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发也不是什么大修,就是把发尾那些开叉的枯黄的头发都修掉,整体的长度稍微修得短一点:林牧青,你知道去年这个时候我在做什么吗?
林牧青正享受着他的手指贴在自己头皮上轻柔的触感:做什么?
我难得地能出一趟门,以前娘亲在的时候,这一天我会跟她一起去城郊的佛寺里上香,娘走了之后就是姐姐带我去,去年姐姐身子不爽利,我们就没去佛寺,不过虞哥带我去街上逛街了,还给我买了好多零嘴。
嘴馋了?林牧青笑着问他,明天我也带你下山去玩?
随玉笑起来:那你记得啊,要带我下山买吃的,我想吃那个阿么做的那个小馄饨了。
好,你最近晚上看书,我去给你买点耐放的糕点,饿了就吃点儿。上回从向阿么那里带回来的书随玉看完了,然后向阿么又给了他很多本,随玉现在每天晚上都看书看得很晚,然后总是饿着,翻来覆去很久才能睡得着。
林牧青的头发很快修完了,他牵着随玉往回走,边走边问:你们家二月二这天吃东西有什么风俗吗?
随玉想了想说:一般就是蒸肉龙,你们呢?
没什么特别的。
他们牵着手往家走,林牧青走得特别慢,慢到随玉都以为他是在拖延时间:你干什么啊?不早点回去吗?
回,就回。林牧青又牵起随玉的手,这不是想让你看看山上的风景嘛。
随玉的脑袋转了一圈:不还是以前的风景吗?都看过多少遍了。
山上的树一直都是苍翠,在入春之后,路边开起了星星点点的小花,随玉弯下腰去摘下了一朵,拿在眼前看:这么早就开花了啊?
往常在京城的时候,这个时候虽然树木已经冒了新芽,但花却开得没有这么早。
又磨磨蹭蹭了好久,他们才回到家里,院子被林华扫得一尘不染,他们的房间里,早换了一张新床,这会儿床沿上被绑上了五色的香包,床上还放着两套新做的衣裳。
这是什么意思?随玉还有些发愣。
在云北呢,生辰这天,要有长辈在床头挂五色福包,寓意五福临门。林牧青说,床上的应该是娘给你的生辰礼。
随玉回过头: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辰的?
还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林牧青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梦呓的时候说的。
你说谎,我根本不梦呓。随玉踢了他一脚。
平时是不会,累的时候会。
什么时候累呢,可想而知。
春娘这会儿也进了房间里:都怪阿青,说得太晚了。我只来得及做一件外裳。
谢谢娘。随玉摸了摸那柔软的料子,面上的笑很是真诚。
嫂子,这是我送给你的。林华也偷偷溜进来,他的零花钱早就花光了,于是只能自己手抄了一段贺寿书给随玉。
随玉看了一眼他的字,已经初据风骨了,虽然不算工整,但很多地方已经都开始有些笔锋,看得出来进步很大。
谢谢你。
随玉把这封手书收好,又去看林牧青:你的礼物呢?
林牧青笑起来:我的礼物还在路上,先欠着你好不好?
随玉撇了撇嘴,不满地说:谁家的生辰礼会迟到的啊?
是你会非常喜欢的礼物的,我保证。林牧青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晚上亲手给你做长寿面吧。
随玉哼了一声,每天都能吃到的东西,哪里有什么新意啊,也亏他能说得出口。
因为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林牧青的礼物,随玉一整天都不太开心,连看书写字的时候,都像是带着气,纸上的墨团一个比一个大,甚至林华都看出了他的烦躁。
嫂子,你怎么了啊?
随玉随手把写废的一张手稿揉成一团,揉了揉脸,叹了口气:不看了。
林华挪过来,给他按了按额头:你是不是因为哥没送你生辰礼不高兴了啊?其实他也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哥不送嫂子礼物。
胡说,我根本不想要。随玉合上医书,咱们去后山玩吧。
林华赶紧摇头,上次寨子上的祸乱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敢把随玉带出去:我带你去后面捡鸡蛋吧。
安静待着太烦了,随玉迫不及待地想要找点事情来做,便点了点头。
家里的鸡棚离院子不太远,林华端着装鸡蛋的篮子,跟随玉说:嫂子,我们这里过生辰都是要吃红鸡蛋的。
不是成亲生孩子才吃红鸡蛋吗?随玉站在鸡棚外面,看着林华一个个地摸鸡蛋,他皱了皱眉,鸡棚的味道不太好闻,随玉站着离得有些远。
过生辰也吃。林华笑起来,还要到桥边去吃。
嗯?这个风俗随玉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啦,我只听娘说,生辰那天就叫狗过桥。
啊?随玉一愣,突然就不是很想过生辰了,连带着连林牧青的生辰礼物也不是很想要了。
到晚饭的时候,随玉发现吃饭不是在他们平时吃饭的小桌上吃的,而是摆了大桌子,上面的菜都很丰富。
不一会儿荣阳跟云秀就带着各自的夫君过来了,云秀是个大嗓门儿,还没进门就先听到了她的声音:我说什么事儿呢,你过生辰也不提前说,还好准备好了送你的礼物。
随玉去门口迎,他的脑子里还是下午林华说的狗过桥,突然就不想把自己的生辰过得这么隆重。
来了,坐着,菜一会儿就好了。林牧青手里还拿着锅铲,看着他们来了只是招呼了一下又进了厨房去,留随玉在这招呼客人。
他们几家人都挺熟,完全不需要客套,向至和钱川一进门就去逗大黑,都知道在蛮族人来的那晚大黑有多英勇,它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这会儿有人跟他玩它就满院子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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