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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山靠在一边门上,微抿了一口蜂蜜水。
“我们每天判断别人,也被别人判断着。”周川说,“你因为误解了别人而自责,但更多人只看自己想看到的,你要为这万分之一误解惩罚自己到什么时候,邱山?”
邱山顿了顿,继而说道:“其实我后来去见过一次小乐,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夏天。”
周川还记得,那天他失手打碎了一个杯子,此后一个月他都没有再见过邱山。
原来消失的那段时间,邱山是去见了小乐。
那年八月,项目组计划过一次公益行动,目的就是为贫困山区的老人和儿童送去温暖。
邱山报名参加了那次行动,以志愿者的身份随项目组一同去到了小乐所在的贫困山区。在那里,他见到了小乐和他的爷爷。
真实的情况比邱山想象中还要糟糕,家徒四壁的房子,小乐的爷爷几乎无法下床,生活起居全由小乐一人照料,那年小乐九岁。
邱山并没有对爷孙俩表明身份,他在山区待了二十多天,上午给学生上课,下午帮助山区老人做一些农活,他想了解山区的生活,但看得越多,知道的越多,无力感也更深。那里像小乐这样的孩子太多了,他们帮不过来,即便这次帮上了,以后呢。
那时也是邱山的人生低谷,这个远离城市的山区成为了邱山唯一的避难地。他在那里自省,在那里琢磨,却没能在那里找到解脱的答案。
他的胸口有一处贯穿的伤口,里面填满了强加而来的恶意。时至今日,这份灼痛依然时刻困扰着邱山,没让他有分秒的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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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ber:“你不认识我,为什么要判断我。”
第26章
手机铃声响了,邱山回房间接电话。
电话是袁韬打来,说今天下午就要携妻子乘高铁返回海城。
邱山看了看时间,询问袁韬愿不愿意来家里吃顿便饭,下午他开车送二人去车站。
师兄弟几年不见,邱山连嫂子都没见过,这顿饭该他请的,袁韬也就没推拒。
他们下午两点的高铁,午饭约得早,袁韬来的时候邱山正在炒菜,是周川去开的门。
袁韬站在门外,看见周川微微一愣。
周川让开一条路请他们进来,笑着说:“袁老师好,我是周川,我们昨天见过。”
袁韬对周川有印象,昨晚饭桌上听邱山提过一嘴,这是南大的学生。
“我记得你。”袁韬说,“你邱老师呢?”
周川接过袁韬带来的年货,熟门熟路地打开鞋柜拿拖鞋出来,刚要接话,厨房的门打开了,邱山走过来:“师兄!嫂子!”
袁韬的妻子也是做老师的,气质谈吐很好,挽着头发看上去很温婉,她大方介绍自己,递出手:“邱山,我是方晴。常听袁韬提起你,今天终于见面了。”
邱山手上水还没干,忙在围裙上囫囵擦了两下:“嫂子,那年我去开研讨会,没能到场祝贺你们新婚,实在不好意思。今天饭也约的仓促,我手艺一般,一会你们别嫌弃。”
袁韬换好鞋子:“这我要说公道话,邱山课讲得好,但他做饭那手艺确实有待提高。”
还得是亲师兄,一进门就揭短,方晴把外套脱了搭在沙发边,慢条斯理卷起袖子:“那我赶紧去帮着点,别咱十二点还吃不上饭。”
方晴做事周到妥帖,三两句话缓解了初见的尴尬和陌生。
俩人一道进了厨房,留下周川招待袁韬。
周川给袁韬倒了杯水,把电视机也打开:“袁老师看什么节目?”
“我不挑,看你想看的。”袁韬端着水杯,觉得周川跟邱山很熟,便问道,“邱山这你常来?”
“啊。”周川应了声,“我住在邱老师这。”
这个回答令袁韬意外,他和邱山认识很多年了,在他的印象里,邱山不是个和学生交往过密的人:“寒假还没过完,你不回家啊?”
“我明天开始要去研究所实习,寒假学校关门,短租的房子不好找,邱老师好心收留我。”周川解释说。
“哦。”袁韬点点头,“这倒像邱山会做的事。”
电视节目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没什么好看的,袁韬中文系出身,挺健谈一人,但到底年龄阅历不同,跟周川聊了几句就停下了。
周川怕他无聊,提议道:“要不带您参观下邱老师家?”
袁韬欣然接受。
周川把自己房间门打开,火锅“蹭”地钻出来,那速度一看就是关久了憋得慌,给袁韬吓一跳。
周川捏着后脖子抱起火锅,摇着它一只爪子跟袁韬打招呼:“火锅和袁老师问个好。” ', ' ')