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沉水香在青铜炉中静静燃烧,却驱散不了满室阴霾。云坚反手锁上房门,厚重的檀木门发出"咔嗒"一声闷响,将最后一丝天光隔绝在外。
"杜先生,周先生,请坐。"云坚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亲自为二人斟茶,紫砂壶嘴却因为手指颤抖而溅出几滴茶水,在乌木案几上留下深色痕迹。
三皇子派来的周先生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瓷器相碰的清脆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周先生饮了一口茶:“上次围猎,陛下当着群臣的面警告宴苍戟不要加入党派之争,而此举……”
"这是敲山震虎啊。"杜先生捋着花白胡须,枯瘦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叩击,"陛下明知您是三殿下的人,却偏偏让云家与宴家联姻..."他突然压低声音,"周先生,三殿下那边可有示下?"
周先生从袖中掏出一封火漆密信,云坚接过时闻到淡淡的龙涎香——这是三皇子惯用的熏香。信笺上只有寥寥数字:"以退为进。"
"三殿下的意思是..."云坚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火焰吞噬字迹,"要我们按兵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先生摇头,从衣襟里拿出另一封密信,云坚瞳孔骤缩!
那封密信上面是东宫特有的标志,云坚:“太子?”
太子党和三皇子党势同水火,满朝皆知。
“是,太子信里说他手里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宴苍戟通敌叛国。”
"不可!"云坚猛地拍案而起,茶盏翻倒,在奏折上洇开一片茶渍,"构陷边关大将通敌,这是诛九族的大罪!若牵连到云家..."
周先生冷笑一声,用杯盖轻轻刮去茶沫:"云大人以为,陛下赐婚就不是在给您下套?"他啜了口茶,慢条斯理道:"宴苍戟若真被按上个谋逆的罪名,您作为姻亲..."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更漏滴水声清晰可闻。云坚额角渗出冷汗,他突然想起半月前皇帝召见时那句意味深长的问话:"云爱卿的二姑娘,今年该及笄了吧?"
杜先生突然轻笑出声:"老爷何必忧心?既然陛下要演仁君,我们便陪他演。"他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了个圈,"第一步,让二小姐,病,上一场,婚期自然要延后..."
"第二步,"周先生接话,在圈外又画了个更大的圈:“让太子殿下出手,参他一本通敌叛国之嫌。”
云坚倒吸一口凉气。
"第三步,"杜先生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让三殿下在适当时候进言,为保全宴苍戟名声,不如...暂交兵权,贬回西关。"
云坚恍然大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上凸起的纹路:"如此一来,陛下既得了兵权,又全了体恤功臣的美名..."
"而云家,"周先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过是遵旨行事的忠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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