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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秦冬阳从来没有见过林巍这副模样,忍不住抖,比刚才的林北得抖得还厉害。
林巍也想起了林北得,所以没有一丝怜悯,甚至更加添几分厌恶,“胡说?秦冬阳,你都二十六了,心里还是这么没数!真不知道我这些年为啥不待见你吗?”
有箭透胸,秦冬阳被那句“不待见”扎得上身猛烈一晃,噎住了般,缓了好几口气才很艰难地问,“为啥?”
林巍嗜血般的暴戾得了回报,他有些满足,有些上头,甚至有些得意地说,“因为你不仅笨,不仅怂,还心存鬼胎,对着一个爱护你的大哥哥硬!”
如被闷雷击中,如被闪电劈过,秦冬阳身体剧烈震动两下,而后呆在当场,焦化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原来他林巍,早就清楚自己藏起来的心思。
不堪回首的情景发生在秦冬阳读大学时。
算起来已很遥远。
林巍记得。
秦冬阳自然也清清楚楚记得。
那时林律和沈律已经过了“蜜月期”,两个人的矛盾还没特别清晰尖锐,却也不再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不再像是连体婴了。
这一天辩论社的几位同学又赢了比赛,相约到古街里的某家酒吧消遣庆祝,路过“拐末”的时候,秦冬阳看到了林巍停在路边的车,心里不由痒痒起来。
已经好多天没见到林巍了,这次辩论赛的立论稿是秦冬阳独自完成的,他参辩的反方得了胜利,想要当面告诉林巍一声。
于是随便找个借口溜出酒吧,秦冬阳一路小跑地钻进“拐末”,连连地对秦大沛雇的那个经理比嘘,不让他声张,自己悄悄地往他哥建的那个“基地”上摸。
“基地”放着后街男孩,音乐声音不算太高,没能压住楼下的钢琴曲,爬了几节楼梯的人清楚听到秦大沛叹了口气,“浩子他妈这事儿,咱们只能瞅着,丁点儿帮不上忙。”
秦冬阳有些狐疑,心说沈律他妈有什么事?顿了脚步倾听,没听到林巍答话,仍是秦大沛说,“你就不去探望探望?好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原来是生病了。
这是无奈的事,人吃五谷,总要生病。
林巍幽幽地道,“我去怎么介绍自己?还不如你,可以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秦大沛闻言略作沉默,“巍子,关键时刻你得顶上去啊!光爱不行,该争取的事情得去争取,该给浩子的东西不能没完没了地拖。”
林巍又沉默了。
秦冬阳本来还想再听一听,或者转身下楼不去打搅两位哥哥聊天,他已感觉到了,两个人的谈话稍微有些沉重,这个时候自己并不适合现身。
可是楼下营业厅里突然进来一群咋咋呼呼的客人,嗓门极高地喧哗吵嚷,声音大到直接传上三楼。
秦大沛马上就往楼梯走来,“谁这么不长眼啊?把我这儿当欢场了?”
秦冬阳不想落荒而逃,只能往上迎去,“哥!”
“啊!”秦大沛看到他时略微有点儿意外,“冬阳啊!你先上去。我看看楼下怎么回事再回来。”
秦冬阳装出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走上三楼,乖巧地叫了林巍一声,“林哥!”
林巍身体横在懒人沙发里面,旁边地上已经摆了许多酒瓶,面色也有些许赤意,似已微醺,看到秦冬阳后随意应付一句,“你个小孩儿,这么晚还在外面晃荡?”
“不是自己。”秦冬阳好好回答,“跟几个同学出来的。他们都在旁边的酒吧呢,我是顺腿跑过来看看。”
“在这儿待着吧!”林巍就说,“人员复杂的场合少去!你跟别的小孩儿不一样,反应慢,遇到突发情况只剩发傻,跑都跑不过人家。”
秦冬阳把这轻蔑当成关心,很觉窝心地笑,“为啥跑啊?再说我不老来,是辩论赛赢了,大伙都想庆祝。林哥,这回我也参辩了,反方。”
“了不起啊!”林巍撩起眼皮看一看他,不甚走心地道,“是不是得恭喜你?”
