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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冷,你先上楼吧,”谢南沧给他扣上了卫衣帽子,顺势捧住安奕的脸,“我本来想今天问你一下我的考试结果如何,但直觉告诉我还是得再等等。”
安奕仰头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考试?”
“你说呢。”谢南沧笑盈盈地俯身,贴上了他的额头,轻声叹:“呆呆的,可爱。”
安奕慢了半拍,喉咙开始发紧。他不可控地想起严琛,怕他会突然冲出来又用那种愤怒而受伤的神情来质问自己在做什么。
“上楼吧,”谢南沧在他颊边印下一个绅士的吻,“脸都是凉的。”
安奕点点头,跟他说再见。
进电梯后,安奕低头深深吸了口气,如果刚才谢南沧继续追问,他的答案会是什么?
安奕揉了揉脸,他想他应该会答应。
可谢南沧没再问,他也没再提。
这不关性格内敛羞涩与否,安奕其实自己也不搞懂自己的心态。不拒绝、不主动,绝不是他对待感情的信条。
他想向前迈一步,想尝试和另一个人开始一段更融洽、舒适的恋爱关系,可为什么开不了口?
安奕没勇气细究根本,他第一次在可悲之余,对自己的踌躇感到厌烦。
还是尽早搬走吧。
走出电梯,安奕在1202门前站了很久。
房内一直没动静,他拿备用钥匙打开门,客厅漆黑空荡,球球喵呜着跑来扒拉他的裤腿。
严琛不在。
怎么还没回来?是困在雨里,还是另有安排?
安奕想和严琛谈谈球球的抚养问题,便留在公寓等人。
窗外雨声淅沥,球球吃饱喝足跑酷一番,趴在安奕怀里舒服地一边舔毛一边打呼噜。
客厅只开着射灯,光线昏黄,地毯柔软舒适,安奕枕着靠垫,竟也渐渐有了睡意。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又见到了淋得湿透的严琛,发丝黑长凌乱,沉静的眸底翻涌着许多他读不透的情绪。
脸颊蓦地有点凉,像一滴雨落在唇边。
安奕蹙起眉,缓缓睁开眼,梦里那双浸了雨的眼眸顿时变得清晰。
严琛的吐息近在颊侧,他能把他湿润的眼睫与尾稍的红意看得一清二楚。
怀里小猫察觉到陌生气息,警觉地抬起头。
严琛维持着倾身靠近的姿势,将一人一猫笼在他与地板之间,执着地与安奕对视。
安奕全身都绷紧,心脏不受控地剧烈跳动,他抿紧唇,一手抵住严琛的肩,想把他推开。
严琛却似高山,岿然不动。
“走开。”安奕冷声低斥。
他加大力气,手腕倏然落入一只滚烫的手掌。
严琛掌心在微微发抖,气息也不如眼神沉静,他低头想吻他,却因安奕眼底划过的一丝厌恶而止住。
半晌,他还是松开手,撤到一边。
严琛脱掉被雨打湿的大衣,一边解衬衣扣子一边走向卧室。
安奕视线追随他到卧室门口,男人已脱掉衬衣,猿臂蜂腰,宽肩长腿,看一眼就让人面红耳赤。
有时安奕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肤浅,他是个不能免俗的视觉动物,即便两人关系已闹僵到如此地步,他的目光仍然会被严琛吸引。
安奕撑手坐好,按下悸动,心不在焉地轻拍怀里的小猫。
片刻后,严琛换了身干燥衣裤从卧室走出来,手里拿了条薄毯放到安奕身边。
“怎么睡在这?会着凉。”
“在等你。”
安奕脱口而出的一瞬,严琛明显怔住。
安奕自己也懵了下,立即补充道:“我在美院看见你了,知道你回来,想跟你商量一下球球的事。”
严琛静静注视着他。
“猫猫是你捡的,我说这话不太合适,但它很黏人,”安奕低头说,“你事情多,陪伴照顾不了它,你能把它交给我养吗?我指的不是短暂性的喂养。”
“你等我,就是想说这个?”严琛站在客厅中间,居高临下看着他。
“嗯,”安奕说,“你不用担心囤积的猫粮猫砂,我会原价付给你,还有这些玩具……”
