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的分据点里，几个大架子摆满了书和卷宗。还有几台电脑在阴暗的环境中闪烁着光芒。
“地下城的地下室，还真是下水道的下水道。”桥飞说笑道。
“表面上看，地下城是个封闭的狭小世界，应该很无聊才对，实际上因为它相当不稳定，整座城的屏障上千疮百孔，内部会产生各种异变，也很容易被外部入侵，反而会产生、吸纳种种奇怪的人和事，比如那些伪装潜伏的魅魔。该说是出人意料呢，还是这个地方确实履行了下水道藏污纳垢的职责。”白秋霍没有否定他肮脏的比喻，甚至有些赞同。“调查组也只是在做下水道清洁工的工作，让这个地方维持在一个平衡之中，不至于过分堕落、分崩离析。”
如果调查员是清洁工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只能当吸尘器？桥飞腹诽道。
见白秋霍没阻止他，桥飞便翻了翻那些堆积如山的纸张，发现起哄不少资料都意外的不太正经。有许多小报杂志的剪贴，奇怪的拓影，甚至打印下来的网络帖子。看来调查组的涉猎十分广泛。
桥飞翻起了过去的记载。魅魔吸人精气的传说屡见不鲜，在半夜神秘猝死在床边和街头的人极有可能都是魅魔手笔。
目光留意到地下城的一则曾经轰动一时的古老新闻：一名男士在床上第二天醒来，忽然就变得形容枯槁，状若垂暮之年，两颊凹陷，眼球突出。专家认为这是某种罕见的怪病，而那名男士却一直声称自己没病，是那天晚上，忽然有一个美丽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与其发生关系，醒来之后迷迷糊糊只觉得昨夜大梦一场，结果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极度衰弱，惊恐万状。
没有定论的事情在时间的积淀下逐渐演化成了众口不一的都市传说。虽然风波已经过去，但始终有怀抱着好奇心的人乐此不疲，添油加醋，给它添上越来越多幻想的情节。如今在网上还能搜出大量东西。甚至有人声称自己研究出了能召唤魅魔的法术阵，看起来和暗巷中神秘小店的货架上摆放的教你怎么使用魔法的骗钱书中画的圆形魔法阵极其相似，只有花纹些许改动。
不过大多数人对这样的生物更多存的是畏惧。以前治安局的热线就接到过电话，来人举报自己的前男友前女友是魅魔，后来都被证实是被害妄想。
而现在，所谓的魅魔真的现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让迷金关门很难，但让它暂时停业有很多种办法。桥飞利用客户举报强行对迷金进行全面搜查，而白秋霍则通过调查小组在媒体的权力散播了一些不良传言。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秦会长似乎很信任二把手，调查小组寄给他的所有质疑碧瞳身份的证据都没起作用。
一座大楼占据了最繁华的地带。在高层的一间房间，从落地窗看去，能看见底下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如同组成银河的漫天星辰。人造的城市街景拥挤不堪，从这么高的地方看去，像是无数蚂蚁进进出出的蚁窝。
高挑的长发男子肩披一袭黑毛围脖，身上则穿着墨绿色的鱼尾装，勾勒出曼妙的流线。他一边听着少年们的抱怨声，一边伸出纤长的指尖摸了摸围脖。
美丽、神秘又危险的魅魔正潜伏在地下城最光鲜亮丽的烟花之地中。
他们身上拥有近似恶魔的邪恶特征，却又披着美丽的外表。挥舞着美丽双翅的蝴蝶在夜间翩翩流连，等待孤独的旅人驻足，踏入看似无害的陷阱。
在治安局全面搜查迷金时，碧瞳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桥飞面前。
自从知道了碧瞳的种族是魅魔之后，桥飞心想难怪他长得那么妖娆。而当再看到碧瞳时，他忽然只觉得好笑。面对这样一个高个大男人，他实在很难将其与魅魔联系起来。
幻想中的魅魔不应该都长成琪琪啊蓝蓝啊那种样子么……
虽然这么说，但上次被迫品尝过碧瞳的调教师手法，桥飞面对他时仍是心有余悸。根据白秋霍的资料，魅魔最大的能力就是魅惑，万一被其迷住，那可就得乖乖任其所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差一点就跟那双迷人的绿眼睛对上了，桥飞忙偏过头去，努力避免与他对视。扑哧一声，碧瞳看见他的样子，蓦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这么不敢看我？”
桥飞低头注视着他的高跟鞋，颀长的腿，奇特的服装。再往上一点，能看到垂下的纤长手指上染色的指甲和华丽的戒指。没有可怕的尾巴，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肯定不会轻易露出原形。
碧瞳站在桌子后面，说道：“桥队长，你想怎么查都行，但是不能为难我的员工们。他们都只是在这里勤勤恳恳工作。”
