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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同进同退,他怎么可能和自己同进同退?
秦冬阳在林巍眼里,从来没有那个资格。
连哥那么机敏的人都受重伤,自己若是跟着,肯定最先出事。
他们发现了大秘密解决了大问题,当然就把道理占了,这样一兜,就只能怪自己没用。
池跃发现秦冬阳又皱了眉,关心地问,“怎么了?”
秦冬阳按住胸口,他又恶心,胃痛。
“你是饿的。”池跃肯定地说,“吐光了。反正也进不去,还是回去吃点儿东西。”
秦冬阳摇头,“我在这儿透透气。”
池跃观察他,“真生林律气了?”
秦冬阳不知怎么回答。
“我支持你!”池跃又说,“大伙集思广益力气往一处使呢,林律非得这样,连累秦哥不说,咱们都成打下手的了?向律这是没腾出工夫呢,回头肯定还得臭骂他!”
秦冬阳不吭声。
“但也不失英雄气概,”池跃又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秦冬阳勉强看他一眼,“说书呢?”
池跃噗嗤一下,“逗你呢!缓缓劲儿哈!秦哥伤了大家都心疼,你嫂子也没埋怨林律不是?毕竟他又不是只把秦哥送上去,自己也被埋里了!肯定不想的。”
秦冬阳扭回了脸。
林巍肯定不想被埋,可他不可能对危险全无所料,却连一夜都不肯等。
刚才睡着的时候秦冬阳在安定类药物的效力下做了个梦,梦里地下室的隔板被起吊机缓缓揭开,林巍和秦大沛并肩躺在里面,都同人偶一般无声无息……
那种感受和谁说起都会得到劝抚,都会使劲儿安慰他说就是太紧张了,林巍没事,哥也会没事,然而万一哪个有事需要怎么面对?秦冬阳没信心扛得住,他猛然想起了那个无法独活的海荃,想起很多意外失去亲爱之人的幸存者无法真正幸存的故事,从四肢到心缝儿全是冰碴。
池跃眼看着秦冬阳蹲到了地上,也缩下身,“你听我的,先去吃点儿东西,是不是胃疼的厉害啊?”
“野哥受伤我也心疼,”秦冬阳喃喃说,“绝对到不了这种程度。哥和林律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池跃,我怎么办啊?”
池跃搂住他的肩膀,“这不都没事么?肯定没事,我保证。”
秦大沛心疼人,生怕媳妇和弟弟熬不住,凌晨三点就醒过来,又在重症室里接受了两个小时的监控,顺利转入普通病房。
护士们极其负责,不准大队人马探视,秦冬阳和肖非艳首批进去,女英雄眼都不红,只是恨恨地道,“小身板子禁折腾啊!”
秦大沛虚弱地笑,“不好意思,没给你创造改嫁机会。”
秦冬阳也挺恨哥,“你要不管嫂子和我,就不是哥。”
秦大沛眨巴眨巴眼睛,“知道。责任背身上呢!”
都不怎么舍得折腾这柳条精,沈浩澄和池跃中午进去喂了一顿牛奶稀饭,林巍晚上才去看望同生共死的人,给他带了好消息,“野子也醒了,今晚再观察观察,没问题的话明天早上就能换病房了!”
秦大沛脏腑未伤,恢复得挺快,这会儿可以随便说话,护士们也不狠看他的病房了。
“那太好了!”他咧开嘴,“心落肚子里了!常在峰乐懵了吧?”
“嗯!”林巍点头,“常在峰忙懵了,跑我那儿站五分钟就走了,估计也没时间多守野子!”
“那也是高兴!”秦大沛说,“高兴着忙呗!他不忙谁忙?咱仨都放赖了!他还不忙,这些伤不白受了吗?你咋一点儿不高兴呢?被我吓着了?以为我得死啊?”
林巍皱眉,“气血大失,少说点儿话。”
“耷拉张脸,”秦大沛不高兴,“我瞅着难受。小飞燕和冬阳都没这死德行,你这不像看我,像遗体告别……”
林巍不得不打断他,“小飞燕还行,顾念同学之情,没生我气。冬阳……翻脸了!”
