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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75 他们的心跳声逐渐重叠(2 / 2)

爱?

阿多尼斯沉默地注视着她,将这个幻想中的“灵魂”和自己记下的照片仔细比照。

女人的身影也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你已经死了,唐婉慈女士。”

阿多尼斯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婉慈抬手,食指竖在嘴唇前,轻轻摇头。

阿多尼斯漠然地看着她谜语人一般的行为,见她不准备开口,又说:“我现在感觉不到痛,我也已经死了吗?”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萦绕在这片空间中的一缕烟,“要怎么做才能算是活着呢?”

“别去公司总部。”

唐婉慈给了他一个突兀的答复。

阿多尼斯微微愣神。

唐婉慈的表情变得很严肃,重复道:“别去总部大楼的办公室。”

她容貌艳丽,板起脸,脱去温柔的气质外衣后,眼神锐利又冷酷,又符合她在阿多尼斯心中的会抛下孩子的形象了。

阿多尼斯突然觉得,对着一个幻影输出情绪的自己很可笑。

唐婉慈去世的时候还年轻,一个没活明白就死了的人,怎么能教会活人如何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能依靠的最终只有自己。

“你走吧。你已经错过了我的人生,在走马灯的时候冒出来说这些,毫无意义……”

阿多尼斯说。

唐婉慈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云雾淡去,她的身影没有坚持多久,也同它们一起散去。

持续、令人作呕的疼痛席卷而上,牢牢箍住阿多尼斯的手脚,将他拉扯回沉重的皮囊中。

阿多尼斯用手臂盖住双眼。

...

切斯特的宿舍有些偏远,回来这段路,以哨兵的脚程也花了近半小时。

时文柏穿得不厚,在寒风和大雪中走了这么久,鼻尖冻得有些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捋了下沾了雪水软塌着的头发,站在行星首府的大门外跺了跺脚,依附在他身上的雪花抖落一地,才走了进去。

首府的工作人员都眼熟他,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时文柏三步并两步,上楼,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房间的窗帘被拉上了,只有书桌上的台灯亮着,光线是暖黄色的,和供暖的装置散发出的热气融合得很好。

阿多尼斯和上次时文柏拿着药膏来时一样,靠坐在沙发上。

很安静。

因为沙发不是正面对着门,几缕发丝遮挡了他的侧脸,时文柏摸不清他是不是睡着了。

“……亲爱的?”时文柏放轻动作关上门,低声道,“在休息吗?”

沙发上的人慢半拍似地微微抬头,停顿了几秒才扭头看向他,“回来了?”

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表情也是时文柏经常在阿多尼斯脸上看到的那种,但哨兵的第六感告诉时文柏,有问题。

他脱掉了被融化的雪沾湿的外套,朝阿多尼斯走近了一些,把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湿漉漉的刘海,“这雪来得太突然了,路上多耽搁了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得轻松,语气也带着几分挑逗,笑得让人捉摸不透,“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向导背对着唯一的光源,金瞳暗淡无光,嘴唇上的血色散了个干净,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褪色后的苍白。

哨兵注意到了他下唇的齿痕,和搭在膝盖上正在轻微颤抖的指尖。

阿多尼斯看着矜贵娇气,其实很能忍,这幅样子一看就是不舒服极了。时文柏神色凝重,把试图缓和气氛的话被抛到脑后,走到阿多尼斯身边坐下,抬起他的一只手。

太冷了。

和外面的雪花有得一拼。

凉透的指尖带着微弱的颤抖,时文柏甚至怀疑自己多握一会儿,它们就会像雪花一样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么冷?”时文柏感到心底一阵不安,于是他攥得更紧了,他搓着阿多尼斯的手掌,问,“要喝点热水吗?腿疼不疼……?”

阿多尼斯只是一声低哑的笑,道:“时文柏……”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哨兵语气自然,让阿多尼斯短暂地怀疑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消息是假的。

但他不敢赌,也不想赌。

“你就这么喜欢照顾人?”

时文柏没意识到他话中的嘲弄,仍是温和地回应:“这个问题我好像已经回答过了,不是每个人我都会这么照顾的~”

阿多尼斯抿了抿嘴,“我是特别的?”

所以需要精心谋划的套路?

时文柏感受不到向导的精神力波动。他听到阿多尼斯的话,心头升起的是突然被逼着表白的慌乱。

“那肯定,您这样的向导我这辈子可能也就遇到这一次了。”

说完,时文柏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道:“我给你带了礼物,想看看吗?”

阿多尼斯盯着他的笑容看了好一会儿,金瞳深邃如湖面,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时文柏没再多卖关子,从一旁的外套内侧袋里掏出一个深绿色的绒布袋子。

他把它放进阿多尼斯的手里,“拆开看看。”

绒布表面隐约还残留着哨兵的体温,暖烘烘的,阿多尼斯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指尖。

但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注视着和哨兵眸色相似的袋子,连精神力探查都懒得做,勾着蝴蝶结的一条尾巴,打开了它。

袋子里面装着一块绚烂多彩的石头,是阿多尼斯没见过的材质,色彩斑斓,被雕刻成正二十面体的样子,拇指大小,每个面上都篆刻了精美漂亮的花纹,仿佛是一件艺术品。

阿多尼斯捏着它翻看,很眼熟,“是地下遗址里的那个?”

“对,那块大石头看着就不安全,我想给你做一个一样的。”

时文柏解释道,“这块石头很美,我就想着,也许你会喜欢。不过我很久没做手工了,一些小细节因为没有精神力辅助,不是那么完美。等回去了给你做个更好的。”

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对哨兵的“攻心计”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不用,足够了。”

阿多尼斯的指尖因为时文柏刚才的动作回温,有了血色。

他专注地看着时文柏的作品,金瞳被水晶石反射的光照亮一点点,彩色的,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时文柏在看他,看他卸下了上位者的凌厉和傲慢,露出的柔软的那一面。

时文柏见过阿多尼斯对其他人的态度,尤其是对待那个同样心思不纯的安莱·拜尔斯。

这样的差别对待,是否意味着,他对阿多尼斯来说,也是特殊的?

时文柏有些心痒痒,裤子口袋里那个硬质的盒子存在感也更强了。

“阿多尼斯……”

时文柏在心里博弈了一会儿,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第一次听到时文柏用严肃认真地语气喊他的名字。

这又是要做什么?

他告诫自己不要沉迷于哨兵营造出的梦幻泡影。

“是什么?”

他的嗓音滞涩,却隐含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期待和不安。

时文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首饰盒,缓缓打开。

“给个机会?”

——黑色绒布中嵌着一枚戒指,戒面和之前的正二十面体材质相同,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彩色光。

“我……”

阿多尼斯被光线刺痛,偏过视线不去看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再早一点,在他看到光脑消息之前,他真的会伸手接过,再给时文柏一个更加靠近他的机会。

但现在……

“我可以再给你一管向导素,”他冷冷打断了时文柏,“够了吗?你没必要再向我献殷勤。”

知足收手吧,看在之前的那些温暖上,他可以不计较那些欺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文柏的心猛地一沉,现在他有些后悔自己总是把向导素挂在嘴边了。

他急忙辩解,“因为精神力问题,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也确实没法助力你的事业,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给个机会,我……”

阿多尼斯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联公约给了你多少?”

“什么?”

“信用点还是能量币,或者,职位、舰船、星球,……向导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突然又扯到联公约了……?”

阿多尼斯的耐心见底,抬手把光脑扔了过去,“你要演蠢货演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在演……”

时文柏茫然地解锁光脑,看到了禾舒宜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他和向导之间的信任是一块玻璃,它不会自发碎裂却又是那么易碎,只需要一点外力的冲击,不论是一句话还是一次错误的举动,都能让它不复存在。

“我不是……他这是在……”

碎裂来得太突然,他和联公约的关系太复杂,时文柏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和他们没有合作了,也不是针对你……”

时文柏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试图抓住阿多尼斯的肩膀,但在接触的瞬间,就被向导冷冷地推开。

向导的目光依旧如冰,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痛苦,这一切都让哨兵感到窒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为你做的那些,是出于我本意,和联公约没有任何关系!我们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你看不出我的真心吗?还是说,你在害怕……?阿多尼斯,相信我,我不是在演,我是真的喜欢你!唔——!”

精神鞭笞精准地打击了时文柏的精神海。

剧烈的疼痛令他蜷缩起来,痛呼声从他的齿缝间漏出,口腔内侧被突然合拢的尖锐虎牙刺破,涌出鲜红的血液。

装着戒指的盒子落在了地上,戒指掉了出来,滚了几圈,掉进了茶几下方和地面的缝隙里。

“你做这些只是为了自己,想要让我感激你,想要让我感动,然后找机会杀了我……”

阿多尼斯弯腰,一把扯住金色的发丝向后发力,让时文柏抬起头。

时文柏疼得眼前阵阵发白,一时间分不清听到的是阿多尼斯的话还是耳鸣,被误解的委屈和不被信任的怒火交缠在一起,让他不假思索地回道:“你说的对,我是为自己做的。可是到底为什么,即使有我本人在你面前,你也根本不敢相信我。你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几条仇人发来的信息,却不敢相信你眼前这个人!”

时文柏咬牙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缝隙中挤出的刀,尖锐地刺进阿多尼斯的耳中,他眼中闪过一丝愠色,手掌用力掐住哨兵的脖颈,“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自以为是,自说自话地闯进来。还说什么‘喜欢’我?你不过是把自己代入我,认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我真心对你!如果呃…我真的要杀你,呵……”

时文柏艰难地呼吸着,几乎是嘶吼出来。他的喉结滑动,血痕沿着下颌留在了阿多尼斯的手背上,“嗬呃…你、早就已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手指用力,愤怒几乎要吞噬他所有的理智,“你以为我需要你这个‘真心’吗?”

窒息感令哨兵眼前发黑。

时文柏脑中闪过很多念头,有委屈、有愤怒,也有难以言喻的解脱感——反正没几天好活了,这样死在喜欢的人手里,似乎也不错?

在脑中闪回的走马灯跑过和向导缠绵的画面,时文柏突然又觉得就这么死了,有点亏。

“咳……”他的手握住阿多尼斯的手腕,微微用力,哑声道,“做吗?”

什么?

话题转得太快,阿多尼斯急促地喘息两下,微微松开手。

“做?在这里,现在……?”

“不谈真心,那只能谈‘肉体感受’了,既然你想杀了我……我本来也咳咳……没几天好活了,不如……”

时文柏露出有些癫狂的笑容,邀请道:“干死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血珠滑过阿多尼斯的手背,留下蜿蜒的痕迹,在他掐着时文柏脖子的时候,挂在他小指指根凸起的关节位置,摇摇欲坠。

直到阿多尼斯松开手,它才颤抖着往下,砸在沙发表面。

指甲盖大的红色小花盛开,细碎的声响在哨兵的耳中如同滴水进热油锅,他盯着向导的视线和呼吸一起变得炽热。

时文柏张嘴正要喊阿多尼斯的名字,手臂试探着抬起,就见向导先前愤怒的表情渐渐消失,金瞳像是蒙上了一层乌云的月亮,暗了下来。

哪怕大脑还没从精神鞭笞带来的痛苦中缓过来,哨兵多年从军练就的危机感还是让他的身体先一步反应,反手撑着沙发坐垫就从阿多尼斯的身边远离。

他下意识地朝门的方向跑了两步,视线才重新聚焦到门上,和稳稳站在门把手上的楔尾伯劳对上了眼。

跑不了。

三个字在脑中闪过的瞬间,时文柏就闻到了浓郁的玫瑰香气,冰冷带刺的枝条缠住了他的脖颈。

“你果然还在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你只是想找借口逃跑罢了……”

“我那是战斗本能,嘶——轻点!!”

阿多尼斯指尖用力,几乎要在那片脆弱的、布满向导素接收器的皮肤上压出指甲的印记。向导素越来越浓,广藿香的苦味就越来越明显,混杂着李子的酸,盛放的玫瑰多了一层陈腐的气息。

时文柏心脏狂跳,意识像是朦胧的雾气慢慢向上飘,一阵剧痛又将他扯回了现实。

看着身下的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阿多尼斯半眯起眼,俯身靠近他的耳边,道:“干死你……?你觉得我会好心奖励一个背叛我的人?”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解……”时文柏喘着粗气,正欲说话,却眼前一黑。

耳边一片寂静,五感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向导接管,疼痛骤然消失,时文柏对外界的感知只剩下触觉。

阿多尼斯的指尖在他的皮肤上划过,像是巡查领地一般,时不时停下来留下一些痕迹。

时文柏越攀越高,无意识地微微挺胸,触碰却突然停止,被屏蔽的痛觉神经重启,陡然从天堂落到了地狱,他痛呼一声,冷汗直流。

“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按在哨兵颤抖的皮肤上,阿多尼斯心底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意,“疼就对了。”

刚才他也是这么疼的。

“唔……别…呃!”

“你不是想被我干死吗?”

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时文柏抓着他的手腕,喊道:“阿多尼斯!!”

被直呼名字的向导表情不变,继续把哨兵的五感牢牢控住,随心所欲地拨动它们之中的一两项。

“你和联公约的关系那么密切,肯定知道他们之前对我的刺杀行动吧?”

翠绿的虹膜收缩,中央的瞳孔随之放大,时文柏躺在地上,听得到阿多尼斯的话语,但身体不能在大脑的控制下作出反应,只有刺激之下的低级反射。

“那你知道,在废弃的地下矿道里东躲西藏,没有食物和水、也没有药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阿多尼斯慢半拍地察觉到自己在说什么,顿了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记忆闪回,饥饿、寒冷和令人厌恶的疼痛涌上,仿佛将他带回了那一刻。

——“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如他曾经被队友背叛,在病床上醒来后,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

背叛他的人死的死残的残,联公约也在他脱困后的一个月里受到了重创,不仅被迫搬离了旧总部,规模还从原本的四个星系缩减成了一个。

如果不是突发事件绊住了他,联公约早就不复存在。

过去的阴影趁虚而入,细碎嘈杂的声音又在阿多尼斯的耳边响起。

太吵了。

五感操控因为向导的愣神中断,哨兵呜咽了一声,眼中浮起水色,颤颤巍巍地在他手里攀上顶点。

指间的湿润令阿多尼斯皱眉,他没想真让时文柏这么快爽到。

他随手在时文柏绷紧又放松的小腹上抹了几下,然后拽着哨兵的头发将人拎起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

时文柏还在急促地喘气,直觉他不能让向导继续说什么,抢答道:“我是真喜欢你,真不是联公约派来杀你的……”

哨兵的话被耳边的声音完全覆盖,阿多尼斯只能听到巴尔克在问:“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自在?”

阴影的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们明明做着一样的事,你也从中感到了愉悦,不是吗?”

“闭嘴,巴尔克。”阿多尼斯心道。

“不,你比我更恶劣,我只是杀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垃圾,而你……”

巴尔克的语气慢悠悠地拖长,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杀了他!快动手吧,阿多尼斯,就像你杀我那样,扭断他的脖子,让他再也不能背叛欺瞒你,让他永远属于你。”

阿多尼斯皱着眉,眼神狠戾,“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呼…”时文柏缩瑟着弓起腰,“什么?”

“要么你今晚杀了我,要么,就向我证明你的忠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空气仿佛被撕裂般紧张。

这一刻,所有的压抑、怒火和失望全都化作了暴力和欲望的冲动。理智在疼痛的刺激下越发清醒,身体却顺从本能地起了反应。

涌动的喉结、不停起伏的胸腔,绷紧的肌肉勾勒出的线条微微颤抖。阿多尼斯白色长发的发梢被时文柏的汗水打湿,在蜜色的皮肤上描绘出妖冶的花纹。

哨兵把这当成人生中最后一次享乐,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热情得不像话,甚至敢作死扯着向导的头发讨了几个吻。

向导吃痛,狠狠咬了回去。

两个成年男性都不是温和的性子,肉体欲望迅速升级成暴力,却又总是恰巧在暴力互殴的途中因为对视起了亲吻的念头。

交缠的热吻迅速软化了气氛,将一切带回了最初的轨道。

室内只有一盏灯仍在顽强地工作,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满是乌云,雪雨下越大,风将雪花拍碎在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轻响,又被房间里回荡的喘息与打斗声盖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帝星。

阿多尼斯的住所位于帝星的中央政务区,距离执政官府邸大约二十公里。

与世代传承的执政官府邸不同,议会的议员们可以在这片区域按照自己的喜好修建房屋,但其他议员的住所相比,阿多尼斯的房子并不刻意张扬,而是展现出一种冷峻的庄重感。

白色大理石和深色的金属相互穿插,设计上融合了古典和科技感的元素,就审美来说,奚嘉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他并不喜欢这里。

他喜欢热闹,喜欢繁复的堆叠和华丽的装饰,这样“冷清”的居住环境只会让他感觉压抑。

一想到今天来这里的原因,奚嘉就更不愉快了。

穿过修剪整齐的庭院,路过一片小湖泊,奚嘉走到了大门前。识别装置运行,门缓缓开启,露出宽敞明亮的大厅。

大厅中央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即使现在是白天也点亮着,柔和的光斑散落在四周的墙壁上。

奚嘉的视线在墙上挂着有关帝国历史的画卷和星图上一扫而过,走进大厅,却没见到阿多尼斯的身影。

跟他一起过来的随身护卫左思远看了眼光脑,小声提醒道:“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见面,就来了个下马威?

奚嘉的情绪又降了几分,但他也不打算呆站着等,在大厅的一组沙发中选了个能晒到太阳的位置坐下,扬声道:“阿多尼斯,你在哪儿呢?”

向导的精神力扫过,左思远作为哨兵,应激般地站在奚嘉面前,展露出防御姿态。

大门自动合拢,一股寒风从另一个角落涌上,风中浓重的血腥味让奚嘉皱眉。

脚步声这才响起,偏重,皮靴和地面相触,声响中混上了粘腻的尾调。

阿多尼斯走过昏暗的转角,被透过落地窗玻璃的阳光、水晶吊灯的灯光和大理石地面的反光照亮。

“抱歉,没注意时间。”

他边走边用一块红色的手帕擦着手,一反常态地穿了一身黑,白发被梳成低马尾,衬衣的领口敞开,露出的一片皮肤苍白没有血色,嘴唇却红艳艳的,像是刚饱食一顿的吸血鬼。

地下室的暗门合拢,大厅内的空气循环系统全功率运作,先前那阵血腥味逐渐减淡,直到阿多尼斯在奚嘉的对面坐下,才又浓重起来。

奚嘉盯着对方手背上溅射状的星点血迹,想到家族失联的几个旁系,心头一跳,不过他没有直接发问,而是先让左思远退下,客套道:“来你这里连杯茶都没有,还是该去我那里。”

阿多尼斯将红手帕扔在茶几上,向后靠坐,没有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管家机器人姗姗来迟,端着托盘送上点心和茶水。

奚嘉轻扶眼镜,并没有喝茶吃点心的意思,换上了更熟稔的笑容:“你在H-06遇到的事我都听说了,他们这次真的太过火,我代表家族向你道歉。”

他手指微动,左思远上前,把他准备好的“诚意”送上。

阿多尼斯接过那两张轻飘飘、却承载着十几人的身家财产重量的纸张。

白色的睫毛因为眼球转动而轻颤,片刻后,他语气平淡地说:“不够。”

“当然不止这些。”奚嘉道笑容不变,靠坐的姿态因为阿多尼斯讨价还价的举动更加放松,“议会正在调查这次事件,等结果出来……我想想……‘联公约’已经没什么威胁,这次不如就从‘掠夺者’开刀吧?”

