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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名字之间,还画着一颗明目张胆的爱心。
那一刻,林可乐的世界崩塌了。
等回过神,他火速冲出房间跑下楼,穿着拖鞋就往院里冲。站在江励身后,他猛提一口气,心脏颤抖,“你在干什么?”
江励回头,非但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反倒格外平静。
他看回木牌,一向表情稀缺的冰块脸上挂着一丝笑,“很浪漫。”
很。
浪!
漫?
犹如被人闷头敲了一棍,林可乐眼前一片昏天黑地。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掏出手机打下文字:【你是在模仿电影里的男主角,对吗?】
江励点头,“嗯。”
刚吊起来的心落回原地,林可乐拍拍胸口。
还好还好,江励只是模仿,没有别的意思。
吓得他以为江励喜欢他呢。
误会解除,他骂到:【男主角种树是为了爱情,你好端端模仿人家种树干嘛?还挂个牌子,有病啊?】
屏幕的光折射在江励的脸上,他逐字看完,小声辩驳,“我没病。”
林可乐:“这还没病?谁家正常人半夜跑……”
江励:“我也是为了爱情。”
“啪嗒。”林可乐的手机砸到了地上。
手机落地后的数十秒里,他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画面。
有万箭齐发,他被射得千疮百孔。
有林小姐拿着他的行礼箱,将他逐出家门。
有江女士歇斯底里,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为什么勾引江励?
短短的几十秒里,他已经想好了入土为安的姿势。
他脸色苍白,看向对面一脸坦荡的江励,“你在发什么疯?你为了爱情?你的意思是喜欢我?江励!我当你是哥们儿啊!你无耻你下流!你跟你兄弟玩暧昧!!”
听不懂。
江励问他:“为什么不打字?”
“……”林可乐咬了咬牙,弯腰捡起手机,指头在屏幕上敲得噼里啪啦响。
两句话的时间,他将手机递给江励。
江励低头。
只见屏幕上写着:【青春期有这种情感很正常,但我们要学会克制(微笑.jpg)】
而举着手机,前一秒怒气滔天的林可乐,这一秒已经挂出了灿烂但实在虚假的笑。
江励愣了愣,表示同意,“你说得对,我会克制。”
“那现在就各回各家!”
林可乐捡起铁锹,拽掉木牌,一股脑全塞给江励,把人推出院子关上门,鬼撵似的跑进家门。
那一夜,从来标榜自己心大的林可乐失眠了。
江励喜欢他。
这让他万万不能接受。
抱着誓要拉兄弟回归正途的想法,隔天一早去了学校,他带着一本《中学生纪律条例》,趁着午休时间,为江励进行了整两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他敲字敲到手软,左右不过就是想告诫江励,不能对他产生除友谊以外的情感。
可江励一根筋,认死理,非要让他说出理由是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喜欢他?
他答不出来,又不能说得太直接,怕伤了江励的心,影响他学习。最后两人拉拉扯扯,林可乐想了个暂缓之策。
他搬出《条例》里的明文规定,告诉江励学生未满十八岁,不准谈恋爱,一切以学习为重。
并和江励商量,一切等他们到了十八岁之后再说。
江励欣然同意。
总之,这场思想教育的过程虽然曲折,但结果林可乐还是满意的。
那天之后,江励果然一心扑在学习上,再也没对他说过喜欢不喜欢的事。
当时的林可乐单纯地想,距离他们十八岁还有两年。等真到了那时候,说不定江励就不会再对他抱有幻想。
再不济等过了十八岁,考完高考,江励如果还不改变主意,他也可以直接拒绝。
可人算不如天算,林可乐算好了一切,独独没算准有一天自己会对江励动了心。
说起来,真不能怪林可乐意志不坚定,要怪就怪江励帅得实在太有违天理。
那次游泳课上,178的旱鸭子林可乐一脚没留神,迈进了3米深的深水区。
当他嘴里吐着泡泡,走在去见太奶的路上时,一道赤色的人影游到他面前,单臂捞住他的腰,带他游向岸边。
紧接着,太奶的脸还没看清,他就被那人用双手托举出水面,送上了岸。
再醒来时,他被那人横抱在怀里。
模糊的视野内是那人滴水的湿发,明晰的下颚线,微张着急促吐息的嘴唇……以及那充满荷尔蒙的性感宽肩和胸膛。
林可乐眨了眨眼,模糊的人影变得清晰,江励那张不苟言笑,却属实好看的脸映入眼帘。
那一刻,林可乐看见一束仿佛来自天堂的光,从江励的头顶撒下。
他的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跃着,跳跃着,跳进了新的世界。
说得直白点——他弯了,弯得服服帖帖。
第11章 这是有鬼!(17)
清楚自己对江励的心思有变,林可乐经过一夜的心理斗争,最终选择贯彻林小姐“人活一世,及时行乐”的理念,欣然接受了这份感情。
但毕竟当年拿着《中学生纪律条例》,苦口婆心规劝江励不要早恋的人是他。
为了维系《条例》的权威,也为了让他不被打脸。
他决定……为爱闭嘴,坐等江励先表白。
反正,江励喜欢他,他喜欢江励。
他俩的情况搁在小说里,妥妥竹马配竹马,天造地设。只差时机成熟,就可以修成正果。
总之,设想是完美的,计划进行得也很完美。
只不过最近,林可乐发现了点异常情况——江励好像在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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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下旬,北方的天冷得“出类拔萃”。
下过一场雪后,屋外白成一片。
卧室里,林可乐翘着腿趴在床上,脸蛋被空调暖风吹得白里透红。他左手举着甜筒冰淇淋,右手按在翻开的漫画书上,嘴里时不时蹦出两声笑,姿态悠闲。
而在他旁边,本该同样悠闲的江励却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写着署名为“林可乐”的高三寒假实践报告。
手臂撑得有些酸,林可乐翻身换姿势,却忘了手上的冰淇淋。只听“吧嗒”一声,融化的雪糕掉到被子上。
他屏住呼吸,撩起眼皮往江励那边看。
一秒、两秒、三秒……见人没察觉,他松了口气,吃掉手里剩下的空蛋筒,丢开漫画书溜下床。
抱着拆下来的脏被套,他蹑脚经过江励身后,一直没反应的人说话了。
“第23次。”
林可乐停脚。
桌前的江励直起腰,声音肃冷,“第23次告诉你,不要在我床上吃东西。”
林可乐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就是不改,有本事你打我。”
江励回头,皱眉:“什么?”
林可乐立马咧开嘴笑,“对不起,我错了。”
说完他鞠了一躬,火速逃出房间,叫楼下的阿姨帮忙换被子。
被子换完,林可乐躺回原位,在软绵绵的被窝里打了个滚,仰起头叫江励。
江励应声看向他。
林可乐问:“写完没?”
江励没有回答,继续埋头写报告。
这些年通过定期治疗,他的病其实已经好了一些。偶尔反应一段时间,也能听懂几句常用的简单句子。
林可乐没有催他,等他又写了一会儿,果真听到他回答。
“快了。”
江励说快了,那就一定快了。
林可乐把心放进了肚子,蹬掉脚上棉拖,毛虫一样拱进被子,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沙沙作响的书写音回荡在房间,成了天然的催眠曲。就在林可乐即将一脚踏入梦乡时,一阵风掠过,他身上一轻,被子被人掀了。
他睁开眼,江励立在床边,手里捏着被子一角,面无表情,“今晚你不能在我房间睡。”
林可乐鲤鱼打挺坐起来,“为什么?”
“……你在,我睡不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