“啊?”秦大沛有点儿意外,“我那脾气好的弟弟?不能吧?他个话慢性子柔的小玩意儿,翻脸能翻啥样?你别当成回事儿。”
林巍苦笑了下,没有再说。
秦冬阳和沈浩澄池跃去饭馆吃了顿饭,回来陪哥的夜。
秦大沛还有力气说话,“谁陪巍子?”
“李洋鲲。”秦冬阳答。
沈浩澄在哪儿池跃就在哪里,林巍不想折腾那么多人,让他俩回去陪向乾。
“沈律说楼上楼下都安排了人,”秦冬阳又说,“只要你和林律不乱动,肯定没事。”
秦大沛察言观色地道,“生哥气了?”
“没有。”秦冬阳木着小脸。
“不敞快!”秦大沛道,“生就生呗?调换一下,你偷着跑了,还受伤,哥肯定生气。”
秦冬阳不知怎么批判这人。
秦大沛笑嘻嘻地,“关键是这气得啥时候生完?”
“不知道。”秦冬阳闷闷地。
“还生巍子的气?”秦大沛又问,“他说你翻脸了,哥可真好奇啊,我弟还会翻脸呢?咋翻的?”
第159章 崖边渊岸
秦冬阳沉默了好半天。
不愿再回头想。
秦大沛持之以恒地问,“快点儿满足满足你哥,要不然今晚这觉咋睡?找护士要两片安眠药吗?”
秦冬阳无奈,一边给他冲奶粉一边说,“我打了他一巴掌。”
“啥?”秦大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冬阳回身看向他哥,重复,“打了他一巴掌。”
秦大沛立刻严肃了脸,“没闹?”
秦冬阳垂下眼皮。
“那可太过分了!”秦大沛认真地说,“冬阳,巍子可是你哥啊!大八岁,看着你长大的,咋能打他脸呢?太不尊重人了!”
秦冬阳不言语,只将冲好的奶粉递到秦大沛手上。
秦大沛继续批评他,“我俩也不是为了逞英雄啊!不趁夜去,等那些人反应过来,把东西换了地方,你野哥的案子能进展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对上大老虎,不硬顶咋办?兄弟就是这时候用的!哥的腿是被那些坏蛋撞车撞伤的,你林律都爬出去了又钻回来拽我,他没大事也是天幸,你咋能打他脸?”
秦冬阳继续沉默。
天幸能说“天幸”,否则他打谁去?
还能活吗?
“抓紧给他道个歉啊!”秦大沛从来不喜欢喝奶粉,端杯子不动,“这可实在不像个话。哥真死了你也不能这么干啊?那和亲哥能差多少?你得知道敬着他啊!教你三年,没功劳有苦劳……”
秦冬阳抬腿进了卫生间。
“哎?”秦大沛嗓门足得不像新病号了,“听着没有啊?”
林天野和秦大沛一样,醒了就躺不住,被特护们大眼瞪小眼地训了好多天,终于获准出门,立刻钻进秦大沛的病房去。
“嘿!”秦大沛特别高兴,“我说要个拐杖要个拐杖,他们就是不给,否则早过去看你了!还能让重伤患抢先?”
“啥你都争!”林天野还不能做表情,说话也嗡嗡的,舌头动嘴不敢动,只好大头娃娃一样晃着脑袋。
“哎呀别晃!”林巍已去看过他了,见状指那头说,“里面这点儿零件是后拼的,别晃散了!我看着心惊。”
林天野好不乐意,撑着一份艰难还嘴,“大哥别说二哥,咱仨一个伤腿一个伤手,我是伤了脑袋,就剩中间都好使了,谁笑话谁?”
秦大沛咯咯咯地,“你好使了?”
“没你好使!”林天野又冲他去,“知道你快当爹了,得瑟个啥?”
三个损友彼此寒碜个够,还是林天野最虚弱,靠在秦大沛的身边歇了一会儿才再开口,“巍子自己过去的时候我留着话,就为了当着你俩的面一起说。兄弟们够意思,野子心里明白。”
“都是被逼无奈。”秦大沛道,“你别当成压力,用不着明白不明白的,彻底好了猛喝一顿完事。常队那边还不收尾,多少天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