清剿叛军需要士兵、军舰、武器弹药和后勤补给。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奚嘉和阿多尼斯合作过几次,大家都有得赚。

刺杀议员的罪名太大,奚嘉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因此蒙羞。

他补充道:“我再让一成利,作为我个人的赔礼。毕竟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是被我牵连的。”

“再加上边陲所恒星系。”阿多尼斯把两张纸放回茶几上,正挨着染血的红手帕。

血腥味陡然加重,气氛也凝重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H-06?”奚嘉镜片后的视线直直盯着阿多尼斯,观察他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知道了那些活性金属里含有大量的纳米机器人的事。

阿多尼斯也确实不知道这一点。边陲所恒星系的位置很好,把星系中矿产资源丰富的H-06收入囊中是他最初的计划。

“很有纪念价值,不是吗?”阿多尼斯抬手,指腹轻抚过之前被子弹灼伤的皮肤,“我可是很记仇的。”

“边陲所星系不是我的私产……”

矿产和食物是星际时代永远的硬通货,要把自家的金山拱手让人,即使是奚嘉也有些心痛。但他来之前就做好了最坏打算,因此,他故作沉思了一会儿,就点头道:“转让需要一段时间,半个月,我会把一切办妥。”

半个月,也足够他摸清楚那些纳米机器人是什么来源了。

奚嘉的反应和阿多尼斯预想的都不同,在议会锻炼出的敏锐嗅觉给了阿多尼斯一丝灵光,他直觉话题中心的恒星系还藏着不为他所知的隐秘,也露出一个笑容,“静候佳音。”

要事谈完,奚嘉没有和阿多尼斯叙旧的意思,稍微客套几句后就在左思远的提醒下起身,一副因紧急事件提前离场的模样。

阿多尼斯没有起身送客,奚嘉顶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温和表情,从容地往外走,只在等待大门打开的时候,回头问道:“好好休息,希望能在这周的晚宴上见到你。”

阿多尼斯点头回应。

大厅因为客人的离去再次变得寂静,管家机器人按照程序设定上前收拾茶几。阿多尼斯在它圆滚滚的脑袋上拍了下,在它收走点心之前,拿起了一盘饼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下室的门一打开,浓郁的血腥味就顺着裤脚爬了上来,越往里走,阿多尼斯手臂上的刺痛感约清晰。

等走到了尽头,他脸上先前云淡风轻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金瞳中一片沉寂,中央映照出哨兵的身影。

时文柏的手脚上都扣着镣铐,结实的锁链将他的活动范围牢牢钉死在靠墙一米的范围内,他身上有着零星的血迹,伤口在哨兵强悍的恢复力下都以愈合。

他轻扯勒得过紧的皮项圈,笑吟吟地和重新出现的向导对视,声音低低的,含糊着,听上去带着些亲昵的埋怨:“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吃饼干……”

没有亲昵,也不是埋怨。

阿多尼斯很清楚,这语气不过是伪装出的懒散姿态,是十分钟前那场冲突的延续——他挥拳回报哨兵咬向自己的动作,力道之大让时文柏的鼻腔流血,喘息间全是浓烈的铁锈味,甚至他的手背上也溅到了一些血点。

现在,时文柏却对着他笑,那笑容刺得阿多尼斯心口发紧。

“够了,时文柏。”

阿多尼斯冷冷地开口,声音压得低哑却无法掩盖其中翻涌的情绪。

他的手指扣住白瓷盘的边缘,不知觉间用力过度,骨节因紧张而微微泛白。被哨兵咬伤的手臂疼得发麻,皮肉间隐隐渗出的钝痛和脉搏的跳动混杂在一起,像潮水般将不安和怒火送到心脏。

“我还没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哨兵轻声回应,语调不急不缓,眼里却浮着某种挑衅的意味。

阿多尼斯的下颌线紧绷,冷笑着:“别再试图激怒我,你的伎俩很无趣。”

“其实我很好养活的,”时文柏用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语气,话里却藏着刺,“只要你愿意让我晒晒太阳,饼干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的视线从阿多尼斯的脸移到因为弯腰而微敞的衣领,随后不经意地落到盘子上。

距离有点远,够不着。

这场囚禁对阿多尼斯来说是权力的宣示。

哨兵沉默了片刻,抿嘴,舌尖在虎牙上撩了一下,努力从血腥味里品出一点向导素的香气。

“行吧,没太阳就没太阳……如果安排我的伙食也能满足你的一部分掌控欲,我会努力配合的。”

“满足我的掌控欲?”阿多尼斯冷冷重复,声音低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眯起眼睛,目光锋利得几乎要将时文柏刺穿,“如果我真的想满足,就不会给你留下一点反抗的余地。”

他太清楚自己的内心深处在动摇,他的心绪如同撕裂的网,强迫自己紧抓控制的假象,却无法阻止情绪在网眼间溢出。

时文柏勾了勾唇角,像是没听出警告似的,又往盘子靠近了点,试探地伸手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着近在咫尺却够不到的食物,无语到极点,笑了一声,“那倒是,我也很好奇,你究竟还能容忍我多久。”

这句话像火星落入干柴堆,让阿多尼斯的脊背陡然绷直。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时文柏,手臂上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胸腔里积攒的情绪压得让人窒息。偏偏,哨兵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只有让人恼火的执拗。

“时文柏,”阿多尼斯低声开口,语调冰冷得像结霜的刀刃,“你可以继续试探,但别指望还能全身而退。”

这句话说得近乎威胁,却又带着不愿承认的妥协。

空气沉默了几秒,时文柏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回应道:“没事,大不了就是死呗。”

他笑得随意,仿佛他不是那个被囚禁的人,而是掌控了局势的那个。

阿多尼斯的眼神从冰冷转为阴沉,他盯着时文柏那双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睛——那种明知不该却依旧肆无忌惮的目光像火焰,一点点焚尽他的伪装。

烧得阿多尼斯心头发烫。

“我有点想不明白,”时文柏嘴角还噙着笑,语调平静,“亲爱的,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呢?还是说,你其实不敢?”

阿多尼斯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上前一步,动作迅猛得让人猝不及防,一手掐住时文柏的下颌,将哨兵的话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他低头,凑近到几乎贴上对方的脸,声音低沉,带着彻骨的冷意:“闭嘴。”

时文柏笑出了声,目光在阿多尼斯的唇上扫过,语气轻浮,也有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亲爱的,你又动摇了,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其实爱惨了我’。”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阿多尼斯心里,他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冷静,手上的力道收紧,几乎让时文柏喘不过气来。

但下一秒,他的动作却停住了——哨兵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他,没有恐惧,只有挑衅与洞悉的意味。

呼吸交缠,然后,他吻了他。

这个吻没有任何温情可言。

阿多尼斯几乎是带着愤怒和惩罚的意味咬住了时文柏的嘴唇。他的动作粗暴且决绝,像是在宣示什么,也像是在试图将自己的怒火和不甘全都压在这个吻里。

他的指尖掐着时文柏的下颌,另一只手强势地将手指挤进严丝合缝的项圈中,将人完全固定在原地,不容挣脱。

时文柏因为更剧烈的压迫感微微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安静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起眼睛,直视着阿多尼斯,嘴唇上火辣的疼痛混杂着向导素的味道,让他的心跳乱了一拍。他没有反抗,反而微微勾起唇角,在这个不带温度的亲吻里用力咬了一下对方的下唇。

阿多尼斯猛地松开他,喘息着后退一步,眼神复杂得几乎无法辨认。

他的目光在时文柏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嘴唇上带着细微的血迹,那是哨兵留下的痕迹。

“你真是让人恶心。”阿多尼斯低声开口,语调里有压抑的怒火和无法言说的欲望。

时文柏舔了舔嘴角,被咬破的地方渗出了一点血。他依旧笑着,像是在享受这场荒诞的对抗:“彼此彼此,继续吗?”

空气再一次陷入死寂。

阿多尼斯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手臂上的伤口还在疼痛,情绪却逐渐冷却下来。他不再看时文柏,只是转身将白瓷盘踢到墙边,盘体碎裂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饿着吧。”

阿多尼斯说完便离开了房间,留下时文柏独自一人,仍旧站在原地。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低声笑了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地下室的门重新闭合,不愉快的对话被按下了暂停键。

阿多尼斯靠在门边站了片刻,直到感到额角的青筋隐隐抽痛,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有些急促,像是要甩开什么看不见的枷锁,最终进了浴室。

关上门,将自己浸入热水的蒸汽中。

洗去地下室残留的冷空气后,阿多尼斯拢了拢浴袍,踏入了书房。

他的量子兽楔尾伯劳在房间里盘旋几圈,巡查完领地,确认一切无恙后,它停在书桌旁的木架上,开始用喙梳理细密的羽毛。

书桌上堆着几个文件夹,右手边缘的位置放着一盆文心兰,被制成永生花后仍然保持着明亮的颜色,和四周冷清的布置格格不入。

阿多尼斯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又波动起来。

他曾经相当喜欢它,甚至让助理琼在外出时特意将它带上舰船。但返程那天,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花被琼小心翼翼地重新摆回了书房角落,却始终被他忽视。

他端详着那盆文心兰,每一片花瓣都被完美保存,他现在还记得起哨兵送花给他时的表情。

如今再看,这花艳得和赠送者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偏偏他收下了,甚至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腐败,将它制成了永生花——摆在这里,作为一份暧昧不清、让人烦躁却又无法丢弃的情感的现实体现。

“蠢透了。”阿多尼斯冷冷地低语。

他转身为自己泡了一杯茶。

热水冲击茶叶的声音填满安静的房间,他的目光刻意避开那抹亮眼的黄色,落在桌上那几本未拆封的文件夹上。

里面的内容他再清楚不过:商业报表、对手的情报、合作伙伴的更新进展……还有更隐秘的东西——

时文柏的体检报告,统一星网匹配库的答复,关于哨兵未被履历涵盖的过往,甚至是他那几个早已断了联系的家人的信息。

这些都是他返回帝星的第一天,阿奇尔奉命搜集整理后送来的。

文件夹完好无损地躺在桌上,已经三天了,阿多尼斯却始终没有动它们。

他端起茶杯,茶水的热气氤氲在眼前,让他的思绪更显得模糊。

他本以为,将时文柏关在地下室,就可以将那个人的一切,从行动到气息,都彻底控制住,事实却并非如此。

时文柏没有消失,反而渗透进了他的生活,成为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从那个人送的花,到文件夹里那些被压下的调查报告——每一处,都在提醒着他,他有多么沉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理性且果决的,但面对时文柏,他的情绪却像被搅乱的泥潭,越挣扎越深陷。

阿多尼斯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桌沿,短促而急促的声音像是试图将他心头翻涌的情绪压制下去。

几秒后,他伸手,指尖悬在那份关于时文柏的调查报告上。

“为什么还在犹豫?”阿多尼斯低声自问,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一旦翻开这份文件,里面的一切都可能改变他对时文柏的认知。或许他会发现更多不堪的过往,或许是一些可以动摇他信念的事实。

他最终还是略过了那份报告,从最安全、最熟悉的商业文件开始,重构生活的秩序。

时间飞逝,直到茶水早已冷却,他才意识到自己机械化地专注工作了几个小时。

眼睛有些酸胀,明黄色出现在视野边缘,哨兵的名字和那双绿眼睛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阿多尼斯心一跳。

他没安排人给时文柏送饭,会不会真把人饿死了?

随后阿多尼斯想起哨兵的强悍体质,不吃不喝好几天都不会有事,又觉得该给哨兵点教训,至少也让哨兵感同身受一下他曾经逃亡时饿着肚子的痛苦经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但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该怎么做,做出理智判断的前提是日常生活的回归。

议会的例会就不去了,至于奚嘉提到的宴会,就在后天晚上,可以参加一下。

他缺席社交圈有几天了,再久就会有反效果。

至于时文柏……

阿多尼斯略过调查报告,抽出哨兵的体检报告,着重查看了精神力相关的数据——不管怎么看,哨兵还活着都是个奇迹。

S级哨兵如果精神狂暴,杀完星球上的活物再把行星全部犁一遍都不是问题,阿多尼斯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给琼发了条消息,让他和贝锦欣一起照顾好时文柏。

两天后。

执政官举办的宴会如同往常一样奢华而庄重,精心装饰的水晶将整片空间照亮得如梦似幻,高脚杯轻轻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与低声交谈的嗡嗡语调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复杂的交际乐章。

身处宴会中对罗兰·马歇尔觉得自己最近倒霉极了。

出门逛逛却飞来横祸,不仅他最爱的飞梭报废了,他的脸也破了相,最严重的一道划伤鼻梁,只差几毫米,他就得和自己原装的眼球说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工作也不顺,运货航线被未知势力劫了好几次,损失的货物加总快比上公司十年的货损了。

倒霉鬼罗兰担心自己会被宴会上的点心噎死,端着酒杯站在离甜品台最远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上前与他搭讪的哨兵聊着。

宴会厅突兀地安静了几秒,罗兰下意识地朝入口处望去,辨认出来人后,眼前一亮。

向导穿着一身剪裁合身深蓝色礼服,深色衬托得他的肤色更加苍白,肩背线条利落而挺拔,像精心打磨的锋刃。一头少见的波浪般的白发让他比平时多了一分柔和的美感,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场,甚至更显出一种难以接近的贵气。

他一向是宴会的焦点之一,稍有改变的造型十分夺人眼球,加上参会者都或多或少听说了他缺席了一周议会会议的原因,人群一时寂静。

“阿多尼斯!”罗兰穿过人群走到阿多尼斯身边,毫不掩饰地打量了一番阿多尼斯的新发型,“你的头发……天啊,阿多尼斯,你总是知道怎么让自己看起来更惊艳。”

有罗兰出声,众人又重新三三俩俩地聊起来,排除那些或明显或隐晦地落在阿多尼斯身上的视线,一起重回原样。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再不出现,我也得上门拜访了。”

罗兰的嘴角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我还从没见过你卷发,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只是随便试试。”阿多尼斯的语气与平日无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临行前,他面对镜子,突然对自己一成不变的形象感到厌倦。或许是最近情绪起伏带来的微妙影响,又或许只是为了向他自己证明,他仍然掌控着一切,他确实换了个发型。

他从仆侍端着的托盘上取了杯酒,目光扫过大厅,与几个熟人对视时,勾唇微笑当作是打了招呼。

“奚嘉不在?”他问。

“刚才还在的……大概是回去陪哨兵了。”

罗兰也跟着扭头望了一圈,没找到奚嘉的人影,于是便和阿多尼斯聊起来,“你这两天在家休息,大概是不知道,他家哨兵这次闹得挺大,差点就没救回来,现在还在监护室里躺着。”

古斯塔夫不知从哪里找齐的爆炸物,想炸死奚嘉,可惜奚嘉命大,护卫也多,只是受到了些冲击波的影响,就蹭破了点皮。

没等奚嘉返回找古斯塔夫算账,就得知哨兵在家往自己心口连捅了好几刀。

阿多尼斯举起酒杯浅酌一口。

他早有渠道知道了这事,虽然他的地下室关着另一颗威力更大的不定时炸弹,他也完全不紧张。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罗兰轻轻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听我说,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放松一下?只有知根知底的哨兵,保证不会无聊,绝对能让你忘掉烦心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偏头看了他一眼,那金色的瞳孔里有一瞬的冷光闪过,“没兴趣,你还是留着这些安排给别人吧。”

“别这么无趣,阿多尼斯,”罗兰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叹了口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来试探我,拐弯抹角地问你的消息。你可是议会的顶梁柱,太紧绷可不行。”

他将香槟杯轻轻举到眼前晃了晃,视线却落在阿多尼斯的脸上。

“难得改变了造型,不改改作风?”看到向导下颌角附近的颈侧上的吻痕后,罗兰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啊,怪不得——原来你在家里吃饱了,瞧不上我提供的小零嘴。”

阿多尼斯微微皱起眉,他知道罗兰是在用他特有的方式试图缓和气氛,但他实在无心与人调笑。

时文柏的存在太特殊了,在杀了他一劳永逸和放走他免得再被干扰中间,阿多尼斯选择了留下他。

阿多尼斯抬手捏了捏宝石袖口,从指尖传来的压痛中汲取到一丝安稳感。

他不会向罗兰透露什么,目光向右撇,下一秒,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出现在宴会厅的边缘——他看到了巴尔克。

巴尔克是少年时的模样,抬起手,向阿多尼斯展示奄奄一息的猫咪。他的嘴角带着冷笑,眼中满是挑衅,另一只手再颈侧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唇瓣开合,无声道:“杀了他。”

他抓着猫咪的手抬高,仿佛要把手里脆弱的生命摔到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瞧,你什么都抓不住……多么可悲啊。”

宴会厅内的喧闹似乎被那嘲弄的声音覆盖了一瞬,阿多尼斯的呼吸一滞,他猛地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巴尔克已经消失了。

阿多尼斯更用力地捏紧袖扣,重新将目光投向罗兰,“我对你的聚会不感兴趣,如果有其他重要的事,再通知我。”

“要说重要的事……”罗兰打了个响指,“对了,还记得出发去探索河外星系的先遣队吗?他们这两天就回来了。”

帝国疆域近乎占据了整个银河系,星际人类扩张地盘的豪情不减,近百年来派出过几支探索河外星系的舰队,最近一支接受任务的,就是由上一任执政官派遣、由S级哨兵牧开诚带领的队伍。

阿多尼斯点头道:“原计划的返程日,不是还有三年吗?”

“不清楚,具体情况要等领队的牧开诚回来才知道。”罗兰饶有兴致地嗯了声,“我还没玩过S级哨兵呢……”

他知道阿多尼斯在他的提议下抓了个哨兵玩,阿多尼斯和迟谦的联系也没有掩饰,稍微调查一下,他就知道了那个倒霉哨兵是谁。

帝国境内活跃的S级哨兵屈指可数,罗兰是真的好奇,“好玩吗?”

阿多尼斯不想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H-06之前他还能平静地评价一句“好玩”,现在一想到时文柏,他脑子里就乱得要死。

他压着火道:“等牧开诚回来了,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罗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丝滑地转移了话题,又唠了几句有的没的,倾斜酒杯和阿多尼斯的轻碰。

“阿多尼斯,偶尔放松一下对你没坏处。”

说完,他优雅地转身,融入了另一群宾客的谈话中。

阿多尼斯站在原地又抿了一口酒,将一切混乱的思绪都压下去,他挪动脚步,投入到宴会的喧嚣中,仿佛那片刻的动摇从未存在过。

……

地下室的灯光一如既往地明亮,没有昼夜之分,也让人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具体感知。

时文柏背靠在金属墙边,腿微屈,指尖拨弄着那条束缚他脖颈的皮项圈。

手边摆着一份帝国杂志,是阿多尼斯的助理送下来的,他翻过几页,乏味得像在啃纸。比起看这些以宣传口吻写出但长文,他宁可去拆一艘废旧战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盯着对面放置食物的托盘,良久才慢慢挪过去,将盘子拢到手边。

三明治还温热,食物的香气掠过嗅觉,隐隐撩起胃的抗议,他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咬了下去。

他咀嚼时没发出任何声音,目光越过盘子,落到另一个角落。那上面放着几盒药品,是阿多尼斯让人准备的,甚至细心到连剂量都标好了。是阿多尼斯的风格,或者说,是他交由别人代为完成的风格。

时文柏就着食物把药也吃了,味道残留在舌根,微苦,但不是不能忍受。

他一边吃,一边打量房间角落的监控镜头,镜头无声地嵌在墙面,随时记录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朝那边举了举手,手指轻轻一弹。

他心知肚明,阿多尼斯不是不想来,只是不愿在无法占尽上风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那个向导的性格太鲜明了——凡事都要有解释,情绪必须找到落点,就算是困住他,也要困得有逻辑、有章法,最好还能让他自己意识到“这是你自找的”。

时文柏闭上眼,长叹一口气。

阿多尼斯以为他看不出那背后的东西。

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强烈得近乎惊恐的不安。

那人怕被背叛、怕失控、怕爱一个人。

时文柏把自己拖到墙角躺下,用手臂遮挡光线,闭上眼睛,半梦半醒中,意识像是飘向了另一个地方。

模糊的画面浮现,他好像见过刚毕业的阿多尼斯——那是在向导学院和哨兵学院的毕业季,也是舰队招新的好时机——向导穿着笔挺的军服,不像现在一样留着长发,面无表情时带着一股疏离感,像一块未经打磨的玉石。

时文柏在梦里盯着那人看。

要是那时候就认识……

他在梦中笑出声来,笑声将他惊醒。

荒唐。

舌尖有微弱的血腥味。他下意识咬紧了牙关,不让叹息泄出来。

他的精神力这两天一直很紊乱,药只能缓解身体疲劳,却镇不住精神上的躁动。他知道症状的发展规律,也清楚自己撑不了太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素会是一件“解药”,但他现在没法开口要。

他确实活不了多久了,这点毋庸置疑,区别只在早晚。

“就算我死了,那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吧。”他忽然笑起来,“……也挺好。”

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身体一震,习惯性地屏住呼吸,转头盯向那扇没有开启的门。

他知道不会是阿多尼斯,阿多尼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了,甚至连这些杂志和食物都是别人送来的,但他仍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仿佛期待那扇门会突然打开,然后看到那张熟悉又带着隐隐怒意的面孔。

没有。

脚步声又远了,门没动。

他盯着那道线条笔直的门缝许久,终于重新靠回墙角,闭上眼,声音极低:

“没关系的……你总会回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温热的水流拂过身体,将皮肤一寸寸浸湿,阿多尼斯展开手掌,流水在掌心积蓄片刻,就被推着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如果用力握拳,它们只会更快地消失。

人人都懂这个道理,他却还是用力攥紧了拳头。

不能退让,退让意味着失去。

他在幼时吃过它的苦,在战场和商场上吃过不退让的战果,所以在发现时文柏有背叛他的可能时,他通过自己熟悉的直接手段重新掌控了局面。

虽然这半个月他都没再去地下室和时文柏见面。

但边陲所恒星系转到了他的名下,公司已经开始了建设;新的殖民地开发工程拿到了帝行的首款,开拓者小队已经开始了行星气候改造;和下一届执政官的几位候选人也搭上了线……

他的东西永远都是他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阿多尼斯穿上浴袍,仔细吹干了头发,走出浴室,在卧室的衣柜前站定。

今天是河外星系探索先遣队复命的日子,牧开诚呈上的报告写得很简略,说是有更重要的消息要在会上宣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那消息是好是坏,光是“河外星系”四个字就已经足够令人兴奋。

帝国的发展自大扩张结束后已经停滞了近两百年,为帝国开疆扩土的人数不胜数,如今还活着的都老了。

新的一辈也渴望着能在帝国的史书上留下鲜明的一笔。

阿多尼斯穿戴整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把头发烫卷了。

临出门前,他瞥了眼监控画面。

地下室里分门别类地堆放着时文柏自己要求的物件,忽略掉锁链和墙上的铁钉,已经看不出那原本是作为囚室使用的。

时文柏盖着薄被,蜷缩在角落处的沙发里,还没睡醒。

他身边的地上散落着向导素喷瓶,昨天阿多尼斯命人送下去的时候还是满的,这会儿看,只剩下一半。

向导素成瘾对哨兵来说绝不算是好事,但考虑到时文柏的精神力状况,这个消耗速度又不显得夸张了。

阿多尼斯安心地关闭光脑,将礼服领子上的胸针拨正,登上了来接他的飞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板,阿德莱德少将今天一早发布了会参加下届执政官选举的消息。”琼坐在前排驾驶座,向他汇报。

卡米尔·萨曼莎元帅是目前在军部服役的五位S级哨兵之一,她的妹妹阿德莱德是个普通人,凭着优异的战绩升到了少将军衔。

依照帝国的法令,执政官必须由普通人担任,且不能与议会元帅、上将有亲属关系,所以阿德莱德的竞选意味着卡米尔的退位。

阿多尼斯有些意外萨曼莎家族的选择,“卡米尔今年还不到九十岁,离衰老期还远,这就准备离开议会了?”

琼道:“我们的人传来了她的精神力检测报告,她必须要遵循医嘱休整几年,所以应该是顺势把阿德莱德少将推上去。”

“是这样……”阿多尼斯扭头望向窗外。

盘踞在帝国上层的大家族们不会断了传承,就是因为他们内部的精英们会互相扶持。

“老板,还有一件事。”琼放慢的语速,声音也压低了一些,“老威尔科特斯先生听说了拜尔斯少将和您的匹配度很高,昨天已经和拜尔斯家进行了谈话。我们推测是执政官在推动,也不排除这是拜尔斯少将自己的意思。”

“哦?我告诉过他,别给我添麻烦吧。”阿多尼斯轻笑一声,“琼,你说,怎么别人都会想方设法帮助家人,到了我这儿,却全是拖后腿的?”

