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纸落在人身上,是一种又重又钝的疼。此物既非刀鞭一般尖锐火辣,又不像军杖一样一棍下去骨肉皲裂,反而让人更能切切实实地体味到“疼”是什么滋味。
第一记落下的时候,杨尧疼的脑袋一懵。
又酸又闷,密密扎扎地嵌进肉里,在镇纸抬起之后,又仿佛浪潮的余韵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神智。
他惯来披伤,十分耐疼,可今日这小东西,却整治的他十分难受。
他难耐地皱了眉,没有挪动。
苏沉把玩着镇纸,杨尧俯身趴伏于案上,散乱的衣襟下,一身肌肉紧实漂亮,带着淡淡的血腥和伤药味道,臀部又挺又翘,挨了这一下后,血凛极快地鼓起,靛青中泛起一层细细密密的紫砂,仿佛朱笔画上了一道残红,瑰丽绝艳。
苏沉知道自己心态失衡了。
侯爷,你可知你在纵容着什么?
苏沉垂下眉目,看不清神色,唇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抬起镇纸,压着伤处,“啪”的一声,又叠了一道。
一半的镇纸落在凛子上,此处立刻涨红肿胀,皮肉被撑薄薄的,隐约可见皮下涨裂的血肉。
“嘶···”杨尧抽了一口冷气,石人也禁不住这么个打法。“苏沉?”
苏沉停下手,声音淡淡的,带着笑意:“侯爷受不住了?”
杨尧抿唇,苏沉的目光落在他背上,不如往日般温温吞吞,说不上来,他感到一分不安,却忍不住战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曾,你继续。”杨尧握拳抵在额头,些许疼痛不过难挨了些,且随他。
苏沉似是笑了一声,手下不曾放水,一记叠一记,只七八记,杨尧半边屁股已经红肿胀大,泛着血色。
杨尧脊背上冷汗滑落下来,刚刚耐不住挣动,被苏沉压着,刻意重责了一记,他疼得抽气扬头:“苏沉!”
他一抬头,对上苏沉仍旧温温浅浅地笑,登时,更多的话说不出口。
“侯爷?”
杨尧此时特别想说一句,能换一边打吗?
半边屁股血脉在砰砰胀痛。
可是,他这个人,从不低头。
尤其是对苏沉,光着臀部,仰头抱着人求饶?
不可能!
他将目光垂了下去。
“无事。”
此后几日帐下点将,关系好的小将偷偷问苏沉:“你觉没觉得侯爷走路不太自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沉轻轻一笑:“可能是闪了腰吧。”
有个道士带走九窍莲心的消息传遍天下的时候,浮萍山庄已经封门了。
半日前。
“谢哥,人已全部召回。”
“好。”
谢留白一袭红衣烈烈,抱着刀站在台阶上,对着众人朗声道:“我非信不过各位兄弟,只是如今消息传得满天飞,实在让人不得不防。”
众人无声相对,他又道:“自今日起,封闭所有消息通道。若再有消息从山庄传出,别怪兄弟不容情。”
“各位可有意见?”
一袭白裙的柳凌雪撑着伞跟在迎年姑娘身后,黄衣女子越众而出,柔柔俯身一礼:“十二画舫听谢哥的。”
角落里的蓝衣男人漫不经心地笑笑,出声时,却是一言而决:“老大不在,谢哥说了算。”
玄霜亦越众而出,只一字:“可。”
自此,浮萍山庄封门。
江衍带着莲心一路向北。他不走官道,不经城镇,只在村落中稍作补给,无数势力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摸索踪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江衍堪堪初入江湖两个月,还不能像老手一样完全掩藏踪迹。
何况,他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路上。
终究有鸽子走在了前面。
暮色中,策马奔行的江衍忽然猛地勒马,马蹄高高扬起,恰好躲过猛然从地底扯起来的绊马索。
“谁?”疲惫的骏马喘着粗气,在原地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