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继续慷慨激昂地说着,口中喷出的吐沫星子喷jian到阮承脸上:“他三天没去,首长还以为是你们家天塌了需要人r_ou_顶起来呢,后来知道是因为一个oga,他当时脸就绿了。”
上回与首长的短暂见面,阮承能感觉到首长对oga的不屑,他眼中的轻视就差直接翻涌出来了。
副手的话还没有停止:“他是军区被寄予厚望的优秀的alpha,想要追求他的oga不少,如果不是因为信息素,你根本没有机会,所以也请你稍微为他考虑一下吧。”
他这句话好巧不巧戳到了阮承一直藏着掖着、捂得稀烂发臭的脓疮。
这契合的信息素也并非天生,而是后天改造的。
第19章
眼看阮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孙啸宇只觉爽意侵入髓骸,他眼里闪着兴奋的神情,等着阮承大发雷霆或者黯然神伤,最好再露出什么把柄让他捉到,使劲恶心一把方泽坤。
阮承此时是低着头的,他的情绪都隐藏在死死握住的左手之中。
他刚醒,手上的力量还未完全恢复,埋在被子里的手以r_ou_眼可见的频率颤抖着,暗示着阮承的内心不似面上那般风平浪静。
“这是我与他两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阮承的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但语气却如像是刀刃一般锐利,以至于有几个字说破了音。
孙啸宇马上接道:“怎么无关?我是他的朋友,为他说话是应该的。”他冷哼一声,不屑道:“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孙啸宇的表情因为过分激动而有些扭曲狰狞,阮承就静默地看着他费力的表演。
待孙啸宇说完之后,阮承抬眼看向孙啸宇:“是你这么认为的,还是他告诉你的?”
孙啸宇脸色微变,他略微低头,将表情隐藏在黑暗之中,眼还是上翻着的,死死盯着着阮承,目光似乎要在阮承身上灼一个洞。
他扯着脖子道:“正常人想想就知道!你是在阻碍他,你难道不觉得内心有愧吗?”
阮承抬起头,墨色的眸中全然不见沮丧,他的目光毫不躲闪,注视着孙啸宇的眼睛:“那就让他亲自来告诉我,我不会多说一个字,立马就滚蛋。”
阮承刻意把“滚蛋”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他名中带“软”,却一点儿也不软,至少对孙啸宇这种明显不怀好意的人,他做不到客气地与之周旋。
孙啸宇一时哑口无言,阮承瞪了他一眼:“如果是你那浆糊脑子里意 y出来的,那就请你闭上嘴。”
孙啸宇这类人,最是欺上媚下欺软怕硬,他也只敢在背后搞点小动作,嚼几句口舌,真碰到硬气的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没话说了。
他向阮承狠狠翻一个白眼,愤愤道:“晦气,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但还不等阮承说话,他就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门“啪嗒”一声关上了,阮承紧握着的手却久久却没有松开。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把被子里染得血迹斑斑,阮承浑然不知。
他在发抖。
就算只是毛毛细雨,孙啸宇的话到底让阮承有些触动。
如果说以前的伤口只是在y暗中滋生蔓延,那孙啸宇就是把覆盖在伤口上的那层血痂狠狠揭开,把它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之中。
阮承狠狠打了一个寒战,他真的能暖热方泽坤冷若寒冰的石头心吗?