琼没有接话,他知道阿多尼斯并不是真的在问他问题,也无意作为助理掺合进老板的家庭问题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拜尔斯家有什么值得攀的,”阿多尼斯一早的好心情散了一半,语气嘲弄,“他真是太闲了。让他和威利离婚,自己去和萨曼莎家族的相亲。”

琼瞥了眼后视镜,仔细观察了两秒阿多尼斯的表情,点头道:“好的。”

他读得出自家老板心情不好,没有问出和时文柏相关的事,只默默地把今天的送餐送药计划提前一些,再多送一些吃的——军部的会议结束后就是授勋仪式和紧随其后的宴会,他们整个驻守帝星的临时办公室都会很忙,顾不上在地下室的哨兵。

……

议事厅的形状类似贝壳,圆弧所在的一半,座椅围绕着一张圆桌排开,平直的另一侧墙上,悬挂着与墙面大小接近的巨幅显示屏。

厅内席位已经坐满了大半,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喜悦和好奇,显然都对河外星系的情报很感兴趣。

罗兰也提前到了,正被一圈哨兵围绕,阿多尼斯看了一眼就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阿多尼斯。”白金发色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浅棕色的眼中带着笑,“好久不见了,我是耶尔,还记得我吗?”

少有人知道阿多尼斯记不住人名和人脸的对应关系,琼是一个,另一个就是耶尔。他是阿多尼斯在向导学校的同学,也是朋友,纯靠观察发现了这一点。

阿多尼斯没几个朋友,不至于记不住他,点头道:“记得,你结束旅行回来继承家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拖了三年又三年,还是没逃过上班的命运。”耶尔长叹一口气,“牧开诚怎么就不能再晚几年回来呢?”

他母亲是前任执政官,对政坛变化的嗅觉敏锐,在收到河外星系探索队即将返程的消息时,就当机立断地把儿子推上了议员席位——上周极权派的席位变动就是为了他。

阿多尼斯知道他不是在刻意炫耀,没多在意。他和耶尔没有利益冲突,能维持一段纯粹的友谊是很稀罕的事,没有意外的话,他不想多生事端。

“你知道我最讨厌穿正装了,还有一会儿的宴会,想想就头疼。”耶尔不适地理了理袖口,想起母亲给自己的叮嘱,眼角抽了抽,“我妈说,今晚授勋仪式后的宴会就是相亲宴,是真的假的?”

阿多尼斯道:“是真的。”

先遣队内不少人都会晋升,他们离开银河系有十几年了,重回帝星,宴会自然是个很好的建立新关系的平台。

耶尔压低了声音,“S级只有牧开诚一个,怎么分?”

“我没兴趣。燕云我不清楚,但罗兰好像是想试试。”阿多尼斯笑着分析道,“罗兰只有A级,你的胜率更大。”

没想到耶尔松了口气,“太好了,希望罗兰和他看对眼,这样我妈就不会乱点鸳鸯谱了。”

“你是S级,你母亲自然想给你最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也得是我喜欢的啊……”

“多明尼卡少爷,好久不见~”罗兰强势地挤进两人的谈话中,“你的旅行摄影集我很喜欢,什么时候出第二本?”

耶尔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疏离客气,“真让我意外,还以为你这样的大忙人肯定对摄影没兴趣的。第二册明年就会开始正式宣发,到时候一定给你寄一本。”

他也没忘阿多尼斯,道:“也会给你寄一本。”

罗兰还想再说些什么,执政官奚嘉到场,时间也到了。

他们各自落座,执政官和四位元帅的座位在中央的圆桌上,奚嘉先是宣读了一下极权派的席位变动,向众人介绍了新任议员耶尔·多明尼卡,随后,很快便进入正题。

牧开诚站在议会厅的屏幕前,他授勋仪式还没开始,肩章和军礼服还是少将的制式,他发色红棕,身型高壮,深红的眼睛看着瘆人,眉眼反倒没什么攻击性。

不过他的汇报做的很好,图片和口述结合,将探索队在河外星系收集到的地图、情报以及遭遇的几场战斗描述得引人入胜。

阿多尼斯坐在位置上,想着有机会可以让时文柏也穿上军礼服给他看看,毕竟他只在履历照片上见过哨兵正经的模样。

牧开诚带回的好消息比在场众人想象中的都要好,先遣队在河外星系没有遭遇马克辛虫族外的其他宇宙文明——剩下的前f时代的文明无法进行太空战斗,不足为惧——河外星系直接成为了一个香喷喷的蛋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建造星门、行星气候改造和开发、派遣殖民……无数赚钱的机遇隐藏其中,整个议会厅的气氛都有些燥热。

“但是,”牧开诚说,“我们在探索途中找到了一个被外力毁灭的星系,在那里,竖立着‘门’。”

屏幕上展示出一个长方形空洞,边缘模糊,散发着微光。

“它不具有黑洞类似的引力,直径为一万六千五百千米。我们的探索器和小分队进去后完全失联,最后只回收到了一些碎片。”

牧开诚的表情严肃,“那里与马克辛虫族的战斗痕迹,它们死伤惨重,我认为,这是比继续探索河外星系更重要的信息,于是申请了提前返航。元帅同意了我的申请,原因是这样的‘门’也出现在了帝国境内。”

圆桌上的执政官和四位元帅互相对视,谁也没有开口,反倒是帝国主义派的上将蒲白曼扬声道:“我们确实在联公约和掠夺者的势力范围内观测到过类似的存在。”

但众人都心知肚明,这绝不是那两个反叛势力的手笔,如果叛军有这样的科技,他们早就兵临城下了。

“如果这是和星系风暴一样的强大外敌,我们需要早做准备。”牧开诚道。

奚嘉笑着问:“少将有什么建议?”

“必须要清剿叛军,在‘门’的周围设置警戒区,还得加速研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说着,牧开诚发现整个议事厅都安静地听他一个人在说,明明和之前作报告时一样,气氛却诡异地沉闷。

离开帝国十几年的少将不知道议会现在的行事风格,叛军背后是谁在供养、剿匪是谁在获益,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没人想当出头鸟。

阿多尼斯的光脑震了一下,是耶尔发来的消息——

耶尔:「你说我把他的这段发言给我妈看看,我妈是不是立刻就会打消让我和他相亲的想法?」

阿多尼斯:「说不定会更满意,像这样心思简单的人不多了。」

耶尔:「啊……罗兰不会也觉得他很蠢,所以放弃吧?」

阿多尼斯往右瞥了眼,被耶尔点名的罗兰,笑得挺开心的。

不说牧开诚的长相身材戳不戳罗兰性癖,就光看那个S级哨兵的头衔,阿多尼斯就确信罗兰会找机会睡一睡。

奚嘉作为执政官给牧开诚解了围,“关于‘门’的事项,我们下次会议再讨论。少将请继续没完成的报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牧开诚皱着眉,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满,不过仍然尽职尽责地继续往下讲。

耶尔没等阿多尼斯回复,发来新的消息:「但他说的也有点道理,要是那些门真的是外敌,我们不早早准备不是又要损失惨重?」

阿多尼斯冷笑了一声,手指拂过膝盖,隔着裤子摸得到义肢冷硬的关节。他回道:「在场的有几个会真的上前线?」

耶尔:「!」

耶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揭你伤疤。」

耶尔一股脑发来了一堆消息,阿多尼斯挑着看了几条,回了个「没事」就再没管他。

一场报告会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晚宴直接和授勋仪式并在一起。

帝国将迎来一位新的中将和三位新少将,还有一堆晋升了一两级的尉官校官,能参加晚宴的人比以往多了好几倍,奚嘉不得不将温室花园也划为宴会区域。

牧开诚肩上别着红飘带,刚从授勋的二楼高台上下来,就被罗兰挡住了去路。

阿多尼斯没有动,端着酒杯站在二楼露台处,等待着感兴趣的目标自己送上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室花园内的灯光透过外侧的玻璃,将周围的一小片照亮,有一个人影反常地快速远离,阿多尼斯望过去,只看到属于少将的肩章。

黑色头发,少将,那是谁……迟谦?

没等阿多尼斯细想,右侧有男声传来:“威尔科特斯阁下,晚上好。”

来人正是卡米尔元帅的侄子,A级哨兵席伊·萨曼莎。

按照推断,他就是阿德莱德少将位置的后继者。

比起早就宣布要参加执政官竞选的其他人,阿多尼斯对阿德莱德的观感更好,和席伊接触,是为新的可能布局。

他唇角带笑,应道:“晚上好。”

授勋仪式开始前,他和新晋少将就聊了几句,聪明人自能意会到他的意思。

席伊恭敬地行了个礼,开门见山地说:“很荣幸能认识您,也很荣幸能代表萨曼莎家族和您开展河外星系的开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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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混乱至极。

阿多尼斯从未遇到过如此失控的场景。

失去了睡裤的遮挡,他左腿残肢赤裸裸地袒露着,他像是被撕掉包装纸的糖果,碾碎外层的糖壳后,露出早被蛀蚀一空的内里。

每一次试图挣脱,都只会让手腕上的绷带缠得更紧。

愤怒、无力、沮丧……复杂的情绪令人不适。

而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卖力地吞吐着他的性器。

哨兵的口活全是在他这里练出来的,对他的敏感点了若指掌,尽管阿多尼斯内心不情愿,该硬的地方还是硬着。

这绝对是报复。

阿多尼斯紧咬嘴唇压制喘息,腰腹的肌肉因为快感收紧,牵扯到了尚未愈合的伤口,刺痛感让他皱眉。

精神力还没恢复,尽管他已经不再发烧,头还是隐隐作痛,再加上失血后的虚弱,他心底生出一丝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偏过头,刻意不去看时文柏。

他睡衣的领口没有完全扣上,脖颈的线条因这动作完全凸显,手臂上举让锁骨也向斜上方勾勒出弧度,胸腔起伏时偶尔颤抖一下。

漂亮。

时文柏莫名地品出了几分“强迫”的香,繁杂的思绪在脑子里转了几圈,动作不停,俯身吞得更深,喉头涌动,满意地看着阿多尼斯用力攥紧了床柱。

“舒服吗?”

他伸出舌头,慢条斯理地舔干净残留的液体。

阿多尼斯没有应答。他的嘴唇上残留着齿痕,有些微肿,因为喘息微张着,水润润的。失血惨白的脸颊如今浮上一层浅粉,以往总是冷漠或锐利的金瞳覆上水光,多了几分柔软的脆弱感。

贴在他额头上的退热贴边缘翘起,勾着几缕发丝。

时文柏眨了眨眼,突然发应过来自己正在欺负一个伤患。

但他从没在阿多尼斯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迟谦展示给他的那张照片——向导笑得明媚温柔,看着的却是其他人。

现在却不看他。

时文柏咧开嘴笑了一下。

他单手捧起阿多尼斯的左腿,脸颊在那片狰狞的疤痕上蹭了蹭。

这一举动果然吸引了向导的注意力。阿多尼斯怒目望向他,喝道:“你做什么!”

时文柏保持和他对视,头微侧,嘴唇吻上疤痕,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微眯起的绿色眼睛带笑,在阿多尼斯看来无异于挑衅,向导恨不得一脚把人踹出去,可他完好的右腿义肢被死死压在床上。

他想努力将左腿移开,却被钳制着,动弹不得。

半截残肢在哨兵的手里,像个丑陋可笑又任人宰割的瓜。

阿多尼斯眼睁睁看着哨兵舔舐截断处的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处皮肤被疤痕覆盖,表皮神经也早就被高温灼伤,理应没有知觉,却因为心理作用,变得格外敏感。

温热濡湿的感觉随着哨兵的舌头一起,一路向末端去,甚至连神经触点也被仔细地舔了一遍。

阿多尼斯从没被这么对待过。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者说,他恐惧着失去自由、失去掌控权的未来。

这感觉太屈辱,他的额角沁出细汗,眼眶红了一圈。

但他说不出求饶的话,求饶也从不管用。

“时文柏……?”阿多尼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委屈,“这就是你的报复方式,折辱我、看着我崩溃?”

时文柏愣了愣,精神力紊乱让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本能”,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

他只是想在阿多尼斯脸上看到更多表情……

“不是的,对不起。”

他单手保持着压制向导义肢的动作,另一只手撑在向导的腰侧,向上挪了挪位置,俯身将额头贴在向导脸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体温已经下去了。

“别生气,阿多尼斯……不舒服吗,怎么不看我?”

他身上却还热着。

“为什么不看我?”

他没想过能再见到阿多尼斯,就像他之前说的,阿多尼斯像是命运送给他的临终礼物。

原本只是想要一点向导素,得到了之后又想要亲吻、想要拥抱、想要…更加亲密的接触。头痛已经不怎么明显,心口却空空的。

欲望不断膨胀,盖过了理智。

时文柏抬头,鼻尖蹭过阿多尼斯的耳垂,随后轻轻咬了个印子上去,“让我也舒服一下,好不好?”

他凑得太近,呼吸的热气全洒在阿多尼斯的脸侧,其中还混杂着向导素的味道。

阿多尼斯手臂发力扯动,既没能用手肘揍哨兵一下,也没能挣开束缚。他冷笑一声,忍无可忍地问:“我说‘不好’你就不会继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笔账,做好了会被哨兵按着干一场的心理准备。

耳边却传来软乎乎的央求:“那求求你肏肏我,好不好?

“阿多尼斯,我没有背叛你,我是真的……”

哨兵没有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声音,沉默地维持着别扭的姿势,将向导困在怀里。

哨兵的精神力已经混乱到不需要仔细感知就能体会的程度,阿多尼斯突然意识到,时文柏已经濒临崩溃。

他从没想过他们会再次重逢,也想不到重逢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情景。

阿多尼斯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口。

他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复杂的情绪,感到一股说不出来的空虚。

“阿多尼斯,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长久的沉默中,时文柏先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点哽咽,“我快要死了,阿多尼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名其妙。

煽情的不像是哨兵会说出的话。

阿多尼斯还能感受到手腕上和腰上的刺痛,他抿了抿嘴,语气冷淡地说:“死之前把光脑还给我。”

半拥着他的人笑了声,直起身来,“亲爱的,你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时文柏放开对他的钳制,双腿挪动,避开伤口部位,跨坐在阿多尼斯的身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嘴角勾起,脸上看不出一点悲伤或是失落,动作利索地脱掉了衣服裤子。

他这段时间饱受失眠和头疼的折磨,瘦了不少,但哨兵的体质撑着,没怎么掉肌肉,身上的线条反而因为体脂的降低更加凸显。

此刻他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洗过了澡,扶着阿多尼斯对准后,进去的过程丝滑,绝对是提前扩张过还涂了润滑。

向导仿佛能看到“早有预谋”四个字贴在了他的头顶,一下又起了火气,抬起右腿就往他身上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往下坐的姿势缓了缓,爽得长舒一口气,夹得阿多尼斯也爽到了。

“我就知道,”时文柏撑着床垫,一边喘一边说,“我们俩很合拍。”

他没心思修剪头发,发丝的长度接近向导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长度。

他们正在做的事也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不同的是,如今掌握节奏的一方是哨兵。

他的手略过阿多尼斯腰上缠着的纱布,伸进睡衣底下,缓慢地摩挲着细腻的皮肤,然后一颗颗地解开碍事的扣子。

向导的身体因为快感轻轻颤抖着,白皙的皮肤上漫出了粉色。

时文柏爱死了阿多尼斯情动的反应。

以前总是很快就被干的迷迷糊糊,没机会好好欣赏,现在,哨兵得到了“机会”。

他知道阿多尼斯喜欢什么样的节奏和深度,甚至有些惊讶自己的身体把它们记得很清楚。

他一边动作着,一边微微俯身,小心仔细地沿着向导的腹肌线条一路向上摸,锁骨、喉结、下颌,他捧着向导的脸,不错过对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没法偏过头,只能感受着两人呼吸交缠。

“舒服吗?”

时文柏注视着他金色的虹膜,满意的看着其中只映出自己的身影。

跨坐在他身上的人展现出与S级相匹配的体力,阿多尼斯抿紧了嘴唇,不想配合对方的动作,却又被不上不下的快感牵扯着,焦虑到了极点。

“要不要再快点?”

时文柏向下沉腰,一直盯着他,没错过向导那突然轻颤的眼睫毛,也没错过掌根处的波动——阿多尼斯吞咽了一下。

“阿多尼斯…?”

回应他的,是干涩沙哑、轻的如同落叶触地的一声:

“……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关押恶兽的牢笼没了锁,饥肠辘辘的野兽露出獠牙,肆意地进食、标记地盘。

两人的身影交叠,老旧的床板发出吱呀的细响。

过热的情绪、动作不用考虑后果,无法使用精神力沟通的向导和哨兵,在纯粹的肉体碰撞声中,对抗着。

阿多尼斯的白发凌乱地铺在床头,衣襟被撕扯得布料开裂,他攥着纱布的指节用力到发白,手臂肌肉绷紧,试图挣脱不受控的混乱境地。

而时文柏的动作稳健有力,每一次感受到阿多尼斯的挣扎,就熟练地变换节奏反制,牢牢地占据了主导权。

他本有一肚子话想说,真枪实弹地干起来之后,那些文字全被他抛到了脑后……

只剩下哨兵满是占有欲的本能。

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玫瑰味,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却没人说话。

时文柏的绿眼睛牢牢盯着阿多尼斯,没有错过后者眼中闪过的焦灼和倔强。心中情感涌动,让哨兵的动作越发急切,生怕下一秒就会从这个美好的梦境中醒来。

手麻了。

在连绵不断的快感中,阿多尼斯眉头微蹙,脸色白了两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上的哨兵明显只把他当作获取快感和向导素的工具,这是一场报复……以己度人,换做是他,他当时也没在意哨兵感受如何、受不受得住。

混蛋。

阿多尼斯试着活动手指,但绷带挤压造成缺血引起的麻木和肌肉僵硬的麻木完全不同,一番动作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重了不适。

不想求饶。因为小时候向巴尔克求饶示弱的阿多尼斯只会挨更狠的揍。

……但时文柏不是巴尔克。

阿多尼斯想起对方不久前,软乎乎放低语气的样子。

不如赌一把,即便输了,也不会有再差的境况了。

“时文柏……我的手麻了。”

他的声音很小,被不规律的呼吸冲得颤抖。

但哨兵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没有错过这句话。

享乐的动作中止,时文柏当即伸手解开了禁锢着阿多尼斯的绷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之前挣扎得厉害,手腕和小臂上留下了明显的勒痕,痕迹发紫,不像有血色的深粉色那样诱人,反倒像是会因为触碰而脆裂。

时文柏一下又从混乱的精神世界中找回一丝理智,他小心仔细地握着他的手臂揉捏按摩。

紧张的氛围骤然变缓,窗外原本遮着太阳的云被风吹远,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

温暖的,照在时文柏的半边身体上,也将阿多尼斯银白的发尾点亮。

像是洁白无瑕的雪,下一秒就会融化在阳光下。

即使身体能被填满,被满足的感觉还是如水般流走——不知多少个日夜,他抱着属于向导的衣服,汲取着上面残留的气味——渴望和不安重新在心口挖出一个空洞。

他需要确保阿多尼斯留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因为失去对方,便意味着再次陷入那无尽的孤独。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时文柏,感受到一丝恐惧,恐惧阿多尼斯突然挣脱,恐惧那些曾经如美梦般美好的过去瞬间破灭。

恐惧自己根本没有从那个矿区走出去。

恐惧那如故事般的觉醒、在军部屡立战功平步青云、潇洒肆意地享受生活,真的只是故事。

只是一个注定要被时间遗忘的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这是他死前的幻想,他希望这样美好的梦境可以持续到永远。

时文柏眼皮猛然一颤,手指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些许,但旋即又放缓下来,仿佛害怕自己的力度会让那手臂再次受伤。

阿多尼斯暂时没有反击的力气,纵使手臂重获自由,也没有再动,他躺在床上侧过头眯着眼睛,虚虚盯着窗户框出的蓝天。

爽归爽,疼归疼,向导没有哨兵那样能靠着向导素止疼的作弊能力,汗水已经把鬓发完全染湿。

他不想理睬时文柏。

也不想承认自己在被解开束缚的瞬间,混乱的一拍心跳。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休息会儿,恢复体力,哨兵却不如他所愿,又把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牙齿轻咬指节,濡湿的舌头绕着指尖打转,时不时还嘬几下。

阿多尼斯往后收手没能成功,额角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挣开束缚,扇了过去。

脸颊上的血色更盛,时文柏毫不介意自己被扇了巴掌,甚至咧开嘴笑了笑,抬头露出脖颈,抓着向导仍要用力的手,引导它往脖子上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他又开始动作起来。

阿多尼斯手指用力掐紧,时文柏呼吸受阻,胸膛剧烈起伏,心脏加速将血液泵到身体各处,在耳内震响砰砰的鼓声。

标准的骑乘动作逐渐走形。

在意识飘忽即将无法控制肌肉的临界点,时文柏屏住一口气重重地坐了两下,双手撑在向导腰部两侧,微弯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张着嘴喘息着,再含不住阿多尼斯的手指,涎水淅淅沥沥地落下,落在向导的下腹,和那片白浊混作一团。

糊了层晶莹水光的手指死死抓着床单,阿多尼斯也在喘,受限于腰上的伤,再加上时文柏现在卸了力道坐在他身上,牢牢压着他的胯骨和腿根,他喘息的幅度比起哨兵来说要克制很多。

“滚,重死了。”阿多尼斯没好气地说道。

时文柏抬手抹掉嘴唇上的口水,另一只手的掌根在眉心揉了揉,哑着嗓子道:“亲爱的,怎么能用完我就丢?”

