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狮(36)(2 / 2)

卫波道:周六?有个凌水的老乡会,我和粒粒一起去参加。怎么了?

需要加班吗?见日程表上弹出了个关于关卡数值优化问题的讨论会,他准备起身去会议室,也没问题,我白天有时间。

随便问问,俞汉广手指在椅子上弹了一圈,面色如常地笑了笑,其实是我家里有事。周六我要回趟芦城,这不是怕我们卫老师孤单寂寞冷嘛。

还是算了。

*

包厢顶上的灯球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又被音响里传来的跑调歌声震得发颤,和着啤酒瓶的碰撞、骰子的摇动,轮番刺激着室内众人的神经。

这家KTV的房间挨得近,隔音效果不算好,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下雨天了怎么办我好想你、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倾倒之声此起彼伏。

卫波抱臂靠在散发着不明气味的劣质沙发上,觉得自己也快要在包厢里倾倒了。

凌水到宜州要倒两班高铁,再快也得四五个小时,因而南下打拼的人不算多。老乡数量少,而且散落在各行各业,从卖板面的小老板到敲代码的程序员都有,很少往来。

要不是偶然认识了石念三,他江南烟雨看久了,几乎快忘记了故乡干燥凛冽的北风。

石念三作为老乡会会长,几乎是凭一己之力,把在这座繁华但孤寂的都市中打拼的宜漂们凑在了一起,很有威望。

他尽力地网络一线牵,卫波自然也珍惜这段缘。

只是他惯于和冷冰冰的代码引擎打交道,身边又粘了个跟谁都自来熟的花蝴蝶,还是不太适应这种聚餐续摊侃大山的风格。

相比之下,卫粒都比他接地气不少。

想到卫粒,卫波眼睛闭得更用力自己这个年轻标致的妹妹,是整场推杯换盏饭局中的焦点。她一出现,有几个人的眼珠就滴溜溜地围着她打转。

即使算上实习期,卫粒也就才步入社会小半年,她又处在有资格骄矜的年纪,一时哪能体会出人心鬼蜮的道理,正沉迷于无边的赞美中,乐不可支。

因而他心里再抗拒,也不得已跟来了KTV的二场。

咔嚓一阵强光刺得他撑开了眼睛。

卫老板,看这里!我们合照一张!石念三突然跳到他身边,笑眯眯地举起手机,闪光灯在黑暗中擦出一丝亮色,怎么不去唱歌呀?

卫波笑笑没答话,低头看手表妹妹和一个男生自告奋勇去购物区拿零食,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男生在饭桌上冲卫粒大献殷勤的时候,卫波特意侧着身子听了一耳朵,知道他刚考上宜州师范大学的博士,算起来,是卫粒的半个校友。

此君高高壮壮,脸长得不赖,眼镜在鼻梁上也是架得板正,看上去是个书卷气十足的小伙子,叫人讨厌不起来。

包厢内乙醇和唾液淀粉酶的混合气息愈发浓重,卫波让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熏得胃中翻滚,便起了身。

走出门外的同时,他看到两个影子,瞳孔瞬间缩了缩。

男生那副斯文的眼镜早已不见,以一种颇为霸道的壁咚姿势撑着墙面,把卫粒环了个密不透风,嘴唇几乎要贴上卫粒的额头。

类似场景,他最近陪俞汉广看了许多综艺,因而并不陌生。放在屏幕上是迷倒无数观众的发糖行为,但卫粒极力想要闪躲的不自然表情,将他拉回了令人不适的现实。

卫波心中刹那间燎出一把大火,顺着血流直往脑子和胳膊两个地方里窜,手臂青筋尽数暴起,拳头也捏得死紧。

可刚准备迈开腿,身侧竟有人影快他一步,迅速掠过。

占人家小姑娘便宜?真有你的。

石念三率先冲上去,一巴掌拍掉男生的臂膀,脚上的硬皮鞋又踢上对方的胫骨,把那男生踢得身子往一旁重重倾倒,屁股扎扎实实地摔在了大理石地面。

卫波三步并两步跨上去,要把卫粒搂过来护住。

怎料卫粒下意识地避开了自己,而是自行躲到了石念三的身旁:石总

小章,莫怪哥冲动,石念三阴着脸走到男生的面前,你今天过分了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名叫小章的男生这才忙不迭爬起来,神色讪讪地躲在一旁:我,我没有,再说是她

你什么你?石念三目露凶光,边吼边作势挥拳,你还有理了?

见小章缩了脖子彻底不嚣张了,他又回过身,赔了个息事宁人的笑容:

小卫,你没怎么样吧?卫老板,实在对不起,你瞅瞅,我组织了这么多场老乡会,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档子事,你莫生气,莫伤了我们的交情

卫波不擅社交,但人不迟钝,早就明白了石念三的意思。

他顿了片刻,还是强行扯过了卫粒的衣角拉到身边:

没关系,石总。业务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尽量和你线上沟通。老乡会,我们以后就不参加了。

(1)打破第四面墙:影视戏剧术语,指观众在电影、电视节目中出现,或者演员直接对观众说话等等。最有名的打破第四面墙的例子是《纸牌屋》,下木先生经常对屏幕前的我们表露心迹。

粒粒啊,你长点儿心吧~

第51章 你爱我吗这个问题,庸俗。

=====

按照雷打不动的惯例,每年的这个日子,俞汉广都会和父亲在墓园陪生母坐上半天。

哪怕全程不说话,大眼瞪小眼。

回到家后,他又跟冷面少言的俞乔、热情识趣的顾珊珊吃了顿家常餐。一家三口难得聚齐,可是桌上六目相视,冷热对冲,这餐饭吃得食而无味。

搁下筷子后,俞汉广方才藉着工作忙的理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宜州和芦城之间架着段长长的山路,夜晚行车有诸多不便。但向卫波刻意隐瞒了生母忌日的事情,他心虚得紧,于是强撑起精神,灌了杯冰美式进肚,又放了杯在车里,在顾女士百般叮嘱之下,回程路上把油门踩得勤快。

他是有把卫波带回去给母亲、甚至给父亲看看的想法,不过,初次见面就在墓园,总归太硬核。

当然,还有另一个他始终在意的原因在脑中打转

时机未到。

时机具体是什么,俞汉广懂,又不懂。

他当初做《孤胆裂冰》,是因为懂得把握时机,有潜在用户,有冬奥会热点,还遇到了卫波。

但在情天情海中,他反而迷茫了。

他隐隐觉得,轻轻捅破窗户纸的那一瞬间叫做时机,粗暴地踹门就不是。表白心迹的那一瞬间叫做时机,索求关系就不是。

开到宜州已近半夜,他直觉某人还在家中望穿秋水,就没有提前知会,想着制造一个直击灵魂的惊喜。

然而,门铃按了半天也无人应答,俞汉广只得满腹狐疑地自行解了密码锁,拎着顾珊珊女士强行塞在车里的汤汤水水,茫然地朝屋里张望。

黑灯瞎火,没有半点声响;只余几件晾在阳台的T恤,和着夜风与星辰微微摇晃。

在确认那几件衣服不属于自己之后,俞汉广长舒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拨号。

我还以为你搬回你的小公寓了呢!在一起还没两周,老夫老夫式的查岗操作竟然娴熟至此,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老乡会能喝到现在,怕不是背着我偷偷鬼混去了?

我回公寓了。粒粒心情不好,我今晚陪她,大概率不会回去了。卫波沉声道。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让俞汉广突然间又累又热,整个人如一块即将自燃的白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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