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尔兰波隔了几秒钟,在门被推开前轻柔地说道:马上好。
他扶着浴缸,腰部微酸地站起身,冲洗头上和身上的泡沫。花费了十分钟的时间,他给浴袍系上要带,头上裹着毛巾地走出来。麻生秋也预料到他没有来得及吹干头发,把手里的吹风机插好电,坐在床边说道:过来,我帮你吹干头发,湿着睡觉对身体不好。
做都做过了,也不怕肢体上的接触了。
阿蒂尔兰波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沉默地接受对方的照顾。
在吹风机的暖风和低档的噪音下似乎纷乱远去。
当一个兰堂是幸福的。
工作稳定,家庭圆满,爱人体贴,远离危险的谍报任务,每天他大手大脚的花钱也仿佛掏不空麻生秋也的钱包。
如果爱情是一张网,几乎捞住了兰堂的整个人。
阿蒂尔兰波无法忘记自己恢复记忆,最冲动、最没有理智的时候,自己居然不敢伤害对方,抱住脖颈的手在对方喊疼后卸去了力道。
太可怕了。
他变成了一个陌生的自己。
太困惑了。
他怎么会爱一个人到如此的地步,无法张开口说出拒绝。
按照正常的情况,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把人推开,去梳理记忆,而不是浑身发软地被人温柔地占有,顶到了自己腰酸。
兰堂,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给对方吹干了头发的麻生秋也捏了捏兰堂的肩膀,按摩一二。
阿蒂尔兰波侧目。
我在想诗歌集
已经发表过的诗歌集《通灵者的书信》、《地狱一季》和其他零零散散的诗歌浮现在阿蒂尔兰波的脑海里,那么的真实和触动灵魂。
他的心弦一松,忽然接受了自己不知何时写过诗的事实。一定是那些做任务之余的时间,他有了写诗的兴趣,不再满足于单纯地阅读世界各国的诗歌,而是动笔写下了那些即兴的残篇。
最近很勤奋啊,这么有灵感吗?麻生秋也本身就希望兰堂写诗歌,而不是去追寻什么记忆。他环住对方的腰,把人带上床躺下,时间已经不早了,等待你的大作了。
阿蒂尔兰波顺势躺下,心平气和地问道:我们认识多久了?
麻生秋也在贤者状态下计算入造假的时间。
八年,八年零七个月。
这个时间
阿蒂尔兰波的记忆拼凑出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过程。
八年前的一月份,下着雪,天气十分的寒冷,他与保罗魏尔伦错开时间地乘坐轮船偷渡,一起来到了日本横滨市。
是的,是一月份他戴着耳罩和围巾,做足了防寒保暖的准备。
他那个时候与保罗闹了点矛盾。
具体是什么
保罗好像非议了法国政府,厌恶着长期的谍报任务,对世界异能战争也持冷淡的态度,与自己支持法国胜利的观念不合。
他当时有劝说对方,劝说不过就争吵几句,难免情绪有一点发堵。
之后。
自己就在散心的时候认识了秋也吗?
房间关了灯,在一片静谧的睡眠氛围里,阿蒂尔兰波感受到男人轻吐的呼吸声和无法抗拒的温暖怀抱。
阿蒂尔兰波心中一片凌乱。
我在前任男友没分手的状况下撩了一个日本人?
我是这样看脸的花心之辈吗?
唔,看脸也没有错啊,保罗长得很好看,秋也同样戳中欧洲人的审美,我会接受这样温柔无害的日本人的追求也不奇怪。
阿蒂尔兰波的脸色严肃,去摸手上的婚戒。
没救了。
已经结婚了。
认账吧,我真的撩了日本人。哪怕当时可能是故意气保罗的,后续谁也没有料到军事基地会发生一场爆炸,导致自己悲惨的失去记忆。
不知道保罗有没有活下来?
亲友啊!
即使分手,做不成恋人,过去出生入死的情谊不是假的。
请原谅我的出轨,我对不起你。
阿蒂尔兰波心如刀绞,失眠了,闭上眼,眼前就出现波德莱尔老师的不赞同、同僚们摇头叹息,看戏乐呵的表情。最令人害怕的是老搭档保罗魏尔伦,好似北欧神明的男人冷冷地看着他。
【阿蒂尔兰波,你这个人渣。】
有那么一霎那。
阿蒂尔兰波宁愿自己是个法国海王,这样就能脚踩两条船了。
强颜欢笑.jpg
分开八年,结婚都能变成离婚,何况是恋爱状态
法国人一生总是难以一心一意的。
早上,阿蒂尔兰波没有起床。
罢工了。
麻生秋也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动摇,我真的睡服了兰堂?
兰堂?你腰痛吗?
没有。
那就是你晚上没有睡好吗?
睡得很好。
你就是单纯的不想上班???
嗯。
阿蒂尔兰波不会放过昨天的戏言,自己也没心情去港口黑手党上班了,能罢工一天是一天,暂时远离那些日本的熟人。
麻生秋也哭丧着脸:没有兰堂,我工作也很枯燥。
以前还有太宰治跟他解闷!
阿蒂尔兰波没有睁开眼,不想流露出异样的目光,下巴埋入抱着的被子里,用没睡醒的口吻说道:辛苦你了,如果你非要我起床,早上可以再来一次,给我提提神。
麻生秋也呆滞,捂住了自己的腰,默默流下了泪水。
昨天就消耗殆尽了。
阿蒂尔兰波就是知道日常的情况,故意这么一提,他知道秋也是个负责任的组织首领,不会过分地贪恋床上的生活。
麻生秋也去上班,家里就留下了一只从门缝里走进来,跳上床的金吉拉。龙儿被接回家,昨天晚上睡在了外面的猫爬架上。
阿蒂尔兰波看着它熟练地挤入被窝,与自己抢占地盘。
他抬起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小家伙。
吃吃喝喝的动物最没有烦恼了,而人类永远无法摆脱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