情欲勾起的红逐渐消退,他脸颊上的巴掌印变得明显一点,脖子上的掐痕也显出深色,但感觉不到痛,他没有在意。

向导素像是强效药,抚平了尖锐的头疼和无止尽的耳鸣,身体和精神力都像是泡在了暖洋洋的水里,舒适得不像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恨他和阿多尼斯的匹配度不够高,不然他绝对能借着这个理由、死不要脸地缠着阿多尼斯一直做,直到精神力痊愈。

恢复了正常思维能力的哨兵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撑着床起身,依依不舍地在离开的关口用力“嘬”了下。

阿多尼斯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他暂时没了能压制哨兵的精神力,义肢还坏了一条,体术也打不过对方。

和时文柏做是爽的,但他头疼伤口疼,现在不想再做了。

时文柏像是知道他的担忧,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一边道:“你那义肢我会尽力修的,但不保证能修好。”

他屁股和腿上的肌肉绷紧,硬是留存住了阿多尼斯的体液,动作僵硬地把裤子套上后,他苦恼地看着杂乱的床铺,和凌乱的向导。

这颗行星是废弃的,这栋楼是保存得比较好的建筑,这间房子,是装修和风景都有中上水平的房子。

房子面积挺大,有两间卧室,但时文柏来这里不是为了享受生活,也没什么精力收拾,阿多尼斯现在睡的床就是他之前睡的。

也就是说,另一间卧室里灰很大,床铺很旧,没法睡人。

他刚把向导带回来处理伤口时已经弄脏了一床被褥换了新的,现在又换一床,物资不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沉默让阿多尼斯不安,向导抿了抿嘴,说:“把我的光脑给我。”

时文柏望向他,自私的念头占了上风,“不行。”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冷了下去。

阿多尼斯垂眸,面无表情地撑着床坐起来,额头上的退热贴早已经在汗水的侵蚀下失去了粘性,“啪——”地落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没管,扯过一旁的毯子,擦拭身上的水痕。

好不容易把时文柏留下的体液擦干净,阿多尼斯看着乱作一团的床单,抬起尚能使用的那条腿,把自己往干净的角落挪了挪。

他半靠在床头,金色眼睛此刻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疲惫与脆弱。

时文柏坚定了去补充物资的念头,他想起城郊有不少仓库,可以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不过,在出门前……

他缓缓俯身,伸出手指勾起一缕白发,用指尖轻轻摩挲,“亲爱的,我要出去一会儿,汤应该不烫了,饿了记得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盯着窗外,没有应答。

时文柏的手更近一步,按在了向导的义肢上。

“别乱动。”

阿多尼斯警觉地回头,与此同时,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伴随着腿部一轻,让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你!不要……!”

他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抓住那即将被带走的部分,但时文柏的力道远大于病弱的他,没能坚持几秒,义肢就被哨兵拿着远离。

“你放手!”

他那金色的眼眸中闪现出愤怒、绝望、以及一丝难以言表的恐惧。

冰冷的金属,是支撑着他站立的全部力量。

最后一丝自我掌控的能力也被剥夺,阿多尼斯紧咬牙关,嘴唇紧抿着,眉宇间不由自主地抽动,仿佛在抗拒着不可避免的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给我……”

他的声音染上一丝哽咽。

时文柏的指尖沿着金属义肢的边缘划过,仍能感受到链接处遗留的体温——属于阿多尼斯的体温。

为了修理另一支义肢,拆下这个完好的作为参考是必须的,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拆除的好时机。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向导的表现也如他所预料的一样。

不过无所谓了。

窗框的阴影落在床上,形成了囚笼似的框格,时文柏抓着义肢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阿多尼斯伸手的动作,走进了阴影中。

“我很快就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关门声像是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

他真的走了。

阿多尼斯的目光停留在截断处的伤疤上,手指颤抖着捏住睡衣的衣角,指尖用力直到掌心刺痛。

冷汗洇湿了睡衣的后背处,阴冷的濡湿感顺着脊背缓缓滑落,令人不适。

他猛地打了个冷颤,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胸腔内的窒息感十分强烈,不论怎么努力,都很难顺畅地吸入空气。

空间仿佛无限缩小,小到只剩下一张床,和一个无法站起来的人。

获得权力后养尊处优的十几年,阿多尼斯记住了被队友背叛的愤怒,却忘记了曾经自己的恐惧。

时文柏拿走了他仅剩的完好义肢,把他重新变回了那个无法行走、只能依赖他人的人。

就像他刚失去双腿的那几个月。

但阿多尼斯不再是刚上战场的他。即使愤怒、屈辱和恐惧交织,即使精神力受损、身上有伤,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仔细审视四周环境。

这间屋子不大,门是普通的木门,没有锁,地面铺着瓷砖,边角处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木质家具表面干燥开裂,很老旧。

结合飞船坠落时他在半空中看到的景象——地表的建筑大半都被植物覆盖——可以判断出,这里是一颗被废弃的殖民星球。

在帝国境内,如果一个星系内的资源都被采空、星系位置没有战略价值,星系中宜居行星的居民都会被迁移到其他星系。

时文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多尼斯的视线快速扫过房间内的一切,筛选和推测,试图在脑中构建出几个逃脱方案……

但仅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义肢的支撑,没有一个方案可以实现。

还是得尽快找到光脑。

他撑着身体,弯腰去拿之前被脱掉的睡裤,勉强穿上,又仔细地把睡衣扣子一颗颗扣好,随后挪动残肢抵住床垫,在力气用尽前,勉强换边到了有床头柜的那一侧,把手伸向床头柜的抽屉。

不知道时文柏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有任何能用的工具都能成为突破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什么有用的都没有,他就只能把汤碗摔了——用碎片杀掉哨兵的可能性很低,但不是完全为零——他不可能真的被囚禁在这里,成为供给向导素的工具。

抽屉被拉开,里面只有几个空喷瓶和一堆衣服,像是被胡乱塞抽屉的。

阿多尼斯认得出那些喷瓶是装向导素用的,他没放在心上,令他好奇的是那堆衣服。

他微微皱眉,把衣服拿了出来。

衬衫、长袖T恤、背心和内裤交缠在一起,抖两下才完全分开。

熟悉的面料、熟悉的刺绣装饰花纹、熟悉的尺码。

他的衣柜有专人打理,如果少了衣服,会被补上同款,所以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见到属于他的衣服。

深色的衬衫褶皱得厉害,领口边角有些磨损,能看到明显的折痕,就像是有人无数次攥紧、展开、再攥紧……

内衣的状态就更别说了。

时文柏一直把它揣在怀里,还是枕着它入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几个向导素喷瓶的来源也有了定论。它们并非紧急救护所提供的人工向导素,而是属于他的。

阿多尼斯脸色一黑,心底升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觉得讽刺,又觉得无语和心酸。

如果只是想要向导素,即使不愿使用有成瘾性的合成制品,哨兵能找到售卖自制产品的向导。

可这些衣服呢?

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哨兵想要安抚的不仅仅是生理性的依赖?

阿多尼斯的拇指碾过面料,没有被这种联想冲昏头脑,也没有天真地认为时文柏带走这些东西就能代表爱。

硬要说,更像是……占有欲。

他们在某种程度上简直是同类。区别在于,他更习惯于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时文柏……却选择了更加失控的方式,将一切展露无遗。

哨兵的精神力状态多半是他表现的根源,要死的人哪有闲心伪装自己的意图?

阿多尼斯嗤笑一声,将衣服塞回抽屉里,冷静地调整自己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需要找到能够作为支撑的东西,让自己站起来,毕竟他的残肢不等长、无法提供支撑,单靠手臂爬行的效率不高,还可能造成新的伤口。

房间里除了床和床头柜,还有一组设计简单的木质桌椅,阿多尼斯盯着椅子看了一会儿,在脑海中拟定了可行的路线。

困难点是床和椅子之前有一段距离,而且床比椅子高一些,如果坐在床尾伸手去够椅背,他可能因为重心不稳摔倒。

他扫了一眼床头柜,决定把它挪到床尾借力。

他单手撑着床垫,另一只手拖着床头柜,将它和自己往床尾的方向挪动。床头柜不是沉重的材质,这一步本不需要花费太多体力,但仍然让他累得够呛。

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火,那碗汤水颜色清亮,在随着柜子被一起挪动的过程中洒出了不少,切成小块的蔬菜和肉类沉在碗底,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阿多尼斯抿紧嘴唇干咽了一下,不打算吃它。

将柜子挪到床尾处,他用力在腰侧按下,血色渗出,疼痛像一柄利刃,劈开了昏沉和疲惫感。心跳加速,血液在体内奔涌,阿多尼斯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将疼痛转化为力量。这种短暂的强化是以身体为代价换来的,但他别无选择。

手掌撑在柜子上,他调整好姿势,核心发力将上半身撑起,慢慢脱离床铺。

他将残肢末梢抵在柜子上维持稳定,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椅背,双臂同时发力,靠近床的腿用力垫了一下,借助惯性,将身体推到了椅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后背撞在了桌子上,肩胛骨被磕得生疼,但他一声没吭,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将碍事的两条裤腿分别扯起打了个结,转头看向另一把椅子——比他现在坐着的这把稍远一些,靠近房门。

阿多尼斯一手抓稳自己坐着的椅子,一手缓缓伸过去,指尖触碰到了目标的椅背,将它挪近了一点点。

他耐着性子一点点把椅子拉近,直到自己可以用手掌抓住构成椅背的木杆,才顺利地把它挪到方便自己行动的位置上。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新椅子,小心地将身体往前移。随时会随着椅子一起翻倒的恐惧让他的肌肉过分紧绷,在动作过程中不断颤抖。

但他做到了。

他的身体成功地从第一把椅子,转移到了第二把椅子上。

没有停下的理由。

尽管手臂肌肉的酸痛逐渐袭来,之前用伤口刺激出的激素也逐渐没了效力,阿多尼斯还是要继续向前。

他靠着椅背喘了口气,短暂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用相同的方法,交替利用两把椅子向前移动——重复这个动作,耐心调整重心,避免摔倒。

他的额角渐渐渗出了细汗,银白色的发丝凌乱地垂落,金瞳因为疼痛洇上了水色,但眼神依旧锐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在经历了对他来说漫长而艰难的移动后,他到达了卧室和客厅的连接处。

客厅的窗帘拉着,光线略显昏暗,透过窗帘底部的空隙,阳光照亮了地板上零星洒落着的碎屑。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机油味,混合着一丝金属烧灼的气息和熟悉的玫瑰香味。

黑色的光脑静静地躺在茶几上,外壳上还留着几道磕碰的痕迹——大概是在坠机或是被时文柏带走时留下的。但无论如何,它看上去没有损坏。

就在光脑旁边,放着一条金属义肢。

不是哨兵走之前拆走的,是他之前损坏的那一条。

义肢的金属外壳已经被拆开,露出复杂的内部结构。它的四周散落着几块沾着油渍的棉布,几颗螺丝被整齐地放在一旁。

茶几边的地上有一个半开的工具箱,里面凌乱地摆放着扳手、螺丝刀和几根用过的焊条。

时文柏没说慌,他确实尝试修复过它,或者至少研究过它的构造。

……为什么要修?

视线再往旁边移,阿多尼斯看到了自己的衣服——受伤时穿着的身,被叠好放在了沙发扶手上,没有灰尘和血,是已经被清洗后该有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熟悉、侵略性的占有欲在此刻变得陌生,阿多尼斯先前的猜测被推翻,一时无法判断时文柏的真正意图。

他的身体状态支撑不了他再往深处想,趁着还有力气,他用之前的方法把自己挪到了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拿到了属于他的光脑。

按下启动键,熟悉的全息影像跃入眼帘。

阿多尼斯没有犹豫,迅速进入通讯界面,连上了星网。

时文柏没有设置信号屏蔽、没有损坏他的光脑、没有抹掉他的认证信息,或者说——哨兵根本没有对光脑做出任何改动,只是把它拿走了,然后放在这里。

难以计数的未读消息在他出神的时候涌进光脑,阿多尼斯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压下心头的悸动,挑着最紧要的联系人先查看。

光脑的屏幕闪烁几下,信号连接成功,琼·迈尔斯的影像被投影出。但这次,他的脸上不再有往日的冷静与从容。

一道已经缝合的伤口从他的额角蔓延到颧骨,他的面色苍白,嘴唇有些发青。背景的噪音很大,像是有人在远处吼叫,机械设备运转的声音和说话时交杂在一起。

“老板?!太好了,您还活着。”

琼的声音略带喘息,显然状态不佳。他换了个较为安静的角落,过程中找回了不再紧张的状态,迅速汇报起自己的情况:“舰队遭遇袭击后,我们经过了一个奇怪的空间,和其他舰船分散……然后操作系统就失灵了。船员里的哨兵一个个都疯了,我侥幸靠着跳伞捡了条命。我一直在试图联系您,但您的通讯没有人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看出了他不在公司、甚至不在公司的势力范围内。

如果琼也不可信的话……

阿多尼斯确信自己在过去的合同里给足了琼报酬,现在情况特殊,他在追问公司状况前,多问了一句:“你受伤了,还好吗?”

琼被他人性化的关心惊到了,道谢表示自己已无大碍,就接着道:“我现在的位置太偏了,运输航线一个月才来一次,只能远程和公司联系,在您失联的这顿时间里,公司遭到了不止一波攻击,有针对数据库的,还有物理上的袭击……我们在外环星域的好几个分部都遭到了轰炸,伤亡和损失还在统计。”

阿多尼斯皱着眉听完。

显然,针对他的袭击和针对他公司的动作是同一批人策划的。

帝国这段时间忙着应对外星舰队的袭击,原先被压制的反叛势力也纷纷冒头,在这种情况下,有政敌对他和公司下手,也没什么奇怪的。

“老板,您现在在哪里?”

琼没注意到阿多尼斯的脸色很差,一是昏暗的光线影响了画面,二是他也很少盯着阿多尼斯的脸看。

他能顺利收到通讯,就知道老板还活着,自己也没有被“抛弃”,还能继续保留这份高薪高地位的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舰船也坠落了。”

阿多尼斯把定位发了过去。

“老板,……您坠落的地方很难进入。”琼的脸色变得难看,“按照战时规矩,帝国封锁了几条航线和不少区域。我得先去申请审批。”

未尽的话很明显了——猜猜审批过程会不会被袭击他的人干扰?

阿多尼斯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目光锐利而冷静,“那就先全力稳住公司,不要透露我遭遇袭击的消息,也不要去申请审批暴露我的位置。我会自己想办法离开。”

琼一怔,随后皱眉道:“那里是废弃星系,还有舰船可以使用吗?您真的能自己脱身?”

暂时还不行。

阿多尼斯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条被拆开的义肢上,轻轻点头,语气不变,“不用担心,保持联系。”

通讯结束,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阿多尼斯低垂着眼,指尖缓缓收紧,攥成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

短时间内没有救援,而他身处这里,身边没有可用的武器,甚至连最基本的行动能力都被剥夺。

唯一有效的武器,就是他的精神力。可当他试图催动精神力的时候,如生锈铁钉嵌入颅骨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疼痛至少能提醒他,他还活着。

阿多尼斯重新望向茶几上的义肢。

他得抓紧时间,在时文柏回来之前,恢复一点行动力。

如果做不到……那就只能……

坐在沙发上的向导被黑暗笼罩,只有金色的眸子映着阳光在地板上反射出的光斑。

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静静磨砺着爪牙,耐心等待着一个时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阳光透过锈迹斑斑的钢梁和缠绕其上的藤蔓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这里曾经是个繁荣的工业区,此时只剩下被弃置的生产线和空荡荡的储物架,破碎的玻璃散落在地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垢。

时文柏拨开面前挡路的藤蔓,一脚踩上苔藓,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他看着墙上的“内部地图”寻找自己的目标,确定位置后,就一路往深处走。

沙沙声响,一只形似蜥蜴的生物从草丛中窜出,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另一侧的废墟中。

这片建筑群看起来一片死寂,茂密的植被下实际生活着很多生物。

时文柏皱着眉啧了一声。

他的精神力不稳定,外界的声音和光线还是能轻易地刺激到他的神经。

之前摄入的向导素能够止疼,但令人烦躁的耳鸣嗡嗡作响,长期失眠的后遗症逐渐浮现,让他有些疲惫。

他的手用力攥紧的手里的义肢,冷硬的金属硌得疼,借此确认自己之前的遭遇不是梦也不是幻想。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阿多尼斯受伤的样子——在遗址探险的时候、遇刺时,甚至在更亲密的时候,他都曾见过向导的脆弱。但无论什么时候,阿多尼斯都不会表现出真正的弱势,他总是一副近乎冷漠的傲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一次,他拿走了阿多尼斯的“命脉”。

阿多尼斯会想办法逃走吗?

肯定会。

可是骄傲的向导现在无法站起来。

想到那双金色的眼睛里翻涌着的屈辱和怒火,想到他失去行动能力后仍然倔强地咬牙不肯示弱地模样……

只要,向导的精神力不恢复……只要向导再虚弱一点……是不是,他就能永远留在这里了?

心脏深处涌起一阵令人发狂的占有欲,哨兵喉间微微发紧。

他抬手屈指,狠狠在食指的关节处咬了一口。

血腥气和刺痛让他的神情从恍惚变为清晰。

因为精神力状况恶化,他的表现越来越不像自己……不,或许应该说,他正在变得越来越像从前的自己。

毕竟,那些礼义廉耻,是在他觉醒成为哨兵后,在学校里一点一点学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之前,他是家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孩子。

在那个拥挤、永远弥漫着霉味的屋子里,住着他和数个兄弟姐妹。

父母总是疲惫不堪,有限的关爱和资源就像沙漠中的水滴,需要拼尽全力才能抢到一口。而他是个失败者。在争夺父母注意力的战争中,他总是输给更会撒娇的妹妹;在争夺食物的竞争中,他也总是慢哥哥们一步。

他的脸上从没有笑容,也不知道怎么讨好别人,哪怕是大哥赚钱之后,他的生活也没有得到改善——他还记得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看着其他人吃着大哥买回家的零食,而自己只能默默咽下干硬的赠品饼干。

然后某天清晨,他从寒冷中醒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床头放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我们搬走了,房租已经付到这个月底,你快成年了,是时候承担家庭责任了。"

九岁的孩子甚至还没完全理解纸条上的意思,就被讨债人找上门来——原来在外风光的大哥早已因为赌博负债累累,而他的名字也被父母写在了帝行以工抵债的合同上。

就这样,他被扔进了矿区。

那里的竞争比家里更加赤裸裸,也更加残酷,没有血缘的缓冲,只有最原始的弱肉强食。为了活下去,他学会了偷窃、学会了打架、学会了在监工摄像头眼皮底下藏起最值钱的矿石。

那些日子里,他靠着本能和狡诈在矿洞中求生,从对他较为友好的工友那里,学会了笑、学会了讨好、学会了圆滑。

直到那个改变命运的下午,他在矿洞深处遇到了那场意外——坍塌的矿石砸伤了他的头,却在同时激发了他潜藏的精神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成了哨兵。

还是帝国屈指可数的S级哨兵。

他抛下了过去的身份,和尉天宇一起,在矿区一个医生的帮助下,逃离了那里。自此,他开始了新的人生。

他为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他”还是他,但“时柏”的过去,不代表失败的未来。

他在学校学会了如何控制强大的精神力,如何做一个"体面"的哨兵,在军部学会了优雅的举止,掌握了繁复的礼仪,甚至能在帝星的晚宴上游刃有余地周旋。

思索间,他已经走到了仓库门口。

巨大的金属门歪斜着倒下一半,与门框的连接处覆盖着植被。

时文柏舔了舔干燥的嘴角,努力把那些回忆甩出脑海,扶着门板往外挪,直到出现一个足以通行的口子。

几道光从破裂的天窗洒落,勉强照亮了内部的货架,空气里弥漫着霉味、铁锈味,以及一丝淡淡的腐败气息。

他快速扫视一圈,扒开藤蔓枝叶后,在一个落灰的柜子里翻到了几个便携式能量棒和纯净水。

他不缺食物,也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毛巾、床单等日用品,真正麻烦的是义肢的零配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来这里等死之前,他就把自己的舰船卖掉了,如果实在找不到能用的,也许只能去他的机甲上拆一点?

中控台里有不少好东西,稍微改造加工下,应该能用?

翻找一圈拿了些物资,正准备离开,时文柏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堆破烂机械吸引住了——那是一条机械臂,应该是流水线上使用的,军用改民用,型号已经过时,很多零件都生锈了,但一些连接件依然坚固。

时文柏花了几分钟拆解它,挑了几块可能用得上的部件,然后整理好背包,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他的步伐比来时更快,途中不仅去了趟机甲上,拿了些罐头食品,还去废弃的商店里拿了两组床上四件套。

把义肢用手臂夹着,他大包小包地回到自己的据点。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阿多尼斯确实没有乖乖待在卧室。

客厅内窗帘半掩着,光线昏暗。

向导坐在沙发上,发丝凌乱,脸色比他离开时更苍白,腰侧的睡衣上染了血色,明显是强撑着的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眯了眯眼,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向导的双腿上。睡裤的裤管垂落,原本应该被支撑起的部位空荡荡的,看上去无比脆弱。

他余光看到了沙发旁的两把椅子,知道了阿多尼斯是怎么把自己挪到这里的。

四目相对,房间内的气氛陡然紧绷。

时文柏缓步走近,目光扫过阿多尼斯搭在光脑上的手,轻描淡写地问:“联系上谁了?”

阿多尼斯没有回答,神情淡漠。

时文柏低低笑了一声,放下自己手里的物资,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俯身靠近。

“是不是该谢谢我还留着你的光脑,也没有封锁信号?”

阿多尼斯垂眼,睫毛微微颤动,语气平淡地答,“你不打算一直囚禁我。”

“囚禁?”时文柏挑眉,“我只是让你留在这里休息——”

“休息?”阿多尼斯嗤笑一声,打断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声音冷得像冰,音调拉高了一点,“压着我做,拆掉我的义肢,把我关在这里,这也叫休息?”

时文柏听出他真的生气了,表情一愣,没料到阿多尼斯会这样直接地向他发泄怒火。

他想,自己被关在向导的地下室里,受到冷落的时候,都没发过火。

他们之前做的时候,不是大家都享受到了吗?拆义肢是有他的私心,但向导看到了茶几上的义肢,应该知道了他是想要修好它的?

