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啪嗒啪嗒地落,贝莉踩在水泥地上的脚感觉到凉意,脚趾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伊达航才不管萩原研二的话,走过去将贝莉抱在怀里,“贝莉的鞋呢?”
被宽厚的怀抱抱住,贝莉揪住伊达航的衣服,将眼泪全部抹在他身上,又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瞄萩原研二。
对方根本没看她。
于是更伤心的小姑娘将脸埋下去,发出被抛弃的小狗特有的悲怆呜咽声。
萩原研二默不作声地走到那片讨厌的树冠下,伸手扒拉了几下枝干。
“哗啦啦——嘭”
一只圆头漆皮小皮鞋从树而降,砸在水泥地上,被精心呵护好的皮面立刻多出一块坑坑洼洼的伤疤。
听到小皮鞋落地的声音,贝莉更加伤心,眼泪更加汹涌。
贝莉和小皮鞋都没有错哇。
她固执地想,觉得萩原研二变了。
另一只小皮鞋掉在这条支路的路口,捡回来一双鞋就齐全了。
伊达航开车送他们回家,路上大的那个默不作声,小的那个也只顾着低头抹眼泪。在公寓楼楼下,他们还碰上了下班回来的松田阵平。他一愣,被诡异的冷凝气氛震了一下,立刻就明白这是在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来不及多想,松田阵平伸出手将看见他之后哭得更伤心的贝莉抱在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哄着,一边发问:“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今天不是萩那家伙带贝莉去参观学校吗?
怎么弄成这样?
萩原研二像没听到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看得松田阵平眉毛狠狠一皱,恨不得张嘴夹枪带棍说他一番。
小的那个松田阵平不指望,于是将目光投向伊达航。
对方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笑,说自己也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
四个人沉默地上了楼。
家门打开,再“嘭”地一声关上。
萩原研二一直沉默地站在玄关没动。
他沉默地看着松田阵平给贝莉脱了鞋又拿了毛巾给她擦脚,沉默地看着松田阵平和伊达航手忙脚乱地说着好话哄小孩。
他沉默地看着贝莉一点点平静下来,止住了眼泪,也沉默地看着贝莉掀起眼皮,蓝汪汪湿漉漉的眼睛飞快地扫过他。
抬起手,萩原研二发现自己的手到现在都还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