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全身震动了一下，禁不住多瞥了他一眼。不过良好的职业素质和身经百战的经验让他没有流露出更多的惊讶。他点点头，带桥飞进入了深处一个房间。中间途经过另外两个房间，一样没打光，玻璃窗上只看见隐隐诡异的轮廓。
阴惨惨的白光有些瘆人。房间里除了中心放着一台手术床，周围还乱糟糟摆着许多东西，连墙上都用铁网挂着工具。光是看，甚至难以明了工具的用途。
在采血时，桥飞狐疑地扫视整个房间，直到医生开始催他上手术台。迟疑了片刻，他迟缓地坐上了手术台，斜倚在靠背上，含糊回答着面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的问题。
坐在手术台上，桥飞只能盯着斜上方的墙壁分散注意力，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问题等待验血结果。墙壁上挂着各种刀具，钻头，甚至还有锯子。锯子？桥飞盯着它看。
“这样的情况多久了？之前有没有去别的医院看过？”
锯齿已经磨得很钝，反光中防滑手柄上布满沧桑的划痕。
“你现在的健康状况没问题，也没有怀孕。不过最好还是做个深入检查。”
桥飞的视线又落在一边极长的桌子上。桌子被一块脏兮兮不知多久没洗的罩布盖着，从起伏的形状中能看出下面放满了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初步了解了患者的难言之隐后，医生说道：“这样吧，得看看内部结构，才能知道你的身体是否能怀孕。”
桥飞忐忑不安地在指示下脱了衣服。手术台往下又倾斜了30度角，几乎平躺。医生带上手套，指尖开始抚上他的身体。乳胶手套在肌肤上滑动的触感令桥飞起了鸡皮疙瘩。
医生两手都握住了他的腰部，轻轻抚摩，徐徐往上，又游走到了他的胸上。随后，又来到了两条笔直的长腿上。从大腿到膝盖，从膝盖到脚踝，从脚尖又回到大腿。轻轻的痒意让桥飞忍不住微微扭动起了身躯，他有些反感地呵斥道：“你做什么？”
“哦，我就是感慨，先生你的身材保持真好。”医生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
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的身材确实极好，肌肉匀称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光洁的皮肤在手术灯下几乎显出珠光来，只可惜一些疤痕破坏了完美。和宽肩比起来，腰胯细得不可思议，双手擒住两侧，好像就能完全将男人的身体轻轻松松完全掌握。
手掌带来的痒意让桥飞再也忍不住了。他在毫无人情味的冰冷手术床上挣扎了一下：“你够了没有？这和检查有关系吗？”
“很快很快。先生别急，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了几次体检，既然做了，那最好就仔细点。”那医生嬉皮笑脸说道，双手终于离开了他的身体。
“要做就快点。”桥飞已经烦的不行了。
医生从下方抽出几根固定带，拘束住桥飞的身体，随后即将要扣上带子。
“等等！你把我绑起来干什么？”桥飞连忙喊道，危险感爬上他的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来的检查可能有些不舒服，乱动会加剧风险，我看先生肌肉太紧张了，用带子拘束住保险一点。”一件形状古怪近似夹子的金属器具出现在白大褂男人的手中。虽然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但桥飞一看到那玩意，动物本能立时就被激发，寒毛倒竖。
“我会自己控制，把带子松开！”他激动地挣扎起来，像是砧板上的鱼上下跳动，金属器具在盘子中铃铛作响。最终他狠狠躺倒在床上，头朝着天花板。上方，原先没注意到的一大片污渍落入了他的视野。
那是一片暗沉了的红褐色痕迹，呈溅射状。虽然没做过刑侦的，但桥飞仍然看出了这是血迹。任何一个正常人看了都会认出这是血迹。墙壁擦得干干净净，但喷溅到天花板上的痕迹却被忽略了。触目惊心的一片，不知已存在多久。
桥飞的忍耐能力终于到了极限。在那个医生挂着猥琐笑容拿着可疑的工具走到他身边还要扒他的四角裤时，他抽出手，一拳狠狠砸在了对方恶心的脸上。
男人惨叫着捂着眼睛连连后退。“放开我！”桥飞像鱼一样跳了起来，可惜被压在了固定带下。
这家黑诊所绝对有什么地方不对，他很确定。
这时，外面的门传来了响动。提示音说明有人进入。
医生挨得不轻，正鼻青脸肿，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慌了神。被缚在手术台上的桥飞忙大声求助，很快脚步声便循声过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人是白秋霍。三下五除二，固定带解开，桥飞得以自由。医生脸上阴森森的笑容褪去，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桥飞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脚踩上这个不怀好意者的背，骂道：“找死，你想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只是按你要求的给你做个检查……”
“那你拿的什么东西？乱摸我做什么？”
原本瘦小的男子被整得惨兮兮的，好容易才让桥飞明白那个东西只是个窥阴器而已。
“这么说，我冤枉你了？”
“那倒没有。”白秋霍接话。
消了气的桥飞转向他：“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白秋霍爽快地交代：“我在你钱包夹层里安了定位器。”
“你在我身上放定位器干什么？”
桥飞震惊地看着自己新确立关系的恋人。
“以防万一。毕竟那个该死的咒语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作，我们必须经常在一起。”白秋霍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不就一个电话的事。”刚说完，桥飞立即意识到这话听起来过分殷勤，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转移注意。