至于关在这里……向导分明已经联系了下属……

哨兵的第六感勾起一丝怪异的不安。

阿多尼斯不是冲动的人,那么——他现在这么生气,是因为刚才的通讯让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短时间内没法离开。

想到这里,时文柏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当然想过救援不会立刻赶来,他也希望阿多尼斯暂时无法离开。

他能接受对方在这里与他继续纠缠拉扯,甚至能接受对方憎恨自己,但他无法接受……阿多尼斯最终被困死在这颗行星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到底想做什么?”阿多尼斯冷冷地开口,声音夹杂着喘息,“我知道你想要向导素,我不相信你买不到。时文柏,我们之间,你打算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

时文柏压下心底异样的焦躁,捏住向导的下巴,迫使对方和他对视,低声道:“阿多尼斯,我要死了,难道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有好结局吗?还是说,你愿意殉情,和我一起埋葬在这里?”

阿多尼斯不喜欢抬头看人的角度,皱着眉正想挣扎,哨兵的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大腿上。

像是在暗示他在失去义肢的情况下,根本避不开对方的掌控。

“你现在能做的,只有接受现实。”

时文柏没有过多地在向导的安全线上施压,话音刚落就收回了手指,直起身。

阿多尼斯冷眼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时文柏无所谓地笑着耸耸肩,提起装着食材和罐头的袋子,朝厨房走去,边走边道:“你很累,先休息吧。我给你煮点吃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热水翻滚的蒸汽慢慢升腾,时文柏沉默地看着锅内不平静的水面,一边思索,一边分心关注着客厅里的动静。

翻找时金属件的磕碰声、工具和零件的摩擦声……

在客厅里的向导一点也不安分,已经在尝试利用他找回来的零部件修理那条义肢。

就这么着急离开吗?

明明身上的伤还没好。

向导的那条义肢用上了很多“前沿科技”,功能很多,也意味着修理难度很大。神经触点连接的弱点也正在于此——一旦内部结构受损,它就成了没用的金属块。

番茄罐头让锅里的汤汁呈现出漂亮的橙红色,蒸汽带着一股午餐肉丁咸香,时文柏往里面又加了点脱水蔬菜,拿着勺子轻搅。

几分钟后,他将煮好的汤盛进碗里,端起,走回客厅。

阿多尼斯攥紧手中的螺丝刀,扭头望向时文柏,视线先是在他的脸上停留,随后落在了那碗汤上。

闻着很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体的虚弱让阿多尼斯难以忽略饥饿和口渴的生理需求,可他还是本能地抗拒这碗汤。

他没有伸手接,时文柏也不急,用汤勺搅了搅,舀起一勺,举到他唇边,耐心地问:“不像自己动手?那我来喂?”

阿多尼斯往后一靠,倚着沙发靠背,“你觉得我会吃你递过来的东西?”

他过于苍白的皮肤下透出不健康的红,之前退下的热度因为伤势加重和缺少休息,又卷土重来。

“为什么不?”时文柏慢悠悠地说,“你饿着,对你来说可没什么好处。”

他之前就注意到了向导腰侧的血迹,说实话,阿多尼斯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意志力惊人的表现。

他又等了片刻,见阿多尼斯毫无反应,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阿多尼斯……”

“……”

“你真想绝食?”

时文柏松开勺子,瓷勺和碗沿的碰撞声十分清脆,却没能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哨兵只能假设向导是不希望被人投喂,弯腰将汤碗放在了茶几上。

阿多尼斯沉默地看着哨兵转身离开——像是终于放弃了。

厨房里传来水流声。

阿多尼斯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全放在义肢的修理上。

他比哨兵更了解义肢的内部构造,正在逐一检查哪些零部件完好、哪些需要修、哪些已经完全损坏。

情况不容乐观,义肢最重要的芯片因为短路完全报废了,在这颗废弃行星上,找到替换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当务之急是先站起来,哪怕是支个拐杖。

阿多尼斯瞥了眼被放置在远处的完好义肢,还有一堆灰扑扑的零件——都是时文柏外出后带回来的。

如果这表明对方的态度,阿多尼斯思忖着怎么才能获益更多。

没记错的话,哨兵很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过多久,收拾好厨房的时文柏端着一杯水和一盘切好的水果回到客厅。这些水果是他前段时间状态比较好时去外面摘的,味道不错。

桌上的汤还没凉,食物的香气蔓延,但向导无动于衷,甚至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时文柏的目光落在那苍白的唇上。

这人是完全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说完全不相信他……怎么可能一直滴水不进?那要靠什么撑下去?

尤其是,在救援短时间内不会来的情况下。

时文柏放下水果,看着向导因为他的动静扭头和他对视,忽然低笑一声,抬起手端着那杯水,仰头喝了一口。

在阿多尼斯冷冷的注视下,他俯身,捏住对方的下巴,不给向导反抗的机会,直接覆上那双干裂的嘴唇。

温热的水顺着两人交缠的唇舌滑入阿多尼斯的口中。

他猛地一颤,试图后退,可时文柏的手已经从他的下巴处转移到他的后颈,牢牢按着,逼迫他吞咽下去。

他拿着螺丝刀的手被钳制在沙发上,只能用另一只手锤打时文柏的侧腰,让对方远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完全没在意,直到一口水全部渡过去,他才松开手,微微后退了一点,眯眼看着向导。

“别再闹脾气了。”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耐心耗尽后的怒火,“我要想杀你或是强迫你,根本用不着在食物里下药。乖乖把东西吃了。”

阿多尼斯喘息着。

他不喜欢失去控制,更不喜欢被逼迫。但他的身体本能地接受了那杯水,灼痛的喉咙被安抚,甚至连胃部的抽搐都因为水的到来好了很多。

他抿了抿嘴唇,收敛情绪,抬眼看着哨兵,冷声道:“你先吃。”

并非友好的关切,而是试探。

试探对方的态度。

闻言,时文柏眉头一挑,没说什么,径直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口汤,放进自己嘴里,缓缓咽下。

然后,他重新舀了一勺,递到阿多尼斯唇边,语气平静:“可以了?”

阿多尼斯微微眯眼,盯着他食指上的伤口看了几秒,缓缓张嘴,把勺子含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味道不错。

温热的汤顺着喉咙进入腹中,胃部一阵绞痛,随后,像是终于找到了些许支撑,疼痛减缓化作了满足感,干涸的喉咙也缓解了一些。

但他仍然不悦地皱起眉。

时文柏看出了他的不满,避开了他伸手想要拿碗和勺子的动作,笑了一声:“现在想吃了?只能我喂你。”

阿多尼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也没再拒绝。

阿多尼斯吃东西时细嚼慢咽,速度很慢,表情没有变化,看不出喜好。时文柏并不在意,一勺一勺地喂着,直到碗见底,向导的脸色稍恢复了一些血色。

“这不是挺好的嘛?”时文柏调侃道。

阿多尼斯懒得理他,微微侧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疲惫地闭了闭眼。吃了东西之后,身上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就明显了起来。

下腹残留着黏糊糊的感觉,反复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扒在身上,还有黏在脖子上的头发……

时文柏从他手里拿走螺丝刀,把装着水果的盘子放了上去,动作干脆利落,“再吃点。我去把床收拾下,等会儿给你洗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戳中心事的阿多尼斯睁眼,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乖乖抱着果盘的向导脸颊上还残留着血色,一双眼睛不知是因为累了还是疼得,蓄了些水色,看着像是竖起所有尖刺的小刺猬。

正应了那句话,一个人弱小的时候,连生气都会被觉得可爱。

看得人心情都愉悦了不少,头也不怎么疼了。就是不知道还能欣赏这样珍贵的画面多久?

时文柏笑了一下,把空碗收起,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折腾什么?不如老老实实让我帮你。”

他不知道在他进卧室收拾卫生的时候,向导想了什么,只知道,在他回到客厅试图抱起对方的时候,对方没有挣扎。

去掉两条义肢的重量,向导轻的像是羽毛,抱起的瞬间,时文柏没忍住偏头凑过去听了会儿他的呼吸声,确保人还活着。

阿多尼斯盯着哨兵被金发遮挡的脖颈,鉴于他现在还不能自由行动,他放弃了立刻报复的念头。

……

纱布被拆下,缝合后的伤口被一张透明防水膜覆盖,阿多尼斯被时文柏抱进浴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温正好,但浴缸的底部没有防滑垫,他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浴缸边缘。

时文柏察觉到了他发力瞬间的紧绷,单手撑在浴缸边,半跪着,伸手扶了一把。

阿多尼斯身上的痕迹比他出门时多了很多,手腕和手肘处还有些擦伤,他皱着眉仔细打量,在看到肩胛骨处那片淤青时,表情冷了下来。

“怎么弄的?”时文柏问。

阿多尼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靠在浴缸里,微微垂眸,声音淡漠:“你说呢?”

“你为了从床上下来,摔到的?”

“算是。”

时文柏勾起嘴角冷笑一声,指腹按上那片淤青。

力道不重,仍然让阿多尼斯皱了皱眉。

“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明知故问。

“废话。”

“活该。”

阿多尼斯冷冷盯着他,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时文柏没再说什么,只是拿了一条毛巾,浸湿后轻轻擦拭着他的皮肤。

阿多尼斯的皮肤极白,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甚至透出一丝脆弱的透明感。若不是清楚他的本性,时文柏几乎要被自己心底涌出的怜惜淹没。

他仔细地擦洗着向导身上的汗水和脏污,而阿多尼斯自始至终都沉默地任由他动作。

直到时文柏的指尖再次触及那片淤青,他才猛地皱起眉,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疼得厉害?”

阿多尼斯没有回答,脸侧偏过去,脖颈处的皮肉勾勒出一道弧度,皮肤下透着蒸汽烘出的血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盯着看了一会儿,手上的动作慢了些,力道也不再那么直接。

他很清楚,阿多尼斯不需要怜悯,也不接受施舍。但此刻的阿多尼斯——在水雾缭绕的浴缸里,苍白着脸、疲惫得连眼神都懒得给的模样,确实让人心动。

时文柏食指上之前咬出的伤口没有处理,浸水有些刺痛,他默不作声地完成了清理,专注地替向导擦干,仔细地将断肢处也擦干净,不让水渍残留。

等一切都处理妥当,他才将阿多尼斯从浴室里抱出来,回到卧室。

新换上的床单带着洗涤剂的清爽气息,阿多尼斯沾上柔软的床褥时,还想再撑一会儿。可疲惫的意识和虚弱的身体让他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时文柏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阿多尼斯,抬手,轻轻抚过一缕银白的发丝,指尖停留在向导的颈侧,感受到皮肤下的细微脉搏。

他的向导……终于安静了。

他很想抱着阿多尼斯好好睡一觉,最好一睡就再也不用醒来。

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阿多尼斯的精神力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即使恢复了,向导也不可能如哨兵一样使用精神力干涉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必须得能自己行动,不然,在他失去意识后,别说逃离、就连自己在这里生存下去也做不到。

时文柏闭了闭眼,最后深深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转身走向客厅。

日渐西陲,客厅内的照明从阳关转为了灯光。

时文柏坐在椅子上,微微低头,双手翻动着金属零件,用钳子和锉刀调整着它的形状。

耳鸣不止,精神力混乱带来的眩晕感让他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工具,好处是,他不需要疼痛来刺激大脑保持清醒,他的大脑就是疼痛本身。

他有机械设计和修理的基础,专心工作几小时后,完成了最基本的维修。

义肢还是一个铁疙瘩,但至少,它断裂的几个承重结构都能用了,至少可以用来支撑身体。

芯片,如果他能用精神力,也是能试着修一修的,可是……

时文柏收好工具,将勉强能看的义肢和完好的那条并排放在一起,撑着桌子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扫过卧室的方向。

得休息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再撑几天。

卧室里,阿多尼斯仍然沉沉地睡着,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呼吸轻且缓慢。

时文柏进浴室快速冲了个澡,头发吹了半干,就等不及地掀开被子,躺到床的另一侧。

他没再舔阿多尼斯的手指,只是简单地闭上眼。

属于向导的气息将他包裹。

不需要太久,反正也睡不着,能躺在向导身边,休息两三个小时就够了。

时文柏任由思绪飘动。

他并没有意识到,一旦他在熟悉的气息中放松了下来,沉重的疲惫便会如潮水般将他彻底吞没。

他很快就沉入了梦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黑暗。

潮湿、冰冷,鼻腔内满是尘土的气息。

他卡在矿井深处,手指嵌进粗糙的石壁缝隙里,掌心全是血。

机械轰鸣震耳欲聋,微弱的喘息声夹杂其中。

一场塌方后,隧道彻底封死,他被困在崩落的岩石与机器残骸之间,额角被砸出一道口子、胸口被砸断几根肋骨,喘不上气、手脚麻木。

血液漫过眼皮,糊住了睫毛,眼前只剩下晦暗的光点。

没人会来救他。

他会死在这里,被活埋在这片废墟里,等到矿洞彻底坍塌,骨头都会被碾成齑粉,成为被遗忘的尘埃。

用尽最后的力气,他向上、向着黑暗伸出了手。

另一只手抓出了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尖冰冷,带着淡淡的玫瑰香味。

时文柏怔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猛然抬头,黑暗中,一道金色的目光静静地俯视着他。

阿多尼斯。

白发向导站在他的头顶、塌方之外,更像是在世界之外,目光冷淡而疏离,一如路过的旁观者。

“你是应该死在这里吗?”他的声音模糊而飘渺,回荡在深井中。

不是。

……也不想。

时文柏想要回答,但嗓子里挤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那只手松开了。

轰——

巨石崩落,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时文柏猛地惊醒,额角覆着一层薄汗,心脏剧烈跳动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间里一片寂静,整个星球都沉浸在夜色中。

他愣了一瞬,剧烈的头疼让他意识到——他还活着。

他仍然躺在那张床上。

阿多尼斯的呼吸绵长平稳,仍在熟睡。

他的白发松散地铺在枕头上,些许碎发落在脸侧,表情放松,比清醒时柔和许多。

他们有过太多次这样的夜晚——在属于哨兵但被征用的舰船休息室、在集中居住区简陋的安全屋里、在舰队的休息室里。

他一开始还会被镣铐锁着,之后可以自然地和向导同床共枕,再到后来,向导会主动钻进他的怀里……

如果那个晚上,他叫醒了阿多尼斯,将自己的一切都剖出给对方看,是不是一切就会不同了?

太晚了。

不论是什么,都太晚了。

时文柏静静地盯着阿多尼斯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压下了那股冲动,没有喊醒他,只是抬手,极轻极轻地,替他将滑落的被子往上拢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海中仍残留着梦境带来的震颤,和疼痛混在一起,让人意识恍惚。

时文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夜风透过破碎的窗缝吹进来,带着荒废星球特有的植物气息。

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向导的体温,但梦里那种冰冷的错觉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没想到没用向导素也能睡着……浪费太多时间了。

还是得快点把向导的义肢修好。

时文柏扭头看向床上的阿多尼斯,快步上前,捧着他的脸颊,俯身凑近,和睡梦中的向导交换了一个吻,汲取了一点点向导素。

随后,他转身去了客厅,继续修理义肢。

……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阿多尼斯缓缓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模糊。

厚重的云层遮挡了阳光,让人一时半会儿辨认不出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体仍然沉重,嘴唇好像干裂了,喉咙干涩得厉害,他下意识地想翻身起床找杯水喝,动作做到一半,才猛然察觉旁边的热量。

侧目望去,是时文柏正躺在他身侧。

哨兵的呼吸时快时慢,金色的发丝发尾翘起、略显凌乱。

阿多尼斯微微皱眉,捻了捻手指,没有被啃过的感觉。他的视线在时文柏暴露的脖颈上停留了几秒,压下心底的不适,往外挪了挪身体,试图坐起身。

他才刚按着床垫,身旁的哨兵就倏然睁开眼,绿色的眼睛迅速清明,像是之前只是在假寐。

“醒了?”时文柏抬手按着额头,缓缓起身,“感觉怎么样?”

阿多尼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支撑上半身坐起,垂眸看了眼……睡裤的裤腿仍然空空荡荡,没有义肢的支撑,今天他的行动力依旧受限。

哨兵很没有眼力见地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在他生气之前收了回去。

“洗了澡也没发烧,亲爱的身体素质不错。”

阿多尼斯被他那奇奇怪怪哄小孩似的语气膈应到,皱着眉瞥了他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哨兵的脸色并不好,眼底有掩盖不住的疲倦,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说:“义肢能修的地方我都修好了,但芯片短路,得找个替代品才能让它运作。”

阿多尼斯也知道这一点,“嗯”了一声,问:“你昨晚没睡?”

“睡了一会儿。”时文柏眨了眨眼,打量着向导的神色,唇角微微翘起,“等我找到替换的芯片,你很快就能走了。”

一切要看这颗破星球上有没有能用的零件。

“如果没有呢?”阿多尼斯问。

时文柏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那你可能得多陪我待一段时间了。”

阿多尼斯没接这句话,而是转开视线,抬手拿过放在一旁的光脑。

“哦?”时文柏挑眉,“你打算联系谁?”

阿多尼斯没有理他,手指飞快地调出通讯界面,很快联系了琼·迈尔斯。

发送和接收了几条新消息后,阿多尼斯对现在的情况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国局势还没稳定,琼那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但他十分可靠,即使阿多尼斯之前说过会自己想办法离开,他仍然规划出了一条可用的撤离路线。只不过,他们还需要从公司调人组织护卫,要确保撤离的路线安全。

——「根据预估,至少需要三天,我会尽快安排。」

阿多尼斯的视线在对话框上停留几秒,目光微微沉下去。

这意味着,他至少要在时文柏这里待上三天。

阿多尼斯抬头,发现时文柏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什么。

“怎么……你的救援还是来不了?”

阿多尼斯无视他的笑容,放下光脑,“三天后,我会离开。”

“你确定?”

阿多尼斯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精神力还不能用,他需要尽快恢复。

时文柏盯着他的动作,缓缓起身,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说:“行吧,那在你‘恢复自由’之前,还是得靠我照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需要——”阿多尼斯皱了皱眉,“比起你的那些照顾,我更需要一组拐杖。”

“你需要。”时文柏不紧不慢地打断他,嘴角挂着笑,靠近了一点,语调微妙地低下去,“你现在有力气拄拐吗?”

阿多尼斯眯了眯眼,指尖微微收紧。

双方对视,空气里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味。

最终,阿多尼斯先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压下内心的不适和不甘,声音淡淡:“那就麻烦你找到芯片了。”

时文柏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问:“早餐要吃什么?我还有不少罐头……昨天的水果喜欢吗?”

阿多尼斯抿了抿嘴,回忆起那盘切好的水果,口感清脆、口味酸甜,很符合他的喜好。

他没有错过昨天自己“示弱”的时候哨兵眼里闪过的光,先前有过苗头的念头又冒了尖。既然已经受制于人,他可以试着在可控范围内换取好处。

在学校时,他就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让人们意识到他的存在对他们有利,然后让他们心甘情愿站在自己这边。

只不过,后来他再也不需要这些手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路爬到高位,权力本身已经成为最好的武器。他不需要刻意经营,也有无数人愿意为他效力。

可是现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没有药,精神力无法在短期内恢复,体力上也有缺损。唯一能当做筹码的就是向导素,以及,通过“示弱”让时文柏心软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阿多尼斯偏头看向时文柏,说:“嗯,今天还有吗?”

“还有一些。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种类。”

时文柏顺着话茬接了一长句,才反应过来,停顿了一下,挑眉道:“我是不是该收点报酬?”

他只是口嗨,没想到阿多尼斯伸出手,扣住他的衣领,略微用力地拽了他一下。

时文柏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向导说:“下来点,够不到。”

六个字像是饱含水汽的泡沫,轻飘飘地贴在哨兵的耳廓上,破碎后留下酥酥麻麻的感觉。紧随其后的是向导的指尖——它们轻轻搭在耳后布满向导素接收器的皮肤上。

时文柏不由自出地打了个颤,顺着力道俯身,“……你真的?”

话音未落,阿多尼斯已经抬头,迅速在他的唇角落下一触即离的轻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素也在这时倏然涌入血液,轻微的震颤从皮肤表面蔓延到神经深处,比他从之前那场性事中获取的多得多。

熟悉的气息,压制喧嚣、抚平躁动,持续的疼痛有一瞬间平缓,像是被温热的手掌抚过,产生了安稳的错觉。

向导的手已经收回,时文柏仍维持着弯腰的姿势。

“你……”他缓了会儿才找回理智,舔了舔后槽牙,目光在对方脸上流连了一瞬,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危险和兴味,“倒是很大方。”

“只是报酬。”阿多尼斯抬眼,似笑非笑,“喜欢这个‘甜头’吗?”

如果换个人,时文柏大概会想立刻反客为主,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筹码并没有那么牢靠。

可偏偏是阿多尼斯。

喜欢。

时文柏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揉了揉眉心,没继续这个话题,看了一眼时间,道:“先去洗漱吧。”

阿多尼斯本能地皱了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他目前的状态,确实很难自己完成日常清理,可要让时文柏帮忙,他多少有点抗拒。

时文柏却没等他拒绝,径直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阿多尼斯身体微僵,眉心一跳:“你……”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别自找麻烦。”

时文柏单手抱着他,先绕了半圈从房间里顺了把椅子,再往浴室走,一点都没给他反驳的机会。

椅子被安置在洗手池前,时文柏扶着阿多尼斯坐好,又像不放心似地用手掌稳稳地支撑着他的腰,防止他摔倒。

“能自己刷牙吗?”时文柏问。

阿多尼斯冷着脸伸手,时文柏把牙刷递过去,没再多话,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等到向导刷完牙,他顺手拧开水龙头,沾湿毛巾,略微拧干。

向导刚想伸手,手腕却被攥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动。”

时文柏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用另一只手托住阿多尼斯的下颌,认真地帮他擦脸。

毛巾的温度适中,力度轻柔,从额角擦到下颌,最后落在颈侧。

阿多尼斯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时文柏的动作。

等到脸擦干净,时文柏才放开他,确认他坐得很稳,才转身从旁边的医药箱里取出新的绷带。

在擦脸一事上得了爽的哨兵没在得寸进尺,只道:“把上衣脱了,给你换药。”

阿多尼斯清楚自己目前的状态,没再争论或者抗拒,沉默了两秒,他抬手解开衣扣,动作克制而冷静。

时文柏低头查看伤口,经过缝合的伤口经过一夜休息,状态比昨天好了很多。

他手法熟练地拆掉旧绷带,敷上药,又仔细地缠上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熟悉换药的流程,等时文柏松开手,他便随意地拢好衣襟,低头开始扣上衣服扣子。

然而,他才扣到一半,时文柏就伸手拦了一下,示意他停下动作。

哨兵皱眉道:“昨天撞的那块淤血加深了。”

“不是什么大事。”阿多尼斯并不在意。

时文柏眉头微蹙,不满地伸手,顺势扣住阿多尼斯的衣领,向下扯开,让肩胛骨附近的大片青紫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暗沉的颜色深得骇人。

“这还叫‘不是什么大事’?”

