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班长,他的额头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显得格外扎眼。
“阮老师好!”班长见到了阮承,主动站起来招呼,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全然不见昨日的声嘶力竭与剑拔弩张。
阮承看着他的伤口问道:“怎么今天就过来上课了?”他记得班长昨天还被要求在床上静养的。
班长想挠头,又怕碰触到伤口,只好“嘿嘿”一笑,:“我比较壮实,医生说只要不剧烈活动,没什么大碍的。”
蓦然想到昨日的事故,阮承有些尴尬,他点点头,转过身子向班后走去,准备结束这个话题。没成想班长突然出声喊住了他:“阮老师,等一下!”
阮承有些不解地转过身子,目光投向班长。
“呃……就是……他没事吧?”阮承的目光不会躲闪,被阮承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班长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闪烁其辞道。
班长口中的“他”,指的是被他打的那个人,阮承想了想,实话实说:“他眼眶内出血了,还伴随着轻微脑震荡,你做好被叫家长和记处分的准备吧。”
班长低下头,嘴唇翕动着,过了半晌才说道:“……我很抱歉。”
阮承略微皱起眉头:”这句话留着到时候当面和他说吧。”
“不是的!”班长的声音蓦然抬高了几分,四周零星的几个不明缘由的人向这边投来探究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正在站着的两个人。
感觉到众人注视的目光,班长有些尴尬,他低声急促道:“我是想……跟您道歉,我……我不该那么说您的。”
阮承一怔,很少有人对他有如此恭敬的态度。直到这时,他才发现班长是特意站起来与他说话的,而他的眼神之中,也写满了敬重。
昨天的事,阮承是真没放在心上,他不太介意别人怎么说自己:“没什么,你还年轻,这很正常。”
班长的目光灼热又真诚:“阮老师,您真的很厉害。”
年轻人不会那些弯弯肠子,心里怎么想的,就要原原本本地展露出来。
难得被人夸奖,阮承被呛了一下,他单手握拳,堵在嘴前咳嗽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就在这时,预备铃打响了,踩着欢快的铃声,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蜂拥而至,阮承站在讲台上,眼见着一分钟之内班里多了几十个人。
见状,班长十分不悦,他咳嗽两声,走上讲台。
“来得这么晚,还不知道拿出课本来读书?说得就是你!还说话!”
阮承嘴角微微上扬,他走下讲台,面朝着班长的方向,用唇语说道:“谢谢。”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十点多的时候,方泽坤打来了电话。
阮承刚刚上完两节课,他抱着书和教案,刚巧走进办公室的门。
他的手机铃声是系统自带的,就是那种最普通的音乐,阮承却觉得格外动听。
方泽坤的声音温柔又克制:“软软,你中午方便吗?”
听到“软软”这个称呼的时候,阮承愣怔了一下,他的脑内如同过电影一般,闪过的都是母亲弥留之际痛苦的深情。
阮承的瞳仁微微转动,他顿了片刻,没有说什么,顺着方泽坤的问题答道:“有空的,怎么了?”
方泽坤似乎有些纠结,他用试探的语气问道:“你中午……能不能来这边一趟?”
还没等阮承反应过来,方泽坤飞速地补充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单位发了点日用品,想让你带回去,而且……我也想把你介绍给同事认识一下。”
他的语气礼貌又克制,带着一点期许。
阮承看过伴侣资料,方泽坤是在军区所属的一个研究所工作的,研究卫星导航,所以他不愿意过多向人透露自己的工作内容。
方泽坤主动邀请自己去他的工作单位,这是阮承现阶段不敢去想的事情。他上次试探着问方泽坤的时候,方泽坤还是一副讳莫如深,不愿多谈的模样。
阮承没有丝毫犹豫,几乎脱口而出道:“好啊。”
方泽坤似乎松了口气,他低笑出声:“好,那你大概12点多的时候到就好了,正好来这边我们一起吃饭,我把地址发给你。”
直到挂断电话,阮承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都说当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另一半介绍给朋友的时候,是他真正开始接受那个人的时候。
而方泽坤就这么要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同事和朋友了?