“我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别再装作是人类的样子了，你根本不像。”桥飞沉声直言不讳道。
他不敢与碧瞳对视乃至接触身体，暗中拿出了白秋霍交给他的银器——这是用来对付恶魔的调查组秘制武器，在魅魔身上产生的作用如今也得到了验证。一旦碧瞳有所动作，就会被他压制，落得和琪琪一样的下场。
“不是人类又如何。这就是你带走琪琪的原因吗？”碧瞳叹口气道，“做黄色生意的，本就入不了社会主流眼里，是人还是魅魔很重要吗？我听说桥队长自己原本就是黑社会出身，现在倒也摇身一变了。”
“倒不如说……专业的事让专业的魅魔来干更好。”
他在装傻，桥飞很肯定，那些案子由调查小组去查就好，而他需要知道更重要的事情。
“不要脸的妖怪，你还在装蒜！”桥飞喝道。碧瞳的气定神闲让他怒意更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好在此间大声喧哗让外面听见，只见他走到碧瞳跟前，先是恶狠狠瞪他，再控制住音量，用低沉的声音在其耳边严肃质问道：“我下面长了那个器官，是不是你捣的鬼？”
碧瞳狭长的双眼瞪大了，以至于脸上原本那份冷艳此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下子变得呆呆的，竟无意间流露出一份古怪的可爱。
“你在说什么蠢话？”
几秒钟后，他反应过来，呵呵捧腹笑了起来，喉咙里挤出极刺耳的声音。
原先还没有不好意思的桥飞，在看见碧瞳的反应之后，脸霎时烧了起来。
他控制不住双颊骤然升高的温度，也不敢去想此时自己脸上有多红。
“笑什么笑？”
碧瞳笑得花枝乱颤，待到桥飞彻底火山爆发之前才收敛：“别误会，我可不会是在笑话你。”
才语毕，桥飞发现他的身躯晃眼发生了变化。
顷刻之间，眼前平板身材的男人霍地变成了一个胸大腰细的妩媚女子。穿着没有变化，鱼尾式的长片衣服本就是相当奇特的中性装束，现在到了女子的身上，看上去完全就是妥帖的女装。即便比男身略矮一点，女身仍然高得惊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桥飞被亲眼目击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合不拢嘴。
“怎么样？魅魔一族变个双身出来可不是难事哦。虽然双性人在人类中很少见，但我不会觉得你是畸形的，不用担心。”碧瞳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但是桥飞并没有被安慰到。
“你你你……”桥飞被他的变身噎到说不出话来，虽然碧瞳没有变出什么尾巴翅膀头角，但突然变性也是够惊人的了。碧瞳眨巴着眼睛看他，他觉得自己十分真诚。
“我才不是双……我说了，是前段时间我的身体突然发生了不正常的变化。”桥飞冷静下来说道。
“那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魅魔有自己的双身，我可没那么无聊把你变性。”碧瞳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为了掩饰羞耻，桥飞继续用强硬做派逼问道：“你是魅魔，你会变形，你会给人下淫咒，不是你还有谁？“
就在今天早晨起床时分。
桥飞抽出几张纸巾，皱着眉头擦干下身。这几天，他下身多出来的那个器官总是会分泌液体，每天一起床阴户处就湿湿的，不得不用纸擦干净。陌生的感觉令他恶心，也不知道是得病了还是什么。桥飞的脑子里莫名忆起以前在电线杆和神秘小诊所门口看见的性病广告，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妈的，他叨叨暗骂着，把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偷偷瞄了一眼床上的兰灯，又鬼鬼祟祟地把垃圾袋口扎好了。简直像是第一次遗精。
怎么看都是自那次之后被魅魔下了什么奇怪的淫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碧瞳摇头否认。见桥飞怒视着他，他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对你做过什么。琪琪也没犯过罪。他还只是实习生，没有成年——啊，我是说以魅魔的成人礼标准来讲。以人类的生存时间来算的话，他已经成年了。”
看着桥飞投来的惊恐眼神，碧瞳又笑了笑。
桥飞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无知弱小的人类。“为什么要潜伏在这里？”
碧瞳向落地窗前缓缓迈步。
巨大的落地窗将下方的城市景色尽收眼底。桥飞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俯瞰人间。高低不一的屋顶鳞次栉比，远处轨道上运行的列车缩小成了蚯蚓。
“人类是一种情欲很强的生物，就如同你所知晓的一样，魅魔可以在他们被诱惑、最脆弱的时候从身上吸食能量，轻易地填饱肚子。嗯，也很美味。”他看着下面说道。