时文柏的语气明显带了点不悦。

他找出了一支活血化瘀的软膏,拧开盖子,挤了一点在指腹,直接涂抹上去。

药膏透着一股浓重的气味,阿多尼斯向来不喜欢这种味道。

从前他身上受伤,也尽量选择没有气味的药品,但此刻他没得选,也没有推开时文柏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药膏冰凉的触感渗透进皮肤,带着一点缓解疼痛的效果,时文柏的手指顺着肌肉的纹理按压,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阿多尼斯维持着放松的姿态,默许了他的动作。

等到最后一抹药膏被推匀,哨兵才收回手,拧上盖子,随手丢回箱子,目光还停留在那片青紫的皮肤上。

就阿多尼斯这幅模样……靠自己挪动都能磕成这样,等真的要走的时候,他还能顺利撤离?

如果找不到芯片,在一条义肢能用的情况下,拐杖确实是个好选择。

沉默过久,背后的触碰也停了,阿多尼斯皱着眉问:“好了?”

“嗯。”

时文柏思索着那里能找到康复用具,等阿多尼斯整理衣服的同时,快速地完成了早晨的洗漱。

把东西都收拾好,时文柏伸手抱起阿多尼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盘子里装着简单的食物——加热过的速食米饭和鱼类罐头。

将餐盘放到向导面前后,时文柏在他身边落座,拿着把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起水果。浅红色的果实是这颗行星的特产,大约半个拳头大,其貌不扬,胜在果核小,果肉脆甜。都是时文柏状态好的时候摘的。

今早起来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共识,少了言语交锋,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室内,勾勒出些许温暖的氛围。

阿多尼斯朝时文柏瞥了眼,见哨兵没有要喂他的意思,拿起筷子,夹起食物送入口中。

速食米口感一般,罐头的咸度比他习惯的要高,刺得本就干疼的嗓子更加难受,但还算能吃。

水果的清甜气息凑近鼻尖,是哨兵递了块从削了皮的部位切下的果肉过来,道:“将就下,我没想过会有客人来。等我找到点像样的食材,给你做好吃的。”

阿多尼斯沉默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张嘴叼走了那块水果。

果子放了有一段时间了,水分不如新鲜时那么充足,但甜度变得更高,冲淡了先前残留的咸味。

坏处就是,吃完它再吃罐头的时候,咸的变得更咸了。

时文柏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这点,喂了他一块就没再继续,而是把它们切好堆在小碗里。

阿多尼斯安静地继续吃饭,即使是在吃再简单不过的速食,也能从他的动作里看出餐桌礼仪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他就把碗里的饭和肉吃完了。

“吃饱了?”时文柏抓准时机把装满了水果切块的小碗推过去,笑着说,“真好养活。”

阿多尼斯瞥了他一眼,没搭话,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把嘴里的咸味冲走,才开始吃水果。

时文柏把不容易切下的果肉啃完,随手把果核扔进垃圾桶,端着向导用过的餐盘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洗了手收拾好。

他伸了个懒腰往门口走,边走边道:“我出去找芯片,也顺便找点吃的。”

阿多尼斯喊住了他,“所以你今天也打算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时文柏停下动作,回头问:“你要出去?你出门不方便。”

“我不想待在这儿。”阿多尼斯靠在椅背上,语调缓慢,“而且,你的状态太差了,我怕你死在外面。”

一起行动至少能有个照应。

阿多尼斯和时文柏对视,见后者不接话,接着说:“我要去舰船废墟那里看看,说不定有能用得上的东西。”

时文柏忽然开口:“你的飞船是怎么坠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他状态不好,又被突然再遇的狂喜冲昏了头脑,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对一切源头一无所知。

“受到攻击。”阿多尼斯答。

“谁?”

“还不确定。”阿多尼斯回忆起和舰船一起穿越奇怪空间的感觉,皱着眉道:“有点像我们在地下遗址里遇到的……算了,等回去查一下就能知道了。”

说完,他沉默地看着时文柏,话题无声地回到了“出门”这件事上。

几次呼吸后,时文柏啧了一声,有些妥协地往回走,“行吧,那就戴上你的义肢,有一条还能用,对吧?”

阿多尼斯垂眸,“只靠一条义肢,我走不了多远。”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又因为刻意压低,听上去比平时更加无害。

时文柏原本没什么感觉,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阿多尼斯微微偏了偏头,露出侧脸,白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

他的眼睑下带着些许病态的浅青,嘴唇还有些偏白,金色的眼睛透过半垂的睫毛看过来,像是蒙了层雾气的琥珀。

看上去委屈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见识过他昨天的表现,时文柏知道,他现在才不是真的委屈——真委屈的时候,他反而不会直白地表现出来。

“我背你。”哨兵没去拆穿,顺势接了话,拿起桌子上完好的那条义肢,走到阿多尼斯身边,递给他。

阿多尼斯的视线跟着他的行动移动,定格在微微抬头的位置,却没有伸手接,“手上脏了。”

语气有点无奈。

时文柏看着他,视线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沾上透明的果汁后,多了一点莫名的、几乎有些暧昧的意味。

分明有水果叉……阿多尼斯就是在耍小手段,想再试探、或者说,再拿捏一下。

但偏偏,时文柏就吃这一套。

“行吧,我来。”

时文柏将桌子推开些,顺势蹲下,单膝抵在地上,伸手把睡裤裤管往上卷,一直到露出神经触点的位置。

皱起的伤疤再次暴露在空气中,阿多尼斯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适应能力会这么强,也许昨天的“变故”有不破不立的效果,他的情绪不再像之前那么紧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没抱着他的腿再舔那些伤疤,先是检查了一遍残肢的连接口,确认没有新的伤口或感染迹象,然后熟练地对准义肢的神经触点,将它卡进正确的位置。

整个过程里,哨兵都看着他的腿,毫不掩饰眼中的耐心和专注。

阿多尼斯抿紧嘴唇,视线落在了时文柏的手上,食指的指节处有大片、层层叠叠的血痂,它们边缘翘起,像是久治不愈又被反复撕裂后留下的,以哨兵的愈合能力,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你咬的?”阿多尼斯问。

有必要弄清楚哨兵的状态,他既不想独自待在这里等待,也不想外出途中遇上哨兵的精神力暴乱。

时文柏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把卷起的裤腿归位,“随便弄的。放心,我向你保证,这三天里出不了问题。”

他抬头看向阿多尼斯,伸手把向导的睡衣下摆撩起,“我再看看你的伤口。”

“才换过药。”

时文柏没再多说,把衣摆放下,叮嘱了一句:“出门别乱动。”

阿多尼斯挑眉,道:“那你打算让我怎么行动?”

“不是有我背你?”时文柏比划了一下伤口的位置,“也许抱着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懒得纠结这种小细节,“随你。”

时文柏嗤了一声,赌气似地捏住向导的一缕发尾,轻轻扯了扯,问:“这会儿不装了?”

撩完虎须的哨兵反应极快地松手,攥住了向导正拍过来的手,毫不介意地把人的指尖含进嘴里。

阿多尼斯微微皱眉。

水果汁液甜津津的,舌头扫过时能感觉到一点黏性。

时文柏漫不经心地反复舔着。

阿多尼斯没说话,指尖却突然用力,狠狠夹住了那条湿热的舌头。

哨兵吃痛,皱着眉下意识张开嘴,向导趁势抽回了手,语气冷淡地说:“无聊。”

“无聊?”时文柏抬眸看他,似笑非笑地伸出舌尖,“我之前明明让您很舒服~”

阿多尼斯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这个话题,控制着失而复得的右腿,转动脚踝,确认神经触点的链接正常。

时文柏失望地啧了一声,起身进卧室,从以衣柜里找了件外套披在他身上,“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没有拒绝,把外套穿好,手指搭在外套摆上轻轻拽了拽,感觉到那明显宽松的尺寸。

哨兵已经在他面前半蹲下,看来是选择了“背”而不是“抱”。

阿多尼斯并不习惯穿不合身的衣服,但没多说什么,随手整理了一下被领子压住的头发,随后搭上时文柏的肩膀,顺势靠了过去。

时文柏托住他的腿,站起身的瞬间,肩上微微一沉。

阿多尼斯动作熟练地调整姿势——经验来源于他康复时期——以尽可能减少哨兵的负担。

他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带着难以忽视的真实感。即使加上义肢的重量,他还是很轻,背上去几乎没有负担。

这次总不可能是装的。

时文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叹了口气,但一时间想不到说点什么,只能冷硬地叮嘱一句:“抓紧点。”

……

他们一路穿过残破的街道,往飞船坠落地点前进。

时文柏走得很稳,阿多尼斯被他背在身后,目光冷静地观察着四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废墟遍布,城市曾经的秩序已经彻底崩塌,风穿过断裂的建筑,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情况有点像他之前被联公约逼到某个行星上,但又不完全一样。

那次他身边没有可靠的人手,所有情报资源都断了线,只能进入地下建筑隐蔽行踪、孤身潜伏。而这次,他受伤不便,暂时被困在这里,但局势仍在掌控范围内,至少,他还有办法联系外界。

至少,他还有个能信任的哨兵……

一颗不定时炸弹。

令人担忧的是,这颗炸弹的状态也不好。

时文柏的呼吸明显不平稳,精神力时不时波动一次,强烈得让无法使用精神力的阿多尼斯也能察觉到。

他的肩膀和背部肌肉,每迈出几步就会有一次僵硬,都像是在用力压制什么。

阿多尼斯垂眸,手臂用力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他不是天生会隐忍的孩子,他只是没得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有权力,所以可以冷漠地忽视一切,不受任何束缚;巴尔克有精神力,所以可以肆意践踏比他弱小的存在,不受任何惩罚。

而他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被推入海里,被夺走珍视的东西,被无视,被遗忘,被困在无能为力的泥沼里挣扎。

而后,他觉醒成为向导,摸到了通往世界顶端的道路。渐渐的,他从习惯隐忍,到不需要,到忘记。

他应该是恨时文柏的,因为在这里他又重新体会到了曾经的弱小。可现在,被时文柏背在背上,感受着哨兵同样隐藏的疼痛与疲惫……

食指上的那些伤口果然是哨兵自己啃出来的吧?

如果不想被别人看出来,就可以装得很好。

——他们在这一点上意外地很像。

阿多尼斯微微侧过脸,在时文柏的颈侧停了停,像是在判断什么,又像是在思索什么。

然后,他缓缓靠近,气息擦过哨兵的皮肤。

时文柏的脚步顿了一瞬。

下一秒,属于向导的白发滑落,发丝擦过他的下颌,带起一阵痒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素透过皮肤,如同一阵温热的水,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安抚着疼痛且紧绷的神经。

时文柏被突然的安抚击中,声音有些沙哑:“……你在干什么?想做的话你就不应该跟着我出门。”

“别乱发情,只是支付报酬。”阿多尼斯语气淡淡。

被一句话定义为“随地发情”的哨兵哼了一声,轻轻舔了舔后槽牙,继续往前走。

两人没继续交谈,大约十分钟后,他们抵达飞船坠毁的地点。

破碎的金属残骸散落四周,深陷地表,爆燃的火焰早已熄灭,焦黑的痕迹从断口处蔓延开来,空气中仍残存着烧焦后的异味。

阿多尼斯撑着时文柏的肩膀,微微抬起身,目光从舰体损毁的部分扫过,最终落在驾驶舱区域。

“先去那里。”他道。

时文柏没多问,背着他往前走去。

绕过崩塌的舱壁,内部的状况更加狼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控制台被冲击力震碎,线路暴露,支离破碎的屏幕反射着微弱的光,地面积满碎片,许多地方已经无法通行。

阿多尼斯一眼就确认了现状,抬起手指了个方向:“能打开那边的存储柜吗?”

时文柏把他往上踮起些,重心偏移,托牢他的右腿,另一只手用力扯开了柜门。

柜子里原本储存着一批便携装备,但现在大多已毁损,只有角落里还堆着几个勉强能用的物资箱。

东西不多,食物和水都因高温变质或受到爆炸破损,剩下的只有些紧急医疗用品,还有少量可再充能的便携能源。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聊胜于无。

“你有没有学过机械电子工程的专业课?或者,你学过精密焊接与纳米制造吗?”时文柏的视线落在一侧。

“你想用控制台的芯片改造义肢控制芯片?”阿多尼斯也跟着看了过去,“可惜,没有,我的兴趣在作战与指挥,辅修也是机甲工程方向的。”

无法使用精神力的哨兵无奈放弃,“那还是给你找个拐杖凑合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里有医疗设施,废弃了但应该有点存货,等下回去的路上去找找。”

说着,时文柏背着人走到了舱室边缘一块相对完整的金属板边上,随手扯了块破布擦了擦那块地方的灰,然后才让阿多尼斯靠着墙坐好。

“你在这儿歇一会儿,我继续看看有没有漏掉的。”他说。

阿多尼斯应了一声,声音不高,没有拒绝。

时文柏直起身,朝控制台的方向走去。

主控系统已经彻底损毁,但副控舱那边还有一小块没完全烧毁的框体。他扒开几块金属碎片,拉开底座的冷却槽,视线在焦黑的线路间一扫,很快注意到那块镶嵌在中枢通讯位上的芯片。

不是义肢专用型号,但他一眼认出那是战术用调频芯片。

芯片的外壳局部烧蚀、标记模糊,不过接口还完整,数据缓存区也没烧断。

不一定用得上,但以防万一——他动了动手指,将芯片拆了下来,收进了外套内袋。

拆完芯片后时文柏没急着回去,侧头朝阿多尼斯那儿看了眼。

那人白发微乱,落在侧颊与衣领之间,正闭着眼靠着墙,脸上没什么血色,睫毛垂着,一动不动,显得格外安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了一会儿,手指在口袋里的芯片边缘轻轻摩挲。那是块调频芯片——他记得,调频参数的设定往往因人而异,映射出使用者的动作习惯、神经反应时差、甚至潜意识里的用力偏向。

可以说,这种设定本身就是某种身体印记,一种能窥见他人习性甚至心性的微妙窗口。

他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便问:“你的义肢调频精度……是你自己设定的?”

阿多尼斯睁开眼,眉头微蹙,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解:“为什么问这个?”

他显然不明白这个问题背后藏着什么意义。

时文柏没回答,只把那点意味藏进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里:“随便问问。”

又花了点时间四处搜寻一番后,时文柏将可用的物资打包提着,单手背起阿多尼斯,准备往医疗设施的位置去。

这时刮起了风,带着碎沙和阳光的味道。

哨兵走得很稳,阿多尼斯趴在他背上,能清楚地察觉那稳只是维持出来的假象。

可哨兵没出声。

阿多尼斯也没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把头微微侧着,靠在时文柏的肩胛附近,眼神掠过他们走过的街道——茂密的植被、坍塌的墙、与植物茎杆不分你我的能源线。

他想起很久以前,他还是指挥官的时候,也曾因受伤伏在同僚背上转移战场,不过那人后来叛变了。

慢慢的,远处的一栋矮楼显出轮廓——建筑残缺,门口斜斜贴着一块标志板,已被磨损得看不清楚字迹。

时文柏停了一下,将阿多尼斯从背上放下来,动作缓,但没有迟疑。

“这里原来是医疗点,我进去找找。”哨兵说完,看他一眼,“你在这儿别乱动。”

阿多尼斯靠着一段半塌的石墙站稳,点了点头:“别死在里面。”

“真出事了,记得进来救我啊。”

时文柏没头回地抛下一句,身影很快没入黑暗走廊。

阿多尼斯站着,指尖隔着裤子缓慢地扣着义肢和肉体的连接处。

阳光落在身上,像温热的水汽包裹住皮肤,又慢慢渗进骨头。风从那些高大的植被间掠过,拂过耳侧时卷着一股潮润的香气,不似花,更像是某种鲜活且生机勃勃的苔藓。

阿多尼斯站得笔直,但不知何时,他的肩慢慢放松了些,指尖也从义肢上撤了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动作迟了半秒——那半秒像是被偷走了。

他皱了皱眉,试图重新挺直,却忽然想起那句话:

“记得进来救我啊。”

时文柏说得太随意,仿佛相信他真的有能力用一条腿冲进建筑、制服精神暴乱的哨兵。

一句话既嘲讽自己,又能刺到别人。

阿多尼斯试图转移注意力,去想义肢的损伤、琼那边的消息……可脑中还是浮现出时文柏离开时的背影,洒脱得像什么事都不足挂齿。

有点……羡慕。

他扯着外套宽松的领子往上提了提,把下半张脸埋了进去,在阳光和植被的环绕下,缓缓放松了身体。

没过多久,脚步声响起。

时文柏出现了,他的金发被阳光照得发亮,手里拎着一根削短的金属拐杖。

“找到了。”他说,“这东西原本是医用悬架支柱,强度够,我改了一下,应该能凑合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接过,金属接地时发出干脆的声响,他试着把身体的重量压上去,挺稳的。

他站直,动作没有多余的晃动。

“行。”他说。

时文柏“啧”了一声,半是挑剔地扫了一眼他站立的姿势,“要不……我继续背你吧?”

“不用。”阿多尼斯看他一眼。

哨兵转过身,“走吧。”

两人并肩离开那座残破医疗点。

走了没多远,一道低矮的围栏后露出几颗果树的枝叉,倔强地生在断墙的缝隙里,挂着果实。

“想不想吃?”时文柏问。

阿多尼斯放慢了脚步,望过去。

时文柏没等他回答就走过去,手指在断墙上一搭,轻松爬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站在下面,靠着拐杖,仰头看他。

阳光从树叶缝隙打在时文柏的侧脸上,头发乱中带卷,眼里是明显的疲倦,却还撑着在给他摘水果。

他忽然觉得这种事很荒唐。

误会、冷战、重逢、囚禁、再被背着、再吃他摘的果子……像是某种蹩脚里的情节。可此刻真实发生了,他居然没有感到违和。

时文柏丢下一颗果子:“接着。”

阿多尼斯伸手接住,毫不介意地低头擦了擦果皮,咬了一口。

是酸的,但汁液没有杂味。

他轻声说:“还行。”

时文柏在树上轻笑了一声,“这么好养,酸的也吃?”

他跳下来,把另一颗果子塞进阿多尼斯手里,换走了那被啃过一口的酸果。

“吃这个,这个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新果子,颜色更深,皮上还带着刚摘下来的树枝痕。他没急着吃,只是半抬眼,瞥了一眼对方。

“你刚才是故意的摘错的?”

时文柏笑了笑,“你不是说‘还行’吗?”

说完,他低头,在那颗果子上咬了一口——就咬在阿多尼斯咬痕的位置上。

酸味直冲天灵盖,他脸皱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他抬手抹了嘴角果汁,下意识舔了舔指尖,结果又酸得一哆嗦,眉头几乎拧成一条线。

“你是专门等着我上当吗?”时文柏嘴角抽着,半笑不笑地看过来。

阿多尼斯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咬了一口自己手里那颗,甜得发腻。

“……太甜了。”

“我收回说‘你好养’的那句话。”时文柏一边吐槽,一边用转着那颗残果,“酸的吃得干脆,甜的又嫌。要不要我再上去给你摘一颗七分酸的?”

阿多尼斯扫了他一眼,语气不紧不慢:“你看起来挺在意我吃不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转果子的动作顿了一瞬,笑出声来。

“那当然。”他抬眼看他,“你昨晚吃饭那副样子,谁看了不在意?捧着碗坐着,像个等待投喂的小动物。我不投喂点什么,良心都不安。”

阿多尼斯神情没变,只是视线缓缓落到他手里的那颗果子上。

时文柏挑了下眉,“怎么,”他晃了晃果子,“还惦记?”