“不用,”严琛打断他,踱步到阳台,“你养吧。”
本来就是看安奕担心这只小猫,他才在楼下冷风里连续蹲守两个晚上,把小家伙抓住的。
现在送给安奕养,也算达成了他的目的。
严琛拉开半扇纱窗,冷风连同淅沥的雨声一块钻进阳台。
他点了支烟,咬在嘴里。
微湿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搭在栏杆上的一截小臂青筋蜿蜒,他静静望着窗外阴沉的夜空,侧影像极了安奕当年在学校天台上隔着雨帘看见的那个躲雨少年。
孤单、冷清,但又多了一丝成年人的性感落拓。
安奕静静注视了他一会儿,抱着猫站起来:“那我先走了,明天我来搬东西,钱我会列明细给你的。”
“安奕。”
严琛右手夹着烟,侧过身来看他。
安奕顿住脚步。
严琛眼底蓄起的阴云快要落下雨来,他竭力克制情绪,声线不免还是沉得发颤:“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安奕讨厌谎言和欺骗,但这次他选择说谎。
他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作者有话说:评论越来越少,写着都没动力,哭哭
第43章 “各自安好,再也不见”
安奕不再看严琛,回到1201,窗外雷声滚滚,他再没睡着。
一早起床收拾公寓,打算接猫过来,但隔壁一直静悄悄的,他等到傍晚才去敲门。
过了很久,门内响起脚步声,房门打开,严琛一身居家服靠在玄关边柜上,头发很凌乱,像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
“打扰了,”安奕说,“我来接球球,搬东西。”
严琛鼻音有点重,“这么急着搬么,我这边屋子空,也封了窗,你可以天天过来喂它。”
“不方便。”
安奕进了房间,严琛陪他一起把猫罐头、猫砂等东西从柜子里往外搬。
空间本足够宽敞,但两个成年男人站到一块,就显得逼仄拥挤。
严琛灼热的气息烘得安奕全身汗毛竖了起来,耳廓也染了绯色。安奕把一箱未开封的猫罐头拖出柜子,说:“你出去吧,我自己就行。”
“这么多,你自己要搬到什么时候。”
严琛去接他手里的箱子,不经意间在箱底碰到了安奕的手。
安奕胸口像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
他蹙起眉,忽然抬起手用手背飞快地碰了下严琛的额头。
烫手。
“烧多久了?”安奕问,“吃药了没有?”
严琛还在因那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而怔神,看见安奕眼底的愠色,他才缓缓摇头,“还没有。”
安奕看到柜子里的泡面箱已经空了,他又问严琛:“饭呢?”
严琛再次摇摇头。
安奕心头率先涌起一阵担忧——这是爱了严琛五年,至今仍然无法改掉的惯性反应,但随即他又用刻薄掩盖这丝可悲的、不该存在的忧心,他红着脸低斥:“你整天都在干什么!这么大人了,生病了还不知道吃药和吃饭。最起码的自理能力都没有,我劝你趁早回家做你的大少爷!”
他一向温柔和煦,训斥人的眼神、语气,都是无奈多过气恼。
严琛听得一颗心酸胀充盈,甚至想让安奕多教训他几句。
但安奕不再多说一个字。他执意把严琛推到一边,一个人低头沉默不语地收拾东西,边搬边列清单,最后根据网络定价计算出总数,交给严琛。
“核对一下,”安奕说,“没问题的话,我转账给你。”
严琛拿着清单,爬满血丝的眼底开始冒酸水,“你一定要跟我算这么清楚吗?”
“算清楚点好,”安奕低声说,“谁也别亏欠谁。”
严琛太阳穴一跳一跳得疼,他深吸口气,红眼看着安奕,“那好,把微信加上,你转给我。”
“……不用,你把收款码打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