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京城,白雪如絮,将整座城池装点成银装素裹的世界。宫墙巍峨,朱红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鲜艳夺目,琉璃瓦上覆着厚厚的积雪,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点点金光。
宴苍戟刚下马车,就看到大理寺卿江北城,上次还是在高余的组局下见过他,没想到再次见面已是新年。
显然那边的江北城也看到他了,朝他走了过来:“珩松在等高衙内?”
宴苍戟褪去平时清冷的模样,在新年之际嘴角也噙着一抹笑,他答:“他?他应该早就进去了,走吧,我们也进去吧。”
自午门而入,朱红的宫墙在皑皑白雪映衬下更显庄严肃穆。宴苍戟与江北城并肩而行,脚下新落的积雪发出咯吱轻响。
一路行来,但见鎏金宫灯高悬廊下,绛红绸缎在朔风中翩跹起舞,宛如游龙。雕梁间缀满的缠枝宫花以金丝为蕊,在雪光中流转着细碎光华。
"这雪倒是比去岁更盛。"宴苍戟抬手接住一片雪花,看它在玄色貂裘上洇开一点湿痕。江北城闻言轻笑,玉冠垂下的缨穗随着动作轻晃:"瑞雪丰年,正应了陛下说的,乾坤清朗,。"
转过最后一道影壁,太和殿的琉璃瓦已映入眼帘。殿前丹陛两侧立着十二对铜鹤香炉,沉水香混着殿角新折的腊梅幽香,在凛冽空气中织就一张无形的网。隐约可闻殿内编钟鸣响,伴着百官的说笑如潮水般涌出。
宴苍戟与江北城踏着新雪行至太和殿外,远远便瞧见殿前丹陛旁立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高余披着一袭靛青鹤氅,领口镶着银狐毛边,衬得他面容愈发清隽。
他正侧首与身旁的云丞相说着什么,眉眼含笑,指尖轻点着鎏金手炉上的缠枝纹路。云丞相则一身绛紫袍,腰佩玉带,银须微扬,气度沉稳如山。
宴苍戟脚步微顿,唇角微扬,低声道:“看来今日倒是巧,省得待会儿入殿再寻他们。”
江北城拢了拢袖口,眼底也浮起一丝笑意:“衙内向来不喜寒天久站,今日倒是难得,竟舍得在外头赏雪。”
二人还未走近,高余便似有所觉,蓦地回头,目光越过纷扬的雪幕,落在他们身上。他眉眼一弯,笑意更深,扬声唤道:“珩松!寒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宴苍戟朗声一笑,大步上前,拱手道:“高衙内,云相,新年安康。”
江北城亦含笑行礼,温声道:“二位新年安康。”
云丞相捋须而笑,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道:“老夫方才还与衙内说,这雪下得急,侯爷路上怕是要耽搁些时辰,没想到侯爷和棘卿竟一起来了。”
宴苍戟面上不显,心里却暗自皱眉。这位当朝丞相是云贵妃之父,向来与三皇子走得近。今日这般故作熟稔,怕是别有用心。
高余适时打破这微妙的气氛,指尖在手炉上轻敲:"珩松向来不惧风雪,寒舟主要是准时。"他朝宴苍戟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江北城会意,顺势道:"你答对了。吉时将至,我们该进去了。云相,请。"
四个人寒暄了一会就跟着太监入殿了,宴苍戟的位置在右侧中间,旁边就是高余和江北城。
太和殿内,金烛摇曳,珠帘轻晃。数十张紫檀长案环列,案上摆放着青玉酒盏与鎏金食器。乐师们奏起《霓裳羽衣曲》,十二名舞姬广袖翻飞,裙裾间缀着的珍珠流苏在光影中流转,恍若星河倾泻。
耳边是高余叽叽喳喳的声音:“诶我说江大人,咱们侯爷不懂怜香惜玉就算了,怎么你也学他了?”
江北城莞尔,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那肯定比不得咱们衙内,还有三月就成亲了。”
宴苍戟斜倚在紫檀长案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盏边缘,听到这番对话,也来了兴致。他端起酒杯,目光戏谑地扫过高余:“那倒是,我和寒舟可没衙内这份雅兴。衙内家财万贯,在下属实不敢苟同。”
“好啊你宴珩松!”高余顿时瞪大了眼睛,佯作怒色,玉冠上的东珠跟着晃个不停:“竟敢说我人傻钱多?今儿个非得和你拼个不醉不归!来人,换大杯!”
他重重一拍长案,惊得案上的银箸都跳了跳,惹得邻座官员纷纷侧目,而殿内的歌舞声、谈笑声,也随着这几句斗嘴愈发喧闹起来。
宴苍戟被他幼稚的逗笑了,不知怎的,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殿内,嘴角还带着一抹未落下的浅笑。看到某个方向的时候,他忽然顿住——东侧席位上,云舒在她两个姐妹后面坐着,对面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抬眸隔空跟宴苍戟对视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今日身着月白襦裙,外搭银线绣梅的半臂,鬓边一支白玉兰簪,一触即分的对视,让云舒的心跳漏了半拍。
收回视线的宴苍戟刚要说什么,一回头就看到高余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调侃道:“看哪家姑娘呢?”
宴苍戟啧了他一声:“走开。”
然后他就把上次在私塾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们聊起来,闻言的江北城啧啧感叹:“一座收女学生还免费教学的私塾,居然在京城无人问津,这太令人唏嘘了。”
高余点头:“小爷明儿砸个百两银子,以表……”
“少来了你,你要真想帮忙,派几个有学问有责任心的夫子过去就行。”宴苍戟打断道。
这个话题很快被揭了过去,因为上官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