直到阮承在电话里听到小梨声音的一瞬间,他才不得不逼迫自己承认,答案是否定的。
白水无味,喝进腹中尚能滋润身体;空气无形,吞入口中尚能供应呼吸。
他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大活人,他这三年默默无声、任劳任怨的陪伴,最终也没能在方泽坤坚如磐石的内心里留下哪怕一个划痕,一道白印。
……
时间流转到三年之后。
……
方泽坤口鼻并用,大口呼吸着,让更多的阮承信息素的味道透过肺部进入身体。
这味道确实与记忆深处的味道不同,而且是迥乎不同。如果闭着眼睛让方泽坤去嗅的话,说是换了个人他也会相信。
方泽坤下意识地逃避一切与父母有关的记忆,连带着也把与阮承相处的点点滴滴尽数封存,埋葬在绝望痛苦的泥土之下。
他终于想起些许童年时光的记忆碎片,那时候阮承最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蠢蠢笨笨的,爱扯着他的衣服叫他“泽坤哥哥”。
方泽坤怔怔地看着阮承浸润了汗水的脸颊,思绪如脱了线的风筝,久久不能收回。
蓦然地,他的心底闪过一个在他看来近乎疯狂的可能,他的心脏猛然“咯噔”了一声。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在方泽坤心里,那既让人痛苦又没必要。
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阮承信息素的味道为什么会改变。
阮承做了信息素置换手术。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个手术,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了:信息素只影响ao之间的结合。
当一块石头有了裂痕的时候,再想要敲碎它,就显得十分容易了。
方泽坤指腹抿过阮承的嘴唇,这个部位他吮吸撕咬过无数次,却一次都没有好好的,温柔的碰触过它。
这里很软,却不带一丝血色,苍白得像是糊上了一层刷墙用的白灰。全靠着阮承薄如蝉翼的呼吸和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方泽坤才能确定他依然活着。
方泽坤的嘴唇贴上阮承冰冷的唇瓣,顺着纹路一遍遍描摹他的唇形。
这个吻并不深入,只停留在皮肤与皮肤,嘴唇与嘴唇最简单的触碰上,却比以往任何一次接吻要来得缱绻,要让方泽坤心动。
这样一个人,他怎么舍得放走。
阮承的嘴唇上终于多了两分血色,染上了方泽坤的味道和体温。
阮承好不容易安生了一会儿,此时又因为方泽坤的接触而深深皱起眉头,若不是他真的没有力气,他弟一件事就要狠狠地推开方泽坤。
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他也想尽力摆脱那个带给他无尽伤害与痛苦的人。
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
信息素因着方泽坤的接触而飞速分泌着,恬不知耻地想要汲取更多自己的alpha的味道,与之碰撞纠集。
阮承面皮上的毛细血管异常密集,身体稍有反应,脸上立即酡红一片。
方泽坤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搭在阮承身上,好让上面残留的些微信息素包裹住阮承来安抚他,那信息素不是方泽坤直接分泌的,不会太过刺激。
做完这一切,方泽坤走到窗边。
“啪嗒”一声,微弱的火苗燃起,影影绰绰的,比外面乌蒙蒙仿佛被遮住的天要明亮,方泽坤狠狠吸一口烟,呼吸之间,烟气弥漫在他的周身。
门外传来敲门声,方泽坤皱皱眉,掐灭烟蒂。
他边走边抬臂看一眼手表,已经这个时间点了,还有谁会来?
“小阮啊,你……”
见到方泽坤,杜壮蓦然停住了嘴,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
第20章
杜壮是刻意折返回来邀请阮承去他家吃晚饭的,他本没想到这茬,回家经妻子提醒才如梦初醒,急匆匆地小跑着回来。哪知只这一会儿功夫,阮承家里就多了一个alpha。
“你是谁?”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刚一开门,方泽坤就闻到杜壮信息素的味道,他心中警铃大作,身为alpha的独占欲蓦然暴增。
他曾经闻到过这个味道,在这间屋子里,在他方才吃过的豆花里,在阮承身上。
那时只有一缕,淡淡的,若隐若现,但现在,这味道被无限地放大,刺激着方泽坤的大脑和腺体,令他发狂。
方泽坤皱着眉头冷声道:“我是阮承的alpha,你有什么事?”