秦冬阳非常当真,拿过摆在旁边的酒杯,倒了半杯红酒递给林巍,“不是林哥指点,我可能早放弃了。学校的辩论赛固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对我这种笨鸟来说还是挺有意义,我敬林哥一杯。”
林巍接过酒杯,垂眼看看殷红如血的酒液,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仰头干了。
秦冬阳知道他是有些酒量在的,就又给他斟酒,同时缓缓地说,“林哥,我毕业以后也想……”
话没说完,秦大沛走了上来,看清弟弟的动作之后立刻就说,“冬阳别给你林哥喝那个,他喝过白酒来的,又灌了不少啤的,三色全了肯定迷糊。”
“哦……”酒都倒了一半儿,秦冬阳赶紧停下,有些紧张地道,“我不知道,看摆在这儿……”
“啧!”林巍皱了眉头不耐烦道,“真啰嗦。晚上我就陪师父喝了不到半斤,怕给查酒驾的查着才让你接,大惊小怪。”完了又对秦冬阳说,“倒!迷糊就迷糊呗!又不是没迷糊过。”
秦冬阳不敢听他吩咐,把眼看着走过来的秦大沛。
秦大沛一把抓过红酒瓶子,“倒个屁倒!这个后劲儿特足。”
林巍没再坚持,仰头就把倒出来的那些给干掉了,然后推了酒杯,继续赖回懒人沙发。
“这么晚了你咋出来?”秦大沛的语气与林巍如出一辙,“天黑了不安全,小孩崽子别老出来逛游!”
秦冬阳把前面的话又说一遍。
秦大沛听后也道,“别回去了。在这儿等着,下面那群大咋呼们走了我送你回家。以后少往夜场里钻,听没听见?”
“嗯!”秦冬阳只能老老实实地应。
“你这木头脑子能考个大学多不容易?”秦大沛将自己拨到啰嗦模式,习惯性地数落弟弟,“跟那些心眼精的小孩儿比不了,让人家卖了还数钱呢!就好好念书好好拿毕业证,后面再好好找个稳稳当当的班上,咱们家就万事大吉。我打听了,你大伯的事情应该影响不到你这儿……”
林巍在旁嗤了一下。
“嗤个屁嗤?”秦大沛马上就冲他去,“我教弟弟,碍着你了?”
“你谁都教!”林巍不以为然地道,“自己是个大混子,倒有太平洋警察的编制,没有不管的事儿!属嬷嬷的,四处操心。”
“我秦大沛的‘四处’不太大,”秦大沛仍旧骂他,“还太平洋呢!你能在内三生有幸,别他妈的不知好歹。”
这对朋友两天不见三天早早,凑在一处得有半数时间用在拌嘴拆台上面,友情就靠彼此打击挖苦建立维持,永远乐此不疲。
秦冬阳乐得他哥转移目标,含着笑意靠往一边,省得战火重新烧回自己身上。
后街男孩翻了两面,又灌了七八瓶啤酒的林巍终于容量不够了,步伐不稳地起身上趟厕所,回来往懒人沙发坐的时候力道重得好像是摔进去,弄出咕咚一声响来。
秦大沛刚要看他,楼下那一拨人的动静重新大了起来,秦大沛蹙了眉头骂人,“我下去把这帮儿子赶走。冬阳你瞅着点儿你林哥。”
秦冬阳嗯了一声,眼瞅着林巍已经进入半睡状态,连忙去把房顶通风用的小窗户拉下来关严实,而后拽过一张空调毯来,要给林巍盖上。
林巍穿着上班时的衬衫,挺括布料裹着特没姿态的身体,应该很不舒服,皱着眉头蹭了一蹭。可能是因酒重,刚刚上完厕所的人没把自己整理利索,裤扣没扣,拉链也没拉,随随便便扎了腰带就扑回来。
秦冬阳轻手轻脚地将空调被盖到他的身上,眼睛随意瞥了一下就注意到他裂开来的裤闸,似乎有抹内裤轮廓和些许硬邦邦的腹肌不由分说地闯进视线里来。
没露关键部位,都是成年男人,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可那刺激对于秦冬阳来说过于强烈,大出预料全无准备,某些东西突然之间排山倒海般地从他身体里面呼啸而过,摧枯拉朽地汇集一处,直奔重要器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