阿多尼斯抬手,干脆利落地从他指间接了过来。

那果子已经只剩三分之一,被他们各咬了一口,形状不算好看。可他没在意,低头咬下最后一口,动作从容。

“我不喜欢浪费,尤其是我先咬的东西。”

说完,他把剩下的果核丢进一旁的草丛,拄着拐往来时的方向走。

时文柏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身上一晃一晃的。那片草丛像是悄悄吞下了什么,再也没发出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舔了舔牙齿,那一口果子还在嘴里残留着酸味。

“真会。”

他又折回断墙上,仔细挑了几个成熟度足够的果子装进口袋,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叶片和灰尘,迈步追上阿多尼斯。

“再吃一个吧,这个是甜的。”他掏出最完美的果子,擦干净,递了过去。

阿多尼斯看了他一眼,抬手接过,思索片刻后,没有立刻吃,而是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现在还不渴。”他少见地解释了一下。

时文柏没再打趣,也没回头看那片他们摘果子的断墙。他调整步幅和阿多尼斯并肩而行,距离保持得不远也不近。

向导拄着拐走得很稳,身姿挺拔,没人会在意他空荡荡的那条裤腿。

时文柏偶尔偏头看看他,看到他鼻尖和额角的汗珠,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

他隔着口袋摸了摸新摘的果子,脑中闪过的是阿多尼斯昨晚安静吃水果的模样,一会儿又冒出那人刚才强势地把他吃过的果子吃掉的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现在沉默地走着,不再需要他的帮助,也不再需要他……

时文柏有点不甘心。

不是被抢了主导权的不甘心。是被回应了,却又被切断的那种不甘心。

从胸腔深处返上来的酸味比嘴里的酸味更涩。

回到房子还有一段路。

阳光正盛,远处传来不知名昆虫的鸣叫,碎声藏在树叶缝隙里。

时文柏偏头看了阿多尼斯一眼,说:“前面有片树荫。”

阿多尼斯抬眼望去,前方是一处坍塌的建筑残骸。

几棵参天树从断裂的地面间生长出来,枝干粗大,根系爬满了早已风化的石板。藤蔓顺着断墙往上爬,把原本的门廊遮得只剩一小道阴影。

阳光从叶隙洒下,斑驳不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慢慢走过去,到一块倾斜的石台边缘。他把拐杖靠在腿边,手撑在另一侧,动作精准地坐了上去。

时文柏随后跟上,把提着的包放在另一块碎石上,自己随便找了平坦处坐下。

风从林间吹过,带着土壤、植物与金属混合的气味,还有某种淡淡的果香。

几只不知名的小兽从灌木丛里窜出,动作飞快,像是鼠类,背上有一小丛银灰色硬毛。

它们绕着残壁跑了一圈,见两人没反应,便也不再理会,钻进树根间的缝隙,消失得干净。

阿多尼斯看着它们消失的方向,静静坐了一会儿。

然后,他擦干净手,从口袋里摸出那颗之前没吃的果子。

是时文柏给的那颗。

他低头,慢慢咬了一口。

比之前吃到的所有的都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糖分和水分摄入让人自然地心情愉悦。

阿多尼斯略微侧了下身,另一条手臂撑在身后,坐姿也随之松动。

时文柏看见了,也没出声。他只是往后靠了靠,手臂搭在身后的树干上,仰头看天。

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半边脸上,眼睛微眯着。

他原本还存着点不甘心,可现在,看着那人坐在光与影交错的废墟下,安静又放松,整张脸的轮廓被阳光烘得柔和了几分。

他忽然觉得,那点不甘心也没那么重要了。

挺好的。

气温升高了些,但风还在。

他们就在一棵从废墟中长出的树下,坐着,什么也没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

时钟在四点响起,唐安随手挑了一枚书签,卡在未读完的页面,将书本合拢。

他起身清点了一下包装纸和绸带的库存,又给栽种在盆里的花们补了点水,就穿上外套、围好围巾。

将门口悬挂的“营业中”牌子翻个面,露出背面画着的——两个Q版小人牵着手往右跑,左边的空白处写着“回家了,勿扰”。

唐安转身,确认自己没把什么落在花店里,才出门、关门落锁,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他的花店开在闹市区,即使是过年前夕,依旧有不少客流,所以还能看到不少餐饮店和礼品店坚守着。

唐安路过烧烤店时打包了一些烤串,开车回到家的时候,才刚刚四点半。

一打开家门,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意。

唐安叹了口气,把烧烤放在玄关处,解下围巾,顺手在中控面板上调低了地暖的温度。

“时文柏,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要把室温调的太高,会影响节律的,也不利于你适应异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外套挂好,弯腰换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轮子滚动的声音响起,金发男人裹着羽绒被只露出脑袋和两条腿,脚在地板上一蹬,就和椅子一起从书房滑到了客厅。

“安安,你回来啦!”

时文柏挣开被子站起来,快步上前,给了唐安一个拥抱。末了,还拿脑袋蹭了蹭,委屈道:“我知道,可是房子里太冷了,我难受。”

他的异能兽是基伍树蝰,是生活在热带雨林地区的毒蛇,在低温环境中,基伍树蝰可能会尝试进入寒冷休眠状态,反映到他的身上,就变成一种持续的疲惫和不适。

他才觉醒异能不到半年,还没来得及适应和习惯来自于异能兽的“习性”,就遇上了近十年来最冷的冬天。

唐安回拥住他,亲拍他的后背安抚,“抱着我会好一点吗?”

时文柏更用力地把人抱紧,“你很暖和。”

“我带了烧烤回来,要先吃点垫垫肚子吗?”

“要!”

【2】

窗外,雪花纷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间里亮着灯,香薰蜡烛灯烛火轻轻摇曳。

阿多尼斯抿了口热茶,刚放下茶杯,一条手臂从他背后伸出,冰冷的手指攥住了他的手腕,指尖用力,将他的手掌抬起。

另一条手臂越过他的腰侧,拿着枚镶嵌着碎钻的戒指,准确无误地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严丝合缝。

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耳旁的发丝被向后撩起,耳机被取下。

“新年礼物。”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亲爱的,在看什么这么入神?连我回家的动静都没听到。”

阿多尼斯抬手观察无名指上的戒指,细窄的戒圈表面做了磨砂处理,衬得碎钻更加闪耀,比起一整颗的大钻石,更加日常。

时导站在他的背后俯身,把人连凳子一起拢在怀里,手指勾起一缕他的白发,把玩着,问:“你说你想要个日常能戴的,这个怎么样?”

时导开了一家珠宝定制店,每次收到漂亮、稀奇的石头都会给爱人准备一件首饰,戒指也送了不少。

那些镶嵌了大颗宝石的戒指虽然好看,日常带着挺碍事的,阿多尼斯把它们收纳在首饰柜里。

阿多尼斯转动戒指,满意地说:“很好看,很满意。”

“你喜欢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在看新剧本。”阿多尼斯瞥了眼手表,道,“你不是说今天五点才下班,我定的闹钟还没响呢。”

时导绕开椅背走了半圈,倚着书桌和阿多尼斯面对面,放轻声音说:“天冷,难受。”

“冻着了?”阿多尼斯伸手把他的手拢在手心,确实能感受到寒意。

“嗯。”时导恹恹地半垂眸,认下了这个理由——他的爱人并不知道他是异能者,自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难受。

阿多尼斯起身,“我去给你煮杯姜茶?”

时导用力眨了眨眼,压下语气中的疲惫,“你亲亲我就好了~”

阿多尼斯无奈地笑了一声,搂着时导的肩膀,在他嘴角印下一吻,“累了的话就去睡会儿吧。”

时导追上去亲了一下,双手环抱搂住爱人的腰,说:“晚上想吃火锅。”

阿多尼斯没有挑剔,道:“好,那我去把菜洗一洗切一切。”

年夜饭的菜单他们早就讨论好了,也提前采买了需要的食材。

时导低头,把脸埋进爱人的颈侧,短绒的家居服温暖且软乎乎的,还有熟悉的香气,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含糊道:“我就睡半小时,等我醒了我来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洗菜和切菜我还是能做的。”

“手指头会泡皱的。”时导不认同,“我不舍得。”

阿多尼斯顺着他后脑的发丝摸了摸,失笑道:“我没那么金贵。”

“我来弄。”

也不知道是不是胜负欲作祟,时导坚持到底。

阿多尼斯只能退让道:“好,知道了,全都交给你。去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吧。”

时导抬起头,双手捧住阿多尼斯的脸颊,在人的嘴唇上用力地又亲了一下,才放开手,离开书房往卧室去。

阿多尼斯抿了抿嘴唇,将恋人留下的温度全部吃掉,坐回椅子上,拿起刚才被取下的耳机,重新戴上。

“继续。”他说。

静音了很久的通讯另一头传来被压制的呼吸声,“抱歉,长官……我们无意打扰……我们没有听到你们的对话!”

“别浪费我的时间,继续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是……我们已经排查了市内重要基础设施和市政设施,没有发现入侵痕迹,但叛军绝不会做无用功,除夕夜是他们最可能对袭击时间点。您是局里最了解他们行事手段对几个人之一,主任想要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建议。”

“我已经退役很多年了,zetz的首领也换了好几任了。”

阿多尼斯强调了一遍,颇为头疼地说:“江边是不是会举行焰火晚会?去查查仓库,再确认下燃放点是否安全,沿途多安排些安保力量。”

“异能治安局人手不足……主任打算向自由联盟临时雇佣一批人,保障市政地铁的运行,您觉得如何?”

阿多尼斯不耐烦地皱眉,“我不想为这个决策承担责任。”

“……是,收到。”另一头的人也知道主任的要求有些得寸进尺,没有继续追问,“打扰了,祝您新年快乐。”

阿多尼斯应了一声,挂断了通讯。

书桌上的茶已经没了热意,阿多尼斯倒掉了茶水重新续了一杯,思忱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3】

唐安将吃完烤串剩下的竹签扔进垃圾桶里,抽了两张湿巾擦干净茶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头枕着沙发扶手,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偏长的金发发尾被他压在脸颊下面,明明觉醒的异能兽是蛇,睡姿却像猫一样。

唐安把毛毯展开给他盖好,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诧异地挑眉。

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锁住门,他才接通电话,道:“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zetz今晚要发动袭击。”

“今晚……?袭击哪里?”

“你不是zetz的吗,问我?”

“阿多尼斯,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至少现在是。

通讯另一头的阿多尼斯反问:“你晚上不出去庆祝新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爱人身体不舒服,今晚不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唐安语气平静,“你不能因为你的过年计划被工作毁了,就来找我的麻烦吧。”

阿多尼斯轻笑一声,“希望你的花店能在袭击中幸存。”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你爱人说不定也很快就会忙起来。”

“什么……?喂,阿多尼斯!?”

唐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皱起眉头。

什么叫,“很快就会忙起来”?

时文柏学的工程,在朋友的维修店里工作,觉醒异能后,全职工作换成了兼职,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

为了补贴家用,他会在网上接一些画画的委托。

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袭击事件牵扯上关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安只当是阿多尼斯刻意恶心他。

【4】

手腕上的手表震动,吵醒了浅眠的时文柏。

他眯着眼睛,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先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唐安的身影,才唤醒了手表。

「zetz今晚会进行袭击,消息来源情报局。临时加班。」

有病吧?

今天是除夕夜啊!

Zetz的那群人是都没有家吗?

时文柏快速回复到:「身体不适,请假。」

仿佛预料到他的回复,也可能是很多收到消息的人都这么回复了,异能治安局的局长群发了一条消息:「不允许请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有一瞬间很想辞职。

他只是个外聘的顾问,做做网络追踪、破破悬案的,这种袭击事件不是他负责的范围啊。

而且外面天好冷……

但临阵辞职不好。

况且唐安的花店开在闹市区,每月租金很贵,除了节庆日收入比较高,一年内其他的多数时间,收入只能说是勉强和支出持平。

而他在康康维修的工作只够两人日常开销。

异能治安局开的工资很高,虽然平时要掩饰一下、找个合适的借口——比如维修店的分红,或是接了商单稿件——才能把钱带回家用,但失去这个工资来源,时文柏确实没法为爱人提供优越的生活环境。

时文柏在心里暗骂了几句zetz的首领,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和爱人坦白自己在治安局的工作,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合理的、能让他在除夕夜、顶着不舒服的身体出门的借口。

可是他还记得,唐安以前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对异能治安局的不喜。

“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

唐安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自己爱人坐在沙发上,微低着头叹气的模样。

“安安,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

唐安在他身边坐下,专注地看着他的绿眼睛,一副会好好聆听的模样,时文柏更不自在了。

“其实我……我在异能治安局有一份工作。”

“……啊。”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的,但你说以前开店被治安局为难过,所以我就没告诉你……”

时文柏心虚得狠,“我刚收到了加班通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班……通知?”唐安眨了眨眼,掩盖住了瞳孔的异样,“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加班吗?”

“是zetz要发起袭击事件。”

这不算是机密,时文柏没有掩盖,“你放心,我是外聘顾问,大概率就是在办公室和他们开会,负责网络安全,不会上前线的。亲爱的,我不是刻意隐瞒你的……别生气……”

“……我不生气。”唐安笑得温文尔雅,“但你不是还难受着吗?外面那么冷,能行吗?”

“我会多穿点的。”时文柏看着他的笑,心里犯怵,但又不好意思说出“自己需要治安局的工资”这件事,也怕爱人误会自己在嫌弃花店收入不够高。

他当然不会嫌弃,相反,他很喜欢唐安照看花花草草的样子——很漂亮,很有生活气息。

唐安抿嘴像是在认真思考,片刻后,他问:“这么重大的事件,会威胁到很多人的安全,我理解治安局的想法。不过,你知道今晚加班到几点吗?”

“估计会到很晚……”时文柏苦恼地皱眉,“对不起,零点的时候不能和你一起吃饺子了。”

“没关系。我可以煮好了给你送过去。”唐安说。

“我先去局里确认情况,到时候如果危机解除,我会尽快回家,如果没解决,外面很危险,你没有异能,在家待着不要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我们可以视频聊天的。”

“……好吧。”

唐安用饭盒打包了一些饭菜,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随后,开车把时文柏送到了治安局。

车窗打开,两人交换了一个吻。

时文柏把脖子上的围巾围紧,嘱咐道:“路上注意安全,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唐安目送爱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关上车窗,慢慢驶出停车场。

时文柏的身体状态不佳,还要出来加班,而且,还是在过年期间……

唐安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没有往家的方向去,在城区中绕了两圈,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

空气中泛起水波状的涟漪,黑白配色的楔尾伯劳绕着他飞了两圈,与他融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发的末梢染上了黑色,金色的虹膜缩到最窄,像是环绕着黑色瞳孔的一道圆环。他的额间显现数道纵向的白色眉纹,同时,眼下周围也浮现出黑色的贯眼纹,眼神也从冷淡变得攻击性十足。

还带着家里温暖的羽绒服被他脱下、整齐叠好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身穿黑色大衣的身影开门下车,如幽灵般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5】

时导抱着阿多尼斯的衣服睡得好好的,被手腕上的震动吵醒。

并不是提前订好的闹钟,而是下属的通讯。

“你最好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时导的语气十分不耐。

下属连声道歉,不敢多耽误他的时间,连忙道:“老板您不是一直都想搭上官方的路子吗,机会这就送上门来了。帝国情报局联系我们,送了一笔大生意来!”

“这个时候联系我们?”

“对,说是要雇佣我们维护过年期间的安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重大的安排,现在才联系我们?”

离新年庆典只有不到七个小时了,而且为什么是情报局联系的他们?

这场事件可能比表面更加复杂。

他状态不佳,加上早就计划了要和阿多尼斯一起庆祝新年,他有点不想管这种事。

正欲让下属整理个名单出来,房间门被轻轻敲响。

“知道了,等我消息。”

他挂掉通讯,快速回了条消息,撑着床垫坐起身。

“我吵醒你了?”阿多尼斯站在门口,和他对视。

“没有,我刚醒没多久。”时导揉了揉眼睛,“你饿了吗?我现在就起床……”

“新年的庆典,预定好的节目单上,有个剧团去不了了。我们被临时喊过去,今晚可能要在剧场加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这么突然?”时导的睡意一扫而空。

“嗯,我也很头疼。”阿多尼斯说,“不过我记得你之前收到过庆典的邀请函。我们把行程修改一下,等庆典结束之后,一起去看烟花秀,如何?”

时导作为珠宝商,收到的邀请是商业上的,他忙了一年,希望年底可以和爱人清净地过年,所以直接推掉了它。

他有点生气,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个能避开爱人,让他有机会调查情报局和自由联盟的交易的时机。

“你会一直在剧院后台,对吗?”时导问。

“嗯,零点倒数之前,我可以溜出来找你。”

阿多尼斯说起谎来天衣无缝,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不希望把在情报局学到的技巧用在和恋人相处中。

时导琢磨了一遍流程和所需时间,点点头,勉为其难道:“那好吧。那我们一起去剧院,等活动结束,再去看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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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就知道这么多!!”

男人狼狈地坐在地上,死死按着自己不停流血的左臂,像极了被逼入绝境的老鼠,瑟缩着往墙角躲。

他脸上挂着刻意讨好的笑容,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可信。

唐安站在昏暗的灯光下,金色的眸子笼罩在眉骨处投下的阴影中。黑色的大衣微微敞开,他的身后映出修长冷峻的影子。

楔尾伯劳喙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站在他肩上,正用那双黑亮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地上的男人。

保罗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不敢再抬头看唐安一眼。

他见过这位前领袖在zetz内部的是如何用强硬而冷血的手段,清理掉那些阻碍的杂音。Zetz能从混乱走向秩序,凝聚成足以威胁帝国的力量,背后付出的除了鲜血和牺牲,还有前领袖每一个精准冷酷的计划。

唐安在成为了帝国统计名单上悬赏金额最高的人之后就销声匿迹,zetz乱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领袖更迭和换衣服一样快,大家都以为他是被帝国暗杀或是退隐了,没人会想再见到他。

保罗试探着解释:“新老大才上来两个月,他有自己的心腹,我真的……”

唐安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造势,不疾不徐地问:“干扰装置藏在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保罗拼命摇头,声音几乎带上哭腔,“但它最后、最后肯定会被运到控制中心!我发誓!”

唐安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保罗,仿佛在确认后者话语中的真假。

片刻后,他的目光扫过保罗紧紧捂着的伤口,冷哼了一声,“很好,要是让我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楔尾伯劳发出一声低鸣,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在替主人接下未尽的话语。

保罗瑟瑟发抖,他瘫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唐安的背影,那大衣下摆在寒风中微微扬起。

街巷中只剩下保罗的喘息声和风声。

【7】

治安局内键盘的敲击声、电子设备的低鸣,和偶尔的命令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的神情都像被冻在了严寒的夜色里。

时文柏守在属于自己的电脑前,盯着屏幕上不停跳动的字符,捧着咖啡杯抿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涌入口腔,倒是让他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些,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吐了吐舌头,心底抱怨着这该死的加班与无聊的任务。

心思很快又飘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的聊天框停留在唐安的那句「到家了」,以及他随手发过去的一个调皮的表情包上。

再没有新的消息。

时文柏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边沿轻轻敲击。

唐安从来都不会打扰他工作,尤其是在知道他忙碌的时候,可这样的体贴反而让他更加无法抑制对对方的思念。

家里的暖气、被窝的柔软,还有唐安的怀抱——那些全是此刻他最想回去的地方。

他甚至能想象唐安靠在沙发上随手翻着书的样子,窗外是下着雪的街景,室内却被那个人的气息填满。

唐安总是显得那么从容,仿佛整个世界的风雨都无法动摇他的平静。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屏幕中央突然弹出的窗口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烟花系统的程序被篡改了!”时文柏睁大了眼,没想到例行检查真能查出异常来。

“什么?”局内的几个人立刻围了过来。

一直在协调工作的局长也很快气势汹汹地走到他身边,语气凌厉,“什么时候修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迅速翻查了一下权限记录,回道:“五分钟前,权限记录显示是控制中心主动修改的。”

局长的眉头深深皱起,片刻后又冷声说道:“或许是彩排后的调试操作,但不能排除其他可能。马上联系控制中心……不,直接派一个小组过去,确认系统安全!今晚的烟花发射全权由我们负责,这种事情不能出纰漏!”

话音未落,局长的目光已经落回了时文柏身上。他眼神一闪,像是临时想到了什么,“你前段时间觉醒了异能,是吧?正好,跟着小组一起去控制中心,就当锻炼了!”

“……啊,不是?我也要去?”

时文柏完全愣住了,连忙摆手试图解释自己是技术支援,根本不是行动人员,可局长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干脆利落地将他“赶鸭子上架”。

“别推辞了,万一真出了问题,你比谁都能第一时间修复系统。”局长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再说,治安局培养人才,可是为了能派得上用场。”

时文柏张了张嘴,却发现连一个借口都找不出来。他眼看着局长转身离开,只能满脸无奈地低头看着自己攥在手里的手机。

完了。

他几小时前才信誓旦旦地告诉唐安,自己不会上前线,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甚至能想象到唐安知道这件事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不是责怪,而是担忧与不安。

时文柏忍不住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第六感一直很准,这次临时加入的任务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心慌。

拜托,今晚就平安无事吧。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8】

剧院后台,光影和人影交错,阿多尼斯接过助理递来的文件,他一目十行地扫过文字,眉头微蹙。

演出剧目的临时更换是情报局的手笔。

情报局已经掌握了zetz在剧院及庆典现场的周密部署,更重要的是,他们确认了zetz的头目会亲自参与这次行动。

阿多尼斯的任务说起来很简单——找到头目,摧毁这次行动的导火索——做起来却不轻松。

穿行而过的舞台布景师和演员们紧张地准备着,谁都没注意到这场演出的背后,暗潮已经涌动。阿多尼斯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将文件交还给助理。

他已经换上一身更适合行动的深色紧身服,轻便又不失灵活。及腰的白发被编成一条长辫子垂在背后,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的战术目镜架在额头上,随时可以拉下来遮住眼睛,准备迎接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楔尾伯劳无声地显现出来,站在他肩膀上,几秒后,异能开始流动,伯劳像雾一样融入了阿多尼斯的身体。

他的眼尾迅速浮现出一抹黑白交错的云雾纹理,原本银白的长发中也掺进了几缕如墨般的黑色,增添了一份异样的肃杀气息。

他抬手摸了摸目镜的边框,确认它可以遮住眼尾的变化,才缓缓将文件塞回助理的手中。他的声音低沉而干脆,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我外出行动期间,保护好时导的安全,确保他不离开剧院。”

“是,长官!”助理立正回答。

阿多尼斯点点头,转身迈步离开后台。

站在剧院的灯光与阴影交界处,他短暂地停下,透过半掩的幕布,看向远处正悠闲地倚靠在座椅上的时导。

对方身穿一身低调而得体的西装,姿态一如既往地慵懒随意,手里把玩着一枚胸针,和参加宴会的其他人一样,不知道剧院外风起云涌的危机。

阿多尼斯的心微微一动,但他很快压下那一丝情绪。他知道自己不能多留,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不能分心。

他的身影融入到寒冷的夜幕里。

这次行动,他必须毫无差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爱人。

【9】

离庆典正式开始还有些时间,剧院宴会大厅内,低缓的音乐伴随着杯盏交错。身着正装的宾客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

只有真正敏锐的人才能察觉到周围的异常——安保们身形绷紧,眼神比以往更加警惕。

时导搓了搓手指,火系异能激活后从指尖蔓延的微微暖意,驱散了身体深处的寒意。

他的异能兽不适应低温,即使让自己暖和起来也驱不散心底的疲惫和烦躁。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低气压,仍然挤出一副讨好的笑容:“老板,这次是我自作主张,先接下了任务。您也知道,这种大生意难得——”

“那也得先让我看看货。”

时导打断了对方,语气不高,但那压迫感却让男人的后半句话噎在了喉咙里。

男人讪讪地低下头,“……我这就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导冷哼一声,目光扫向大厅内的各个角落。

他知道自由联盟里不少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尤其是眼前这个下属。对方自作主张接下情报局的雇佣,并私自部署了安保名单,明面上是一笔好生意,但很可能隐藏着未知的风险。

情报局必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来找他们帮忙。

如果这次出问题,不仅是自由联盟的信誉毁于一旦,还可能将他们牵扯进未知的漩涡中。

下属的态度模棱两可,时导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也更加确信自由联盟内部出了问题。

今天这样的疏漏绝非偶然。

他往舞台一侧看去,但他的异能不是透视,没法穿过厚重的幕布看到阿多尼斯。

今晚的气氛让时导隐隐觉得不安,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正在一点点收紧。

他握紧了手中的胸针,心想自己就不该答应阿多尼斯、不该带着爱人来这里。

火光在时导的掌心一闪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又扫过后台方向,阿多尼斯就在那里。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阿多尼斯,那种将一切算计于心的冷静,他们今天来到这里,阿多尼斯不可能像个局外人,毫无觉知。

可也正是因为了解,时导越发无法压抑心底的紧张。

如果真的有组织针对这里发动袭击,如果阿多尼斯陷入危险,自己能否及时赶到,保护好他?

