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人,是你(1 / 2)

('不,不……这一切,一定都只是一场梦。

再度回到伊丽西姆酒店顶层,Silver仍旧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明明这里一切都没有变啊,明明前几天他们还在这张大床上温存啊……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

只要睡一觉就好了。等到再醒来的时候,白说不定还好好地躺在他的旁边。

无论白怎么说,他都无法相信那件事真的是他做的。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可是,太残忍了。

Silver并不害怕死亡,不过是在宁静中睡去,从此超脱于俗世的病痛与纷扰。

但死前看见的最后画面是自己儿子被狗奸淫,在惊恐于羞愤中死去的她,真的能获得安宁吗?无论是与不是,他都没有办法改变结果。就像画上句号以后,一切就结束了。

活的人还得活下去,不知缘由,浑浑噩噩。

他是个懦弱的混蛋,懦弱到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他害怕如果真的是白做的,那他该怎么办。

厚厚的窗帘终日拉着,黑暗的环境让他觉得安心。像将头埋进沙土的鸵鸟,反正什么都看不到,就可以麻痹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每天做的只有吃饭、睡觉、自慰。

又一天结束了,又或者是一天的开始,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是他累了,该去睡觉了。

叮咚——

突兀的门铃声划破空气,像是勒住心脏的细弦。他伸展着麻痹的四肢,披上一件外套,走出房间。

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期待?害怕?复杂滋味交织。

握上门把的时候,Silver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他打开门。

心脏停滞半拍,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

陌生的面孔。

是酒店的服务生,白衬衫加马甲,训练有素的标准微笑,“先生,您这间套房三日后就要到期了,请问您还要续住吗?”

服务生的话语如天外弦音般回荡在耳畔。他恍惚在想,Ivory是不是早就计划好这一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Silver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蓬头垢面,满脸灰败,坏掉的提线木偶,连转动一下关节都显得滞涩。面对这样的他,服务生脸上的笑容弧度分毫不变。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Silver用尽全身力气回答道:“不用了。”

服务生公式般地微笑点头,“好的,那么这边就不打扰您了,您如果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联系我们。”

关上门的瞬间滑坐在地。身下的木地板是冰冷的,背后的门板也是冰冷的,寒意丝丝入扣。

Silver捂住眼睛,躬身将头埋入膝盖。

该醒来了吗。

不妨当作白早就死了,在那场游戏中被自己杀了也好,死在那场大火中也好,把白和Ivory当成两个人。那个微笑起来像恶魔的人是Ivory,不是白。

“可是,”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也切切实实地和Ivory纠缠过,不是吗?”

你沉溺于那种感觉,不是吗?

你对他不仅仅是出于愧疚和对旧情的留恋,而是全身心地沉沦其中了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的初次相遇不过是年少时的牵绊,第二次相遇不过是各怀心事的欲望游戏,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可是第三次,你真的爱上他了,不是吗?

捧在双膝之间的脸颊上,嘴角慢慢咧开。爱?太荒谬了,他们这样的人,怎么配谈爱。

本就没有什么私人物品,要搬,又何须等到三天以后。停留的时间越长,不过徒增痛苦。

他自己的东西装起来不过一只旅行袋,他提着所有的东西离开了伊丽西姆大酒店,正午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他压低帽檐,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看窗外的车水马龙。一排排装潢精美的门面从窄窗中闪过,街边行道树吐出新芽,点抹翠色连缀成线,有爱美的姑娘已经在大衣里换上色泽鲜丽的短裙,跃动裙摆似花火。

Silver这才惊觉,冬天好像已经快过去了。再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衣服只勉强称得上整洁,怀中的行李袋表皮瑟缩,边缘泛白,仍是一派灰寂景象。

不由苦笑。

回了公寓楼一切照旧。离开前收拾得还算齐整,此刻也并没有什么变化。他脱了外衣鞋子在床上躺下,这床单被套很旧了,反复摩擦成了熨帖的磨毛质感,泛着淡淡的洗涤液的清香。Silver还记得临走前他们一人抓着被子的一角将它铺平的画面。此刻被柔软包裹着,他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宁。

Silver觉得很累、很困,抱着被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座公寓的气味太过熟悉,记忆碎片的洪流很快将他包裹。

儿时的他和母亲一起挤在这张小床上,那时候屋里还没装暖气,可是被窝里还是很暖和。母亲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唱着歌,她只有一时兴起的时候才会这样做,好像突然抓到了一只布娃娃,玩起了过家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Youaremysunshine

Myonlysunshine

Youmakemehappy

Whenskiesaregray

You,llneverknowdear

HowmuchIloveyou

Pleasedon,ttakemysunshineaway

可是唱到这里她就开始哭,放在他背上的手颤抖着,肩膀耸动得厉害,含混不清地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胡话。那样陌生的人让他害怕,让他不知所措。等到她平静一些了,又会忽然紧紧地抱住他,然后唱起这首歌的后面一段。她的声音很好听,温柔的,如泣如诉。等到这个时候,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手,在她怀里闭上眼睛。

ThehtdearasIysleeping,

IdreamedIheldyouinmyarms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WhenIawokedearIwasmistaken

SoIhungmyheadandcried

Silver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来自于这首歌,gray再点亮一点点,就变成了silver,但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变成她的sunshine。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父亲是谁,他去哪了。尽管那时候他还年幼,却也能明白这是某种不能触碰的禁忌。他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就是那个陌生的男人让母亲变成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疯疯癫癫的,尽管他并不那么认为。

她只是受伤太深了。就像他和巷子里那些小混蛋打架划伤了腿,就会一个星期没法好好走路那样。

记忆中两个虚无缥缈的歌声重合,另一个少年的声音逐渐在脑海中响起。一眨眼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雪夜。当时白烧得很厉害,皮肤滚烫,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睛耷拉着,黯然无光。Silver背着他走,怕他睡着了,就一直给他唱歌,可惜他没什么音乐细胞,一时只能想起这一首。

趴在肩上的小脑袋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哥哥,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唱歌跑调?”

Silver一时语塞,背后的人儿就伏在他的肩上唱了起来,沙哑的歌声伴着窸窣的脚步声,轻飘飘地回荡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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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没唱几句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热气凝成白雾,很快消逝在冷空气里。

Silver连忙说道:“你别唱了,保存一点体力。”

“可是我想唱呀,”白说,“你背着我走了一路,可是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你做。”

You,llneverknowd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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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处远离城市的私人度假区,没有人造光的污染。大雪封山,月光如瀑,自两侧山脊流泻而下。Silver眨了眨被雪地光反射得干涩的双眼,看了一眼指南针的朝向。虽然看不见道路,但是走出这条山隘,应该就要到达终点了。不知道其他人到哪了,他们能不能赶得上……他得再快一点了,白也需要躺下来休息……

头顶无人机默默跟随,睁开漆黑的眼,直播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一头是开着地暖的室内,柔软的沙发,名贵的酒品。他们就像是老虎机轮盘上的图案,素未谋面的人拉下了摇杆,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会停在哪里。

不知走了多久,天穹渐亮,夜幕退隐,山隘的尽头迸射出一股曦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背后的歌声却逐渐虚弱下去,断断续续,好像快要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Silver将他往上托起一点,加快了脚步,“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要到了。看,太阳出来了,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的,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再坚持一会儿,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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