阮承看着方泽坤发来的地址有些出神。
婚后的一切都太过顺利,像是一向残酷无情的上天突然幡然醒悟,要把自己先前所受的苦恼全都尽数补偿回来似的。
他特意回家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正装,踩着时间点赶到方泽坤的工作单位。
第14章
这里地理位置有些偏僻,阮承足足坐了快一个小时公交,又步行了十几分钟才找到。
四周栽种着不少树木,树上的叶子虽然早就掉干净了,但枝干依然屹立在空中。这些树的枝干粗壮,一个人都环抱不住,看样子已经种在这里有些年头了,颇有几分城中森林的感觉。
阮承到达的时候是正午时分,按理说正是一般的单位下班的时候,眼前的这个院子内却是一片寂静,别说人影,连叽叽喳喳的麻雀都看不见。天空是乌乌的白色,一片云彩也没有。
阮承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方泽坤给的确实是这个地址,反复在手机上确认了好几遍,阮承才踏入院内,没想到刚走两步,却被门口执勤的保安拦了下来。
没有通行证禁止入内。
阮承皱起眉头,一时有些犹豫,纠结着要不要给方泽坤打一个电话。方泽坤一直都是来去匆匆,工作繁忙的样子,阮承生怕打扰到他。
算了,先等会儿吧。
阮承发了一条短信,告诉方泽坤自己到了。
他怕站在门口处影响不好,十分自觉地退后几步,隐藏在树干的y影之中。
“软软!软软!”
没过几分钟,方泽坤的声音就从铁栏内侧传来,他朝门口摆摆手,神情有些焦急,额侧还挂着薄汗。
阮承从树干后探出脑袋,快步走到铁门前,看到方泽坤,他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
方泽坤带着歉意朝执勤的保安解释道:“这是我的oga,我们刚刚结婚,还未来得及帮他办这里的通行证。”
蓦然听到方泽坤的那句“我的oga”,阮承的心湖如同被jian入了水滴,涟漪一圈圈散开,他朝保安笑笑,露出了右侧的那个小虎牙。
保安表示理解,打开门,方泽坤十分自然地上前牵住了阮承的手,语气中带着少许责备:“来了怎么不和我打电话呢?”
阮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特意与方泽坤的步伐保持一致:“我怕你在忙……”
方泽坤低声一笑,左手揽住阮承把他圈在怀里道:“傻软软,下回来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alpha浓郁的红酒味扑面而来,层层叠叠地包裹着阮承,充盈着他的鼻腔,口腔,腺体,引得他体内沉寂了几天的燥热开始活跃起来,它们跳动着,想突破躯体的桎梏,去寻找更多让它们兴奋的气息。
被标记后的oga根本就离不开自己的alpha,他们需要alpha的信息素的滋养。
阮承装作不经意,往方泽坤的怀里钻了钻,左手悄悄攥住方泽坤的衣角。
两人一连转了好几个弯,最后进入了一座不起眼的小楼。
玻璃门拉开,迎面走来一个身着军装须发花白的老人。他的帽子带得很正,衣服也是仔细熨烫过的,胸前挂着成串的勋章,压得衣服微微下弯,眉峰高挑,不怒而威。
“首长好。”方泽坤瞬间挺直了身板,双腿绷直并拢,向那人行一个标准的军礼,表情严肃又恭敬。
首长点点头,目光移向他身边的阮承。到底是年长了,他的眼珠有些浑浊,目光也并不锐利,其中探究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方泽坤顺势介绍道:“这是我的oga,叫阮承,我们刚刚领证。”
首长注视着阮承,眼底漾起一点笑意,他眼角的鱼尾纹层层叠叠,本来严肃的表情上多了几分和蔼,仿佛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首长变成了邻家温和可亲的邻居。
他伸手与阮承握手:“你好。”
握住的手温热而干燥,掌心有厚厚的茧子,首长依然是在笑着的,手上却在不动声色地加力,阮承四指被紧紧挤在一起,骨节有些变形。
被握得手指生疼,阮承却什么也没说,他依然恭恭敬敬弯腰道:“您好。”
“好孩子,”首长蓦然卸了力,他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宽大的手掌继而拍向阮承的肩膀:“泽坤也是踏实的孩子,你们好好处。”
首长明显有事在身,没聊几句就匆匆离去了,留下方泽坤带着阮承走进他的办公室。
本来方泽坤就是想把阮承介绍给首长认识的,首长生性古板而保守,加之年龄大了,总是对已婚的下属更信任些。顶着婚后家庭和睦的名声,会让他的路好走不少。
方泽坤让阮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帮阮承端一杯热茶,随口问道:“怎么过来的?”