事已至此,他不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必须亲自确认部署的安全性,必须要确保阿多尼斯不会有受伤的可能。

“老板,名单……”

男人试探着开口,却发现时导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

“出了纰漏,你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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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局一行去往控制中心的路上,遭到了zetz的阻击。

火光炸裂、浓烟翻滚,呼吸和脚步声一样急,时文柏甚至没精力去想自己躲过了多少子弹和异能攻击。

局长带着一队异能者断后,给他们争取时间,而他所在的小组不负所望地冲出包围,抵达了控制中心。

大楼内反常地一片死寂。

中央空调不知停止运作了多久,寒冷穿透厚实的衣服渗入骨髓,像是突然从喧嚣的战场踏入深海,诡异地让人更加紧张。

太安静了。

时文柏环视四周,抬起手捂着口鼻,呼出热气暖手。

青绿色的基伍树蝰从袖口滑出,绕着他的脖子松松地缠了一圈,没什么精神地垂下头,身上细小的鳞片因为寒冷而微微起伏。

大概是指望不上异能兽提供战斗力了。

时文柏皱着眉,把它往外套毛领中藏了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它的毒在狭小空间里仍有一战之力,但他不能随意使用,因为很容易误伤队友。

眼下,控制中心一片寂静,一行人在大厅内短暂商议,决定兵分几路,有异能的和没异能的组队行动,往楼上探索,加快进度。

“我去另一侧的楼道。”时文柏的异能不适合组队,说完,就往楼梯间的方向走。

在寒冷的楼道里走了两层楼,时文柏困倦得不行,只能狠掐了一下手臂,用刺痛维持清醒。

他收回手继续取暖,指尖触碰到口袋里坚硬的手机壳,忽然有了一个念头——要不要给唐安发个消息?

……还是算了。

唐安知道他在加班,不会主动联系,如果发消息过去,唐安肯定会和他多聊几句,说不定还会直接打电话过来问问他什么时候下班。

他可不确定自己能完美地说谎圆过去,也不想说谎欺骗爱人。

如果如实相告,唐安肯定会担心。

时文柏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四周的动静,继续上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没走几步,他还是没忍住,掏出手机解锁屏幕。

手机壁纸是他和唐安的合照,拍摄于一个阳光明媚的海岛,阳光洒在唐安的侧脸上,盯着他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随后划到屏幕最后一页,点开一个图标并不起眼的软件——定位软件。

时文柏并不为自己“监视”爱人的行为感到羞愧。

在他们俩刚确定关系的那段时间里,唐安曾有过两次“失踪失联”,虽然事后给出了有说服力的解释,但他还是选择了这个方式让自己安心。

“看看唐安在家做什么。”

时文柏点了刷新键,视线落在屏幕上,指尖习惯性地轻敲了一下机身边缘。

然后,他的呼吸猛地停住了。

——屏幕上的红点,唐安的位置,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米。

他的指尖僵在了半空,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攥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怎么可能?

唐安明明应该在家,不论是在吃晚饭还是在看电视,可现在,他就在这栋建筑里,就在……附近?

是巧合吗?

还是……

一股无法言语的不安感在胸膛里炸开,心脏因骤然升高的肾上腺素而剧烈鼓动,时文柏猛地抬起头。

两段不知从哪里飞出的钢筋敲在他的手臂上,巨大的作用力将他带着向后飞起,钢筋被无形的力量弯折,两头深深嵌进墙面里,也把他钉在了墙上。

极轻的脚步声中止了时文柏挣扎的动作。

他紧咬嘴唇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楼梯的转角。

【11】

港口处灯光昏暗,风中大雪纷飞,垒起的集装箱构建出蛛网般的狭小通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穿行其中,冷冽的空气带着血腥气冲进肺里,战术目镜内置了作战电脑,也装配有夜视功能,将他面前的通路完整清晰地展现出来,还列出了几条推荐路线。

四周回荡着杂乱的脚步声、枪声、异能打在集装箱铁板上的声音,Zetz的异能者们仍在紧追不舍,像是疯狗。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杀死阿多尼斯,彻底封锁信息的外泄。

这也证明了阿多尼斯的判断正确,目标就在这一带,他也早就成功把消息传回了情报局。他的同事们想必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阿多尼斯侧身躲避了一道袭来的异能冲击,高度凝聚的空气弹擦着他的肩膀轰然炸开,四周的雪花逆势向上飞起。

一瞬间的迟疑,就是死亡的信号。

他猛然下腰翻滚,利落地躲过第二道攻击,反手将一柄短刃掷向袭击者。

短刃划破空气,目标及时侧身避开,但下一秒,一道残影从风雪中疾掠而至——楔尾伯劳显形,以极快的速度俯冲,锋利的喙直直刺向敌人的眼睛。

对方下意识抬手格挡,精神短暂混乱的一瞬,阿多尼斯已经欺身上前,手中寒光一闪,利刃干脆地抹过对方的喉咙。

鲜血喷溅在雪地上,迅速冻结成深色的冰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解决了。

他冷静地撤步,避开喷溅的鲜血,身体再次融入阴影之中。

敌人数量太多了。

阿多尼斯一直在改变行进方向,敌人还是渐渐地形成了合围之势。

必须速战速决。他的异能并不擅长正面应战,越是拉长战线,劣势越发明显。

寒冷正在削弱他的反应速度,异能的高强度使用也在透支他的体力。

敌人的异能各有千秋,有人操纵金属,散落在港口的废料不断被扭曲成锐利的攻击武器;有人掌控风雪,寒流化作尖锐冰刃,像催命的镰刀一样不断逼近。

阿多尼斯不断变换位置,心跳越来越快,耳边的风声开始变得粘稠,仿佛被拉长的噪音。

异能兽的状态也接近极限,羽翼上染着血痕,鸣叫声不再像先前那样清脆。

还差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再拖延片刻,支援就能……

阿多尼斯脚步一错向右转弯,却被埋伏在另一侧的敌人抓住破绽,对方抬手便是一记雷电劈下!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翻身躲避,但高强度的异能使用已经让他的大脑发出抗议,他的身体本能地微微一滞——

灼热的能量擦着他的肩膀落下,防护服的肩部炸裂开来,一股钻心的痛楚蔓延开来,电流穿透皮肤,让他的左臂短暂地失去了知觉!

糟了……

阿多尼斯咬紧牙关,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时导肯定会发现他的伤口不同寻常,他该怎么糊弄过去。

Zetz的人已经意识到自己在这场猫抓老鼠的行动中浪费了太多时间,消息想必早已泄露。

他们杀意更盛,包围圈急剧缩小,显然是不满足简单地处死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强忍不适再次和异能兽融合,握紧了身上最后一把短刀。

战斗一触即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狂风般的炽热火焰席卷而来!

轰——!

灼烈的火焰如同怒龙咆哮,顷刻间吞没了一个试图靠近的敌人,在一旁的集装箱上留下焦黑的痕迹。剧烈的高温扭曲了空气,照亮了阿多尼斯的视线。

一个身影从火光中闯入战场,目光凌厉,气势汹汹。

熟悉的一头金发、熟悉的一身西装。

时文柏。

阿多尼斯的瞳孔微缩,心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12】

时导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会这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巡查安保的途中,循着异能波动才发现港口的不对劲,远远就看着一群异能者朝着一个方向步步紧逼,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出手了。

火焰在掌心翻腾,他的出现打破了现场的氛围,对峙着的双方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他。

因为时导穿着一身更适合参加酒会的西装,zetz一时摸不清他是不是情报局的帮手,而另一边,势单力薄的人——

那个人单膝跪在雪地里,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短刀,肩膀上的伤口冒着血,白发中掺杂着几缕黑色,编成长辫子垂在身后,上面还沾着零星的雪花。

他看起来有点眼熟。

尽管战术目镜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可那鼻尖和嘴唇的轮廓、那握紧短刀的手背上绷紧的经络。

像他的爱人。

时导看到了那人另一只手上闪着细碎光芒的戒指。

——是阿多尼斯?!

怎么可能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跳瞬间错乱了一拍,指尖的火焰骤然暴涨,时导压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先分析当下的局势。

阿多尼斯……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仍握着短刀要战斗,没有撤退。

好,那他就配合到底。

时导手一翻,指尖的火焰迅速收束成火刃,下一秒,他猛然前冲,几乎是在眨眼之间,直逼最前方的敌人。

阿多尼斯的身影也如同鬼魅般闪至时文柏侧方,一记横踢用集装箱封住敌人后撤的退路,逼迫他们不得不与时文柏正面对抗。

与此同时,他使用异能对时导进行潜能催化支持。

炽烈的火焰暴涨几倍,呼啸而出,顷刻间便将四周化为一片满是蒸汽的炼狱。

时导颇为惊异地回头看了眼辅助自己的爱人,就见到阿多尼斯手腕一抖,刀刃精准快速地贴着另一名敌人的颈侧掠过,带起一抹血花。

好凶。

啧,好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第一次合作却默契十足,短短两分钟,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Zetz的精英死的死跑的跑,势头大减,整个码头没过多久又恢复了平静,雪无声无息地飘落,将火焰蒸腾干的地面再次覆盖,也把鲜血和尸体渐渐掩埋。

时导跟在阿多尼斯身后,走进了一个空置的集装箱中。

阿多尼斯肩上的衣服碎了,露出的白皙皮肤上覆盖着碍眼的血痕和电击留下的灼烧伤,偏偏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一声不吭,也不做处理,仿佛进这里只是为了躲个雪。

时导忍不住开口,嗓音压得很低:“……你还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这位先生?”

阿多尼斯默不作声,微微垂眸。

战术目镜仍然遮着他的脸,可他知道,瞒不住了——时导已经认出他了。

行动前应该把戒指取下来的,那样的话还能再拖一拖。

阿多尼斯解除了和异能兽的融合态,缓缓抬起手,将目镜摘下,露出那双金色的眼睛,“……是我。”

时导深深地看着他,指尖因为心绪不宁而微微颤动,“阿多尼斯,等这件事结束,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轻轻呼出一口白雾,盯着面前西装革履的爱人,忘不掉他驱使火焰的样子,心情复杂,“你也是,瞒了我这么久,该给我个解释。”

【13】

唐安已经清理完控制中心内的Zetz成员,正头疼该如何拆除那个异能干扰装置,没想到楼道里又传来动静。

是追兵?

唐安几乎没有犹豫地下楼,接近目标后,用念动力精准操控两根钢筋飞出,钉住了闯入者。

金属撞击墙面的闷响在寂静的楼层内回荡,正要走过楼梯转角,走出阴影。

一双翠绿色的眼睛映入眼帘。

……时文柏?

唐安的动作猛地停顿。

他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目光扫过被钉住的手臂——没有贯穿,只是钳制住了行动能力,虽然疼,但不会致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静,唐安。他告诫自己。

可为什么偏偏是时文柏?

唐安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沉默地观察着对方。

是治安局提前得到了情报?还是……只是误打误撞闯了进来?

他忍不住皱起眉,略显凌乱的白发垂落在额前,目光沉沉地盯着被钉在墙上的人。

时文柏的脸色苍白,唇角紧抿,手臂被钢筋压制得微微发颤,但他不挣扎,只是死死盯着唐安所在的方向。

唐安有一瞬间感觉时文柏穿透了转角处的黑暗,看到了他。

既然治安局派人来了,他应该转身离开,把这一切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意外,再去把zetz的人清得干净些,时文柏在这里进行工作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唐安?”

他刚要转身,就听到了爱人用颤抖的声音轻喊他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回答,不该回答,时文柏应该只是遭遇了袭击想到了他,才会喊出他的名字,只要赶紧回家,制造在家的证明、找到合理的解释,就可以继续编织自己的假象……

他迈了一步。

时文柏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虚弱和笑意:“你是十二点就要走的灰姑娘吗?”

唐安的动作一顿。

“……如果我说我认错人了,你可以不离开吗?”

时文柏的声音太轻了,小心翼翼的,仿佛害怕自己再说重一点,有人就会彻底消失在眼前。

唐安攥紧拳头,指甲压痛掌心的皮肤。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时文柏会觉得出现在这里、将他钉在墙上的人会是他?

“……可我不会认错,唐安。”

唐安的心脏因为时文柏的话猛地收紧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面上毫无波澜地缓步走出阴影。

念动力精准地操控钢筋缓缓松开,将时文柏放了下来。

时文柏落地时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死死盯着唐安的脸,呼吸急促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没有受伤吧?”

他的眼睛里没有怀疑和警惕,只有不安与心疼。

那一瞬间,唐安忽然意识到,时文柏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他。

他关心的只是他是不是受伤了。

“我没有受伤,倒是你……”唐安微微一顿,视线在时文柏领口处的绿色蛇鳞上一扫而过,落在他的手臂上。

羽绒服的面料被钢筋撕扯开几个口子,露出了白花花的绒朵。

这是他们过年前一起去买的新衣服。

“衣服坏了再买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再次出现的唐安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惯常的温柔笑容消失后,他的表情格外冷峻,整个人像是出鞘的利刃,杀气逼人。

冷冰冰的。

时文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小心地把指尖探进他攥得很紧的手心,一点点卸开力道,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和他十指交缠。

“你的羽绒服呢?怎么就穿着大衣在外面乱逛?多冷啊……”

“时文柏……”

唐安低低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眼神中掠过一丝无奈和痛苦,“对不起,很多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时文柏,别问我过去的事,好不好?我不希望你为我的过去付出任何代价。”

时文柏牵着他的双手,往自己口袋里塞,“我真的不在乎过去的你是什么样子,唐安。无论你过去是什么,我都选择陪你一起走下去。你不是孤单一人,而我有你,我不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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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4】

夜色沉沉,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花很快就将街道染成一片银白,脚踩上去簌簌作响。

情报局的援兵来得还算及时,时导不想被人发现身份,虽然担忧,还是先悄悄离开了。

阿多尼斯在同事的帮助下包扎好了伤口,此刻正独自一人踏雪往剧院走。

Zetz的行动被遏制,后续会由情报局接手,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还穿着那件作战服,衣服的面料有防护功能,保暖性却因为肩膀上的缺口大打折扣。

一阵寒风裹挟着细雪扑面而来,阿多尼斯面无表情地捂着肩膀,加快了脚步。

靠近转角时,他注意到了地面上怪异的一片水痕,停了下来。

“……还没回去?”他问。

一个身影走出转角。

时导的西装扣子整齐地扣着,丝毫看不出之前大开大合地和人战斗了一场,雪花飘落,还没落到他的肩头,就被异能的热量融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担心你。”时导仔细打量着阿多尼斯肩膀处的绷带,道:“我不知道是你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走夜路回去?”

阿多尼斯低笑了一声,说:“我没那么金贵。”

这话他在今天早些时候也说过,时导和他合作击退了一群人,对他话中的暗示心领神会。

“那我也不放心。”

说着,时导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阿多尼斯的肩上。

火系异能者刻意把衣服捂得很热,瞬间就驱散了对方身上的寒意。

他面色如常地轻握着阿多尼斯的手,小心地控制着异能取暖,两人仿佛一对平常情侣,沉默地漫步在大雪中。

又走过一个转角,剧院的穹顶出现在视野中。

“你猜到了?”阿多尼斯开口打破了沉寂。

“情报局的人护着你、表现得很尊敬,显然,你是个重要人物。而且,我听说过,能辅助异能者的异能……”

时导慢条斯理地说着,眸色晦暗不明,“阿多尼斯,我是自由联盟的人。按理说,我们立场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立场不同……”

阿多尼斯低声重复,思索几秒后,轻声问道,“所以呢?”

时导把阿多尼斯的手攥得更紧,俯身贴近他耳畔,低声道:“所以,这位情报局的搜查官大人,如果您下次再让自己受伤,我会让您亲身体验我们‘自由联盟’的做事风格。”

阿多尼斯微微侧目,金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轻笑了一声:“听起来威胁意味很足。”

“不是威胁。”时导耸耸肩,“我不喜欢看到你受伤。”

立场不同,不影响他爱他这个事实。

阿多尼斯微不可察地收紧了拢着外套的手指,他垂下眼睫,转移话题般地说道:“你呢?”

“嗯?”时导挑眉。

“明明有火系异能,每到冬天还骗我‘被冻着’了,很有意思?”

“我没有!”

见阿多尼斯眉梢微微挑起,显然不信,时导叹了口气,辩解道:“我的异能兽是蛇,生活在热带的蝰蛇,不喜欢冬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停下脚步,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低声笑了一下,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和揶揄:“所以,每次你凑过来、贴在我身上让我帮你取暖,其实是蛇的习性?”

时导笑得意味深长,又凑近了些许,“不全是。”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喜欢和你腻在一起。”

阿多尼斯的指尖微微蜷缩,风雪中,他抬眸望着时导的绿色眼睛,里面映着他的身影,清晰、深刻。

婚前调查没把爱人的身份弄清楚,是搜查官阿多尼斯这辈子最大的失误。

许久,意识到自己还戴着时导送出的戒指,阿多尼斯轻轻叹息一声,“……好吧。”

他低声妥协,接受了某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毕竟,他也爱他。

在相识、相恋和相处中,情感没有虚假,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导眉眼舒展,手指微动,和阿多尼斯十指交握,带着火系异能的温度,将爱人整个裹其中。

剧院的方向传来人群欢呼的声音,迎接新年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十、九、八……

两人面对面靠得更近。

三、二、一!

零点的钟声响起,耀眼的烟花绽放,金色、红色、蓝色,交错着照亮整个夜空,映在两人的脸上,也映在彼此的眼中。

一吻结束。

“新年快乐。”阿多尼斯低声道。

时导与他额头相抵,嘴角勾起,“新年快乐。”

他们找到了属于彼此的归属,新的岁月、新的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15】

控制中心,楼顶。

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

唐安站在天台边缘,大衣下摆翻飞,像是某种无法停驻的影子。

远方高楼上的电子屏幕正播放着新年倒计时的画面。

热闹,陌生。

过早地觉醒异能、觉醒了过于强大的异能——这个世界于曾经的他而言,只是一张错综复杂的棋盘,而他是个优秀的执棋手,不知什么是害怕。

可现在,当他终于想要融入世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是会害怕的。

害怕时文柏失望,害怕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绿眼睛里浮现出戒备与冷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楼道里,时文柏没有继续追问他的真实身份,这很好,可一切回不到从前。

自欺欺人的单方面隐瞒能持续多久?

早晚有一天,它会在某次冲突中成为引线,引发更大的爆炸。

唐安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冰冷的栏杆,思绪翻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直到熟悉的声音带着急促地喘息声响起:“赶上了。”

唐安这才偏过头。

时文柏还是穿着袖子破损的羽绒服,抱着一件治安局的制服外套,一路小跑冲上楼顶,身上还带着点运动后的暖意。

他和几名同事齐心协力解除了zetz布设的装置,局长也很快制服了伏兵来到了这里,接管控制中心的指挥权。

楼内的中央空调还没修好,但电力和网络系统恢复正常,烟花燃放工作会顺利进行,危机彻底解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和同事简单聊了两句,先下楼去车队后备箱取了制服,才上楼顶来找唐安。

离新年倒计时还有几分钟,唐安抬手抹掉他鼻尖的汗珠,说:“不用这么着急。”

“你先把外套穿上,是我的工作服,新的,刚拆的。”

时文柏展开怀里的衣服,一把裹住了唐安。

治安局的制服外套有点像棉大衣,厚实保暖、不追求设计感,唐安像个原本在走t台的模特突然裹了个棉袄,仙气化作了令人安心的接地气。

“我以为你不会上来了。”唐安低声说。

“为什么不?危机解除了,能在控制中心看烟花也是很难得。”

时文柏笑着站到他的面前,语气轻快:“何况,原本我以为只能和你视频跨年,啊,我不是说不好……就是感觉差了点氛围。”

爱人的坦然驱散了唐安心中所有的疑虑和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视线微微下移,避开了对方直视的眼睛,“我曾经是Zetz的首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刚才不是还说,不想告诉我……?”

“……嗯,因为我不可能瞒你一辈子,我也不希望你一辈子提心吊胆地被我蒙在鼓里。”

“所以,你之前开店被治安局为难,是因为你的身份吗?”

沉重的话题被扯远跑偏,唐安有一瞬间愣神,下意识地答:“嗯。”

治安局的消息来源于情报局,唐安的档案保密级别是最高,由阿多尼斯管理。

一个反叛组织的首领,同时也是个强大的异能者,想要“从良”,自然是不会轻易被信任的。

不过最终,他的花店还是办理好了后续,成功开业。

这也证明他并没有犯下过什么无可挽回的大案。

时文柏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键,笑着搂住唐安,“原来我们安安这么厉害~但是,我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明明我最爱你了,你不够偏心。”

没等唐安说话,他紧接着道:“我在这里,唐安。我们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必害怕,没有人会离开。

“你真是……”

唐安回抱住他,心脏剧烈跳动,仿佛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清晰透彻。

十、九、八……

——远处传来热闹的欢呼声。

三、二、一!

唇齿相依,无需多言,彼此心知肚明。

烟花自地面升起,在天台的高度炸开,绚烂的色彩映照在他们的身上。

在这漫天烟火与雪花的交织下,他们的心彼此靠近,迎接新的一年,迎接属于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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