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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谢长生的行为像是给了他一个巴掌。

让老皇帝清醒地意识到,谢长生已经傻了,不可能再变好了。

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已经废了。

越想,顾绯猗就越觉得畅快。

他眉眼舒展,狭长的眸落在面前的纸上。

望着满纸的“谢长生”三字,顾绯猗先是笑,又突然收起了笑。

他有个顾虑。

让谢长生来气老皇帝,看他们父子相残互相折磨,固然是不错。

可今日宫宴上发生的事,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四次老皇帝也未必不能承受。

若是十次,二十次,三十次呢?

纵使老皇帝溺爱谢长生,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送给他。

那也是建立在谢长生和他同仇敌忾、戮力同心的份上。

现在谢长生又是傻了,又是和他反着来。

老皇帝未必会再纵容他。

但要是……

一个念头在顾绯猗心中慢慢成型。

——但若是有他护着谢长生……

若是有他护着谢长生,教谢长生和老皇帝作对的话。

想必,这场戏还能变得再长,再激烈,再好玩些。

而他,也一定会变得更享受这场戏。

顾绯猗眸光闪动着玩味的光泽。

突然,他撕碎宣纸,站起身,抓过旁边外套与披风。

慢条斯理地穿戴好后,走出了门。

守在外面的冯旺吓了一跳。

“爷,您出门?”

“嗯。不必跟着。”

若说白日的皇宫是盛放的花园。

那麽夜晚的皇宫就是沉重的笼。

鞋底轻轻踏在地面上的声音都像是拖着镣铐。

顾绯猗一路行至谢长生的毓灵宫。

从窗外看,殿内并不明亮。

应该是时间晚了,谢长生已经睡下了。

他擡手敲了敲窗。-

谢长生其实没睡。

他正用被子蒙着头,在黑暗中打滚儿。

打滚的原因很複杂,很综合。

一是因为在大庭广衆下对老皇帝喊出那种话实在是太丢人了。

午夜,夜深人静时。

羞耻心发作。

难以入睡,何以解忧,唯有打滚。

二则是因为担心。

就算是太监,如果被人打断了好事,也只会恼火。

更何况他今天打断的人是皇帝。

老皇帝是疼谢长生。

可他是万人之上的暴君,是色.欲熏心的男人,其次才是一个父亲。

谢长生现在就希望老皇帝酒醒后能忘记自己这哄堂大孝的行为。

正在床上蠕动,却听窗外川外“笃笃”两声敲击声。

下意识一擡头,看到窗外影影绰绰有个人影。

谢长生的魂差点被吓飞出来,下意识惊呼了一声。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

窗外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小殿下,别怕,是咱家。”

谢长生认出来这声音的主人是顾绯猗。

他又惊呼了一声。

窗外的顾绯猗:……

第一声惊呼是因为吓到也就算了。

第二声惊呼难道是因为他比鬼还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

俗话说得好,老树要开花,拦都拦不住,顾绯猗你主动,你和长生才有故事

注①摘抄自《茶经》

第10章

顾绯猗又“笃笃”地轻敲了两下窗框。

谢长生想了想,从床上爬起,打开了窗。

顿时,一股冷风混合着梅香从窗外灌进。

谢长生看见了顾绯猗。

他斜斜靠在窗外,随意的姿势。

一见到谢长生,顾绯猗就眯起了眼,用不同于之前的温声细语和谢长生打了个照顾:“小殿下。”

谢长生打了个哆嗦。

也不知道是因为吹到了冷风,还是因为看到了顾绯猗。

他眨眨眼,呆滞又好奇地发问:“你是谁?你为什麽敲我的窗户?”

顾绯猗扬了扬眉,却没回答谢长生的提问。

他扫视一圈屋里,没见到伺候的宫女,想起冯旺告诉过自己:谢长生变傻后,内殿不留人,就连沐浴都不愿意让旁人近身。

顾绯猗没有立即回答谢长生的问题,而是道:“去,找件衣服披上再过来。”

谢长生却不肯乖乖听话:“我不冷。”

顾绯猗也不强求,又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他依靠在窗框上,对谢长生勾了勾指。

谢长生狐疑地看着他,却到底拗不过旺盛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一小步一小步地,把自己挪到了顾绯猗旁边。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捏住了他的下巴。

谢长生想躲,顾绯猗手上的力气却十足的大。

“别动,让我仔细瞧一下。”顾绯猗道。

冰冷的目光一寸寸舔过谢长生的五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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