阮承把杯子抱在怀里,透明的玻璃杯里飘着星星点点的绿芽,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开枝叶,随着方泽坤递来时候的晃动慢慢漂浮着。
水的温度暖热了僵硬的指节,也透过指尖传到阮承的心尖。他盯着杯中荡着的一片茶叶道:“坐公交过来的……路上不冷。”
这话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阮承的脸颊明显被冻得通红,嘴唇也因为空气的寒冷干燥而有些干裂。
不知怎地,方泽坤的心脏蓦然如触碰到了柠檬汁一般酸涩了一下,但是这感觉像是落在平静海面上的水滴,很快就消失不见。
方泽坤的声音柔下两分:“首长好像挺喜欢你,有空的话……多过来几趟吧。”
阮承点点头,比起自己一个人在家忍受空无一人的孤独,方泽坤能让他过来找他,这再好不过了。
与见首长相比,和其他的同事一起吃饭就显得平淡许多。
方泽坤一一为阮承介绍,这是x,那是y,那是z……
他们穿着统一,年龄相近,阮承又有些脸盲,一圈下来,他光顾着与人打招呼,愣是一个人都没有记住。
但这顿饭阮承依然吃得十分满足,四周都是轻飘飘的,他觉得自己叩开了方泽坤广袤世界的门缝。
第15章
b市的冬天总是乌蒙蒙、y沉沉的,偶尔的一次太阳都是稀缺资源,但这天的天空却是格外湛蓝,当真像是水洗过一般。
阮承喜形于色,健步如飞,回家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晚上的时候,阮承刚走进走廊,就远远看到办公室门前好像隐约有个高大的身影。
他走近了些,发现班长正百无聊赖地站在那里,盯着光洁的地面发呆,显然已经在那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阮承皱起眉头道:“杜肖,你不上晚自习,到这里来干什么?”
“老师!”听到阮承的声音,班长猛然抬起头,他的反应太大,头一下子磕在了木制的门板上,发出闷闷的“咚”的一声。
这一撞好巧不巧,正撞在班长的伤口附近,他“嘶”地捂住脑袋,“阮老师,您终于来了,我……我想跟您聊聊天。”
阮承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将人领入自己的办公室,一边脱下外套一边问道:“有事吗?”
“就……”少年人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眼眶有些发红:“我知道您很忙,可是除了您,我也不知道要跟谁说了。”
班长长得人高马大,也一直都是意气风发,不知惧怕为何物的形象,如今却并着脚站在那里,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阮承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一时噎住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班长低着头,语气低沉地继续说道:“小景来找我了,您……您还记得小景吧,就是跟我青梅竹马的那个oga,他说不愿意再这样痛苦下去了,要我找一个与自己契合的oga……”
一滴。
两滴。
泪水落在地板的瓷砖上,无声更胜有声。
阮承回过神来,把班长按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抽纸塞进他的手里,问道:“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班长摇摇头,连着拽了十几张抽纸揉成一团,在眼睛处狠狠擦过,粗糙的纤维划过眼部的皮肤,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般,“我真的不知道。如果在以前,我肯定不会同意的,不仅不同意,而且还会大发雷霆,会气得几天都吃不下饭。”
他狠狠擤了擤鼻涕,把鼻子都搓红了:“……老师,我没勇气正面对抗强大的生理,我也不敢做信息素改造,小景的话甚至让我觉得是一种解脱……我是不是很没用?”
人的痛苦多来源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少年人第一次体会到自身力量的渺小,在强大的基因法则面前,他甚至连一只渺小的螳螂都算不上。
但就像一直面临着雪崩危险的山峰终于崩塌了,雪球、泥沙滚下的同时,一直紧绷着的心也沉寂了下去。
与此而来的,是巨大的负罪感。班长肩膀耸下去,手臂搭在双膝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他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开导他,救救他,而他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阮承。
只是阮承自己对感情都是半吊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对是错,前方是开满鲜花的幸福彼岸亦或无尽痛苦的十八层地域,他怎敢盲目地做一位少年的引路人?
