩膀,最终还是让他坐了下去。
而后纪时昼俯下身低头吻住方霁的唇,只一下,分开一秒,唇与唇的间隙不到一指,然后又吻一下,这一次像方霁常常做的那样,轻舔他的下唇。
张嘴。又是一声命令。
方霁几乎是条件反射把嘴巴张开,任由那条舌头挤进来,勾走他的思考和灵魂,让他不能再辨别这件事的对错,脑海里只有唾液交融后的热和甜。
吻、抚摸,他亲手拆开卡片以另外一种方式归还给纪时昼。
他没有反抗。
他对纪时昼永远忠诚。
方霁:小昼需要安慰!
昼:确实需要安慰,另一种安慰
第31章 你喜欢这样吗?
这和接吻不一样,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比以往更加亲密也更加失控。
夜色发光一般照耀在天花板,形成层层叠叠如同银河样的斑驳阴影。有清风抚过,吹动半遮半掩的窗帘,淡蓝色的窗幔在月光下逐渐透明,连带着投映在墙上的影子也随之震颤与晃动。
方霁的眼睛失焦,无法流出更多眼泪了。
他自认坚强,打从离开犁县以后,好久没这么哭过,是完全不受控的哭法,眼泪自动润过眼睛,堪堪挂在眼睫,又因为一阵风,因为纱幔抚过脚踝带来的痒意与深入而无法自已地扬起脖子闭上双眸,蓄满眼眶的泪水争先恐后滑落在脸颊,又被带有温度的嘴唇细数吻走。
抱歉,不太熟练。纪时昼声音有些沉闷,更多吻落在方霁的脸和脖子上,比起给予安慰更像在寻求安慰。
方霁本以为没有比亲吻和抚摸更超过的事情,同性之间再亲密也只能到这一步了。
可他现在感到疼,一定要说疼到什么程度,实在像好久以前为了耍酷,闷头走路不看眼前,结果直直撞上教室的桌角。
比撞上桌角还高几级的钝痛让他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呼吸不上来,只能把嘴张开,喘得更急促些。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伸出手臂环紧了对方,好像这样能不痛一点,这样就能削减掉一部分疼痛,他还是依赖纪时昼,如此信任他。
过了一会儿,纪时昼声音沙哑地问他舒服么,方霁实在违心不了,刚张开口就发出一声闷哼,说谎的事暂时搁置下来,他能安心地麻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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