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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麽要这麽对我?我明明很快就能再见到她了。
徐医生离我不到几米远。
我好累啊,我已经厌烦了现在的日子,没起什麽作用的药物,让我一遍遍变得迷茫的电休克治疗,令人厌烦的催眠,还有那无止尽的黑暗。
我每天幻想着完美的世界,我在环境中一遍遍触摸她,又一遍遍穿透她的身体。
她跪坐在地上,悲哀的看着我,问我为什麽要遗忘她。
看她离我越来越远,我想喊她,可我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只能看着她一点点陷入黑暗,我什麽都做不了。
我想,我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我知道我跑不掉,早晚都会被抓进来。
二楼并不高,连摔骨折都不一定,但我还是跳了下去。
找到你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下起的雨,夏天雨多,来得快去得也快。
“阿宣”
“嗯?”
我不敢看她,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又酸又疼。
这几天哭了太多次,头疼的厉害,发懵发胀,什麽都不想思考。
“你怎麽才来啊?”沉默很久,泪水顺着眼角划下,我终于侧头看她。
“你不要我了吗?”我声音很哑,有些委屈。
她抓住我的手,柔声说:“没有不要你,突然离开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眨眨眼,破涕为笑。
我很大度的,原谅她了。
“你不要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回来我很高兴。”
“……”
她沉默很久,久到我坚持不住快要睡着。
“之前和你说过我有一个生病的姐姐,”她看着我,轻声说“她现在状态越来越好了,医生说再过不久她就能过正常生活……”
“……和普通人一样,健康快乐”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我微笑看她,不戳破。
哪怕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是吗?”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被乌云遮住的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屋内。
我被光刺激的有些睁不开眼,眯着眼睛说:“那是好事啊,以后有机会我也去看望你姐姐。”
她笑起来,阳光撒在她身上显得亲切温柔,光线模糊了她的轮廓,也模糊了我的双眼。
她离我太远了。
“是啊,多好的事,真好……”她松开我的手,吶吶重複,“真好。”
泪珠毫无征兆地砸到我脸上,“真好……”
她又笑起来,可眼泪还在流,如果她是一块玻璃,我感觉她下一秒就要碎掉。
她俯身,吻在我苍白的唇上,泪水浸湿了我的嘴唇,鹹鹹的。
她站起身,看向门口。
我好慌,可我一点劲都使不上。
她又要走了,我有一种错觉,可能这一走,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又想丢下我一个人了,我很生气。
不要走,求你了。
别再丢下我了。
我受不住,真的受不住。
眼泪又开始流,像是要把这一辈子的泪一次性流完,止都止不住。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她又坐下来,轻声安慰我,说她哪也不去,说完就亲我。
我真的太累了,接连的亢奋,崩溃和低落,药效慢慢上来。
我努力睁着眼,定定的看着她,把她的模样在脑海里描绘一遍。
她盖住我的眼睛,亲在我鼻尖上,“困了就睡吧,亲爱的,我不会离开。”
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我再也撑不住,合上了眼。
她还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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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四年已经过去了。
我已经22岁了。
出院后我没有再上学,走进社会开始工作。
我一边管理着母亲留下的花店,一边干着别的工作。
我每天都给自己安排的满满的,从不让自己閑下来。
我怕我会疯。
我照常去花店转了一圈。
然后去公司。
工作期间姑姑和我打电话,我停下工作和她聊了几句。
姑姑哪有什麽病啊,只不过是我把妈妈的不正常扭曲到了姑姑身上。
我很感激姑姑一家对我的关心和照顾。
晚上下班回家,经过一家服装店,看到一件很简朴的羊毛大衣。
洁白无瑕,没有乱七八糟的图案,袖口和领口是毛茸茸的白色毛坯。
我犹豫再三,还是走进了服装店。
她应该会喜欢的。
一看价格六百多,我还是买了,这或许是我工作以来对自己最大方的一次了。
十一月初的天气,很冷。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有雨夹雪,我向公司提交申请,在家办公。
真的很讨厌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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