情绪瞬间堵在了阮承的嗓子眼,争先恐后想出来,又紧赶慢赶要收回去。阮承嘴唇翕动许久,喉结上下跳动着,最终还是把手搭在了班长的肩膀上。他左手的皮肤上,还残留着那一片红,是被班长打的。
阮承出口极慢,每个字都在腹内打了许多遍草稿:“感情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如果真的能简单地拿对错来衡量的话,那也不会有那么多爱而不得,抵死纠缠的人了。不是选择做了信息素改造手术就多么高贵、就有了傲骨、就高人一等。在大多数时候,你只要追随你内心的选择,偶尔任性一次,也没什么不好的。”
道貌岸然的大道理任何人都懂,阮承并没有选择高高在上的说教,而是站在过来人的角度上,给出了最诚恳的建议。
“任性?”这实在不像是一位老师会说出的话,班长抬头望向阮承。
“我就是任性地做了信息素改造手术啊。”阮承眯起眼睛笑了笑,“只是每一个看似潇洒选择背后,总隐藏着血与泪,还得咬紧牙关过去。”
他这句话是说给班长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时候的阮承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再也没见到方泽坤。
首长办公室内。
“嗯,你牵头,我很放心。”首长坐在座椅上,一身军装依然扣得严严实实,连帽子也未脱下。他接过方泽坤递来的材料,满意地点点头。他胸前的徽章随着身体的移动而微微颤动,在室内灯光的照s,he下熠熠生辉。
“谢谢首长信任。”方泽坤说得字正腔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坚毅。
首长点点头,“呵呵”笑了起来,他端起桌子上的搪瓷杯子,润了润嗓子道:“不用那么紧张,今天呢,我就是作为长辈,和你多说几句话。”
方泽坤在首长的示意下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首长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泽坤啊,既然已经结了婚,就要收收心了,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工作这边。”
这副唠家常的语气让方泽坤的神情稍有松懈,他低声道:“是的,首长。”
“你的那个oga,叫……叫什么来着?哦,阮承对吧,是做什么工作的?”
方泽坤如实回答:“是高中的老师。”
首长笑意很浓,梳得光洁的头发也挡不住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老师好啊,工作稳定。oga嘛,还是听话顺从些好。”
首长与阮承握手的时候刻意用力,意在测试阮承是否足够能“忍”,他觉得oga作为alpha的附属品,要忍得住,要够听话。
显然,阮承的反应让他非常满意。
不知怎的,方泽坤蓦然想到自己去接阮承的时候,阮承鬓角星星点点的汗珠,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散s,he出晶亮柔和的光,他细碎的黑发就粘在额侧,一看就是一下课就忙不迭地赶过来的,他shi漉漉的眼睛里,爱意浓郁得马上就要溢洒出来,根本藏无可藏。
方泽坤应道:“是,挺好的。”
结婚以后,首长把方泽坤当成了过来人,语气态度都亲近了不少,言语之中也暗示方泽坤想要提拔他。
方泽坤心中暗喜,面上恭敬如旧。
第16章
不过转眼,时间巨轮“吱吱呀呀”转动着过了一月,而自从上次阮承去了方泽坤单位以后,两人竟然再未打过照面。
刚开始的两天,方泽坤还会打电话给阮承,用略带歉意的语气说晚上没法回去。到后来,就像是约定俗成了一般,方泽坤甚至连个电话都懒得奉陪。
这哪里是新婚燕尔的夫妻,怕是连萍水相逢的路人都比他们亲密——至少还能“相逢”。
因为开着暖气的缘故,屋里又干又燥,稍微一动就能摩擦出明亮的电火花来。
阮承被这热浪折腾得烦不胜烦,窗户早就是洞开着的,衣服也换成了单衣,汗却还是淅淅沥沥不住地往下淌。
被逼无奈,阮承来到厨房“避暑”,他的脚步虚浮,进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厨房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便只剩下灶台上跳跃着的那一抹蓝。崭新的锅里,松软稀烂的白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它已经熬了好几个小时,汁水完全浸入了米中,变得晶亮而又粘稠。
“喂,你……今天回来吗?”阮承隐藏起语气中的期冀,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方泽坤接到电话,他捏捏鼻梁上拧起的皮肤,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目光甚至没有一刻偏移,答得随意:“抱歉软软,最近比较忙,不回去了。”
阮承的虎牙摩擦着下嘴唇,有些坐立不安,他的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从口鼻中呼出的气热腾腾的,很快化作白雾逸散在空中。
“我……”阮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粘腻和沙哑,方泽坤磁性的声音宛如催化剂,让阮承本来就不平缓的呼吸声更加急促了几分,他全靠着撑在壁橱上的手才没有跌落在地上。
与方泽坤太久未见了,刚刚结合过的oga的身体早就十分不满,感受不到令人心安的alpha的气息,腺体内的因子蠢蠢欲动。
阮承每天都在强忍着、克制着oga的本性。只是压抑积累到一定程度,总要变本加厉地爆发迸s,he出来。
“实在抱歉,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一定好好弥补你。”方泽坤的注意力全放在他的数据上,阮承迟迟不挂断电话,粗重的呼吸声让他觉得无法静心,他匆匆挂断电话,没发现任何异常,也无丝毫留恋。
听筒中传来“嘟嘟”的忙音,阮承的五指抠紧了手机,干脆地伸手一拧,关掉火。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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