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是哪个同学这么不懂得招待我可爱的奥斯卡。简王尔德一边说着话,一边下楼为奥斯卡王尔德准备晚餐。
奥斯卡王尔德松口气,母亲没有注意到自己丢失的外套。
奥斯卡王尔德洗完澡,吃饱了肚子,敲开哥哥的房门,看了一眼飞快藏起杂志的威利王尔德,兄弟两人开了个玩笑,互相说了一声晚安。如若平常地见完了家人,奥斯卡王尔德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的房间与许多中产阶级的年轻人差不多,有书桌、书架、还有珍贵的彩色海报。
今天就跟做梦一样,剧本中也没有这种场景吧
奥斯卡王尔德去虚虚环抱空气,手臂上还能感觉到救起过一个男人的重量,在此之前,对方就那么睡在雪地里等死。
那个人经历了什么?
那个人被谁伤害了?
那个人明天会不会离开了公寓?
自己会不会再也见不到对方,就像是偶然相遇的两根平行线?
我只留下了两片面包和一杯水,够吃吗?奥斯卡王尔德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颗心脏仍然为自己所救的人扑通直跳,无法挣脱那份梦幻的完美,那个东方人会不会饿了很久?
他有一点点自己的小心思,没有留下贴身衣物给对方,这样一来,找不到衣服,男人要么披着外套离开,要么等他明天过去。
我要给他挑选什么衣服?他会喜欢西装吗?记得书中说东方人喜欢穿长袍,头发扎得很奇怪,不应该说是很丑?
奥斯卡王尔德对东方国家的了解不多,混淆了对亚洲人的印象,英国有一位摄影家约翰汤姆逊专门去清朝拍摄照片,引发过热议,所以他也看到过那些折磨审美的辫子头和僵硬妆容。
一大早,奥斯卡王尔德放弃了奇装异服,换上最能体现自己英俊的服装走了,专门留了一张纸条给父母,说今天晚上可能不回家,在都柏林的同学家里过夜,对方邀请他去讨论古典文学。
他走得太早,导致服装店还未开门。
不得已,他绕了一圈,去了花店,买了支新鲜的向日葵。他低头嗅着向日葵的花香的时候想道:看着向日葵,能忘记一些烦恼吧。
温室栽培技术的发展,让欧洲能有昂贵的瓜果蔬菜,鲜花自然也不例外。奥斯卡王尔德钟情于花,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喜欢的花送给相应的美人,美人不喜欢也没有关系,下次换一种类型!
上午八点,到了公寓,奥斯卡王尔德有礼貌地敲了敲门,浑然不觉自己局促得如同一个要去见梦中情人的毛头小鬼。
他的想法很直白,救了人,当然要弄清楚情况,一救到底。
自己欣赏美只是一种纯洁的本能!
奥斯卡王尔德,十六岁,性别男,身高一米八,棕发棕眼,体重一百六十五磅,至今为止性取向女。
走了吗
他为没有得到回应失落两秒钟。
在学校里,他可以是别人眼中的风云人物,走出社会就未必是了。
用钥匙打开门,奥斯卡王尔德提着买好的衣服和早餐,手握向日葵地走进来。他的眼神四处飘去,公寓里没有被人移动过物品的痕迹,气温比外面暖和一些,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客厅的窗户维持着忘记关上的通风模样。他迅速走过去关上,整理好表情,往卧室方向走去,这间狭小的公寓一室一厅,他低声说了句Sorry便进入了卧室。
与他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样,桌子上放着昨日的食物。
男人躺在床上没有离开,闭着眼,一双睫毛似乎是静停的黑蝴蝶,几乎要在这个冬日死去,那份死气之浓,能让人觉得可以当天安葬了。对方的身上是他盖上的被子,仿佛连被子的褶皱痕迹也没有变化过。
不会吧!
奥斯卡王尔德大惊失色,本能地去试探对方的鼻息。
呼吸微弱。
幸好没有消失。
不由分说,奥斯卡王尔德用枕头垫在男人的后面,拉起对方,先用水杯沾湿对方的嘴唇,再想办法灌进去。
就在奥斯卡王尔德想要这么做的时候,那双眼睛又打开了。
熟悉的乌黑眼眸里没有了激烈的情绪。
一片麻木。
奥斯卡王尔德心中一颤,忍不住想到了一堆烧光了的枯草,原来真正失去求生欲的人的目光是如此明显。
对不起,没有顾忌你的愿望,把你拉回了活着的世界。
奥斯卡王尔德郑重地道歉。
但是他的双手抬起,去给对方喂水喂面包,先生,请您听我说,比昨天更好的是今天,比今天更好的是明天,你需要喝点水,吃饱肚子再去考虑未来的问题,这是比死亡更重要的事情。
水从对方的嘴角流了下来,面包也难以下咽。
对方的目光完全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空空如也,无声地拒绝一切善意。
奥斯卡王尔德简直要绝望了。
所幸,他有一个外科医生的父亲,平时教会过他急救知识。在他想要用强制性的手段完成喂食动作的时候,虚弱躺着的男人猛然推开了他,侧过身,用手背擦过嘴角,并不去理会其他人。
奥斯卡王尔德沉默下来。
犹豫一下,奥斯卡王尔德把食物放回桌子,把向日葵插在花瓶,放到了麻生秋也可以注视到的窗户前。
他一边让向日葵对着阳光的方向,一边说道:今天没有下雪,外面不会再发生冻死的人的情况,我相信城中的治安官会到处巡逻一遍。
接下来,奥斯卡王尔德准备了气味浓郁的热食,在卧室当着麻生秋也的面开始炖煮,让空气中的味道越香越好。
他打算跟绝食的男人来场持久战。
只要对方馋嘴就好!
可惜他高估了与英国半斤八两的爱尔兰美食,也低估了一个上辈子出生在美食大国,穿越后自学成才的麻生秋也。
麻生秋也闻到空气中的气味也毫无感觉。
这具身体已经不知饥饿。
活死人罢了。
如同木村濑明描述过的情况,成为人形异能力之后,感觉灵魂附着在一片纸张上,虚无缥缈,空空荡荡,记忆不过是生前的残留物。
没有温度差,没有饥饿感,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真实感。
这样算得上一个人类吗?
爱与恨是记忆,还是异能世界编造出的东西?
麻生秋也在心灵封闭之中轻微地呼吸着,便是人类最后的本能。
他唯一无法阻止的是外界有人絮絮叨叨地说话。
有时是英语,有时是法语,有时更是常人听不懂的爱尔兰语。
整整一个月,麻生秋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就是活着的一具尸体。
若是为此附加形容:这个世界因为他的存在而灵异了。
嗨,我又来了!
我是奥斯卡王尔德,爱尔兰人,一个未来势必伟大的文学家。
你叫什么名字?看在我每天帮你擦拭脸颊的份上,告诉我一点消息吧,我会为你寻找你的家人,哪怕没有你没有家人
我买了一本介绍亚洲国家的书籍,上面有没有你的国家?
已经过去七天了,你真的不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