他的手就放在门上,随时准备着把门合上。
杜壮自是不许,他侧身越过将腿卡在门缝之间,防止方泽坤突然关门。
“我叫杜壮,是小阮的邻居,也是他哥。”
这句“哥”无疑刺激到了方泽坤本就紧绷着的神经,他的记忆中并无杜壮这号人,但他只要一想到阮承也有可能曾经粘在这人屁股后面软糯糯地叫他哥哥,就愤怒得想要发狂。
那个软软小小的可爱男孩,本该独属于他一人。
方泽坤y着脸不说话,屋中的气氛霎时剑拔弩张起来,信息素的味道弥漫开来。
其实杜壮在方泽坤刚一开门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他的信息素,他知道眼前这人是阮承生理上的alpha。
至于为什么说是生理上的,是因为阮承方才在和他交谈时还说自己是单身。
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多出来一个alpha呢?杜壮警惕地打量着方泽坤,肌r_ou_鼓鼓囊囊的,随时准备着挥出拳头。
毕竟这年头强行标记oga的alpha也有不少。
“你是他的alpha?开什么玩笑,他刚刚才告诉我自己是单身。”
方泽坤自是不欲对杜壮多说,他沉默片刻,道:“我们闹了一点矛盾,我是来接他回去的。”
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说服杜壮,他继续冷冷地盯着方泽坤。
两人无声无息地焦灼着,信息素却悄无声息地顺着空气飘到阮承身旁,再渗入阮承的身体。
方泽坤此时的信息素于阮承而言无疑是一剂猛药,直攻本就脆弱而疲惫不堪的腺体。
阮承被硬生生地从昏睡中拉出来,他无意识地挣扎着,不小心碰掉了茶几上的茶杯。
方泽坤内心一惊,瞬间想要阮承刚注s,he过抑制剂,最怕猛烈的信息素的刺激。他懊恼于自己的怒气上脑,随即收敛起信息素。
方泽坤抛下站在门口的杜壮,急步走到阮承身边,俯身蹲在阮承旁边,轻声叫道:“宝贝儿?你还好吗?”
平日里方泽坤从未叫过阮承宝贝,但不知为何,当着杜壮的面,他就是想与阮承亲昵一些,再亲昵一些,甚至恨不得与阮承来一番唇舌交缠,来阻遏杜壮这个“情敌”的非分之想。
动作之中自然流露出的关心是骗不了人的,杜壮的神情稍稍放松,也跟着方泽坤走进屋中。
但当杜壮看到躺在沙发上的阮承的时候,他只觉得胸中升腾起一股怒火。
阮承脸色苍白,皮肤没有一点血色,还汗涔涔的,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而就在不久之前,阮承还在与他谈笑风生。
“你对他做了什么?!”
方泽坤拿起挂在旁边的毛巾帮阮承擦拭额头,一副不愿回答的模样。在杜壮的再三追问之下,他才终于说道:“他刚刚注s,he了抑制剂,这是副反应在发作。”
作为一个普通平凡的alpha,杜壮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身边的oga用抑制剂,抑制剂对于他来说十分陌生,以至于他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方泽坤说的是什么东西。
“抑制剂?!你不是他的alpha吗?他怎么会当着你的面注s,he抑制剂?!”
杜壮伸手拽住方泽坤的西装领子,近乎咆哮地问道。
在反应过来之后,杜壮心底里那烈火终于熊熊燃烧起来,恨不得冲上去把方泽坤撕碎。在他的印象里,只有丧偶的oga才会使用抑制剂。
方泽坤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正僵持着,阮承蓦然费力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地,似要把心口血呕出来似的。他的眼里全是血丝,通红通红的,堪比喋血的吸血鬼。
阮承的声音哑透了,一边咳嗽着一边含混不清道:“方泽坤……你走吧……我求你走吧……”
他的嗓子严重充血,每说一个字都要喘息停顿一下,喉咙如针扎一般疼痛。
不知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与绝望,才会让天性对疼痛格外敏感的oga,即使如此费力,也要一字一字地说出话来。
方泽坤拿着毛巾的手僵住了,杜壮见状,上前一把推开方泽坤,他紧张地看着阮承,问道:“小阮,你怎么样?!”
阮承费力地摇摇头,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道:“我没事”,他继而哀求道:“壮壮哥……你让他走吧……”
说话耗尽了阮承全部的力气,他一阵头晕目眩,缓缓闭上眼来平息翻涌而来的窒息感,只觉得自己就像风中残烛,马上就要熄灭了。
杜壮转头看向方泽坤,拧着眉头道:“你听到了吗,你他妈快滚!”