“总有些意外时刻，比如现在。还是直接了解对方动向比较保险，”白秋霍说完，一把掀开了桌布，“你这次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呢。”
桌上的东西一下攫走了桥飞的目光。许多更加奇怪的工具，气动钻头上还明晃晃挂着血滴。颜色杂糅成一团的抹布，无数的针头注射器，塑料包装的不明液体，上面贴的标签只写了数字符号。
缩在角落里的医生被逼着打开了其他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义肢，瓶子里不同的人体器官在液体中悬浮。
桥飞被这家诊所的涉猎范围之广震撼。“你没冤枉他。这家诊所经手过不少危险的人体改造。”白秋霍蹲下，检查面前拥有柔软硅胶皮肤的仿真肢体。
桥飞回想起之前医生色眯眯打量着他全身的样子，心里的恶寒比之前更甚，还以为对方有什么不轨的念头，又道是自己是想多了，没想到对方可能比自己揣测的还要变态。
“这附近有多个黑帮盘踞，我猜的没错的话，诊所会为他们提供违禁药物和身体改造服务。在许多群体中，这已经快速变成了一种流行，黑帮成员尤甚。”白秋霍挑眉道。
原来如此。
被揭破的医生无话可说，也不知道二人是什么身份，只能试图用金钱求饶。
没有理会他的请求，白秋霍开口。“我有问题要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桥飞适时地在旁边作出凶残的样子配合。
没过多久，二人从诊所里出来，回到了狭窄破败的街道。
“青龙会，又和他们有关吗……”桥飞正念叨着，忽然对上秋霍的视线。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不能去正规些的医院吗？”白秋霍叹口气，像是担忧似的叉腰看着他。
“有人介绍。你在担心我吗？”看着恋人略有些嗔怒的表情，桥飞原本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填补上的一点点快意。
“我才没有。”
桥飞快意更甚。眼前别扭的白秋霍好似粉面含春，否定只让他在桥飞眼里显得愈加可爱。
“刚才那地方真是够恶心的，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就是调查员的素养么？我是一整天的胃口都要没了。”他心情好转了便出言调戏白秋霍。
“自然，调查员的首要指标不是大脑，也不是体力，而是心理素质，”白秋霍道，“这样的场景我见过很多。”
“哦？”桥飞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听说过#￥@？罐头厂的事吧？”
桥飞隐约记起印象。“啊，我记得。好像是蛮火的一样产品，结果没多久就因为食品安全被曝光下架了，叫什么％@！＊罐头。”
那款罐头当时一上市就很畅销，网上好评率超高，到现在都还有人在问有没有同款。桥飞原本也想试试，但那款罐头因为意想不到的畅销断了货，再之后就是有人投诉罐头吃了后身体不适，媒体曝光吸引了不少眼球，铺天盖地的揣测质疑之下，￥＊！罐头不得不下架。大概是加了过分的添加剂吧，美味也是因此而来。总之，在地下城好吃的东西绝大多数都不健康。
“生产这款罐头的##@@食品加工站没过多久之后也倒闭了，与此有关的内幕大众就不知道了。因为调查组从很多客户的投诉中嗅出了不太寻常的味道，我与两名同事去了加工站查看情况。情况十分恶劣，总之，不是食品安全那么简单的事。那家加工站处在边缘地带，只有一家孤零零的铁皮棚厂房。走到几步之内，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味道。一走进去，地上一条排水沟全是红色的。”
“然后呢？”
听到对方的追问，白秋霍却闭上了嘴巴，没有着急说下去。“你吃过那款罐头吗？”
“没有。”
白秋霍犹豫了一会儿，凑到桥飞耳边。他没有提起详细，只悄悄对桥飞说了两句话，桥飞的脸色刹那间煞白一片。随后，他禁不住开始阵阵干呕。
干呕到喉咙发疼，眼角余光中白秋霍的脸仍然波澜不惊，简直令桥飞怀疑是不是自己反应太大了。
叙述跳过了大段的中间过程，直接到了结局。“总之，在一番努力之后，不仅产品下架，￥％＊#罐头厂的痕迹最后被清除地干干净净了。你应该为庆幸当时没踩到坑而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秋霍，你、你不是还有洁癖么？”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像秋霍这样极度洁癖的人怎么却能忍受去面对那些可怕的东西。
“没办法的事，房间脏了，那总得有人去打扫吧。如果没人打扫，那就会一直脏下去，变得愈来愈脏。正因为厌恶污垢，才更要去清扫。”白秋霍说道。
说到这里时，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虽然只是微不可察的一点点角度，却已有了笑意。深不见底的眸子被半垂的睫羽覆盖。一直如晶莹冰雪般清丽的脸上忽然罕见地露出淡淡的微笑，却没有冰雪消融的温暖感，反而阴恻恻的。
好像他还在回味当时的成果似的。
桥飞身上不由自主冒出一股恶寒。
虽然他们早在学校就见过面，但多年来桥飞并不知道他的经历，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成为了调查员。不过现在听他一讲，多少有些理解了。两人虽然经历了不同的人生，却殊途同归，秋霍成为调查员的原因其实就和他进入治安局差不多。大概。
转眼间白秋霍的嘴角就垂了下去，又恢复了往常风平浪静的水平线。“对了，你的体检出了吗？”
桥飞想起来，忙拿出自己的验血报告给他呈上，模样毕恭毕敬。像是在法庭上呈交证据证明自己清白的嫌疑犯。
白秋霍看完报告，点点头，表示肯定这份重要的调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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