被当作猎物看待真令人不爽。“果然，你吸死过多少人了？”桥飞厌恶地问道。
“过去四年的话，是零。”碧瞳认真回答。
“胡说！”桥飞对此充满了怀疑。
“真的。或许魅魔们过去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现在，已经很久没有人类因此而丧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考虑到之前在青龙会被碧瞳……的事情。桥飞完全不相信魅魔所谓改邪归正的说法。不管怎么样他都认定是碧瞳的恶作剧。
“但你们终归热衷吸食别人的生命，抱歉，人世间是不允许这样的生物存在的。”
“你总是把魅魔形容成寄生在人类身上的生物。”碧瞳没有动作，他只是用一种平和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落地窗外的景色，脸上凌厉的艳色都收敛了下去，变成了和月光一样银白色的静谧。“有没有可能，魅魔与人类可以共生呢？”
与人类共生？
桥飞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话。
“这就是你掌控迷金的原因？”
“曾经，”碧瞳缓缓开始说起过去，“人们对魅魔的传说很感兴趣。无论是调查小组，被雇佣的侦探，还是有兴趣的猎人，我们被这些人骚扰追捕，有魅魔惨遭毒手，甚至被奴役成了供人类随意驱使的召唤物。”说到这里时，碧瞳有些失落，虽然桥飞完全无法共情他。
“我对这样被人当作害虫的日子厌倦了，所以来到了迷金。在这里，人们自寻前来疯狂放纵，魅魔们为他们提供极乐，又从他们身上获得能量，维持了某种循环平衡。
“迷金里有一批小魅魔，他们在人间的时间不长，都只是实习生。在我的教导下，他们都已经学会了如何在人类身上汲取能量又不至于伤人。
“既造福了别人又满足了自己的需求，这不是很好的共生关系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桥飞冷哼道：“明明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说的像是两个种族之间的友好大使似的。”他经历过底层摸爬滚打的日子，见过夜场的声色犬马，虽无秋霍那样的洁癖，碧瞳所说的造福在他听来也完全只是引人堕落而已。
眼前这个身形一点也不娇小的大只魅魔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
碧瞳扭过头来，对桥飞说道。垂至腰间的微卷长发微微摇动。
“我想要的，就是平稳的生活。”
绿色双眼一眨一眨。
“杀害人类对我没有好处。而且，要是有一天，魅魔遇见了自己中意的人，一不小心就把他害死了，那不是很划不来？”
从他嘴里吐出的话令桥飞觉得奇怪，很难想象这是一只魅魔的想法。
绿眼睛美人妖艳的面容被异常的宁静所笼罩。在月光下，被赋予了比平时更多的惑人魔力，令人不知不觉地想要去相信他。
“一段稳定的生活可不多得，特别是在这地下城里。我也是好好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在城里有了一席之地，作为前辈让小辈们过上了安全的日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的是……”
碧瞳思索了半天，才找到最恰当的词汇：“用人类的话来讲，就是‘从良’了。”
从良的魅魔？
桥飞觉得太傻了，他们现在就脚踩在妓院里呢。让魅魔们在迷金工作，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从良？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居然忘了避开他的眼睛。
魅魔的美丽双眸宛如漩涡一般，圈圈金灿灿的光芒闪烁在翡翠色的虹膜中，令桥飞疑心再多看一秒钟，自己的整副心魂就要被吸进去。但过了几秒钟，光芒仍然在闪烁，却不再那么凌厉，只是和窗外月光一样静静地投下来。桥飞回过神来，他的心魂还好端端地在原地。
他试图从这双眸子中读出对方的意图，不论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包藏祸心的痕迹。
但无论如何，不管是为了守护人间，还是帮助白秋霍，他都不应该放任这群魅魔厮混在人海中。
“有本事的话你就让秦凤翎来找治安局吧。”桥飞说道。碧瞳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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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停业七天，就让青龙会遭到了经济上的损失，秦凤翎果然开始向治安局施压了。而外界对迷金的停业整顿则产生了诸多揣测。还有仍然被关在拘留所由他看管的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