方泽坤按捺住想要发火地冲动,尽量平静道:“我是他的alpha,我需要留下来陪他。”
阮承的眼本来已经闭上了,听到方泽坤这句,如千斤重的眼皮又缓缓睁开,眸如空洞:“不……需……要……”
杜壮站起来,连扯带拽地把方泽坤拉到玄关处:“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叫人了,周围邻居多,都他妈随叫随到!”
方泽坤也瞪红了眼睛,他不惧怕杜壮的威胁,但阮承的反应就像锋利又尖锐的针狠狠扎在他心上,他怕自己继续留下阮承还会有更过激的反应。
僵持片刻之后,方泽坤丢下一句“照顾好他”,大步离开。
杜壮松一口气,他走到阮承身边低声安慰道:“别怕,坏人已经走了。”
陷入昏迷之中的阮承仿佛听到了这句,他的眉头稍微舒展。
杜壮打电话叫来妻子,两人一同把阮承带回了家。
第21章
烟盒里孤零零的,就在刚刚,方泽坤毫不吝啬地点燃了烟盒中剩下的最后一支烟。在黑黝黝的夜色之中,点点橘光影影绰绰,隐约又寂寥。
方泽坤并未离去,他就站在阮承家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那处低矮的房子。
在他离去之后没过多久,一个低低瘦瘦的女人匆匆赶来,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被里面的东西撑成了球形的手提袋。
再过一会儿,门被撞开了,杜壮小心翼翼地把阮承背起,那个女人往阮承身上搭了一件从手提袋中掏出的军大衣。
方泽坤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去,他无数次想冲上去,从两人手中把阮承夺回来,关在自己身边。
他也的确做的到,他是阮承合理合法的alpha,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思绪在飞快地翻涌,方泽坤停止了这个疯狂的想法,他于心不忍。
阮承的哀鸣太过撕心裂肺,如翻涌着的火舌,似浸了毒的弓箭,不遗余力折磨着方泽坤的心脏。
他们走得匆忙,一时忘记了关灯。屋中的光是橘黄色的,像是小时候在大院子里取暖用的火盆。偌大的天地之中,满目都是冰雪雾霜,好像只有那一片是火热而温暖的。
隔着窗户,光亮有几分隐约缥缈,倒更显得屋外人寂寞。
辛辣的烟气入肺,方泽坤重重地叹一口气。
阮承是野草,是路边最不起眼的、被人随意践踏蹂躏的野草,它不比树木高大挺拔,也不比鲜花娇艳欲滴。
但野草的生命力是最强的,当他想走的时候,四处皆可安家。
方泽坤苦笑两声,他怎么会傻到以为阮承离了他过活不了呢?
苦涩之中,吞云吐雾所带来的快感聊胜于无。三两口,烟就烧到尽头,灼伤了方泽坤的皮肤,方泽坤“嘶”了一声,把烟扔在地上踩灭。
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
b市的家里,还如阮承走得那天一样,整洁而又一丝不乱,仿佛时间就定格在了那一天,没有再继续源源不断地流逝消融。
只是,桌子上厚厚的沙粒到底暴露了一切,连带着那个木制的相框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眼不见心不烦,方泽坤粗暴地打开抽屉,把相框扔进去。只听“喀嚓”一声,玻璃裂了长长一道口子,好巧不巧,正在两人之间,如同在中间人为地画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横沟。
方泽坤低骂一声,手指抚在裂痕处狠狠按压,指肚泛白。他徒劳地想要把玻璃的裂痕抹去。
沙漏里的时间可以重来,剧本里的故事可以重演,那破裂的感情呢?
……
“方总……方总?”
助理瞪着眼睛,凑到方泽坤面前叫了好几声,方泽坤才堪堪回神,他匆忙把手中的相框扣在桌子上,掩饰尴尬似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怎么了?”
“这是您之前让我查的关于方圆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一向痴迷工作,恨不得变出三头六臂,一天花二十五个小时在工作上的方泽坤难得地在失神发愣。
助理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与好奇,但他可不敢撞枪口上。他把文件夹放在方泽坤的办公桌上,手指按着推给方泽坤。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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