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很抱歉这样来形容我,我大度的原谅了他。
已经快六点了,我打声招呼就走了。
男生回到房间,收养他的老师傅在大堂里坐定,听见声响,老师傅眼也没睁开口说,“姑娘也是个命苦之人啊,上天给予的人生,注定无法改变。”
男生没回答,照常点上香对着佛像鞠躬,然后转头看向我还未走远的背影,眼里带着怜悯与遗憾。
————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果然,他们已经发现我跑出来了,上面是一长串未接通电话。
我真的不想回到医院里去了。
我走着走着,竟走到了画室,看着锁上的门,我犹豫很久,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出钥匙打开门。
看到几乎被腾空的画室,我的心也不由失落起来,这里很久没人打扫,髒兮兮的。
我走到桌子前,翻看着桌子上的画,它们被随意放在桌子上,沾了一层灰,洁白的纸张都泛黄翘角了。
翻着翻着,我突然就很想哭。
我打开抽屉,抽屉里只有几只削好的笔和一张照片,是一张我们两个人的合照。
我笑起来,指尖轻轻抚摸照片上她完全模糊的脸。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拿出手机,发现是她给我发的消息。
我开心的笑起来,回複她的消息。
然后又突然把手机砸了出去,我急促的呼吸着,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麽,我跑过去捡起手机,跪在地板上擦拭手机,手机完全开不了机,无论我怎麽按都没反应。
我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手机屏幕上的灰尘。
“对不起宝宝,我把手机摔坏了,不能回你消息了,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滴在手机屏幕上,又被擦去,循环往複,一遍又一遍。
空旷的房间里回蕩着轻柔的道歉声,女生无助的捧着手机不知所措。
这里早已经空空蕩蕩,就像现在我的心情,充满不安与迷茫。
手机打不开,打不开,为什麽打不开,打开啊!!
我无声的想着。
我崩溃一般又把手机扔开,头磕在地上抑制不住的哭起来,“对不起,我什麽都办不好,我好笨啊。”
她走过来,伸手给我擦眼泪,“没关系,没关系,你一点也不笨,你是好了。”
“我好难受啊,你为什麽不来安慰我了,不是说不会离开我了吗?”
“骗子,骗子。”
“讨厌你,最讨厌你了。”
眼泪不听使唤的一直流,我感觉头脑发胀,很疼,很蒙,眼睛也疼的厉害。
我站起来,眼前发黑,“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我呆滞的看着前方,眼泪无知觉的流。
她抱住我,下巴放在我的头顶,轻声说:“不要讨厌我,我很爱你。”
————
第二天上午,我被徐医生找到,她和几个护士合伙控制住我,把我绑到救护车里的床上,我疑惑的看着徐医生,也不反抗。
鼻尖是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我茫然的环顾四周,徐医生和护士对我进行简单的止血。
看着徐医生疲惫的神色,我知道自己又犯错了,但我没什麽印象了,我下意识的道歉。
徐医生呼出一口气,定定的看着我,“你主动签的治疗方案,如果接下里还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会直接啓用下一项方案,我确实一开始拒绝你提出来的各种要求和治疗方法,但现在我不得不按照你先前的意思来了。”
我有些疑惑,不明白她说的什麽,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迷雾森林
在药物和镇定剂的控制下,我平静下来,我被绑在床上,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我的喉咙很疼,发出任何声音,束缚带摩擦着手腕处的伤口,又疼又蛰,我想向护士要杯水喝,但我来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隔壁床的妹妹早就出院了,这个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浑身发软,没一点力气,看着进进出出的护士,我很想和她们给我松开,可我没力气,我连睁眼都费力。
迷迷糊糊之间,我听见徐医生的声音,她好像就站在我床尾看着我,对着身边的护士说:“从明天开始,36床病人接受MECT治疗,加大药量,控制她每天的过激度,过度立马打镇定剂……”
“好……”
这些声音像是被什麽隔绝,听不真切,模模糊糊的,我不想多想,沉沉的睡去。
“MECT治疗”,俗称“电休克治疗”,是指在使用麻药和肌松药物让患者失去意识后,再以一定量的电流刺激大脑皮层,在临床上广泛应用于精神类疾病的治疗,但后遗症也很多,治疗后患者会在一段时间内经历混乱,有时甚至持续几天,并且记忆力下降,出现头疼,恶心,肌肉酸痛等情况,思维能力和认知能力也会受影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