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
无边无际的天幕,以及——黑色的太阳。
广大的空间已经不是洞窟,而是荒凉的大地了。
直径足足有二公里——不,应该有三公里了吧。
在遥远的另一端,有块形同墙壁的岩石。
……那既是这场战争的开端,也是终点。
登上那山崖的话,视线应该能广阔的像站在巨大的火山口吧。
那就是,存在的二百年间,不停地运作的系统。
那里有着人工构筑而成的大规模魔法阵。此阵有着从冬木市的灵脉中汲取仪式必要之魔力并储存的职责。
这就是作为圣杯战争真正核心的大圣杯,别名“天之杯”。
坐镇于阵的中心部的是“冬之圣女”羽斯缇萨。二百年前,将自己的身体当作大圣杯的中枢来献出的爱因兹贝伦的女人。
而这块岩石,正在从盆状的内部燃起漆黑的火柱。
“咚。”
“咚。”
火柱中,有胎动的黑影。
荒野中闪耀的亮光,是从“那个”中泄露出的魔力的波动。
……远坂的文献中记载着,这是被称为开端的祭坛。
在其正中心。
环状回廊,心脏世界的“天之杯”。
现正孕育着无法计量魔力的它,如今却创造出不辜负其异名的——
“异界。”
这是什么啊……
“这是什么东西……”
远坂时臣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尘土中。
仪态全失。
“这、竟然是远坂家族追逐了二百多年的奇迹?!”
只消一眼。
二百年来,只消来确认过一眼。
就能发现,这场魔术师倾尽全力想要到达根源的祭祀——
已经完全变成了邪恶的东西。
因为,联系着宇宙的天空不但是在是在地底深处。
连照耀混沌的火炬都不是赤红色,而是黑色。
因无风吹动而浑浊的空气,渗出岩壁来的水滴,全都呈现出剧毒的颜色。
“这根本就是邪道。”
Rider皱起眉。
“这样的圣杯,怎么可能实现愿望?”
“骗人吧……”韦伯骇得惊退一步。“这种东西就、就是圣杯?”
“啊,这就是现在的大圣杯。”
李清河抱起樱,走到远坂时臣面前,替恍惚的魔术师阻挡大圣杯满溢的魔力的侵蚀。
“它被污染了。
“啊,不过完成愿望的机能还是有的,毕竟那个魔力漩涡已经可以被称为「无尽」了,连我降临所需要的力量都可以提供,它的确可能实现所有愿望。”
“什么污染?”
十分冷静的言峰绮礼站在一堆或面色严峻或不可置信的人之间,显得十分突兀。
李清河侧头对代行者一笑。
“乐意听个故事吗?”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狭小世界的事情。
他,就是出现在拜火教的一个连名称也没有的村落的英雄。
我是不知道他们的教义是扭曲到何种地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达到这种的想法。
这个村落的人们,只是基于教义,过着既纯洁又正直的生活。
尊崇人类的善、守护着光、正确的生活。
对既贫穷、又从外界隔离开来的他们而言,祈祷是绝对的。因此,身为处在人类之外的他们,是人类唯一的骄傲。
──没错。
那个村落的人们,真诚地希望世上的大家都能和睦共处。
想要让全部人类由无价值的恶性中解放出来,过着即纯洁又正直的生活。
饥饿、杀戮、爱恨,否定掉所有事先就附属于人类的机能,不停地自夸自己才是符合神的祝福之生物。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类,只过着纯洁又正直的生活,是绝对不可能由恶性中解放出来的。
恶是一开始便有的。若要切离恶的话,只能诉诸某种手段。
所以──他们就实行这个手段。
他们不只为自己狭小的世界,还考虑到拯救全人类的手段。
想要让世界上的所有人类行善是件困难的事。
可是,向全人类证明善性是可以办到的事。
......只要有一个人。
只要有一个人独占了世上所有的恶事的话,剩下来的人们就无法做恶事了。
他们打从心底相信,这种像是幼儿般单纯的事。
然后,有个青年被选为活祭品。
他们将青年捕捉起来,在他身上刻下诅咒人类的所有话语,给予他们所知道有所有罪恶、全部的恶事都由他来承担。
他们打从心底诅咒他、侮辱他、害怕他、同时又供奉着他。
“我们既纯洁又正直。若在他身上有世上所有的罪恶的话,那不管我们怎么做,都是善良的人,这样。”
他们是认真的,相信对世界中的人们有好处,而做出一个“恶魔”。
既然有个忌讳嫌恶的对象存在,那人人就能得救。
只要这个存在还在,不管人们犯下多重大的罪恶,都有能被赦免为‘纯洁正直’的免罪符。
没错。虽然方法错误,但他还是救了人类。
“这样一来就结束了。”
李清河慢慢讲,脸上带着奇异的,嘲讽但又怜悯的笑容。
“狭小的世界。诞生了究极之恶。
“——此为反英雄,安哥拉·曼纽。
“一个天生的普通人,被以原始人想法做成了,名为‘此世全部之恶’的愿望「诅咒」。”
“……”
“只是个普通人的安哥拉·曼纽,会被当成‘英灵’来对待,就是因为这份存在意义。
“单方面承受六十亿人罪恶的英灵。”
“复仇者…… 安哥拉·曼纽的事我明白了。”
远坂时臣强打起精神,问。
“但他和污染圣杯有什么关系?他说到底只是个人类,就算被冠上恶魔之名,被当成恶魔来对待,他的能力还是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没错。
“事实上,这位英灵只是个人类。
“只是位恨着世上的人。
“只是位被期望负担世上罪恶的人。
“本来就是个没有力量,只是由周遭人类的想法所构成的,不可能存在之物。
“但当他被圣杯吸收进去时,全部都转向了。
“圣杯是个实现人们愿望的愿望机。
“从者败阵后,变成没有方向性的魔力回到圣杯中,等待着解放之时。失去身为英灵人格的他们,只能积存在圣杯成为万能之力。
“可是安哥拉·曼纽不同。他并不是靠自己,而是由周遭的愿望所创造出来的英雄。虽然没有人格,但在身为安哥拉·曼纽的情况下,就是被期望为罪恶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